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跪穿祠堂只為父兄一句認可,卻被父親親手刺穿心臟。
護著白蓮花的哥哥們冷笑:“死了正好,省得欺負憐兒?!敝厣鷼w來,
我當眾揭穿父親毒殺發(fā)妻的真相,換來他惱羞成怒的祠堂罰跪。“娘親的仇,女兒來報。
”我撫過冰冷牌位,血債終以血償。當手染鮮血的哥哥們跪在院外哭求原諒,
我?guī)е镉H的牌位,素衣出門:“遲來的深情……比草還賤?!薄斑@一世,換我不要你們了。
”。1好痛!心口那被貫穿的冰冷與灼痛仿佛還在。我猛地睜開眼,急促地喘息,
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寢衣?;剡^神來,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煙霞色鮫綃帳頂,
空氣中彌漫著清雅的熏香。這是……我的閨房?胸口的劇痛仿佛還在,我掐了大腿一下,
腿上的刺痛讓我意識清醒。‘我這是重生了?還回到了葉憐剛被接來府中的時候。
’前世的種種在我腦袋里閃過。前世的記憶如同開了閘的洪水,
裹挾著滔天的恨意與冰冷的真相,兇猛地沖擊著我的腦海?!敖憬?,
你可知你那短命的娘親如何死的???”葉憐捂著嘴,咯咯笑著,那笑聲如同毒蛇吐信,
冰涼地纏繞上我的心臟?!笆悄憔磹鄣母赣H,日復一日地給她下慢性毒藥??!
”——“你問我為什么?呵呵,要不是你那礙事的娘占了位置,
當年我娘才該是這尚書府堂堂正正的夫人!”——“還有你那幾個蠢貨哥哥,
只要我假裝一哭,就立馬來哄我?!薄澳憧芍袝蠖贾荒苁俏业摹彪y怪!
難怪我和哥哥們從小就不曾真正得到過父親的喜愛!原來我們敬重的父親,
竟是謀害發(fā)妻的兇手!我們這些兒女,不過是礙眼的絆腳石!我起身給了葉憐一巴掌,
正好被父親和哥哥們看見。父親怒斥我不懂得禮讓,哥哥們護著葉憐罵我狠毒。
我想說出葉憐和我說的“真相”想向父親證實不是真的,然而沒等我將話完全出口,
得來的便是父親刺向我胸口的致命一劍。我死死的盯著他們,
看著我的哥哥們哄著葉憐滿眼厭惡的看向我:“死了就死了,省得老是欺負你。
”我的父親則是松了一口氣般道“她這也是罪有應得了?!蓖職v歷在目,我握緊雙拳,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低落。這一世,我絕不會再任人擺布。父親,葉憐,
這一世你們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們欠我的,我會一一討回來!2前廳。
葉憐穿著一身素凈的淺碧色衣裙,怯生生地站在廳中,微微垂著頭,
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頸。遠遠看去,真如一株初綻的白蓮,楚楚可憐,惹人憐惜。
“這是憐兒,往后她也是你們的妹妹了,你們莫要欺負她?!备赣H的聲音在耳旁響起。說罷,
父親不善的眼神看向了我。仿佛我是什么天生惡毒之人。我那五位哥哥,早已按捺不住。
大哥葉驍還算穩(wěn)重,只是目光溫和地看著葉憐。二哥葉臻性子最急,已經(jīng)大步上前,
將一枚成色極好的羊脂玉佩塞進葉憐手里。三哥葉銳捧著一匣子流光溢彩的首飾。
四哥葉鈞獻寶似的拿出一方暖玉鎮(zhèn)紙。我的雙胞胎哥哥葉鑠年紀最小,
也擠上前遞上一個精巧的銀鈴鐺手串?!皯z兒妹妹別怕,以后二哥罩護著你!
”“這珠花襯你,拿著!”“以后缺什么筆墨,盡管來找四哥!”……葉憐看了我一眼,
便如小兔子般微微紅了眼眶,細聲細氣地道謝。那副柔弱無依的模樣,
更是激起了哥哥們強烈的保護欲。而我,站在稍遠的地方,如同一個突兀闖入的局外人,
周身縈繞著格格不入的冷寂。然后父親看向我:“如今你也是當姐姐的人了,理應照顧妹妹。
”“不如就把你房里那株紅珊瑚樹送給憐兒,也教人知道你們姐妹情深。”上輩子也是這樣,
父親一來就讓我把送皇后娘娘贈的紅珊瑚樹送給葉憐。那株紅珊瑚樹,
是皇后娘娘因我幼時救了差點落水的公主特賜的。通體赤紅,枝椏虬勁,如血如火,
是御賜的體面。前世,我為了換取父親一個贊許的眼神,
為了哥哥們一句“還算懂事”的評價,縱有萬般不舍,也咬牙忍著剜心般的痛將它送了出去。
結果換來的不過是葉憐輕飄飄的一句“姐姐的東西自然是好的?!倍缃?,我的東西,
就算是扔了,也不會再給你們一分。“父親,”我的聲音清晰地響起,不高,
卻足以讓滿廳的歡聲笑語瞬間凝滯。“您說的是那株皇后娘娘親賜的、南海進貢的紅珊瑚樹?
”父親眉頭微皺頭,似乎沒料到我敢反問。他沉聲道:“正是。憐兒初來,你作為姐姐,
理應贈她一份體面的見面禮?!薄袄硭鶓敚俊蔽掖浇枪雌鹨唤z諷刺的弧度。
目光緩緩掃過那幾個因我出聲而停下動作、面露不悅的哥哥。
最后定格在葉憐那張故作懵懂無辜的臉上?!案赣H此言差矣。”我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盎屎竽锬镔p賜之物,乃皇家恩典,
是皇后娘娘對我和葉家的看重,也是我葉家的體面?!薄按说扔n之物,豈能轉贈他人?
”“這不但是對娘娘的不敬,更是藐視天威。父親身為禮部尚書,執(zhí)掌天下禮法,
難道竟不知此乃僭越大罪?”3我看著父親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眼神銳利,
帶著被冒犯的震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他顯然沒料到一向在他面前唯唯諾諾的女兒,
竟敢搬出宮規(guī)禮法來頂撞他!果然,沒等他開口,脾氣最爆的二哥葉臻已經(jīng)按捺不住。
一步上前,指著我怒斥:“葉昭!你少在這里危言聳聽!”“一株珊瑚樹而已,
憐兒妹妹喜歡,你送給她怎么了?”“皇后娘娘賞給你就是你的東西,你轉贈給自家妹妹,
天經(jīng)地義!我看你就是小氣吝嗇,舍不得!”“就是!”三哥葉銳立刻幫腔,鄙夷地看著我。
“瞧你那副斤斤計較的嘴臉!一株珊瑚樹也值得搬出宮規(guī)來壓人?”“憐兒妹妹溫柔懂事,
哪像你,心思狹隘,毫無容人之量!”他轉向葉憐,聲音立刻放柔,“憐兒別怕,她不給你,
哥哥給你尋更好的!”葉憐適時地往葉銳身后縮了縮,咬著下唇,眼眶瞬間紅了,泫然欲泣,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聲音細若蚊吶:“二哥,三哥別為了憐兒和姐姐爭執(zhí)……是憐兒不好,
不該讓姐姐為難的……”一句話,更是激起了其他三人的保護欲?!澳憧纯?!憐兒多懂事!
”四哥葉鈞也忍不住開口。一臉怒意地看著我,“葉昭,你身為長姐,
心胸氣度竟連憐兒半分都不及!為了一株死物,就如此刻薄妹妹,簡直丟盡我們?nèi)~家的臉面!
”“五哥也覺得妹妹太過分了!”年紀最小的葉鑠也撅著嘴幫腔。大哥葉驍雖未直接指責,
但緊蹙的眉頭和看向我時那失望的眼神,已說明一切。五道目光,或憤怒,或鄙夷,或失望,
如同冰冷的箭矢,齊刷刷地射向我。他們簇擁著葉憐,仿佛他們才是一家人。而我,
是那個被排除在外、心懷惡意的侵略者。父親面色鐵青,
顯然被兒子們的話拱起了更大的怒火。他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子,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夠了!
葉昭,你兄長們說的句句在理!”“一株珊瑚樹,你如此推三阻四,甚至危言聳聽,
忤逆尊長,成何體統(tǒng)!”“今日這珊瑚樹,你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休要再胡言亂語,
否則家法處置!”“家法處置?呵…”我輕輕地重復著這四個字,
諷刺的看著眼前這群、為了一個初來乍到的“妹妹”對我口誅筆伐的“家人”們。
父親那毋容置疑語氣,兄長們那毫無道理的偏袒,
還有葉憐那躲在人后、閃爍著得意與惡毒的眼神……前世心口被刺穿的劇痛,
與此刻心里滋生的寒意,重疊在了一起。一股暴戾的情緒猛地從心底最深處竄起!
前世所受的委屈,不甘自己仇恨從心底噴涌而出!我猛地抬頭,眼神冰冷而銳利,
直直刺向我的父親——葉崇山。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尖利和嘲諷,
響徹整個死寂的前廳:“父親要動用家法?
為了逼我交出御賜之物去討好一個殺母仇人的女兒?!”4“殺母仇人?!”這四個字,
如同九天雷霆,帶著著毀天滅地的力量,狠狠砸在死寂的前廳!
父親葉崇山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隨即被一種巨大驚駭覆蓋!瞳孔緊縮,
所有的血色從臉上褪盡,只剩下駭人的慘白。他拍在茶幾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那象征一家之主威嚴的坐姿,瞬間土崩瓦解。而我那五位對我怒目而視的哥哥,
如同被無形的錘子狠狠砸中天靈蓋!都呆愣在了原地。
葉憐臉上那精心維持的委屈、怯懦和一絲隱秘的得意,在一瞬間全都土崩瓦解!她臉慘白,
發(fā)出顫抖的聲音,“姐姐,你不能因為不喜歡我而編出這樣的理由啊…”聽到葉憐如此說,
大家都一以為是我因為爭風吃醋而拿母親的死說事。于是又紛紛責怪起我來。“葉昭,
母親生前最疼的就是你,你怎能如此…如此拿母親的事來爭風吃醋!
”父親也因此舒了一口氣。“孽女!去祠堂跪著,沒有我的吩咐不準出來!
”父親葉崇山震怒的聲音,震得前廳嗡嗡作響。他臉上的驚惶尚未完全褪去,
便被更深的惱羞成怒覆蓋,仿佛要用如此懲罰來堵住我說出真相的嘴。
仿佛只有如此重重責罰,才能勉強維持住他搖搖欲墜的父權和那張早已千瘡百孔的偽善面具。
兩個膀大腰圓的粗使婆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鉗住了我的胳膊。
她們的手帶著不容抗拒的蠻力,拖拽著我向外走去。我沒有任何掙扎,
甚至沒有再看廳中那群人一眼——父親那色厲內(nèi)荏的暴怒,
兄長們被葉憐一句話輕易帶偏的愚蠢責難,
還有葉憐眼中那劫后余生、迅速重新凝聚起的得意與怨毒。前世的種種在我大腦里閃過。
寒意刺骨,裹挾著濃厚的血腥味??粗逶谛乜谏系膭?,以及護著葉憐的五個哥哥。
他們的眼神冷漠,還帶著厭惡,唯獨沒有對我的一絲心疼。徹底失去意識之前,
我看到依偎在二哥葉臻懷里的葉憐,那雙盈滿淚水的眼里,一閃而過的、淬毒般的得意。
我自嘲的笑了“我再也不要這所謂的親情了?!薄洹坦堑睦湟鈴那嗍匕逖刂ドw,
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葉家祠堂??諝饫飶浡惸晗銧T和灰塵混合的沉悶氣息,
沉重得幾乎令人窒息。膝蓋接觸到的堅硬石板,瞬間喚醒了前世無數(shù)個日夜在此罰跪的記憶。
祠堂的冰冷,孤寂,和那些牌位無聲的壓迫。……每一次,都是為了葉憐的一滴眼淚,
為了父親的一句“不懂事”,為了兄長們的一句“心腸歹毒”。
那些長久的、足以讓膝蓋失去知覺的跪罰,那些深入骨髓的委屈和不甘,
此刻與心口那貫穿兩世的冰冷劇痛交織在一起,激起了我的仇恨。我挺直背脊,
目光平靜地掠過那些高高在上的牌位,最終,停留在最前面一排,
那個屬于我娘親——“葉氏主母林靜姝之位”的牌位上。
娘親……5前世葉憐那淬毒的話語再次在耳邊響起:“……是你敬愛的父親,
日復一日地給她下慢性毒藥啊!
那毫無猶豫、冰冷刺骨的眼神……哥哥們冷漠的附和……“呵……”一聲極輕、極冷的嗤笑,
從我唇齒間逸出,在這死寂陰森的祠堂里,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詭異。葉崇山,葉憐。
你們以為罰我跪祠堂,就能掩蓋真相?就能讓我像前世一樣,
在委屈和求饒中消磨掉所有的棱角?做夢!這一世,祠堂的冰冷,
只會讓我心中仇恨的火焰燃燒得更加徹底!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
都在提醒著我前世的愚蠢和今生的血仇!……5沉重的祠堂大門被推開,
打破了死水般的沉寂。二哥葉臻裹挾著一身未消的怒氣,大步流星地闖了進來?!叭~昭!
”他的聲音暴躁,在空曠的祠堂里激起回響?!澳憬袢赵谇皬d發(fā)的什么瘋?!
母親在天之靈若是知道你如此不孝,拿她的清譽來爭風吃醋,編排如此惡毒的謊言,
她該何等心寒!何等憤怒!”他胸膛劇烈起伏著,
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尖:“憐兒妹妹初來乍到,柔弱溫順,哪里招惹你了?
你竟敢如此污蔑于她,攀扯父親!”“我看你是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失心瘋了!
立刻去向父親認錯!去向憐兒道歉!否則,我第一個饒不了你!”呵,又是這樣,
上輩子也是無端指責我,這輩子也是。永遠不分青紅皂白,
永遠站在自以為是的道德高地對我橫加指責。葉憐的柔弱,就是她無往不利的武器。
我的任何反抗,都是嫉妒、惡毒的鐵證。我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迎向他那雙憤怒的眼睛。
雖說不在意,但心臟還是控制不住的抽疼。祠堂幽暗的光線下,
我的臉上沒有任何被責罵的恐懼或委屈,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呵…二哥的怒火,
發(fā)錯地方了?!蔽业穆曇舨桓?,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穿透喧囂的冰冷質(zhì)感,如同冰棱撞擊。
“與其在這里質(zhì)問我為何發(fā)瘋,不如去問問你口中柔弱溫順的憐兒妹妹,問問我們的好父親,
我娘親牌位前的香燭,為何總是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淡淡的無心草的味道?
”“無心草”三個字,如同三根淬毒的冰針,精準地刺入葉臻的耳膜。
他臉上的憤怒瞬間凝滯,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仿佛想避開我話語中那無形的寒意。“你……你胡說什么!”他沒底氣地低吼,眼神閃爍著,
不敢再與我對視。“什么無心草!我聽不懂!你休要再妖言惑眾!”“聽不懂?
”我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只有無盡的嘲諷,“那二哥不妨多去父親的書房走動走動。
”“或許……能在他最珍愛的那個描金紫檀木盒的夾層里,找到點你能懂的東西?
”葉臻的臉色“唰”地變得慘白。描金紫檀木盒!那是父親從不允許旁人觸碰的私物。
他死死盯著我,希望從我臉上看出點什么,可惜讓他失望了。我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神盯著他,
看的他渾身發(fā)毛。他最終什么也沒說,猛地轉身,踉蹌著沖出了祠堂。祠堂再次陷入死寂。
長明燈的火焰跳躍著,映照著娘親的牌位,也映照著我的面容。沒過多久,腳步聲再次響起。
大哥葉驍走了進來。他臉上沒有了前廳時的失望,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重的疲憊和濃濃的憂慮。他走到我身邊,沒有像葉臻那樣居高臨下,
而是緩緩蹲下身,試圖與我平視。他的眼神復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昭兒”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濃濃的倦意。“今日之事,你太過沖動了。父親震怒,
家族顏面受損,這都不是小事。聽大哥一句勸,去向父親認個錯,服個軟。一家人,
打斷骨頭連著筋,何必鬧到如此地步?至于……至于你今日說的那些話……”他頓了頓,
眉頭緊鎖,似乎在斟酌詞句,“太過驚世駭俗,無憑無據(jù),只會徒惹禍端,
更會傷了母親在天之靈。忘了吧,就當是氣話?!蔽业拇蟾?,也是這個家里唯二對我好的人,
但是再葉憐來了之后,就變了?!皻庠??”我輕輕重復,目光依舊平靜地落在娘親的牌位上。
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帶著千鈞的重量?!按蟾?,娘親纏綿病榻的那些年,
每日清晨必飲的那碗安神湯,是誰親手端給她的?那湯藥里,除了太醫(yī)開的方子,
可還多了點別的、不該有的東西?”“娘親咳出的血,是什么顏色的?”“大哥,
當是我和五哥小,但是你已經(jīng)是懂事了的,難道你看不出來嗎?”葉驍?shù)纳眢w猛地一僵,
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他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