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影交鋒
鎖鏈鐮刀撕裂空氣的尖嘯聲中，林昭白踉蹌著撞向斑駁的磚墻。后背與粗糙墻面摩擦的刺痛感，反而讓他混沌的大腦清醒了幾分。玄夜周身暴漲的幽藍光盾在監(jiān)察使的攻擊下泛起漣漪，如同暴風雨中的湖面。
“躲好你的腦袋，別等我救你時只剩半張臉?！毙诡^也不回地甩出一道光刃，與監(jiān)察使鐮刀上迸發(fā)的紫芒轟然相撞。爆炸產(chǎn)生的氣浪掀飛了巷口的垃圾桶，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林昭白緊貼墻面挪動，月光將兩個纏斗的身影投在他腳下。監(jiān)察使黑袍翻飛間，他瞥見那人蒼白如紙的面容——準確來說，是半張人皮面具下露出的青灰色皮膚，眼窩處閃爍著與玄夜相似的幽藍光芒。
“他也是暗生體？”林昭白攥著懷表的手沁出冷汗。古籍修復工作培養(yǎng)出的敏銳觀察力，讓他注意到監(jiān)察使攻擊時，影子始終與本體保持著詭異的同步率。
“暗影界的執(zhí)法者都是半人半影的改造體。”玄夜側(cè)身避開鐮刀橫掃，袖口撕裂處涌出黑霧纏繞住鎖鏈，“小心！”
警告聲未落，一道紫色符文突然在林昭白腳邊亮起。他本能地向后翻滾，地面瞬間炸開蛛網(wǎng)般的裂痕。符文灼燒的焦糊味中，他摸到口袋里的懷表正在發(fā)燙，青銅表面浮現(xiàn)出細小的齒輪紋路。
監(jiān)察使的聲音如同浸在冰水中的鐵塊：“交出叛逃者，人類或許還能留個全尸?！彼麚]動鐮刀，空氣中凝結(jié)出三道虛影，刀刃上流轉(zhuǎn)的紫色光芒愈發(fā)濃烈。
玄夜突然發(fā)出一陣輕笑，周身光暈化作液態(tài)在體表流淌：“裴沉舟，你當我還是百年前任你拿捏的軟柿子？”他話音未落，地面所有陰影突然扭曲成巨蟒形態(tài)，向監(jiān)察使纏去。
林昭白瞳孔驟縮?！芭岢林邸边@個名字，與他在圖書館舊報紙上見過的民國探長照片重疊。泛黃的新聞簡報里，那位探長在調(diào)查離奇失蹤案時神秘身亡，如今看來，所謂的死亡不過是成為暗影界監(jiān)察使的儀式。
紫芒與幽藍光芒的交鋒中，林昭白發(fā)現(xiàn)裴沉舟的攻擊總在刻意避開他的要害。盡管鐮刀每次都擦著他的身體掠過，但那些附帶的紫色符文卻在逐漸封鎖他的退路。當?shù)谄叩婪牧疗饡r，他的雙腳已經(jīng)被冰冷的能量鎖鏈纏住。
“聰明的選擇?！迸岢林坜D(zhuǎn)動鐮刀，鎖鏈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暗生體與人類結(jié)合只會帶來災難，十年前的月光異變就是教訓。”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林昭白心上。十年前，正是母親失蹤的年份。他下意識摸向懷中的懷表，卻摸到一片潮濕——不知何時，懷表背面的縫隙中滲出暗紅液體，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玄夜的攻勢突然變得凌厲，黑霧凝聚成的利爪撕開裴沉舟的黑袍。林昭白趁機用力掙脫鎖鏈，卻在起身時看到驚人的一幕：裴沉舟面具脫落的右臉，赫然是一張與他七分相似的面容！
“別動！”玄夜的警告聲帶著少見的慌亂。林昭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力量拽進陰影之中。再次睜眼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間布滿蛛網(wǎng)的廢棄辦公室，月光透過破碎的玻璃窗，在積灰的辦公桌上勾勒出玄夜的輪廓。
“你早知道他的身份?！绷终寻装醋】裉男呐K，“裴沉舟和我...到底什么關(guān)系？”
玄夜沉默片刻，指尖纏繞的光暈凝成記憶碎片的形狀：“他是你母親用暗影界禁術(shù)制造的容器，本該承載你體內(nèi)的暗生體血脈。但在儀式完成前，你母親帶著你逃到了人類世界?！?/p>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幼年的林昭白蜷縮在天文臺的觀測室，月光透過穹頂?shù)牧芽p灑在母親顫抖的背影上。她的影子正在與一個黑袍人激烈爭執(zhí)，而自己懷中的青銅懷表，正發(fā)出刺耳的蜂鳴。
“懷表在發(fā)燙！”林昭白突然驚呼。金屬外殼上的齒輪紋路開始轉(zhuǎn)動，表盤縫隙中滲出的暗紅液體在地面匯成神秘符號。玄夜臉色驟變，周身光暈暴漲成保護罩：“不好，裴沉舟設(shè)下的追蹤符文激活了！”
話音未落，整棟建筑開始震顫。無數(shù)紫色符文從地底涌出，將兩人困在由能量構(gòu)成的囚籠中。裴沉舟的身影緩緩浮現(xiàn)，他破損的面具下，與林昭白相似的右臉正詭異地扭曲：“太晚了，暗生體的血脈一旦覺醒，就再也無法封印?！?/p>
玄夜突然抓住林昭白的手腕，黑霧順著皮膚鉆入他的血管：“聽好，去天文臺找蘇晚星！她的父親是當年月光異變的唯一幸存者！”他將林昭白推進一道由陰影構(gòu)成的漩渦，“記住，別相信任何人的影子！”
漩渦閉合的瞬間，林昭白看到玄夜被裴沉舟的鎖鏈貫穿身體。幽藍光芒在紫色能量的侵蝕下逐漸黯淡，但他嘴角依然掛著那抹戲謔的笑：“膽小鬼...別讓我失望?！?/p>
劇烈的眩暈感中，林昭白重重摔在陌生的街道上。遠處廢棄天文臺的穹頂在月光下泛著冷銀色光芒，而他懷中的懷表，已經(jīng)停止了發(fā)燙，表盤上浮現(xiàn)出一行細小的血字： 月蝕之夜，暗影歸來 。
街角的路燈突然全部熄滅，黑暗中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林昭白警惕地后退，卻撞上一個柔軟的身軀。
“小心！”清冷的女聲帶著明顯的驚訝。林昭白轉(zhuǎn)身，看到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女性，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神經(jīng)科工作牌，上面寫著 蘇晚星 三個小字。她的影子安靜地躺在地面，卻讓林昭白想起玄夜最后的警告—— 別相信任何人的影子 。
蘇晚星盯著他胸前若隱若現(xiàn)的青銅懷表，瞳孔微微收縮：“你是林昭白？十年前月光異變的...”她的話被遠處傳來的鎖鏈聲打斷。裴沉舟的身影出現(xiàn)在街道盡頭，鐮刀上纏繞的紫色能量照亮了他面具下那半張與林昭白相似的臉。
“跟我來！”蘇晚星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林昭白注意到，她白大褂內(nèi)袋露出的筆記本封面上，畫滿了與懷表背面相似的齒輪圖案。而在兩人身后，他們交疊的影子正在詭異地分離，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掙脫束縛。
夜色漸深，廢棄天文臺的輪廓在月光下愈發(fā)清晰。林昭白握緊懷表，感受到體內(nèi)有一股陌生的力量在涌動。前方等待他的，不僅是母親失蹤的真相，還有暗生體世界最黑暗的秘密。而他與玄夜之間，那剪不斷理還亂的羈絆，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