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氏集團頂層能俯瞰全城的辦公室里氣壓低得能凍死蒼蠅,陳助理的匯報言簡意賅像一把手術(shù)刀精準地剖開事件核心?!啊瓘垈ィ柘壬敖?jīng)紀人今日上午私自前往云夢山莊,以負面輿論相要挾同時‘玄門客?!搲霈F(xiàn)針對性攻擊言論,初步判斷,來自某些想蹭熱度的沒落玄學流派?!?/p>
晏無越的視線始終沒離開那段循環(huán)播放的監(jiān)控錄像,畫面里少年清清冷冷地站在那一塊小石子在他指尖彈出三百米外的監(jiān)控攝像頭瞬間碎裂。
簡單粗暴不講道理,這才是力量該有的樣子至于那些上躥下跳的蒼蠅?
“呵?!币宦晿O輕的冷笑,讓陳助理的背脊下意識地繃緊,晏無越終于舍得將目光從屏幕上移開,落在他身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沒有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仿佛在看一堆即將被清理的垃圾。
“我不想在網(wǎng)上?!彼蛔忠活D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絕對意志,“看到任何一句,對他不利的話。”
陳助理微微欠身:“公關(guān)部和法務(wù)部已經(jīng)待命?!?/p>
“不夠?!标虩o越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一點,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去,把他的經(jīng)紀公司,買下來?!?/p>
陳助理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了然,沒有半分驚訝,仿佛老板說的不是收購一家公司,而是去樓下便利店買瓶水。
他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不需要直接給出了精準的預估?!懊靼啄繕藶樾⌒蛫蕵饭举Y產(chǎn)評估和法務(wù)流程同步進行預計需要三小時完成所有權(quán)變更?!?/p>
三小時一家公司的生死,晏無越端起桌上的咖啡吹了吹氤氳的熱氣,語氣淡得像在談?wù)撎鞖狻!笆召徍螅_除所有高層,尤其是那個叫張偉的?!?/p>
他頓了頓補充道:“剩下的,交給公關(guān)部,讓他們知道什么叫‘破產(chǎn)’。”
“是,晏總?!标愔眍I(lǐng)命轉(zhuǎn)身離去腳步沉穩(wěn)沒有一絲多余的動靜偌大的辦公室重歸寂靜,只剩下晏無越一人。
他重新將目光投向窗外,那座位于東郊的別墅,像是一座孤島他的珍寶,不該被這些螻蟻驚擾。
……
云夢山莊,凌燁關(guān)上門將張偉的咆哮隔絕在外對于那個什么“玄門客棧”的帖子,他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井底之蛙議論天空之廣闊,何其可笑,他拿起那塊被他當成臨時陣眼的和田玉指尖一絲微弱的靈力探入其中,玉石內(nèi)部的雜質(zhì)被緩緩煉化變得更加溫潤通透。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凌燁以為又是張偉那個打不死的小強,眉頭微蹙起身開門門口站著的卻不是張偉,而是幾個身穿黑色西裝戴著白手套的男人他們身后停著一輛一看就貴得離譜的黑色豪車。
為首的男人恭敬地遞上一張燙金名片:“凌先生您好,我們是晏先生派來為您送東西的?!绷锜罱舆^名片上面只有一個姓氏“晏”和一個電話號碼。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幾人已經(jīng)有條不紊地從車上搬下幾個精致的木盒,盒子打開一股濃郁的靈氣撲面而來,第一個盒子里是一支足有嬰兒手臂粗的老山參參須完整形態(tài)幾近化人年份至少在五百年以上。
第二個盒子里,是一塊通體溫潤的玉石,觸手生溫,里面仿佛有流光在轉(zhuǎn)動,是罕見的“百年暖玉”,有滋養(yǎng)神魂之效。
第三個盒子里,則是一截手臂長的烏黑木頭,上面布滿了天然的、仿佛被雷電劈過的奇異紋路。
雷擊木心還是被天雷淬煉了百年以上的極品,這三樣東西無論哪一樣放在修真界都足以引起一場小型腥風血雨,可在這個靈氣枯竭的地球它們幾乎就是傳說而現(xiàn)在它們像不值錢的大白菜一樣,被整整齊齊地擺在了他面前。
“晏先生說,這些東西或許對您有用。”為首的男人始終保持著九十度鞠躬的姿勢,“我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不打擾凌先生了?!闭f完,一行人悄無聲息地退下,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凌燁站在原地看著這滿屋子的“天材地寶”,饒是他五百年的道心,也起了一絲波瀾這個素未謀面的晏無越……手筆未免也太大了些,他正準備研究一下這些寶貝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在別墅外響起。
張偉去而復返這次他臉上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猙獰,手里還拿著一份文件狠狠地甩在凌燁面前的地上?!傲锜睿∧銊e他媽給臉不要臉,這是公司給你下的最后通牒,要么今晚去陪黃總,要么明天就等著收法院的傳票!”
他顯然是氣瘋了連最基本的體面都不要了?!拔腋嬖V你,你那點破特效,騙騙網(wǎng)友還行想靠這個翻身?做夢!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圈內(nèi)所有的營銷號還有那個什么‘清風子’道長,明天就全網(wǎng)發(fā)通稿把你錘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江湖騙子!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張偉唾沫橫飛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瘋狗,凌燁甚至都懶得看他一眼,只是彎腰撿起了那截雷擊木心入手微沉觸感溫熱里面蘊含的純陽雷力,讓他干涸的經(jīng)脈都感到了一絲舒適?!昂脰|西?!?/p>
凌燁的無視,徹底引爆了張偉的怒火。“你看不起我是吧?你以為你是誰?一個被全網(wǎng)黑的窮光蛋!你……”
“叮鈴鈴——”就在張偉咆哮到一半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他的頂頭上司公司副總,張偉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嘴臉,狠狠瞪了凌燁一眼走到旁邊去接電話聲音都甜了好幾個度。
“王總!您放心!我正在處理凌燁這邊的事,保證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今晚就讓黃總……”
電話那頭沒有意想之中的夸獎而是一陣死寂,緊接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通過聽筒炸了出來,聲音大到連幾米外的凌燁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皬垈?!你他媽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哪路神仙?。。 ?/p>
張偉被吼得一個哆嗦,手機差點掉地上?!巴酢⑼蹩??您說什么呢?”
“說什么?!”王總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和無盡的絕望,“我們公司!就在剛才!被晏氏集團全資收購了??!”
“什……什么?”張偉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晏氏集團,那個只存在于財經(jīng)新聞頭版頭條跺跺腳整個商界都要抖三抖的商業(yè)帝國,收購他們這個連三流都算不上的小破娛樂公司這他媽比聽見外星人入侵地球還玄幻!
王總的咆哮還在繼續(xù)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張偉的天靈蓋上?!岸聲谐蓡T,全部被強制清退!我!還有你!我們所有高層!全他媽被開除了!!”
“從現(xiàn)在開始!你跟公司再也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你被解雇了!立刻!馬上!滾蛋??!”
“還有!晏氏的法務(wù)部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他們要查我們所有的爛賬!張偉!你他媽挪用公款、做陰陽合同的事,你死定了!你等著坐牢吧你?。 ?/p>
“嘟……嘟……嘟……”電話被狠狠掛斷。
張偉還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整個人卻像被抽走了骨頭僵在原地,手里的手機“啪”地一聲,掉在冰冷的地磚上摔得四分五裂他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凈變得比墻紙還白,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襯衫他緩緩地一寸一寸地像個生銹的機器人一樣轉(zhuǎn)過頭看向不遠處的凌燁。
少年依舊站在那里手里把玩著那截黑不溜秋的木頭神情淡然仿佛剛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可張偉看著他卻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魔鬼,恐懼像無數(shù)只冰冷的手從他的腳底心鉆上來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晏氏集團……晏先生……”他腦子里瘋狂地閃過剛才那個送貨男人說的話,一個讓他想都不敢想的荒謬至極的念頭浮現(xiàn)在他腦海。”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凌燁怎么可能認識晏氏集團的人,他一定是幻聽了!”
“噗通”一聲,張偉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渾身抖得像篩糠,他看著凌燁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喉嚨里只能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
凌燁終于舍得將視線從雷擊木上移開,落在了地上那灘爛泥似的張偉身上,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那眼神沒有嘲諷沒有憐憫,只有一片虛無仿佛在看一粒塵埃,這種極致的漠視比任何羞辱都更讓人崩潰張偉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垮了,他手腳并用地往后爬連滾帶爬地沖出了別墅大門那狼狽的樣子像一條喪家之犬。
世界終于清凈了凌燁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連綿的山景。而視線的盡頭是云上市的中心,在那里有一座高聳入云的摩天大樓如同一柄利劍,刺破天穹晏氏集團總部。
凌燁不通世事但他不是傻子,這價值連城的“見面禮”,這雷霆萬鈞的收購手段,還有那個神秘的“晏先生”。
一張無形的大手正在為他撫平所有礙眼的波瀾,他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弧度?!斑@個晏無越……倒是有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