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是我的陪嫁丫鬟,對我忠心耿耿。
回到我的清秋苑,她心疼得眼圈都紅了:“小姐,那可是夫人留給您的遺物??!就這么白白便宜了那個狐媚子!您還……還拿庫房的寶貝去貼補她,奴婢……奴婢為您不值!”
我坐到妝臺前,卸下沉重的珠釵,淡淡地看著鏡中那張沉靜的臉。
“春兒,哭是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
我從妝匣的暗格里取出一張薄薄的單子,上面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地記著些什么。
“去,找我們常去的那家‘四海典當行’的錢掌柜。告訴他,東西我應下了,讓他準備好銀票,三日后來取貨?!?/p>
春兒一愣:“小姐,您真要賣???”
“賣,為什么不賣?”
我拿起眉筆,細細地描著眉,“那對花瓶,是蕭家太爺傳下來的,估值三千兩白銀。柳如眉吃燕窩,就算吃到生,能吃掉多少?剩下的,自然是咱們的?!?/p>
春兒這才恍然大悟,眼睛一亮:“小姐的意思是……”
“噓?!?/p>
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唇邊勾起一抹冷笑,“這侯府,如今是我當家。賬目怎么做,銀子怎么花,還不是我說了算。他們既然把管家權交給我,就要做好被我掏空的準備?!?/p>
春兒激動得小臉通紅,用力點了點頭:“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辦!”
看著她輕快離去的背影,我拿起那張單子,在“前朝青花龍紋瓶一對”后面,用朱砂筆輕輕打了個勾。
單子的抬頭,寫著四個字——“侯府資產(chǎn)”。
下面羅列的,是這三年來,我憑著掌家之權,一點點盤點出來的,永安侯府所有值錢的家當。
從田莊地契,到古玩珍寶,甚至連蕭玨書房里那方他最寶貝的端硯,我都估好了價。
蕭玨,蕭老夫人,柳如眉……
你們不是喜歡寵妾滅妻嗎?
你們不是覺得我沈清晏好欺負嗎?
你們就睜大眼睛看清楚,一個被你們逼到絕路的正妻,是如何笑著,把你們引以為傲的侯府,變成一個金玉其外的空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