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裴頌年的書房徹夜亮著燈，電腦屏幕上是私家偵探發(fā)來的最新報告。
他們?nèi)晕凑业皆S朝顏的蹤跡。
紀語凝端著參湯站在門外，聽著里面?zhèn)鱽淼膰@氣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家里的傭人都在背后議論，說先生心里根本沒有她這個新太太。
她不能再這么坐以待斃了。
回到臥室，她從抽屜深處翻出一個偽造的驗孕棒。
她要用孩子來挽回裴頌年對她的關(guān)注。
紀語凝對著鏡子練習了無數(shù)次，直到確定每一個眼神都像極了初為人母的樣子。
第二天早餐時，她裝作不經(jīng)意地將驗孕棒掉在裴頌年面前。
裴頌年看了她一眼，低頭去看那張紙，眉頭瞬間繃緊。
紀語凝慌忙去撿，聲音帶著刻意拿捏的慌亂。
“對不起，我本來想晚點告訴你的……頌年，我們有孩子了?！?/p>
空氣驟然凝固。
裴頌年抬起頭，眼底沒有絲毫期待，反倒只有一片冰冷的厭惡。
他撿起來仔細查看，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同房了，怎么可能會會突然懷孕。
他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醫(yī)院的就診單據(jù)呢，都拿出來我看看。”
紀語凝的笑容僵在臉上：“我……我還沒來得及去醫(yī)院，驗孕棒是準的呀?！?/p>
“那現(xiàn)在就去，我陪你一起?！?/p>
裴頌年放下刀叉，眼神冷漠，“我讓司機備車，半小時后出發(fā)?！?/p>
他的語氣里沒有商量的余地，那雙曾經(jīng)看著許朝顏時總是帶笑的眼睛，此刻卻仿佛要穿透她所有偽裝。
醫(yī)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刺鼻。
當醫(yī)生拿著空白的檢查報告走出來，淡淡說：“裴太太沒有懷孕?！?/p>
紀語凝的臉瞬間血色盡失。
裴頌年一把奪過報告，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轉(zhuǎn)身就往走廊盡頭走。
“頌年??！”紀語凝在背后呼喊，他卻無論如何都不肯回頭了。
回到那棟被紀語凝強行改成婚房的別墅，她還在試圖辯解。
“頌年，我只是太怕失去你了！你整天找許朝顏，我……”
“閉嘴！”
裴頌年猛地將報告砸在她臉上，“你以為用一個假孩子就能困住我？紀語凝，你和你那些拙劣的手段，真讓我惡心?！?/p>
他揮手猛推客廳的展示柜，紀語凝精心挑選的琺瑯擺件、定制的情侶雕塑，全都噼里啪啦摔在地上，碎片濺到她腳邊。
“裴頌年！”
紀語凝尖叫著撲上來拽住他的袖子，“你憑什么這么對我？我為你放棄了婚禮，為你和家里決裂，許朝顏她早就走了，你為什么就是不肯看我一眼？”
“因為你永遠比不上她?！?/p>
裴頌年的聲音發(fā)著顫，“她也不屑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p>
他轉(zhuǎn)身要走，紀語凝手機摔了出來，屏幕亮著。
裴頌年彎腰去撿的瞬間，目光掃過那些消息。
“你真可憐，連結(jié)婚證都是假的?！?/p>
“頌年明天就帶我領(lǐng)證，你就是個沒人要的棄婦?！?/p>
“他不愛你了，你活著都是個笑話。”
……
字字句句，像淬了毒的針，扎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許朝顏流產(chǎn)那天，她給他打了六個電話卻只換來三秒的敷衍；想起她在民政局門口暈倒時，自己正牽著紀語凝的手暢想未來；想起那些被他忽略的日漸蒼白的臉。
原來她獨自承受了這么多。
“不行?。 奔o語凝看到他搶奪手機后，連忙撲了上去。
“這些話，都是你說的？”裴頌年捏著手機的手指在顫抖，指節(jié)泛白幾乎要將屏幕捏碎。
他猛地抬頭，眼底暴怒“你就是這么對她的？在她失去孩子的時候，你在她耳邊說這些？”
紀語凝被他眼中的狠戾嚇得后退，卻仍嘴硬：“是又怎么樣？誰讓她占著你的位置不放！我就是要讓她知道，她輸?shù)糜卸鄳K！”
“滾……”
裴頌年的聲音低啞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從這里滾出去，永遠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
紀語凝看著他摔門而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摳進掌心。
她死死盯著地上的碎片，嘴角勾起一抹怨毒的笑。
“許朝顏，你想安穩(wěn)度日？沒門。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著玻璃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