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像融化的金子，潑灑在“光影藝術(shù)館”的玻璃幕墻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斑。
林默站在館前的廣場上，看著晨練的老人在光影變幻中打太極，
空氣中彌漫著青草和露水的清新氣息。藝術(shù)館的玻璃門敞開著，
門口的電子屏循環(huán)播放著新展預(yù)告——“日光與陰影的對話”，
畫面上是藝術(shù)家陸哲的代表作《逆光》，畫面里的陽光銳利如刀，切割著黑暗中的輪廓。
“林先生，這邊請?！彼囆g(shù)館館長沈曼迎了上來，她穿著一身素色旗袍，
領(lǐng)口別著一枚向日葵胸針，臉色卻凝重得像蒙了層灰。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格外清脆，卻掩不住她聲音里的顫抖：“陸哲……陸老師他，
今天早上被發(fā)現(xiàn)倒在展廳里了。”林默跟著沈曼穿過前廳，
墻上掛著的畫作在陽光映照下色彩濃烈，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展廳里空蕩蕩的，
只有清潔工具靠在墻角，拖把上的水跡在地面暈開，反射著天花板的燈光。
幾個工作人員縮在角落竊竊私語，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驚魂未定的神色。
主展廳位于藝術(shù)館中央，是一個挑高十米的圓形空間，頂部是巨大的玻璃穹頂，
陽光可以毫無阻礙地傾瀉而下。此刻，穹頂?shù)恼诠夂煱胙谥?，陽光透過縫隙形成一道道光柱，
剛好照在展廳中央的展品上——那是陸哲最新創(chuàng)作的裝置藝術(shù)《日光棱鏡》，
由數(shù)百塊棱鏡組成，陽光透過時會折射出彩虹般的光影。而陸哲就倒在《日光棱鏡》旁邊，
身體被彩虹光影切割成斑駁的碎片。他穿著一件白色的亞麻襯衫，
胸口插著一把造型奇特的金屬雕塑刀，刀柄是扭曲的太陽形狀，陽光照在上面，
在地面投下詭異的光斑。他的右手向前伸展，手指似乎在抓握什么，掌心朝上，
里面躺著一片干枯的向日葵花瓣?！八勒哧懻?，45歲，國內(nèi)知名光影藝術(shù)家，
”李警官蹲在尸體旁，抬頭對林默說，“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昨晚八點到十點之間，
死因是胸口中刀失血過多?，F(xiàn)場沒有明顯打斗痕跡，
但有幾個奇怪的地方——你看他腳下的地面?！绷帜樦罹俚哪抗饪慈?，
陸哲腳下的地板上，有一個用白色粉筆勾勒出的圓形，圓內(nèi)畫著復(fù)雜的線條，像是某種星圖，
圓心正對著《日光棱鏡》的底座。粉筆線邊緣有被踩過的痕跡，其中一段線條被血跡覆蓋，
呈現(xiàn)出暗紅色的蜿蜒軌跡?！斑@是什么？”林默指著地面的粉筆線問道。
沈曼臉色蒼白地解釋：“這是陸老師為展覽設(shè)計的‘日光坐標’，
他說當正午陽光穿過穹頂?shù)奶囟ń嵌葧r，《日光棱鏡》的光影會與地面的線條重合，
形成完整的藝術(shù)效果。昨晚他還在調(diào)試角度，讓我們都先下班了。”林默蹲下身，
仔細觀察尸體周圍。陸哲的襯衫口袋里露出半截畫紙，上面用鉛筆勾勒著光影草圖，
角落標注著“12:00 光斑落點”。他的左手腕上戴著一塊特制的腕表，
表盤是向日葵形狀，指針停留在9:15的位置，
表蓋內(nèi)側(cè)刻著一行小字：“追逐光的影子”?！度展饫忡R》的底座上，有幾滴飛濺的血跡，
其中一滴落在一塊棱鏡上，折射出紅色的光斑。底座邊緣有被撬動過的痕跡，
螺絲上殘留著些許金屬碎屑。林默站起身，仰頭看向玻璃穹頂，
遮光簾的調(diào)節(jié)繩有被割斷的痕跡，斷口處很整齊，像是被鋒利的刀片切斷的。
“昨晚誰最后見過陸哲？”林默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人?！笆遣哒谷酥苊鬈帲鄙蚵貞浀?，
“他們昨天下午因為展覽流程的問題吵過架，周明軒氣沖沖地離開了。
后來陸老師說要獨自加班調(diào)試裝置，讓我們閉館后都回家了?！薄斑€有別人嗎？
”“安保隊長老鄭昨晚七點半巡邏時見過他，說陸老師正在調(diào)整穹頂?shù)恼诠夂煟?/p>
看起來很專注。另外，陸老師的學(xué)生蘇晴昨晚來過，送了一份文件就走了，
大概八點左右離開的。”沈曼補充道，“對了，陸老師的前妻江若蕓昨天下午也來了，
說是要談女兒的撫養(yǎng)費問題，兩人在辦公室聊了很久。
”林默的目光落在展廳角落的監(jiān)控攝像頭，攝像頭正對著《日光棱鏡》，角度刁鉆，
剛好能拍下整個裝置的光影變化。“監(jiān)控錄像調(diào)出來了嗎？”“出了點問題，
”李警官無奈地說，“昨晚八點到十點的監(jiān)控被人為刪除了，硬盤有格式化的痕跡，
技術(shù)人員正在嘗試恢復(fù)。但我們在監(jiān)控主機旁邊發(fā)現(xiàn)了這個?！彼f過來一個證物袋，
里面裝著一枚銀色的袖扣，上面刻著字母“Z”?！爸苊鬈幍挠⑽拿荶achary，
平時戴這種袖扣，”沈曼辨認后說，“但他說昨晚離開后就回家了，有小區(qū)監(jiān)控作證。
”林默走到監(jiān)控主機前，主機放在一個金屬柜里，柜門的鎖有被撬開過的痕跡。
鎖芯周圍的金屬上沾著些許藍色的油漆碎屑，和展廳墻壁的顏色一致。
主機的電源線插頭掉在地上，插座上有輕微的燒灼痕跡，像是被人故意拔掉時造成的短路。
“陸哲的辦公室在哪里？”林默問道。沈曼帶著他穿過側(cè)廳，來到位于展廳后方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門口的地毯上沾著幾滴咖啡漬，形狀像是被什么東西拖拽過。推開門，
一股濃烈的松節(jié)油氣味撲面而來，混合著咖啡的焦香。辦公室不大，
墻上掛滿了陸哲的草圖和照片，其中一張全家福擺在書桌中央——陸哲抱著一個小女孩，
身邊站著江若蕓，三人在陽光下笑得燦爛。書桌上堆滿了畫具和文件，筆記本電腦還開著，
屏幕顯示著一個未保存的設(shè)計圖，標題是《日光迷局最終版》。
電腦旁邊放著一個喝了一半的咖啡杯，杯口有淡淡的唇印，邊緣沾著些許白色粉末。
林默用鑷子取下一點粉末，放在陽光下觀察：“這是什么？”“可能是石膏粉，”沈曼回答，
“陸老師常用石膏制作雕塑模型?！睍郎系墓P筒倒在地上，幾支畫筆散落著，
其中一支油畫筆的筆尖沾著紅色顏料，顏色和陸哲胸口的血跡驚人地相似。
書桌的抽屜半開著，里面放著一份離婚協(xié)議，簽名處只有陸哲的名字，
江若蕓的簽名位置空白著，旁邊用紅筆寫著：“撫養(yǎng)費必須加倍，否則法庭見?！背閷仙钐?，
有一個被撕碎的信封，上面殘留著“日光科技”的字樣，寄信人欄寫著“趙”。
“日光科技是什么公司？”林默問道?！笆且患倚履茉垂荆鄙蚵忉?，
“他們老板趙凱一直想和陸老師合作，用他的光影設(shè)計優(yōu)化太陽能板的吸收效率，
前陣子還來談過專利授權(quán)的事，但陸老師拒絕了。
”林默的目光落在電腦屏幕右下角的聊天窗口，頭像顯示是一個向日葵圖案，
最后一條消息是：“日光坐標已校準，等你驗證?！卑l(fā)送時間是昨晚八點五十分，沒有回復(fù)。
“這個聯(lián)系人是誰？”“是蘇晴，”沈曼說，“她的微信頭像就是向日葵，
平時負責(zé)幫陸老師整理技術(shù)文件，也是《日光棱鏡》的助手設(shè)計師。
”林默嘗試著關(guān)閉未保存的設(shè)計圖，
電腦彈出提示：“是否保存對‘日光迷局最終版’的更改？”他選擇“否”后，
屏幕回到桌面，桌面上有一個加密文件夾，文件名是“陰影密碼”。
他嘗試用陸哲的生日、女兒的生日作為密碼，都提示錯誤。這時，
他注意到桌角的一盆向日葵盆栽，花盆里的土壤有些松動，
其中一粒種子上沾著些許白色的石膏粉。他小心地取出種子，
發(fā)現(xiàn)種子背面刻著一個小小的“12”，像是數(shù)字密碼?！瓣懤蠋煹呐畠航嘘戧栮?，
今年12歲，”沈曼看到種子上的數(shù)字，輕聲說，“他常說女兒是他的陽光，
很多作品都以陽陽的名字命名?！绷帜瑖L試著在加密文件夾的密碼框里輸入“12”，
文件夾沒有打開。他又輸入“陽陽”的拼音首字母“YY12”，
文件夾“咔噠”一聲解鎖了！里面是一系列關(guān)于光影加密技術(shù)的文檔，
詳細記錄了如何通過日光角度和棱鏡折射形成視覺密碼，甚至能將信息隱藏在光影變化中。
文檔里還有一段視頻，
是陸哲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對話錄像：“這項技術(shù)能讓太陽能板的效率提升30%，
但如果被用于軍事領(lǐng)域，后果不堪設(shè)想。我不能賣給你們。”“陸先生，
日光科技出價五千萬，你確定要拒絕？”男人的聲音低沉，
畫面里只能看到他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正把玩著一枚銀色的袖扣，上面刻著“Z”。
“就算出一個億也不行，”陸哲的聲音很堅定，“我的研究是為了藝術(shù)，不是戰(zhàn)爭。
”視頻到這里突然中斷，林默反復(fù)觀看，注意到男人身后的窗戶反射出展廳的輪廓，
桌上的咖啡杯和陸哲辦公室的杯子款式一模一樣。“這個男人是誰？”林默問沈曼。
沈曼搖搖頭：“從沒見過，但他戴的袖扣……和周明軒的很像?！弊叱鲛k公室，
陽光已經(jīng)升高，透過玻璃穹頂?shù)墓庵诘孛婢徛苿印Ａ帜驹凇度展饫忡R》旁，
看著光影隨著太陽角度變化，在地面的粉筆線上投下流動的光斑。
當某一縷陽光穿過特定的棱鏡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