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fēng)吹起,樹葉晃動。
吃完飯周錦時便帶白芷出了院,正想著到處走了走的時候,突然間白芷蹲下身一陣嚎叫,“小姐,我肚子好痛,想去如廁。”
周錦時擺了擺手示意白芷抓緊去。
煙花會也不知道在哪里,目前周錦時還是個啞巴,只能漫無目的自己走一走,想查一查今日自己是為何從墻上摔下來也是難,周錦時內(nèi)心不免一陣惆悵。
本想走上假山上去吹吹風(fēng),沒想到另一側(cè)還有人,正當(dāng)周錦時準(zhǔn)備繼續(xù)往前走的時候,突然間被一男子拽了過去。
男子眉目如星,明眸皓齒,好看到周錦時一時有些呆滯,腦海中那些描述古代男子的詞語一個都想不出,只有兩個字“極品”。
男人一襲白衣,輕輕佛了衣袖,修長的手指輕輕扣在唇邊,示意周錦時莫要出聲。
身上夾雜的桂花香氣讓周錦時莫名的有些熟悉。
兩人距離很近,周錦時都能聽到對方胸膛的跳動,一時間臉頰有些發(fā)燙。
“你為何躲我?”只聽見女子聲音哽咽的問道?!霸诟心愣阄遥易纺愕竭@來你又是躲我,這是為何?”
“齊王妃請自重?!迸佑锨耙徊剑凶泳o忙后退。
齊王妃?周錦時雖然不知道齊王到底是何人物,但是也是皇親國戚,要是讓別人撞見他的王妃和別人同處怕是自己項上人頭該保不住了。
媽呀,我第一天穿越怎么就遇到這檔子事情了,周錦時不禁打了個冷顫。
此時和周錦時挨在一旁的男子自然而然的將周錦時的表情收入眼下。
嘴角微微起了弧度。
“齊王妃...”女子喃喃道。
女子正是尚書府千金蕭騰之女蕭瑟瑟,更是齊王的王妃。
“你知我是齊王妃,那你可知我的苦楚?!?/p>
蕭瑟瑟佛了兩行清淚質(zhì)問道,“你當(dāng)真如此狠心嗎?慕南?”
什么!!!慕南?周錦時定眼仔細(xì)看了看男子,只見一身灰衣頗有文人傲骨之風(fēng),這不就是自己三叔周家三郎周慕南嗎?
行啊,這瓜都吃到自己家人身上了。
齊王妃這幾行清淚真的是我見猶憐,包括周錦時這一個女的看見如此場景都會覺得是自家三叔辜負(fù)了這么一個弱女子。
“當(dāng)初這是王妃您自己的選擇罷了,覆水難收,王妃自重。”
周慕南狠心的說道,面上波瀾不驚,保持著世家公子的禮儀。
“我的選擇?我是逼不得已啊,姐姐病逝,齊王掌握我父證據(jù),這個婚只能由我來成,家族興衰皆系于此?!笔捝拊V道。
“家族興衰皆系于此,王妃更應(yīng)做好分內(nèi)之事,兒女情長不值得一提?!敝苣桨猜曇衾淠?。
家族興衰在情情愛愛面前最不值得一提,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兒女情長只是人生滄海一粟中的小插曲。
自古多少文人墨客為亡妻發(fā)文,結(jié)果轉(zhuǎn)身就另有新歡。
愛是真的,但是不長久也是真的。
“那你可知我受了多少委屈?”說罷,齊王妃慢慢將自己的衣衫褪去。
“不可”話剛出口,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道道傷疤,舊傷疤剛愈合便有新的傷疤增添。
齊王妃再也忍受不住自己的眼淚,奪眶而出。
“你看看啊,慕南,這些都是齊王那個畜生干的,他不能人道,便這么折磨于我?!?/p>
一瞬間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最愛的人面前,齊王妃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悲傷。
“我不求你與我長相守,只求能讓我日日見你,我知家族興衰比情愛更重要,可你是我生命中的光,現(xiàn)在難道就這一點光明都要在我的生命中剝奪嗎?”
“慕南,別對我這么殘忍?!边@一句話用盡了齊王妃的所有力氣,別對她這么殘忍,生而為人不能為自己而活,還身負(fù)家族興衰,真的很累。
周慕南看到眼前的景象震驚的持久不能緩神。
他這些日子到底做了些什么啊,他愛齊王妃蕭瑟瑟比自己的仕途都重要。
他大哥周慕安立功回京,再加上他自己本身的才華,根本不愁在官場上立足,可是現(xiàn)在自甘墮落成為齊王門客,便是想著離自己的心上人蕭瑟瑟近一些。
若是不能長相守,那么便在身邊默默守護。
可是如今守護都做不到。
顫抖的走向前,輕輕將衣服為齊王妃披好。
“那年杏花雨下,我見你一眼,便放于心上,我想著啊,若是能娶到你,便是我周慕南此生的福氣?!敝苣侥嫌幸恍┻煅?。
“但世事無常,上天讓我遇見你,但卻有緣無份,我們有著年齡之差,門第之見?!?/p>
“我長你二十,你卻是如花似玉的年紀(jì),我鬢角有了白發(fā),仕途平平,我怎么能讓你和我受苦?”
好嘛?這合著這三叔還是老牛吃嫩草了,這是怎么衍生出愛情的,原來古代也流行這樣。
等著吧,要是她周錦時還能穿越回去,直接找個有錢的老baby得了,還打拼什么?
白九司看著貼近懷中的少女眼神一直打轉(zhuǎn),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是覺得甚至有趣。
愣神之際,聽見齊王妃蕭瑟瑟的聲音響起,“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
“三郎,我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我只想和你做著天上地下最普通的夫妻,哪怕我們只過一日的光景對于我此生來說足矣。”
“好,你且看著我定要這齊王付出慘痛的代價,之后我們便遠(yuǎn)走高飛,做一對讓世人羨慕的夫妻。”周慕南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扳倒齊王。
“夜深露重,王妃小心著涼?!彪[忍的眼淚順勢而發(fā)。
“我如今已是齊王府的門客,人多眼雜我們更應(yīng)保持距離,齊王妃珍重,他日我們都會有重見天日的一天,看青山隱隱,渡流水迢迢?!敝苣侥蠈R王妃說道。
齊王妃明了了周慕南之意,沒有過多話語,整理好了儀容便一前一后的離開了。
夾在假山的兩位此時腿腳都已站麻,男子趕緊將周錦時扶了出來。
行了個禮,便說道:“今日是在下唐突了,但是是不得已而為之,請姑娘見諒?!蹦凶拥穆曇羧玢宕猴L(fēng),甚是好聽。
“姑娘就當(dāng)從未見過此人,聽過此事。”
嘿,這人聽完八卦就變臉的速度可真是快啊,她周錦時真的是想說日后真有啥事情我不會供出來你,你別供出來我就行。
周錦時有模有樣的回了個禮,微笑著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便聽到身后傳來聲音。
“國師真是好雅興啊,怪不得在前院沒有看到國師,竟然是來后院與佳人有約了啊?!绷硪粋€聲音響起,方向正好被周錦時面前的白衣男子遮擋住,并未看清來人。
白衣男子正是大梁國國師白九司,只見白九司回過頭,行了個禮,“太子不也是好雅興,我與佳人只是路過,而您與佳人確實有約呀?!?/p>
來人正是太子謝延初,身后的所謂佳人便是周錦時的姐姐周錦苑。
周錦苑上前一步,“國師好,如若今日府中有怠慢之處還望見諒。”準(zhǔn)備想要看清白九司身后之人時。
周錦時先一步躲在了白九司的身后,雖然她十五歲的年紀(jì)但是可能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良的原因長得還是很弱小的。
“難得國師有如此雅興,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可否一同與孤游覽這府中的景色呀。”太子的折扇收了起來,打笑的說道。
周錦苑隨聲附和道:“是呀,人多熱鬧一些,而且......”
周錦苑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看向了太子謝延初。
“苑兒但說無妨?!?/p>
“苑兒的妹妹錦時從小就患有癡傻癥,家中一直覺得對我這妹妹有所虧欠,所以從不拘束她,今日家中舉辦宴會亦是如此,還望國師與身后的小姐同我們一起,以免受到驚嚇。”
好你個周錦時,沒事還往我身上潑個臟水。
周錦時哪里知道周錦苑心中是如何想的,現(xiàn)在只覺得上一秒這個嫡姐還當(dāng)著別人面假模假樣的蛐蛐她,下一秒她就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她自己都會覺得尷尬。
她躲在白九司的身后,輕輕的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白九司感覺到她不想與眾人同行,便說道:“太子與周大姑娘自幼便是有婚約在身,我與身后的姑娘也只是萍水相逢,為保全此姑娘名譽,九司不想讓姑娘遭人非議,還望應(yīng)允?!?/p>
“哈哈哈哈哈哈,頭一次見國師這么愛護一個姑娘,君子不強人所難,國師請自便?!闭f罷,就準(zhǔn)備同一行人離開。
周錦苑心里的如意算盤落空,不免覺得失去了此次良機。
國師白九司,乃是大梁第一國師,甚至是在燕國都聲名遠(yuǎn)揚,梁燕兩國信奉天象,白九司簡直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是能與他拉近關(guān)系,成為日后太子登上皇位的助力,那么她周錦苑成為皇后還遠(yuǎn)嗎。
“苑兒可是在怨孤沒有勸動國師一同前往?”太子謝延初輕輕的拉起周錦苑的手。
“殿下,苑兒只是有些好奇,想看看是哪家的姑娘能讓國師大人如此相護?!敝苠\苑語氣真誠的回答道。
“孤何嘗不好奇呢,傳聞中國師不近女色,今日卻同一個姑娘在一起,真是讓孤大吃一驚,果然傳言也是不可信啊?!?/p>
......
待到眾人走后,周錦時才從白九司的身后走了出來,為表示感謝又行了個禮。
古代的禮儀是真多,她正準(zhǔn)備走的時候,被白九司叫住,“姑娘留步,這是去哪里在下送姑娘過去吧,聽聞這周府二小姐神出鬼沒,還帶有癡傻癥,在下怕驚嚇到小姐?!?/p>
白九司微笑的看著周錦時。
周錦時的尷尬就差寫在臉上了,她是什么臭名昭著的人嗎?為何白九司都這么說,她現(xiàn)在只想趕緊逃離此地。
突然間白芷喊了過來,“小姐,您可叫奴婢好找,剛遇見大小姐還說叫奴婢看緊您呢。”
“姑娘可是周府...二小姐?”白九司震驚的看著周錦時。
周錦時尷尬的咧了咧嘴,點了點頭,隨后便拽著白芷逃離了此地。
“看來天下要變天了,師傅您老人家在世時從未出錯,那么就請您在天上看著,您不會是一直對。”白九司內(nèi)心想到。
“丞相,還要在山后躲多久?怎么和九司一樣喜歡偷聽呢?”
山后走出來一人,淡紫色的衣裳,高高豎起的發(fā)冠,陌上公子人如玉說的便是這位了。
十八歲拜官,二十二進相,深受陛下倚仗的沐景舟。
“只是恰巧路過,在下本無意叨擾。”沐景舟聲音淡漠。
“那丞相如何看待這周府二小姐呢?說是癡傻癥如今一見卻不似這樣,難道周府有人故意玄虛弄假?”
白九司本想從丞相沐景舟口中探探風(fēng)聲,畢竟他師傅在位時就有預(yù)言周府這輩會出一位皇后,整個周府無論嫡庶就都只有周錦苑和周錦時這兩位姑娘。
但是師傅并沒有算出到底哪位才是日后的皇后,周家就放出周錦時有癡傻癥口風(fēng),讓大家誤以為那位日后皇后是周錦苑。
如今見到周錦時,看來周府也隱藏著秘密。
“這乃周府的家事,與在下無關(guān),在下告辭。”沐景舟轉(zhuǎn)身便離去。
......
“大人,小人找了一圈并未探到與寧王有關(guān)的任何線索。”沐景舟的貼身暗衛(wèi)朔風(fēng)回稟道。
“周府這么多年在朝中屹立不倒,怎么可能讓你真查到蛛絲馬跡,這件事先放一放,先去查一查周府的這個二小姐?!?/p>
“周府二小姐,這不就是咱們來的時候爬上墻頭看大人您一不小心掉下來的那個嗎?”朔風(fēng)說道。
“今晚我又看到她了,不像是傳聞中的那樣患有癡傻癥,可能是周府有意隱瞞。”沐景舟在馬車上把玩著手中的用紅繩穿好的銅錢。
朔風(fēng)自從成為沐景舟的暗衛(wèi)以來,經(jīng)??醋约褐髯影淹孢@一枚銅錢,小心翼翼放在手中,朔風(fēng)一直想問卻沒有問出口。
想到周府,“有意隱瞞?那豈不是會犯欺君之罪?當(dāng)初的事情可是傳的沸沸揚揚,都在議論周府的兩位小姐到底哪一位是皇后時候,周府就傳出二小姐周錦時患有癡傻癥?!彼凤L(fēng)震驚的說道。
轉(zhuǎn)而一想,“也不對啊,不管哪一位是未來大梁的皇后,這個皇后都出自周府啊,為何還要整這一回事。”
“這就是疑點,所以要查,況且周府沒準(zhǔn)與當(dāng)年寧王舊案有關(guān),如若這兩件事有牽連,那么周府,不,是周慕安所圖甚廣?!便寰爸劭聪蚴种械你~錢,若有所思。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大梁變天,那么朝中局勢勢必動蕩,恐怕會掀起一陣腥風(fēng)血雨。
“順便去查一下白九司之前是否和周家二小姐有過聯(lián)系?!便寰爸劭粗种械你~錢,“順便去查一下白九司這些年所關(guān)注的周府的動向,一一匯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