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小魚!你又偷懶睡覺!”一根細長的考古刷“啪”地敲在我腦門上,
疼得我“嗷”一聲從地上彈起來,差點撞翻旁邊剛出土的青銅器。
“沈、沈教授……”我捂著額頭,對上那雙冷得像冰的桃花眼,瞬間慫成鵪鶉。沈臨洲,
我們考古系最年輕的教授,
也是業(yè)內(nèi)出了名的“魔鬼導(dǎo)師”——長得像古裝劇里走出來的清冷貴公子,
罵起學(xué)生來卻能讓人當場自閉。此刻他居高臨下看著我,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
露出的手腕上還沾著墓土,偏偏整個人干凈得像剛拍完雜志封面。“實習(xí)報告扣十分。
”他面無表情,“再有下次,直接掛科。”我欲哭無淚。
天知道我這學(xué)渣為了蹭這次三星堆聯(lián)合考古的機會,求爺爺告奶奶才混進沈臨洲的組,
結(jié)果連熬三個通宵后,實在沒忍住躺地上睡著了……“教授我錯了!”我狗腿地遞上礦泉水,
“您喝水!我這就去清理北區(qū)陶片!”沈臨洲沒接,目光落在我身后:“你剛才壓到什么了?
”“???”我一回頭,嚇得魂飛魄散——我睡覺的地方居然壓著一面青銅鏡!鏡面朝下,
邊緣還被我蹭掉一塊銹斑!完了完了,這要是個文物,把我賣了都賠不起!
我手忙腳亂想撿起來,指尖剛碰到鏡面,突然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竄上來!
“嘶——”我猛地縮手,可已經(jīng)晚了。鏡面上原本模糊的銅銹像活了一樣“簌簌”脫落,
露出底下詭異的紋路——那根本不是普通的花紋,而是一串串細小的眼睛,
密密麻麻布滿整個鏡面!“別看!”沈臨洲突然厲喝??梢呀?jīng)遲了。那些眼睛齊刷刷睜開,
瞳孔里閃過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金戈鐵馬的戰(zhàn)場,
穿鎧甲的男人抱著滿身是血的女子仰天嘶吼……民國雨夜的戲樓,
西裝革履的男人推開撲來的子彈,背后穿旗袍的女人淚流滿面……最后是醫(yī)院雪白的病房,
戴金絲眼鏡的男人顫抖著簽下器官捐獻協(xié)議,病床上……躺著我的臉!“啊——!
”我慘叫一聲甩開銅鏡,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渾身冷汗像剛從水里撈出來?!斑t小魚?
”沈臨洲一把扣住我手腕,“你看到什么了?”我驚恐地抬頭,
突然發(fā)現(xiàn)他頭頂飄著一行半透明的字:【死亡倒計時:30天00時07分】更恐怖的是,
當我視線下移,他鎖骨處的襯衫縫隙里,
隱約露出一道猙獰的傷疤——和鏡中戰(zhàn)場上那個將軍心口的箭傷位置一模一樣!
“教、教授……”我聲音抖得像篩糠,“您相信……前世今生嗎?”沈臨洲瞳孔驟縮。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隊友的喊聲:“沈教授!主墓室挖到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
”沈臨洲松開我轉(zhuǎn)身就走,我卻鬼使神差撿起那面銅鏡。
鏡面突然浮現(xiàn)新的畫面:漆黑的地下墓室,沈臨洲滿身是血地護在一具棺槨前,
而棺中女尸……長著和我一樣的臉!“啪!”銅鏡從我手里跌落。
遠處傳來沈臨洲冷冽的聲音:“遲小魚,跟上來記錄?!蔽彝溶浀脦缀跽静黄饋?,
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得救他。哪怕他罵我是學(xué)術(shù)垃圾,哪怕他扣光我的分。
因為鏡子里那些破碎的記憶告訴我……他每一世,都是為我而死。
我抱著記錄板跟在沈臨洲身后,腿還在發(fā)軟。青銅鏡被我偷偷塞進了背包,
腦子里——沈臨洲滿身是血的樣子、病床上我的臉、還有那個該死的倒計時……“發(fā)什么呆?
”沈臨洲突然停下腳步,我差點撞上他的后背。他轉(zhuǎn)身,
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微微瞇起:“你臉色很差?!睆U話!
我剛看完你三十天后會死的恐怖片預(yù)告,能好嗎!“可能…中暑了?!蔽腋尚陕?,
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教授,那具女尸在哪?”沈臨洲盯著我看了兩秒,突然伸手探向我額頭。
我僵住了。他的手指冰涼,像玉石一樣貼在皮膚上。那一瞬間,
青銅鏡突然在我背包里震動起來,我眼前又閃過一個陌生畫面——古代書房里,
沈臨洲握著我的手在宣紙上寫字,毛筆尖暈開一片墨漬……“沒發(fā)燒?!鄙蚺R洲收回手,
打斷了這個片段,“跟緊我,別亂碰東西?!敝髂故冶认胂笾嘘幚洹?/p>
一具黑漆棺槨靜靜躺在中央,棺蓋已經(jīng)掀開一半。幾個隊友圍在旁邊,臉色都不太好看。
“沈教授!”負責(zé)攝影的學(xué)長聲音發(fā)顫,“您看這個……”我湊過去,
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棺中躺著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皮膚甚至還有彈性。
她穿著華麗的漢代曲裾深衣,雙手交疊在胸前。而那張臉……“臥槽!”我脫口而出,
“這特么是我雙胞胎嗎?!”所有人都扭頭看我,目光在我和女尸之間來回掃視。
沈臨洲皺眉:“遲小魚,注意用語?!钡乙呀?jīng)顧不上什么用語了。
女尸不僅五官和我一模一樣,連左眼角那顆小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背包里的青銅鏡突然發(fā)燙,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去碰女尸——“別動!
”沈臨洲一把拽住我手腕,力道大得生疼,“所有人出去,我要單獨檢查。
”隊友們面面相覷,但還是陸續(xù)離開。我磨蹭著走在最后,趁沈臨洲不注意,
偷偷把青銅鏡對準了女尸。
鏡面瞬間浮現(xiàn)血字:【她是你第三世的身體】【詛咒始于此刻】我倒退兩步,
撞上了沈臨洲的胸膛?!斑t小魚?!彼曇衾涞孟癖?,“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下意識把鏡子藏到身后,但已經(jīng)晚了。沈臨洲一把奪過青銅鏡,
鏡面在接觸到他手指的剎那,突然浮現(xiàn)出我們都沒見過的畫面——現(xiàn)代實驗室里,
年輕的沈臨洲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青銅匕首。而握著匕首的人……是我!
“這不可能!”我尖叫出聲。沈臨洲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猛地合上鏡子,
一把扣住我的肩膀:“你從哪得到這個的?”“就、就在墓室里……”我聲音發(fā)抖,“教授,
那個畫面是假的吧?我怎么可能……”沈臨洲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墓室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坝腥藖砹恕!彼麎旱吐曇?,迅速把青銅鏡塞回我手里,
“藏好它,別讓任何人知道你能看見那些畫面?!蔽沂置δ_亂地把鏡子塞進背包,
下一秒墓室門被推開。“沈教授?”進來的是考古隊的周教授,他瞇著眼睛打量我們,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初步判斷是漢代貴族女性,保存狀態(tài)異常完好?!鄙蚺R洲擋在我前面,
語氣恢復(fù)了一貫的冷靜,“需要進一步檢測?!敝芙淌诘哪抗饴湓谖疑砩?,
突然笑了:“小遲啊,聽說這女尸和你長得很像?要不要做個DNA比對?”我背后一涼。
背包里的青銅鏡突然劇烈震動,
鏡面在我腦海里投射出一行血字:【他在說謊】【他想毀掉女尸】離開墓室時已是深夜。
我蹲在臨時宿舍門口,用手機查資料。青銅鏡被我裹在毛衣里,時不時傳來微弱的震動。
“查什么呢?”沈臨洲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嚇得我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他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我身后,手里拿著兩罐咖啡?!敖?、教授!
”我手忙腳亂地關(guān)掉搜索頁面——上面全是“前世記憶”、“輪回詛咒”之類的關(guān)鍵詞。
沈臨洲遞給我一罐咖啡,在我旁邊坐下。夜風(fēng)拂過他額前的碎發(fā),
月光給金絲眼鏡鍍上一層冷光?!鞍滋斓氖隆彼D了頓,“你看到了多少?
”我握緊咖啡罐,猶豫要不要說實話。青銅鏡突然發(fā)燙,
我眼前又閃過那個他倒在血泊中的畫面?!叭??!蔽乙а捞ь^,
“包括三十天后您會死的事?!背龊跻饬?,沈臨洲居然笑了。不是平時那種冷笑,
而是真正愉悅的笑容,眼角微微彎起,好看得讓人心跳加速。“果然如此。”他輕聲道,
“這次輪回,你終于能看見了。”我瞪大眼睛:“您早就知道?!”沈臨洲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我。照片上是二十年前的考古現(xiàn)場,
一群學(xué)者圍著剛出土的青銅鏡合影。而站在最中間的小男孩……分明是縮小版的沈臨洲!
“這是我父親最后一次帶隊考古?!彼曇羝届o,“當天晚上,所有接觸過這面鏡子的人,
都死了?!蔽覝喩戆l(fā)冷:“那您怎么……”“因為我是唯一一個,”沈臨洲直視我的眼睛,
“什么也沒看見的人?!被氐剿奚岷螅逸氜D(zhuǎn)難眠。青銅鏡藏在枕頭下,
時不時傳來細微的震動。凌晨三點,我終于忍不住把它拿出來。
鏡面浮現(xiàn)新的畫面:大學(xué)圖書館古籍區(qū),沈臨洲深夜獨自翻閱一本《輪回禁術(shù)》,
書頁間夾著我的照片……畫面一轉(zhuǎn):周教授偷偷潛入墓室,
往女尸嘴里塞了一枚銅錢……最后鏡面浮現(xiàn)血字:【明日午時,
阻止他接觸女尸】【否則倒計時將縮短至三日】我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
第一縷晨光已經(jīng)照亮了考古基地的旗幟。
沈臨洲的秘密、周教授的陰謀、我和女尸的關(guān)系……這一切都比我想象的復(fù)雜得多。
但有一點我很清楚——如果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救沈臨洲。那必須是我。也只能是我。
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11:45。距離青銅鏡預(yù)言的"午時危機"只剩15分鐘。
考古基地的臨時食堂里,周教授正笑瞇瞇地給隊員們盛湯。他頭發(fā)花白,戴著圓框眼鏡,
活像個慈祥的老教授,任誰都想不到他背地里想毀掉那具女尸。"小遲啊,多吃點。
"周教授把一碗排骨湯推到我面前,"下午還要進墓室記錄呢。"湯面飄著油花,香氣撲鼻。
但青銅鏡在我口袋里突然發(fā)燙,鏡面在腦海中投射出一行字:【湯里有藥】我手一抖,
勺子"當啷"掉進碗里。"怎么了?"坐在對面的沈臨洲抬眼。
金絲眼鏡后的目光銳利得像能看穿一切。"沒、沒事。"我強作鎮(zhèn)定,
突然伸手去搶周教授的筆記本,"教授您這個記錄方式好特別,能借我看看嗎?
"周教授慌忙按住本子,但還是晚了一步——我假裝失手打翻了他的湯碗,
褐色的湯汁潑了他一身。"對不起對不起!"我抓起餐巾紙就往他衣服上擦,
"我?guī)湍萌デ逑矗?周教授臉色鐵青:"不用!"他一把推開我,匆匆離席。
我趁機瞥見他筆記本上潦草的字跡:【午時陽氣最盛,
需以銅錢封尸七竅】......"遲小魚。"沈臨洲在桌下突然握住我的手腕,
"你故意的。"這不是疑問句。我咽了咽口水,壓低聲音:"周教授想在女尸嘴里塞銅錢,
還要封七竅......"沈臨洲瞳孔驟縮。他猛地起身,
餐椅在地面刮出刺耳的聲響:"所有人聽著,立即封鎖主墓室,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進入!
"11:55。我和沈臨洲狂奔向墓室。他白大褂的衣角在風(fēng)中翻飛,我跑得肺都要炸了。
"教授......"我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周教授為什么......要這么做?
"沈臨洲腳步不停:"因為那具女尸是詛咒的載體。"他聲音冷得像冰,"一旦被毀,
所有輪回者都會魂飛魄散。""包括您?""包括你。"我腳步驟然停住。沈臨洲回頭看我,
陽光下他的輪廓格外清晰,死亡倒計時在他頭頂閃爍:【29天06時12分】。
"這次輪回不一樣。"他突然說,"以前你從沒發(fā)現(xiàn)過鏡子,也從不記得前世。
""那您記得?"沈臨洲沒有回答。墓室入口近在咫尺,
但已經(jīng)晚了——周教授的身影正消失在石門內(nèi)。"該死!"沈臨洲加速沖過去,我緊跟其后。
剛進墓室,我就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周教授站在棺槨旁,手里拿著七枚銹跡斑斑的銅錢,
女尸的嘴唇已經(jīng)被撬開一條縫。"住手!"沈臨洲厲喝。周教授回頭,
臉上再沒有往日的慈祥,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沈教授,
你明明知道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他猛地將第一枚銅錢塞進女尸口中——"??!
"我慘叫一聲跪倒在地。劇烈的疼痛從胸口炸開,仿佛有人用燒紅的鐵棍捅進心臟。
青銅鏡在我口袋里瘋狂震動,鏡面在腦海中爆出血色文字:【詛咒觸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