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響,我抬頭看著她。妝花了,脖子上還有沒遮住的痕跡。她說睡酒店了。我笑了笑,
提醒她:“下次粉涂厚點。”01門鎖“咔噠”一聲響。 我聽見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很輕,像是怕吵醒誰?!澳慊貋砹?。”我頭也沒抬,語氣平淡得像在問今天是不是晴天。
宋琳一愣,腳步明顯停頓了半秒,似乎沒想到我會在客廳等她。
她立刻換上那副熟悉的隨意模樣,把包往椅子上一甩,蹲下身換鞋。滿身的酒氣,
瞬間像一層薄霧一樣在客廳彌漫開來?!白蛲砭蹠却罅?,直接睡酒店了。”她低頭,
聲音帶著點刻意的隨意,“放心,沒和誰一間房?!蔽业貟吡怂谎邸?妝沒卸干凈,
唇角的口紅印早已模糊,像是被擦拭過。鬢邊的發(fā)絲亂糟糟地貼著臉,脖頸處露出一截皮膚,
那里有一處淺紅色的印子,被她用粉底遮了一半,但燈光一照,痕跡像在嘲笑她的拙劣掩飾。
我笑了笑,沒有憤怒,也沒有質(zhì)問,只是低聲道:“下次記得涂點厚的粉?!彼樕⒆?,
抬頭盯了我兩秒,似乎想從我眼里看出什么。但我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溫水。
“我去洗個澡?!彼D(zhuǎn)身進(jìn)了臥室,關(guān)門的動作略顯急促。我靠在沙發(fā)上,
目光落在她的高跟鞋上。鞋跟處有一條新的劃痕,像是踩在了粗糙的地磚上磨出來的。
那種地磚,我知道在哪。十分鐘后,浴室傳來水聲。 我拿起她隨手放在茶幾上的手機(jī),
輕車熟路地輸入解鎖密碼。她的定位記錄開著,我往前翻了一天。
屏幕上的路線很干凈——但干凈得過頭。 她昨晚九點的定位停留在市中心某酒吧,
之后就消失了,直到今天早晨七點才重新出現(xiàn)。中間的空白時間,被人為清除過。
不過她忘了一個細(xì)節(jié)——微信支付的賬單。 我翻到凌晨一點二十三分,
一條酒店支付記錄赫然在目。那家酒店我認(rèn)識,不在她口中所謂的聚會附近,而是在城西,
一條專門做“熟客生意”的街上。我點開酒店名字,位置顯示得清清楚楚。
嘴角的笑意漸漸變冷。浴室的水聲停了,我迅速關(guān)掉她的手機(jī),放回原位。 宋琳出來時,
穿著睡裙,頭發(fā)還滴著水。她看了我一眼:“你怎么還不睡?”“睡不著?!蔽业卮?。
她嗯了一聲,轉(zhuǎn)身進(jìn)了臥室,關(guān)上了燈。我躺在沙發(fā)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那家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差,我以前去談過一次生意,
隔壁房間的笑聲和床板聲都聽得清清楚楚。我掏出手機(jī),
把她的支付截圖、定位異常的時間段,全部發(fā)到自己的郵箱里保存。有些事,急不得。
獵人永遠(yuǎn)不會在第一眼看到獵物時就開槍。我靠在沙發(fā)上閉上眼,
耳邊仿佛還能聽見那條街上霓虹燈閃爍的聲音。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 可從今晚開始,
她的每一步,都會踩在我的掌心里。——而我,不會讓她有第二次機(jī)會。02早上七點半,
我端著一杯咖啡坐在餐桌前。 宋琳從臥室出來,穿著一件白襯衫和灰色半裙,
頭發(fā)簡單盤起,看起來干練又利落。要是沒看到昨晚那些東西,
我可能還會夸一句“挺好看”。 可現(xiàn)在,我只覺得這副模樣,是給別人看的。
“今天怎么起這么早?”她側(cè)頭看了我一眼,語氣里帶著點試探?!肮ぷ鞫?,得早點去公司。
”我平靜地說。她“哦”了一聲,轉(zhuǎn)身去冰箱拿牛奶。動作很自然,可我注意到,
她的手機(jī)從始至終都沒離開她手心。 昨晚她肯定是察覺到我在懷疑,所以今天才這么防著。
沒關(guān)系。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輩子。吃完早飯,我比她先出門。電梯里,我靠在角落,
低頭翻開昨晚發(fā)到自己郵箱的截圖。那家酒店的入住記錄,
我已經(jīng)花了五分鐘找朋友搞到手——住在宋琳隔壁房間的人叫張德柱??吹竭@個名字的時候,
我愣了足足三秒。 不是因為陌生,而是因為太熟?!瘟盏拇髮W(xué)同學(xué),她曾經(jīng)的白月光。
我記得很清楚,大學(xué)那會兒,宋琳追了張德柱整整兩年,
送禮、幫忙做作業(yè)、半夜接他電話傾訴失戀。 而我呢?就是她口渴時隨手要水的同學(xué),
搬宿舍時叫來幫忙的“好人”。后來畢業(yè),她和張德柱沒成,我陰差陽錯地成了她的老公。
她說“你人挺好,我們合適”,我當(dāng)時信了,以為自己撿到了幸福。 現(xiàn)在回頭看,
這幸福還帶著二手的味道。想到這里,我忍不住笑了一下,笑得有點冷。到公司,
我坐在辦公桌前,假裝全神貫注地看文件??赡X子里一直在想昨晚的事。
我不是沒想過直接攤牌,但那樣太便宜他們了。 他們現(xiàn)在要是心安理得地在一起,
不就像是我給他們讓路了?不,
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而且是那種一步步墜下去、爬不上來的代價。正在我盤算時,
手機(jī)震了一下。 是宋琳的微信:“今晚有朋友聚會,不用等我。”我盯著這行字看了幾秒,
仿佛能看見她發(fā)消息時嘴角那抹不易察覺的笑。 真會找借口啊。昨天剛從酒店回來,
今天又迫不及待?我回了一個簡單的“好”,
然后立刻給我一個老朋友打電話——他是夜場駐店攝影師,
專門給客人拍“值得留念”的照片,留念到什么時候用,那就另說了。
“晚上我?guī)湍愣⒁蛔廊?。”我報了地址,聲音很平靜,“有一個女的,白襯衫灰裙子,
三十歲左右,身邊可能有個微胖的男人,頭發(fā)有點卷?!?電話那頭笑了:“放心吧,我懂。
”下班前,宋琳給我發(fā)了定位,還是那種“放心,我沒騙你”的形式——一個餐廳的地址。
呵,這招我熟。她是去那家餐廳,可之后去哪,定位就又該消失了。我沒去跟蹤,
因為沒必要。 一個晚上,我就能拿到足夠的料。回到家,我甚至心情不錯,
還給自己做了一碗面,慢慢吃。 九點半的時候,
朋友發(fā)來第一條照片: 燈光曖昧的包間里,宋琳坐在張德柱旁邊,
兩人距離近得能用一根吸管喝同一杯酒。張德柱一只手搭在椅背上,看著她笑。十點半,
第二條照片來了——張德柱的手已經(jīng)放在了她腰上。 這動作很熟練,
就像是多年前她主動靠過去那樣。我把照片存好,隨手發(fā)了一張月亮的照片到朋友圈。
一分鐘后,我看到張德柱發(fā)的動態(tài)——一杯紅酒、一只手,還有配字:“十年心愿,
今晚圓了?!眹K。男人得意起來的樣子,真是丑陋。十一點多,宋琳回來了。
她推門的時候,我正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看電視,臺里在播新聞?!斑€沒睡啊?
”她脫下高跟鞋,笑得很自然,“我說了,不用等我的。”我點點頭,示意她過來坐。
“喝酒了?”我問。“喝了一點?!彼皖^笑了笑,“老同學(xué)聚會,大家熱情。
”我遞給她一杯熱茶:“解解酒?!?她接過去喝了一口,
然后裝作隨意地說:“你今天好像挺閑的???早上看到你一臉放空的樣子。
”我也笑:“是啊,所以還幫你留了個紀(jì)念?!?我拿出手機(jī),點開第一張照片,遞給她。
照片里的她,正笑著舉杯,張德柱的眼神黏在她臉上。她的手頓了一下,眼睛明顯閃了閃,
隨即抬起頭裝作不在意:“哎呀,這有什么?同學(xué)聚會嘛。
”我淡淡地說:“下次別被別人看到?!彼旖堑男﹂_始僵,
眼神像是在試探我到底知道多少。 我沒說破,反而轉(zhuǎn)身去廚房把杯子放進(jìn)水池。
背后傳來她放下茶杯的聲音,似乎有點重。 她以為我只看到這張照片??晌倚睦锴宄?/p>
她今晚的每個動作,連同張德柱得意的那句話,都已經(jīng)在我這里落了檔案。獵物已經(jīng)上了套。
我只需要等,等到她自己露出全部破綻。03宋琳回臥室后,我留在沙發(fā)上,
盯著電視看了十幾分鐘,可新聞?wù)f了什么,我一句也沒聽進(jìn)去。
腦子里一直回蕩著那句——“十年心愿,今晚圓了。
”我本可以現(xiàn)在就把照片、截圖甩她臉上,逼她承認(rèn)。 但那樣,她只會換個借口哭一場,
然后想辦法洗白自己。 不,我要讓她一步步陷進(jìn)去,自己把底牌交到我手上。第二天一早,
我去公司前,把手機(jī)里那兩張照片做了個簡單處理,換了個云盤存儲,還加了密碼。
在公司,我假裝忙著寫方案,實際上一直在等消息。果然,下午兩點,
朋友發(fā)來一段視頻—— 昏暗的KTV包間里,宋琳和張德柱坐得極近,
他伸手替她撥了撥額前的頭發(fā),她笑著低下頭,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視頻不長,
但足夠“致命”。我回了朋友一個“謝謝”,
然后把視頻發(fā)到另一個朋友的聊天框里——他是我多年的老同學(xué),
現(xiàn)在在一家八卦公眾號做編輯。 我沒讓他發(fā),只是說:“幫我留一份底,什么時候有需要,
你就知道該怎么做了。”晚上七點,宋琳照常回家,看上去心情不錯。
她一進(jìn)門就聞到飯香,愣了一下:“今天你做飯?”“偶爾?!蔽业卣f,“忙一天,
也得犒勞犒勞自己?!彼α诵?,放下包,坐到餐桌旁:“那我可得嘗嘗。
”我給她盛了碗湯,順手把手機(jī)放在她面前,
屏幕正好亮著—— 那是一張她昨晚和張德柱坐得很近的照片,比昨天給她看的更曖昧。
她的笑容一瞬間僵?。骸澳恪趺催€有?”我裝作不在意地聳聳肩:“朋友偶然拍到的,
發(fā)給我看熱鬧?!彼⒅铱戳藥酌耄坪跸胩角逦业降字蓝嗌?。 我低頭喝湯,
沒給她機(jī)會開口。這種試探,我要她多嘗幾次,直到她自己露出全部底細(xì)。吃過飯,
我靠在沙發(fā)上看手機(jī),忽然開口:“你最近不是說想換個包嗎?我看你那朋友聚會挺多的,
拿個好包也有面子。”宋琳愣了一下,眼睛閃了閃:“你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
包我可以給你買,面子我也可以給你掙。”我盯著她,“前提是,你得幫我個忙。
”她猶豫:“什么忙?”“有個項目,我需要你幫我盯一個人?!蔽艺f,“你認(rèn)識他,
他叫張德柱?!彼哪樕查g變了,筷子差點掉到地上:“你——你提他干什么?
”我笑了笑:“怎么,他不是你大學(xué)同學(xué)嗎?他現(xiàn)在在一家合作公司,
我懷疑他手里有些小動作?!彼聊藥酌耄凵耖_始閃爍:“你懷疑就懷疑唄,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關(guān)系大著呢?!蔽衣龡l斯理地說,“你和他熟,
能幫我打聽到別人打聽不到的事?!彼拖骂^,手指絞著餐巾紙,沒有答應(yīng),也沒拒絕。
但我知道,她會同意的。因為她不敢拒絕。深夜,宋琳洗完澡上床睡覺,我卻躺在沙發(fā)上,
盯著天花板笑。 她以為這是一次普通的幫忙,可我是在把她推到一條回不了頭的路上。
等到她和張德柱的關(guān)系,被她親手拖進(jìn)我的局里—— 那時候,她連求我放過的資格都沒有。
第三天中午,我收到朋友發(fā)來的消息: “昨晚那對人又出來了,這次是在一家酒店餐廳。
”配圖很清晰——宋琳穿著淺粉色的連衣裙,笑著為張德柱夾菜,動作親昵得像夫妻。
我盯著照片看了幾秒,忽然覺得,今晚可以先送他們一份“小禮物”。于是晚上,
她一進(jìn)家門,我就遞給她一杯醒酒茶:“喝點,別像上次那樣第二天頭疼?!彼舆^茶,
抿了一口,看了我一眼:“你今天心情不錯啊。”“是啊?!蔽倚Φ煤芷降?,“我突然發(fā)現(xiàn),
自己有些眼光還不錯的地方?!薄笆裁囱酃??”她下意識問。“看人。”我盯著她的眼睛,
一字一頓地說,“有些人,表面上笑得漂亮,其實心里早就爛了?!彼氖诸D了頓,
勉強(qiáng)笑道:“你這是說誰呢?”“說新聞里的一個人?!蔽译S口扯過去,“你別多想。
”她沒再說話,低頭喝茶,手指卻明顯收緊了杯柄。我知道,她已經(jīng)開始不安了。接下來,
我要做的,就是讓這種不安發(fā)酵,讓她自己把全部把柄送到我手里。 等到那一天,
她想后悔,連路都找不到。04宋琳的手上那只杯子,停了好一會兒才放下。 她抬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