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操??!操你媽的沈聽藍?。?!” 我張開嘴,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出來!聲帶像是被砂輪硬生生磨穿了,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的咸腥味兒!喉嚨撕裂般地劇痛!
狂暴的雨聲瘋狂地灌入喉嚨、耳朵、眼鼻!巨大的聲音瞬間吞沒了我的嘶吼!連我自己都聽不到自己在喊什么!只有狂風灌入口腔、拉扯五臟六腑的窒息痛感!雨水和滾燙的液體混合著,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真他媽沒用!
我的拳頭狠狠砸向身旁光潔冰冷的金屬門框!
咣——!?。。?!
一聲沉悶又巨大的鈍響!指骨關(guān)節(jié)砸在冰冷的金屬框架上,骨頭像是要碎裂!
一股尖銳的劇痛瞬間沿著手臂竄遍全身!帶來一種近乎自虐的、短暫但明確的清醒!
整個大堂,死一樣寂靜。只有門外的暴雨,依舊不知疲倦地喧囂著,沖刷著這冰冷骯臟的世界。
前臺那兩個小姑娘驚恐地捂住了嘴。保安僵在原地,目光復雜。
再沒什么值得留戀了。
我扭回頭,最后看了一眼那扇冰冷緊閉的會議室大門。那里再也不可能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了。
轉(zhuǎn)身。
沒再有一絲猶豫,也沒再回頭看一眼。我頂著劈頭蓋臉的冰冷暴雨,直接沖進了那片模糊了天地的水簾之中。
豆大的雨點劈頭蓋臉地砸下來,瞬間就徹底澆透了我身上這層象征專業(yè)的黑色“鎧甲”。昂貴的西服布料吸飽了雨水,沉重地往下墜,冷冰冰地貼著皮膚,吸走最后一點可憐的體溫。
腳上的皮鞋泡了水,每一步踩在泥濘里都發(fā)出噗嗤的悶響,濺起渾濁的水花。雨水順著頭發(fā)、臉頰、下巴、脖頸瘋狂地往下淌,流進眼睛,一片刺痛模糊。臉上熱一陣涼一陣的,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別的什么玩意兒在流。喉嚨里火燒火燎的干疼,還殘留著剛才聲嘶力竭嘶吼后的撕裂感,每次吞咽都像吞刀片。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雨幕里往前走,漫無目的。街邊櫥窗明晃晃的燈光,透過厚重的雨簾,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投下一片片朦朧扭曲的光斑,像鬼影憧憧。
視線無意識地掃過一扇巨大的落地櫥窗,里面展示著設計華麗的訂婚鉆戒。鉑金的光澤在聚光燈下冰冷得刺眼。
櫥窗玻璃上隱約映出一個人影。
渾身濕透,頭發(fā)狼狽地貼在額角、鬢邊。幾縷濕發(fā)黏在煞白的臉頰上。筆挺的黑色西裝皺巴巴的,沾滿了泥點和水漬,緊緊裹在身上,勾勒出一個在風雨中瑟瑟發(fā)抖的、形銷骨立的輪廓。嘴唇毫無血色,緊緊抿著。那雙眼睛……空洞,枯寂,深得望不見底,像是兩口被廢棄多年的枯井,連絕望都不肯再泛起一絲波瀾。
像一條喪家的落水狗。真他媽……好笑。
我對著玻璃映出的那個身影,扯了扯嘴角。臉頰的肌肉因為極度的寒冷和麻木,動作僵硬又古怪,更像一個抽搐的鬼臉。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雨依舊毫無停歇的意思。街邊的燈光在雨水中暈染開,模糊成一片朦朧而扭曲的光帶。行人車輛來來往往,世界依舊高速運轉(zhuǎn)。只有我,像是被無形的邊界隔離在外的一個孤魂。
最終在一個熟悉的小區(qū)門洞前停下腳步,雙腳像是被黏在了冰冷的濕滑地磚上。
抬起頭。
七樓。那個小小的窗戶。以前無論多晚回來,那里總會亮著一盞昏黃的燈,是她特意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