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噩夢驚醒，劇本重寫林晚秋是被心臟驟停般的窒息感驚醒的。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浸濕了鬢角。那種黏膩的感覺，讓她一陣生理性的惡心。她大口喘著氣，
眼前還是出租屋那片熟悉的、有些發(fā)黃的天花板。但耳邊，卻還回響著前世年會上，
那些刺耳入骨的嘲笑和污言穢語。魏東那張油膩的臉上，掛著得意的笑。
趙雪尖酸刻薄的詛咒，字字誅心。還有沈亦琛……那個男人，用最溫柔的語氣，
說著最殘忍的話，親手將她推入了萬劫不復(fù)的深淵。被誣陷、被唾棄、被整個世界拋棄。
“嗡——”枕邊的手機突兀地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的光，劃破了房間的死寂。
這熟悉的提示音，讓林晚秋渾身一僵。她顫抖著手摸過手機，屏幕上，
一條微信消息赫然在目。發(fā)信人：魏東。內(nèi)容：“小林，明天市場部新項目的報告，
你負(fù)責(zé)的部分務(wù)必‘細(xì)致’些?！币荒Ｒ粯?。一個字都不差。時間，
正是她被無情陷害的前一天。林晚秋的瞳孔猛地收縮。她死死盯著那行字，呼吸逐漸平穩(wěn)，
胸腔里那顆死寂的心，竟重新開始鼓噪，帶著浴火重生的滾燙。她慢慢地，一字一頓地回復(fù)。
“好的，魏總。”然后，她將手機扔到一旁，翻身下床，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凹?xì)致？
”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面城市的霓虹?！昂冒?。”“這一次，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
什么才叫真正的‘細(xì)致’?！鼻笆赖乃?，收到這條消息后，如臨大敵，
通宵達(dá)旦地將報告修改了十幾遍，每一個數(shù)據(jù)都核對到小數(shù)點后四位，自以為天衣無縫。
可結(jié)果呢？魏東和趙雪還是從雞蛋里挑出了骨頭，以“數(shù)據(jù)過于理想化，
缺乏實際操作性”為由，將她踢出了項目組。那份凝聚了她無數(shù)心血的報告，
轉(zhuǎn)頭就成了趙雪邀功的資本。這一世，她偏要反其道而行。林晚秋打開電腦，調(diào)出那份報告。
她沒有做任何美化，反而慢條斯理地在幾個關(guān)鍵的預(yù)算部分，將小數(shù)點向右挪了一位，
讓成本憑空翻了十倍。又在市場預(yù)期增長率上，
故意引用了一個兩個季度前、已經(jīng)被市場證偽的垃圾行業(yè)數(shù)據(jù)。這些“錯誤”如此明顯，
就像是黑布上的白點，任何一個稍有經(jīng)驗的經(jīng)理都能一眼看穿。
但它們又不足以直接毀掉整個項目，只會讓人覺得，做報告的這個人，業(yè)務(wù)不精，粗心大意，
是個不堪大用的蠢貨。一個完美的“蠢貨”形象，就此誕生。做完這一切，她關(guān)上電腦，
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了個回籠覺。第二天，林晚秋頂著一雙刻意熬出來的黑眼圈，
拿著那份“問題報告”敲開了市場部總監(jiān)辦公室的門?！巴蹩偙O(jiān)?！彼褕蟾孢f過去，
聲音里帶著疲憊和沮喪?！斑@是新項目的報告，我……我盡力了?！蓖蹩偙O(jiān)接過報告，
隨意翻了幾頁，眉頭很快就擰成了川字?！靶×?，你這……”他指著那幾個扎眼的錯誤，
語氣里滿是怒火，“這預(yù)算怎么回事？還有這個增長率，你從哪個犄角旮旯找的數(shù)據(jù)？
”林晚秋的頭垂得更低了，手指無助地絞著衣角，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對不起，王總，
我……我可能真的不太適合市場部的工作?！彼穆曇魩е耷唬犉饋砜蓱z極了。
“我總覺得自己的思路跟不上，市場部需要的是天馬行空的創(chuàng)意和高瞻遠(yuǎn)矚的眼光，
而我……我可能更擅長做一些基礎(chǔ)的、重復(fù)性的工作。”她頓了頓，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氣，
抬起頭，用一雙兔子般泛紅的眼睛“真誠”地看著王總監(jiān)?！巴蹩偅摇蚁肷暾堈{(diào)崗。
”“我覺得檔案管理部可能更適合我，我做事細(xì)致嚴(yán)謹(jǐn)，整理資料肯定沒問題。
我不想再拖部門的后腿了?！蓖蹩偙O(jiān)愣住了。他本來還準(zhǔn)備了一肚子訓(xùn)人的話，
沒想到林晚秋直接來了一招“自請下堂”。他想起前幾天，魏東確實旁敲側(cè)擊地抱怨過，
說林晚秋太有自己的想法，不好帶。一個主動認(rèn)錯、還愿意去“冷宮”的員工，
總比一個需要費心敲打的刺頭要省事得多。王總監(jiān)沉吟片刻，
點了點頭：“嗯……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尊重你的個人選擇。檔案部那邊確實缺人手，
你去也好。手續(xù)我下午就給你辦?！薄爸x謝王總！”林晚秋立刻“感激涕零”地鞠了一躬，
轉(zhuǎn)身離開辦公室時，低垂的眼簾下，閃過一絲計劃得逞的精光。公司最不起眼的檔案管理部，
唯一一個能接觸到公司成立以來所有項目資料、財務(wù)報表、人事檔案和內(nèi)部郵件記錄的地方。
那里不是冷宮。是她的軍火庫。調(diào)崗的消息很快傳開，整個市場部都炸了鍋。
魏東和趙雪自然是最高興的兩個。魏東特意繞到林晚秋的工位旁，伸出油膩的手，
假惺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靶×职?，別灰心，年輕人受點挫折是好事。
”他那副虛偽的嘴臉，讓林晚秋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她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謝謝魏總關(guān)心?！壁w雪則是在茶水間，當(dāng)著幾個同事的面，
陰陽怪氣地大聲嚷嚷?！鞍?，有些人啊，就是沒那個金剛鉆，非要攬那瓷器活。現(xiàn)在好了吧？
還是得認(rèn)清自己的位置，不是什么東西都能肖想的?！闭f完，她還挑釁地瞥了林晚秋一眼，
眼神里滿是勝利者的炫耀。林晚秋沒有理會她。她只是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這些人的嘴臉，她早就看膩了。你們以為我被流放，被貶謫？殊不知，
是我親手為自己披上了羊皮，潛伏到了你們的心腹之地。很快，你們就會知道，
這只溫順的羔羊，獠牙到底有多鋒利。檔案管理部在辦公樓的負(fù)一層，陰暗潮濕，
空氣里彌漫著舊紙張和灰塵混合的霉味。這里只有一位即將退休的老張，看到林晚秋來，
也只是抬了抬眼皮，指了指角落里空著的位置，便繼續(xù)低頭看報紙了。2 潛伏獵豹，
貴人現(xiàn)身檔案管理部，名副其實的“冷宮”。白日里，
她就是那個被“發(fā)配邊疆”、安分守己的小職員。推著吱呀作響的小車，
在迷宮般的檔案架之間穿行，將一份份文件歸檔、錄入、貼上標(biāo)簽。老張頭看她手腳麻利，
話又不多，也樂得清閑，整天捧著個保溫杯看報紙，權(quán)當(dāng)她是空氣?？梢坏较掳鄷r間，
當(dāng)整棟大樓的人都走光，只剩下保安巡邏的腳步聲在走廊里回響時，
這里就成了林晚秋的專屬獵場。她沒有急著去碰那些敏感的財務(wù)報表，那太容易觸發(fā)警報。
她從最不起眼的地方下手——廢棄物處理記錄。根據(jù)公司規(guī)定，
超過十年的非核心文件會被集中銷毀。她在一份三年前的銷毀清單上，
找到了“市政亮化”項目的字樣。魏東的成名之作。她花了兩個晚上，
在堆滿雜物的儲藏室角落，找到了那幾個標(biāo)著“待銷毀”卻被人遺忘的牛皮紙袋。
里面沒有完整的憑證，全是碎紙機處理過的條狀垃圾。換做前世的林晚秋，
看到這些早就放棄了。但現(xiàn)在，她眼中只有獵物。她將幾大袋碎紙條全部帶回檔案室，
關(guān)上門，拉上百葉窗。一盞小小的臺燈下，她就像一個最耐心的拼圖玩家，
將那些碎片一一攤開。
“宏……盛……科……技……”“……招待費……捌仟……”“魏……”一個個殘缺的字跡，
在她手下被重新拼接、復(fù)原。三天后的凌晨，
當(dāng)最后一張被撕碎的虛假發(fā)票被她用透明膠帶拼湊完整時，林晚秋靠在冰冷的椅背上，
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證據(jù)鏈，閉合了一環(huán)。搞定了魏東，下一個是趙雪。趙雪比魏東更狡猾，
她從不碰公司的錢，只倒賣最值錢的客戶資源。這種交易往往是口頭達(dá)成，
很難留下書面證據(jù)。林晚秋將目標(biāo)鎖定在了部門的公用打印機上。她記得趙雪有個習(xí)慣，
喜歡把一些重要的東西打印出來看，看完又嫌浪費紙，隨手就扔進垃圾桶。但她不知道，
許多商用打印機都有硬盤緩存功能。林晚秋以“整理設(shè)備線路”為由，
向IT部申請了半小時的后臺操作權(quán)限。在老舊的系統(tǒng)后臺，她調(diào)出了打印歷史記錄。
大部分都是無用的報表，但她翻到半年前的一天，
一份名為“客戶資源置換協(xié)議（草稿）”的文件赫然在列。發(fā)件人，是趙雪的公司郵箱。
收件人，是一個陌生的私人郵箱。協(xié)議內(nèi)容赤裸裸地寫著，
將公司三個大客戶的聯(lián)系方式與核心需求，以五十萬的價格，
“置換”給一家名為“新銳咨詢”的公司。林晚秋記得這家公司，前世趙雪跳槽后，
就是去了這家公司當(dāng)副總。她將這份文檔恢復(fù)，存進加密U盤。做完這一切，
她清理掉所有操作痕跡，像個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黑暗中。證據(jù)，
正在一張張織成網(wǎng)。就在她以為日子會一直這么平靜地進行下去時，一個不速之客，
打破了檔案室的寧靜。那天下午，檔案室的門被推開，一個身穿高定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身形挺拔，氣質(zhì)溫文，與這里格格不入。老張頭從報紙后面抬了抬眼皮，又耷拉了下去。
林晚秋的心臟，卻漏跳了一拍。沈亦琛。那個將她捧上云端，又親手將她推入地獄的男人。
這一世，他作為公司新聘的戰(zhàn)略合作部總監(jiān)，還是如期出現(xiàn)了?！罢垎?，林晚秋是在這里嗎？
”沈亦琛的聲音溫和，帶著恰到好處的禮貌。老張頭朝林晚秋的方向努了努嘴。
沈亦琛的目光落在林晚秋身上，眼中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和惋惜?！傲中〗?，
真的是你？我聽說了你的事，沒想到你……”他沒有把話說完，但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足以讓任何一個不明真相的女人心生感動。林晚秋連忙站起來，垂下頭，
手指緊張地捏著衣角，活脫脫一個受了委屈又不知所措的小職員?！吧蚩偙O(jiān)，您好。
”“別這么緊張?！鄙蛞噼∽呓鼛撞?，他身上清冽的木質(zhì)香水味，
與檔案室的霉味形成了鮮明對比?！拔覄倎砉?，還不熟悉情況。中午有時間嗎？
想請你吃個便飯，順便了解一下公司的一些……過去的情況?！眮砹?。林晚秋心中冷笑，
面上卻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臉頰都“紅”了?！拔摇曳奖愕摹?/p>
”公司附近的一家高檔西餐廳。柔和的燈光，舒緩的音樂。沈亦琛替她拉開椅子，
舉手投足都透著精英的教養(yǎng)?！斑@里的牛排不錯，嘗嘗?！彼麑⒉藛芜f過去。
林晚秋局促地接過來，胡亂點了一個最便宜的。前菜上來，沈亦琛切著盤中的鵝肝，
狀似無意地開口：“晚秋，在檔案部還習(xí)慣嗎？那種地方，確實委屈你了。
”林晚秋叉起一小塊沙拉，低著頭說：“沒有，挺好的。這里很安靜，沒人打擾。
”“還在為市場部的事難過？”林晚秋的肩膀微微一顫，像是被說中了心事。她放下叉子，
眼眶泛紅?！岸歼^去了。是我自己能力不夠，拖了部門后腿?！笨吹剿@副模樣，
沈亦琛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滿意。他要的就是這種已經(jīng)被打斷脊梁、急需一根救命稻草的棋子。
“能力？我看未必?！鄙蛞噼『攘丝谒曇魤旱土藥追?，“據(jù)我所知，
魏東和趙雪在部門里可沒少給你穿小鞋。你那份報告我后來也看了，
雖然有些地方是稚嫩了點，但大方向沒錯。是他們故意打壓你。”林晚秋猛地抬起頭，
眼中閃爍著淚光，像是找到了知音?！吧蚩偙O(jiān)……”“叫我亦琛吧?！彼⑽⒁恍?，
“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很有潛力的人。只是缺少一個機會，一個平臺?！彼ｎD了一下，
觀察著林晚秋的反應(yīng)，然后拋出了真正的誘餌。“公司未來的核心，在于‘天工計劃’。
那才是真正能決定公司生死存亡的項目。其他的，不過是小打小鬧。”他身體微微前傾，
聲音里帶著一種蠱惑，“晚秋，你待在檔案部，是離公司歷史最近的地方。
有沒有看到過一些……關(guān)于‘天工計劃’的早期資料？哪怕只是一些零散的記錄。
”林晚秋的心沉了下去。果然，還是為了“天工計劃”。前世，他就是用同樣的借口，
哄騙利用自己的權(quán)限，為他尋找各種“天工計劃”的蛛絲馬跡。而她，這個傻瓜，
還真以為他是為了公司的未來，拼盡全力地幫他。最后，他拿著她找到的資料，
賣給了競爭對手，反手還舉報她竊取公司機密。這一世，劇本該換個寫法了。
她臉上露出迷茫又努力思索的神情?！啊旃び媱潯亢孟衤犨^……檔案太多了，
我平時只負(fù)責(zé)整理，沒太注意過內(nèi)容。不過……沈總……亦琛哥，如果你需要，
我可以幫你留意一下。”她的眼神里，充滿了對他的信任和崇拜，
還有一絲想要抓住機會往上爬的野心。這個眼神，讓沈亦琛很受用?！昂?。
”他滿意地點點頭，“你放心，只要你幫我，我保證，不出三個月，
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回到核心部門，坐上比魏東還高的位置?！币活D飯，吃得“賓主盡歡”。
回到空無一人的檔案室，林晚秋臉上的柔弱和感激瞬間褪去，只剩下漠然的沉靜。
她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沈亦琛以為她是魚，卻不知道，她早已布下了網(wǎng)。
機會很快就來了。第二天下午，沈亦琛抱著一臺全新的筆記本電腦，
一臉苦惱地找到了林晚秋?！巴砬?，幫個忙。公司這套內(nèi)部系統(tǒng)太反人類了，
我想找一份前年的市場分析報告，怎么都找不到。你對檔案系統(tǒng)熟，能不能幫我操作一下？
”林晚秋心里一陣?yán)湫?，臉上卻露出熱情的笑容?！皼]問題啊，亦琛哥?！彼舆^電腦，
沈亦琛順勢說：“我正好要去樓上開個短會，大概二十分鐘，你先幫我找著，辛苦了。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甚至貼心地沒有鎖上電腦屏幕。簡直是天賜良機。
林晚秋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立刻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U盤。
這是她花光了前世所有積蓄，從暗網(wǎng)買來的頂級追蹤程序，偽裝成一個普通的驅(qū)動軟件。
只要插入電腦，雙擊運行，它就會在三秒內(nèi)完成自我安裝和清除痕跡，然后像病毒一樣，
潛伏在系統(tǒng)的最底層。監(jiān)控鍵盤、錄制屏幕、抓取文件、遠(yuǎn)程開啟攝像頭和麥克風(fēng)。
無所不能。她將U盤插入，雙擊，進度條一閃而過。拔出U盤，將它捏在掌心，
直到那冰冷的金屬變得溫?zé)?。然后，她才慢條斯理地在系統(tǒng)里，
真的找到了沈亦琛說的那份市場分析報告，打開放在桌面上。二十分鐘后，沈亦琛回來了。
“找到了？太謝謝你了，晚秋，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彼闷痣娔X，笑容真誠?！皯?yīng)該的，
亦琛哥?！绷滞砬镄Φ渺t腆。深夜，林晚秋的私人電腦上，一個隱蔽的窗口彈了出來。
屏幕上，正是沈亦琛電腦的實時畫面。她看見他的鼠標(biāo)點開了一個加密郵件，收件人，
是競爭對手公司——“啟明科技”的副總裁。郵件內(nèi)容很短?！棒~已上鉤，計劃順利。
”林晚秋看著那行字，慢慢地端起桌上的水杯。獵物已經(jīng)走進了陷阱。
還自以為是那個最高明的獵人。3 貓鼠游戲，獵人入甕公司高層舉辦的酒會上，衣香鬢影，
香水與香檳的氣味交織成一張奢靡的網(wǎng)。沈亦琛端著高腳杯，
英俊的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微笑，穿過談笑風(fēng)生的人群。
他的目光鎖定了角落里那個正與一塊提拉米蘇奮戰(zhàn)的身影。林晚秋。他走過去，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溫醇，卻帶著壓迫感。“晚秋，怎么一個人躲在這里？
”林晚秋像是受驚的兔子，猛地抬起頭，嘴邊還沾著一抹可愛的奶油。她的眼神里，
充滿了局促與慌張?！吧蚩偂?，我不太習(xí)慣這種場合。”“叫我亦琛。
”沈亦琛的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不容置喙的親昵。“在這里，你是我的人。
”這句話他說得不大不小，卻足夠讓周圍幾個豎著耳朵的女同事聽見，
她們立刻投來淬了毒般的嫉妒目光。林晚秋的臉“騰”地一下紅透了，
幾乎要把頭埋進胸口里。沈亦琛對這個效果很滿意。他輕輕晃動著杯中的金色酒液，
狀似隨意地開口：“晚秋，你現(xiàn)在可是咱們公司的‘活字典’?！薄爸恢?，
公司最近……有沒有什么大的內(nèi)部審計？”他死死盯著她，
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肌肉的顫動。林晚秋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
似乎在消化“審計”這個高級詞匯。隨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用極小的聲音說：“審計？
那是財務(wù)部的大事吧，我一個管舊資料的，哪里曉得這些呀?！彼ｎD了一下，
用銀叉無意識地戳著盤子里的蛋糕，聲音更小了，像是在自言自語地抱怨。
“不過……財務(wù)部最近好像是挺忙的，檔案室的老張去報銷個辦公用品，都排了好久的隊。
”“聽他們的人說，好像在搞什么‘年度清查’，好多年前的舊賬都要翻出來重新核對，
煩都煩死了?！彼p描淡寫地，將“審計”這個敏感詞，
替換成了聽起來毫無威脅的“年度清查”。然后，不動聲色地，將火引向了財務(wù)部。
沈亦琛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財務(wù)部？就在這時，林晚秋又像是鼓足了勇氣，
抬頭看著他，清澈的眼眸里帶著求助的微光?！耙噼「纾糜屑孪胝埥棠?。
”“我最近在整理一批零幾年的項目資料，發(fā)現(xiàn)里面好多支出憑證都不太規(guī)范，
有些招待費的發(fā)票，連個具體事由都沒寫?！彼贿呎f，
一邊露出“我很認(rèn)真但我又很怕惹麻煩”的委屈表情。
“你說……這些要不要特別標(biāo)注一下??？我怕到時候清查起來，會說我工作不到位。
”這句話，像一顆被精準(zhǔn)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沈亦琛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不規(guī)范的財務(wù)記錄！零幾年！魏東那條貪婪的肥魚，看來問題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得多！
而林晚秋，這條看似無害、甚至有點蠢笨的小魚，卻能接觸到這些最原始、最致命的證據(jù)！
她的價值，遠(yuǎn)不止一個檔案管理員。“這些事你不用管?！鄙蛞噼×⒖倘崧暟矒幔?/p>
聲音里帶著讓人信賴的力量，“你只需要把這些資料整理好，千萬別聲張。有需要的話，
我會幫你處理?！彼X得，自己已經(jīng)徹底拿捏住了林晚秋的軟肋和野心。從那天起，
沈亦琛出入檔案室的頻率高得驚人?！皡f(xié)助整理資料”，成了他最光明正大的借口。
他甚至?xí)H手推著那吱呀作響的檔案車，幫林晚秋搬運一摞摞沉重的牛皮紙袋，
引得路過的女職員們頻頻側(cè)目，議論紛紛。而林晚秋，
則完美扮演了一個被精英上司垂青、受寵若驚、智商不高但足夠聽話的小職員?！耙噼「?，
這個太重了，我來吧！”“亦琛哥，你歇會兒，喝口水?！薄耙噼「纾阏婧?。
”她的崇拜和全然的依賴，讓沈亦琛的掌控欲和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感覺自己就是運籌帷幄的將軍，而林晚秋，是他手中最聽話、也最鋒利的一枚棋子。
時機成熟。林晚秋拋出了真正的誘餌?！耙噼「?，你看這個?！彼钢娔X屏幕，
一臉的苦惱和無助。“這是‘天工計劃’立項前期的幾份會議紀(jì)要，
但被人用最高權(quán)限加密了。我的權(quán)限根本打不開，試了好幾次都提示錯誤?！鄙蛞噼〉暮粑?，
瞬間急促了一瞬。天工計劃！他猛地湊過去，屏幕上赫然是幾個加了鎖的文件夾，
命名極具誘惑力——《天工計劃-核心技術(shù)框架（草案）》。
《天工計劃-預(yù)算評估（初版）》。“我的權(quán)限不夠，”林晚秋的聲音里滿是沮喪和不甘，
“唉，要是我能打開，說不定就能幫到你了?！边@句話，精準(zhǔn)地戳中了沈亦琛的自負(fù)。
你權(quán)限不夠，我夠。“沒事。”沈亦琛的聲音沉穩(wěn)如山，帶著強大的自信?！鞍堰@幾個文件，
拷貝給我?！薄拔襾碓囋??！薄罢娴膯?？太好了！”林晚秋立刻拿出U盤，
臉上綻放出全然的信任和巨大的驚喜。她將那幾個經(jīng)過特殊“處理”的加密文件，
恭恭敬敬地拷貝進了他的U盤。沈亦琛握著那枚小小的U盤，像握住了通往未來的鑰匙，
心頭一片火熱。他不知道，從他接過U盤的那一刻起，他的一切行動，
都在林晚秋的實時監(jiān)控之下。他更不知道，他即將訪問的，根本不是什么核心服務(wù)器。
而是一個被IT部門廢棄、但監(jiān)控等級卻被林晚秋暗中調(diào)到最高的“蜜罐”。
任何對它的異常訪問，都會觸發(fā)最高級別的警報，并被詳細(xì)記錄在案。與此同時，
市場部的氣氛，詭異到了冰點。魏東最近總是心神不寧，連最愛的紅燒肉都吃不香了。
“你說，最近公司是不是有點不對勁？”他在趙雪的辦公室里，像頭困獸般煩躁地走來走去，
“財務(wù)部那幫孫子，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賊！”趙雪正在涂蔻丹，
聞言不耐煩地吹了吹鮮紅的指甲?！澳阈奶撌裁?？你那些爛事都過去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