暗艙的金屬壁在星塵粒子的沖擊下發(fā)出呻吟,幽藍(lán)的燈光忽明忽滅,將男人無瞳的黑眼映得如同深淵。他站在星塵容器中央,長袍被能量氣流掀起,像一只即將展翅的烏鴉。
“你們逃不掉的?!蹦腥说穆曇魩е匾?,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這暗艙是用星塵合金鑄造的,空間異能在這里會被壓制——哦,忘了告訴你,凌初先生,你的晶核能量波動,早就被我記錄在案了?!?/p>
凌初果然感覺到空間異能像被粘稠的泥漿裹住,調(diào)動時滯澀無比。他看向雷獅,對方正用光刃格擋著不斷涌來的星塵顆粒,戰(zhàn)甲表面已被腐蝕出數(shù)道白痕,金瞳里卻燃著更烈的怒意。
“記錄?那就讓你看看什么叫‘變量’?!崩转{突然低喝一聲,光刃猛地刺入地面。暗金色的能量順著刀刃蔓延,在金屬地板上畫出一道獅首圖騰——那是黑豹獸人一族的血脈印記,能短時間內(nèi)擾亂能量場。
星塵顆粒的攻勢果然遲滯了一瞬。男人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抬手按向最近的一個容器:“看來得加快進度了?!?/p>
容器的玻璃罩瞬間碎裂,星塵如潮水般涌出,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柄灰黑色的長矛。矛尖閃爍著空間扭曲的微光,正是虛空裂隙的能量特征。
“嘗嘗這個?!蹦腥藬S出長矛,目標(biāo)卻不是雷獅,而是凌初。
雷獅瞳孔驟縮,想也沒想就撲過去將凌初按在地上。長矛擦著他的后背飛過,釘在艙壁上,瞬間撕開一道半米長的空間裂縫——裂縫里漆黑一片,隱約能聽見細(xì)碎的嘶吼,像是有什么東西要鉆出來。
“空間裂縫!”凌初驚出一身冷汗。這道裂縫雖然細(xì)小,卻和他穿越時遇到的虛空裂隙如出一轍。
“怕了?”男人笑得更得意,“這只是開胃菜。等我用你的晶核校準(zhǔn)完星塵頻率,主星上空會出現(xiàn)無數(shù)道這樣的裂縫……”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被按在地上的凌初,胸口突然爆發(fā)出刺眼的金光。
那光芒比在極光城時更盛,卻不再是純粹的凈化之力,而是帶著一種鋒銳的“切割感”。金光穿透雷獅的肩頭,竟與他光刃上的暗金色能量纏繞在一起,形成一道金黑交織的光帶。
“這是……”雷獅愕然轉(zhuǎn)頭,看見凌初的瞳孔里泛起金色紋路,胸口的晶核正劇烈搏動,像一顆跳動的恒星。
“不是壓制,是……引導(dǎo)!”凌初的聲音帶著喘息,卻異常清晰,“雷獅,把你的能量借給我!”
這是個瘋狂的提議。獸人能量與異能者晶核本就屬不同體系,強行融合只會導(dǎo)致能量爆炸。但雷獅看著凌初眼中的篤定,又瞥了眼那道不斷擴大的空間裂縫,幾乎是本能地選擇了信任。
他抬手按在凌初的后背,將自身的獸核能量毫無保留地渡過去。
兩股能量接觸的瞬間,果然產(chǎn)生了劇烈的沖擊。凌初感覺五臟六腑都像被攪動,但胸口的晶核卻發(fā)出嗡鳴,像在安撫躁動的能量。金光與暗金色光芒逐漸交融,最終凝聚成一柄懸浮在兩人面前的光刃——刃身一半如星塵般漆黑,一半似陽光般璀璨,流轉(zhuǎn)著共生的紋路。
“不可能……”男人臉上第一次露出驚恐,“獸核與晶核怎么可能共生?”
“因為我們的敵人是同一個?!绷璩跽酒鹕?,與雷獅并肩而立。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雷獅的能量在體內(nèi)流動,帶著黑豹獸人獨有的野性與熾熱,而自己的晶核則像個轉(zhuǎn)換器,將這股能量與凈化之力完美融合。
雷獅握住光刃的瞬間,金瞳亮得驚人。他能感覺到凌初的凈化之力順著刀刃蔓延,那些原本腐蝕戰(zhàn)甲的星塵粒子,一觸到光刃就化為齏粉。
“試試這把‘共生之刃’?!崩转{側(cè)頭看向凌初,嘴角勾起一抹凌厲的笑。
“好?!绷璩觞c頭,意念一動,空間異能雖仍受壓制,卻精準(zhǔn)地鎖定了男人身后的控制臺——那里閃爍著紅色的能量核心,是暗艙的中樞。
一人主攻,一人引導(dǎo)。雷獅帶著光刃直沖男人,速度快如閃電,刃身劃過的軌跡留下金黑交織的殘影;凌初則用殘存的空間異能干擾著星塵顆粒的軌跡,每當(dāng)男人試圖操控星塵反擊,就會被突如其來的空間褶皺打亂節(jié)奏。
“滾開!”男人被逼得連連后退,怒吼著將所有星塵容器全部引爆。灰黑色的粒子彌漫成濃霧,暗艙內(nèi)的空間裂縫擴大到近兩米,裂縫里的嘶吼聲越來越清晰。
“就是現(xiàn)在!”凌初突然喊道,“左上方!”
雷獅毫不猶豫地變向,光刃脫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凌初指引的方向。那里本是空無一物的艙壁,卻在光刃抵達(dá)時浮現(xiàn)出一層透明的能量護盾——正是控制臺的偽裝。
“咔嚓”一聲脆響,護盾碎裂,控制臺的核心暴露出來。光刃精準(zhǔn)地刺入紅色核心,暗艙的警報聲瞬間凄厲到極點。
男人臉色慘白如紙,看著不斷熄滅的儀器屏幕,突然發(fā)出絕望的嘶吼:“不!我的裂隙!”
他瘋了一般撲向空間裂縫,似乎想鉆進去,卻被雷獅一腳踹倒在地。黑豹獸人踩住他的后背,光刃抵在他的脖頸上:“說!誰派你來的?”
男人卻只是怪笑,笑聲越來越癲狂,最終在一陣劇烈的抽搐中沒了聲息——他的皮膚下浮現(xiàn)出蛛網(wǎng)般的黑色紋路,竟是被自己操控的星塵反噬了。
暗艙的震動漸漸平息,空間裂縫在共生之刃的能量余波下緩緩閉合。凌初扶著艙壁喘著氣,胸口的晶核還在發(fā)燙,卻比剛才安穩(wěn)了許多。
雷獅走過來,將光刃遞給他。刃身的金黑光芒已經(jīng)褪去,變回普通的光刃模樣,卻在刃脊處留下一道淡淡的共生紋路。
“這紋路……”凌初指尖撫過紋路,能感覺到里面殘存的能量共鳴。
“留著吧?!崩转{收回手,目光落在那道閉合的裂縫處,“看來黑鴉商會只是棋子,背后還有人想打開虛空裂隙。”
凌初點頭,想起男人臨死前的癲狂,心里升起一絲寒意。他看向雷獅后背的傷口——剛才為了擋長矛,對方的戰(zhàn)甲被撕開一道大口子,鮮血正順著傷口往下淌。
“你的傷……”
“沒事?!崩转{不在意地擺擺手,卻在轉(zhuǎn)身時踉蹌了一下。獸人對疼痛的忍耐力極強,能讓他失態(tài)的傷勢,絕不算輕。
凌初忽然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將晶核的能量小心翼翼地渡過去。微弱的金光包裹住傷口,原本猙獰的血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雷獅身體一僵,低頭看著凌初近在咫尺的發(fā)頂,鼻尖縈繞著對方身上淡淡的能量氣息。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覺到凌初的能量——不只是凈化,還有一種溫和的、帶著生命力的特質(zhì)。
“別亂動?!绷璩醯穆曇艉茌p,專注地看著傷口,“星塵的腐蝕力會殘留,不處理干凈會留疤?!?/p>
雷獅沒再說話,只是站在原地,任由那道金光在傷口處流轉(zhuǎn)。暗艙的警報聲不知何時停了,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和遠(yuǎn)處碎星帶傳來的微弱星爆聲。
當(dāng)最后一絲金色能量收回,凌初松開手時,雷獅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只留下一道淺淡的疤痕。
“謝謝。”雷獅的聲音有些不自然,像是第一次說這兩個字。
凌初抬頭,正好對上他的目光。金瞳里沒有了之前的審視和警惕,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像碎星帶的星云,復(fù)雜卻柔和。
“我們是同伴,不是嗎?”凌初笑了笑,這次的笑容比在研究室時更明朗。
雷獅看著他的笑,忽然移開視線,看向暗艙外逐漸亮起的晨光——那是碎星帶難得一見的恒星光芒,正透過艙壁的裂縫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斑。
“嗯,同伴?!彼吐晳?yīng)道,聲音輕得像怕被風(fēng)吹散。
共生之刃插在控制臺的殘骸里,刃脊的紋路在晨光下閃爍。凌初知道,從這把刀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他和雷獅之間就不再是交易,也不止是信任,而是一種更深的聯(lián)結(jié)——像共生的能量,彼此支撐,缺一不可。
而虛空裂隙的陰影,和那個尚未露面的幕后黑手,正等著他們用這把共生之刃,一一斬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