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jīng)是被老師們連連夸贊的高考黑馬選手，但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我居然沒有參加高考，
反倒是早早進入了社會打工?？荚噭偨Y(jié)束，我打工的所在的飯館迎來了一個又一個的高考生。
我不敢抬起頭看他們，生怕他們認出我就是曾經(jīng)那個被連連稱贊的年級第一。藏躲了半天，
經(jīng)理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再給我這樣子就趁早走人！”于是，
我只好老老實實站在門口強顏歡笑，對著所有來客說：“您好，歡迎光臨。
”1 升學宴上的重逢高考填報志愿結(jié)束后，
我看著朋友圈里曾經(jīng)的同學們都在曬自己被哪所高等學府錄取時，心中百感交集。
就連自己平時不認真聽講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班內(nèi)差生顧年都一舉通過本科線，
家里人開開心心為她置辦了一大桌酒席。而現(xiàn)在，我就在顧年的升學宴上端盤子。
我心底恐慌著再次見到這些高中甚至兒時的伙伴，于是在后廚一再拖著不肯前去。
于是招我進來的飯店經(jīng)理不樂意了?！澳氵@妮子，扭扭捏捏干什么呢！前面都忙成啥了，
不說出去幫忙反倒在這里窩著！不想要工資了是吧！”聽到“扣工資”三個字眼，
我也不管不顧自己的面子，連連道歉之后就舉著托盤去上菜了。進入包廂后，
我看著里面布置的金碧輝煌的模樣，心里滿是震驚和害怕。不是因為別的，
而是因為這間包廂基本上花費已經(jīng)達好幾個w，
并且還要求我們每個人見到里面的貴賓都得揚起一個笑容溫馨對待。想到這里，
我拿著需要洗手的借口逃到廁所隨后站在鏡子面前細細觀察著我自己的臉。
由于這份工作需要化妝，而我高中是個乖乖女自然是沒接觸過這些的，
我只能憑借同學們之間三言兩語的討論來買那些十幾塊錢乃至更低的化妝品。
我看著鏡子里的抹上粉底液臉色煞白的自己，心底感嘆著：還好沒脫妝，
這樣子肯定沒人能認出我來。這樣子想著心底屬實好了很多，
隨后我舉著托盤走進包廂一一上菜。剛開始我還只是順著桌號的順序上菜，
結(jié)果不知道中間的那位服務(wù)員摸魚導(dǎo)致整個包廂的上菜順序都出錯了。被逼無奈，
我只好舉著托盤慢慢走到主座。坐在主座的顧年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臉上的妝將她所有的優(yōu)點都放大了。如同一個真真的富家子女一樣光彩照人。
我和她的身體擦肩而過的時候還能聞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
像是校園里那棵大槐樹的味道一樣，清新而長綿。神使鬼差的，
我不經(jīng)意間多次往她多走了幾次，等到升學宴正式開始的時候，顧年的母親上臺致辭，
臺上臺下都響起極為轟烈的掌聲。隨后客人們都開始用餐，
我長舒一口氣剛想躲到后廚卻沒曾想被顧年拉住我的手。顧念的手很軟很嫩，
和我這種長期書寫和做家務(wù)導(dǎo)致手中布滿繭子的手簡直是天差地別。怕什么賴什么，
我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好像馬上就要跳出我的身體。下一秒，顧年的話落在我的耳邊?！皢眩?/p>
這不是我們的年級第一嗎？怎么在這里端盤子呀？”2 顧年的嘲諷顧念的聲音不大，
但卻讓整個包廂的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畢竟作為這場升學宴的主人公，
顧念的一舉一動都有無數(shù)雙眼睛看著。聽到在大庭廣眾之下問出這句話，
我第一反應(yīng)不是慌張，反倒是如同被宣判的罪人一樣內(nèi)心毫無波瀾。
我默不作聲的想將她攥住我手腕的手褪下，卻發(fā)現(xiàn)她手勁格外的大。發(fā)現(xiàn)拗不過她后，
我別無他法只是低下腦袋發(fā)出細若蚊蠅的聲音?！案咧挟厴I(yè)了……家里情況也不是很好，
自然而然就得來打暑假工啊?！蔽疫@樣子說著，好似在勸說自己又好似在訴說事實。
但是眼前的大小姐可不會給我好臉色，她滿是鄙夷的上下掃視了我?guī)紫拢?/p>
隨后想到了什么裝作不在意的詢問：“大學霸高考一定考的很好吧？平常?？级际悄昙壍谝?。
這次考了多少分啊？”我看著她臉上揚起的微笑，心里直發(fā)顫。每每顧年這么一笑，
我就知道不會有什么好事發(fā)生?！芭丁阅愀呖嫉降卓剂硕嗌傺剑?/p>
”我心底暗罵著她的不近人情，隨后又尷尬的笑了笑，
拿著后廚需要我的借口就想腳底抹油離開，
卻沒曾想大小姐直接將經(jīng)理叫了過來說我們之間要敘舊。經(jīng)理手握著好幾張紅票票，
自然高興的連連點頭還叫我們好好聊，隨后就悠哉悠哉的離開了。
顧母也早就看到了這里的情況，將我們兩個叫了過去。她先是上下打量著我，
看著我花掉的妝容和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鄙夷的笑容。她滿是嗔怪的開口：“哎呀寶貝，
怎么什么人都往這里帶呀……這位是……？”“媽媽，
這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那個回回考班級第一的女生！”聽到“年級第一”，
顧母也給了我個好臉色。“原來是好學生啊，快坐快坐?！鳖櫮傅氖掷∥业氖?，
一臉慈母的樣子和我說話?！澳憧?，這不是我家寶貝考試考好了嘛，我們家長也開心，
自然而然也支持她舉辦升學宴還邀請班上的同學們呢?！鳖櫮甘忠恢福?/p>
我順著看過去卻發(fā)現(xiàn)那好幾桌都是我們班上的同學。除了我以外，
他們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吃吃喝喝，見到我還極其震驚。此時此刻，
我更加羞愧難當想要找個地板縫鉆進去。下一秒，
我聽到曾經(jīng)班上那些和我極其不對付的同學們開口了：“喲，這不是我們的大學霸嗎？
怎么在這里端盤子呀?”“哦~我忘記了，我們沒邀請你來宴會呢。
”我搞不明白她這兩句話有什么關(guān)系，
剛想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就有聽見某個人說話：“畢竟沒去高考的人怎么可能能參與升學宴啊。
”3 真相大白此話一出，如同一滴水進了油鍋一樣驚起千層浪。
“哎……話說那天發(fā)準考證的又誰啊，你們是不是都沒見到第一的準考證呀？
”經(jīng)過他們這么一說，
那些同學們翻找著自己所剩不多的記憶想起的的確確是沒見到過我的準考證后，
如同桃花源記一般豁然開朗：“嚯……怪不得呢，還真沒考啊?！庇辛说谝粋€人說話，
立馬就有人接著話題繼續(xù)往下說?！皼]有準考證，那不就代表沒報名高考或者是沒繳費嘛。
”“難道她平常那些成績都是作弊來的嗎？
那也太不要臉了……”我硬著頭皮聽著他們在那邊八卦，心底卻苦苦哀求著他們別說了。
畢竟誰能想到他們胡亂說的居然是真的呢？二月底，我原本以為高考早已報名成功，
卻沒曾想家中的父母沒有給我繳費。父親拿出那副惺惺作態(tài)滿臉可惜的模樣，
母親還在教導(dǎo)著自己兒子的作業(yè)，頭也不抬的說：“正好，別去上了。
麻溜點打工給你弟弟攢老婆本吧，然后找個好人家嫁了?！贝藭r此刻的我感覺天都要塌了。
父母知道我早已成年，為了防止我逃跑他們將我所有的手機砸爛，
隨后盯著我注銷所有社交賬號，隨后還將手機號注銷。在我不服氣和他們多次吵架之后，
我的父親狠狠給了我一個巴掌，隨后意義不明的說道：“你看，你長的還不錯，
那老張家雖然有個智障兒子，但耐不住人家有錢?！薄澳阋遣宦犜挘?/p>
我就只好讓你打包嫁過去了?！币宦牭竭@句話，我不敢再和他們叫板了。迫于淫威之下，
我只好被她們帶來這里打工。一是這里工資高，二是這里有他們的眼線，我想跑也跑不了。
……見我低著頭不說話，他們都以為自己說對了。
不遮掩自己話語中的不屑說著話：“咦惹……一想到和這種人相處了三年我就感覺有點后怕。
”“誰說不是呢？真會裝啊?！薄皼]想到啊沒想到……”我被曾經(jīng)的同學們上下掃視著，
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鉆進去。他們口中的話語越來越惡劣，甚至還開始使喚起來?！鞍ィ?/p>
服務(wù)員，沒紙了拿一點過來。”“服務(wù)員，我們這桌的菜什么時候上？”“哎服務(wù)員，
把這些盤子端走啊，一點眼力見也沒有。
”“服務(wù)員……”“服務(wù)員……”我心中雖有不滿和憤慨，但仍然還是乖乖照做。
畢竟服務(wù)員的的確確就是我的工作。如果不服務(wù)好這些大佛，這工作就會泡湯了。
我兢兢業(yè)業(yè)的跑來跑去，汗水早已浸濕我的衣服。整間包廂里空調(diào)仍然在兢兢業(yè)業(yè)工作著，
可是我卻感受不到一絲涼意。我眼前開始出現(xiàn)重影。壞了。低血糖又犯了。
耳邊的轟鳴聲沒有停止，我還能聽見他們滿是惡意喊我服務(wù)員的聲音。
下一秒我感受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昂伲镉媯?。做人不能太垃圾了?！薄澳銈冋f是吧？
”4 蘇安的救贖那個人的聲音很是耳熟，但是我卻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下一秒，
我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一雙溫暖而有力的手扶起，隨后我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霸谧母魑唬?/p>
不是我說。你們一半以上都沒考上一本。
”“而我家萱萱只不過是沒有參加高考讓你們有了一次出人頭地的機會罷了。
”“她只是少做了一套題，又不是整個人的人生都被毀了?！蔽业哪切┩瑢W還想說些什么，
下一秒我就被來人抱了出去。“對不起，林萱?！睘槭裁匆狼福坑捎诘脱?，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陷入昏迷前一秒，我好似陷入了云端?！耙驗槲腋闪藢Σ黄鹉愕氖虑?。
”……等我再次醒來時，外面路燈閃爍。看著爆破屏手機上顯示的18點30分，
我第一反應(yīng)是睡了很舒服的一覺。第二反應(yīng)則是——我的工作要丟了。此時此刻，
我也不管不顧自己在哪里了，抄起床上的衣服就往下走。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間房子里有監(jiān)控，
在我出門的前一秒就被來者推倒在床上。借著外面的燈光，
我認出來這是我那高考后就再也沒聯(lián)系過的好閨蜜蘇安?！鞍舶病恪趺丛谶@里？
”見到她，我有千言萬語想說的。心里排練了許久還是只說出這幾個字。在我的記憶里，
高考之后蘇家長輩獎勵蘇安旅游，在知道我沒有參加高考后更是責令他不許在和我來往。
至此我們沒有了聯(lián)系。“因為我想你了?！蔽艺麄€人腦袋都是暈乎乎的，
根本分辨不出她到底在說什么。“嗯？”“我說，我在夢里夢到我做錯了一些事情。
我很害怕，所以我來找你了。”隨后兩天，蘇安好似變了個人似的，成天到晚都粘著我。
當我問起我的工作時，她滿是不在意的說著：“我都幫你辭了。
”“可是我爸媽哪里……”“我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你來當我的小陪玩了?！薄啊?？
”這幾個字明明我都認識，但是連接在一起我卻不明白了?！昂美草孑?，既然都要出去玩了。
就別想那么多傷心事了?！北M管她帶著我去了很多地方旅游，我還是心中存有疑惑。
每個夜晚，我都不敢入睡，在心底詢問自己是真的嗎。“當然是真的?！碧K安出聲。
我被她突然出聲嚇了一大跳。畢竟她應(yīng)該早早就睡著了。她從背后環(huán)抱住我，
在我耳邊輕聲說著：“老天保佑我在贖罪?！? 夢醒時分蘇安這句話說的莫名其妙，
我還想繼續(xù)詢問些什么卻被她緊緊抱在懷里。“好了，我們明天還得出去玩，早點睡吧。
”蘇安如同八爪魚似的環(huán)抱住我讓我難以脫逃，于是我只好這樣子將就著睡了一晚上。
似乎是老天有眼，在高考結(jié)束后的兩月假期里我倆玩了個痛快。蘇安帶著我走南闖北，
將我高中時候只敢想不敢去的地方玩了個遍。她似乎是為了確認自己所說的是真的，
于是一路上都沒讓我花錢，反倒是蘇安自掏腰包讓我有些許不自在。每每這個時候，
她就會將我緊緊抱在懷里?！澳闶俏业男∨阃?，自然我得報銷呀。
”蘇安來來回回說了很多遍不需要我aa也不需要我多做些什么，
只需要好好玩后我才放下自己那顆躁動不安的心臟。我們會在高山之巔俯瞰眾生，
也會在海邊擁抱陽光。龔火晚會上，我們緊緊抱在一起，說著有你真好。時間一點一點度過，
我不復(fù)曾經(jīng)的陰暗與孤僻，變得越來越開朗。這些變化，蘇安都看在眼里。開學前夕，
我們坐在一處小餐館里，外面銀裝素裹好似冰雪天地。
屋里鐵鍋燉散發(fā)出的陣陣熱氣阻礙了我的視線，眼前忽暗忽明不似真實。
我低頭吃著碗里的飯菜，畢竟這是最后一頓好飯了。
即便是要離別蘇安也偷偷給我轉(zhuǎn)了一大筆錢來資助我以后的生活。
她眼底蓄滿了淚臉上有著說不明的情緒。我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只好像她平常安慰我一樣安慰她?！皼]關(guān)系的，我們以后還是可以再見面的呀。
”說到以后的日子，她瞬間不哭了好似變了個人。
“也是……我們以后還會有好多好多日子呢……”蘇安斯哈嘶哈吃著飯，
最后感嘆似的說著什么?！拔艺娴牟桓蚁胛覀儍蓚€人終于把自己想玩的地方都玩了遍。
”她興致沖沖的將照片打開，一張一張仔細看著，好似要將它們牢牢的刻在腦海里。
“美好的就像是一場夢啊……”蘇安的聲音好似天邊傳來的，眼前的霧越來越大，
讓我看不清東西。是啊。這一切只是夢。下一秒，
我腦袋暈暈的從只墊了一張紙板的地板上起來。手旁的手機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我面無表情的將鬧鐘關(guān)閉。早上八點十分。新的日子開始了。這場夢真是太過于美好了，
美好的不想讓人蘇醒。6 辭職的決心早上八點半。我再次回到飯店里哭兮兮端盤子時，
我看著自己爛屏手機上別人發(fā)的與蘇安的合照苦笑了一聲。果然，
認識到錯什么的根本不是她那大小姐脾氣能做出來的。
我認命的從床板旁的塑料袋里拿出幾顆即將過期的糖果裝在身上，
默默地想著千萬不要再低血糖了。
由于前半個月我突發(fā)低血糖沒能讓顧年生日宴舉辦的很是成功盡興，
于是老板很是生氣的想要把我辭退。聽到辭退兩個字，我整個人瞬間感覺天都要塌了。
我深知自己不能被辭退，不然就是從一個坑跳到另一個坑。來來回回求經(jīng)理又去求老板，
最終還是店長看我可憐扣了我一半工資以示懲罰。頭頂?shù)慕?jīng)理仍在訓(xùn)斥我沒有眼力見，
我低著頭挨著批評，心底的悲傷愈加濃郁。下班后，我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自從高考之后，爸媽已經(jīng)全心全力在培養(yǎng)自己最喜歡的兒子，于是將我趕了出來。
當時身無分文的我只能跑到當?shù)貨]錢修繕的爛尾樓里屈居于此，當做臨時的避難所。
我渾身疲憊的躺在木板上，眼淚慢慢溢出。什么想和我玩一輩子，都是假的。
我沒有好的未來了。日子一天又一天過去，我手上的繭子也越來越多，
臉上的表情也愈來愈麻木。
也不知道是誰放出的消息說曾經(jīng)一中的大學霸沒參加高考到某某飯店去端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