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浩軒猛地抬起手,示意大家停住腳步。
“都別出聲,似乎有情況。”
他指揮村民們依據(jù)地形,就近尋找隱蔽之處。
緊接著,在孫大牛的帶領(lǐng)下,挑選了三十來個精壯小伙,極速地前進。
孫大牛伸手指向前方,用氣聲說道。
“就在山坡后面?!?/p>
一行人悄然來到山坡,借助茂密的枯枝叢作掩護,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
只見一群人圍坐在篝火旁,每個人手邊都擺放著明晃晃的武器,刀光劍影在火光下閃爍,讓人不寒而栗。
柳浩軒一眼認(rèn)出其中一個刀疤臉,那猙獰的面容,赫然就是昨晚領(lǐng)頭襲擊村子的人。
他心中一驚,壓低聲音道。
“和昨晚的土匪是一伙的?!?/p>
眾人大駭,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棍棒,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弄出一點聲響,驚動了這群惡狼。
土匪們似乎在談?wù)撝蛲淼氖?,時不時發(fā)出一陣咒罵,言語間滿是對他們這一群人的恨意和覬覦。
柳浩軒眉頭緊鎖,深知必須想辦法除掉這群土匪,否則大家都將永無寧日。
就在他絞盡腦汁思考對策時,意外發(fā)生了。
蘇文才腳下一滑,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樹枝,“咔嚓”一聲,在寂靜的環(huán)境中格外刺耳。
“誰在那兒?”
伴隨著一聲暴喝,幾個土匪迅速起身,提著刀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柳浩軒明白,此刻已無路可退,只能拼死一戰(zhàn)。
他迅速掃視四周,壓低聲音喊道。
“別慌,利用地形跟他們周旋!”
說完,他側(cè)身一閃,躲到一棵粗壯的大樹后,將樹干當(dāng)作天然的盾牌,手中的棍棒緊握,眼神如鷹隼般緊緊盯著逼近的土匪。
李博文也毫不示弱,身形一躍,跳到一處巨石夾角形成的狹小空間里,手中的扁擔(dān)一橫,擺出防御的姿態(tài)。
土匪們揮舞著武器,呈扇形散開,快速包抄過來。
“他奶奶的,干死他們!”
當(dāng)先的刀疤臉滿臉橫肉,目露兇光,掄起大刀朝著柳浩軒兜頭劈下。柳浩軒身形敏捷,如靈猴般輕巧躲過,手中的棍棒順勢朝著刀疤臉的手腕狠狠掃去?!爱?dāng)”的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刀疤臉手臂一麻,大刀險些脫手。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與土匪展開了激烈的戰(zhàn)斗。
張郎中的兒子張白術(shù)身形雖單薄,卻十分機靈。他左躲右閃,手中的木棍專挑土匪的下盤攻擊,一時間竟讓靠近他的土匪難以近身。
然而,柳浩軒的妻弟蘇文才就沒那么幸運了。
慌亂之中,他被一根隱藏在枯草中的藤蔓絆倒,整個人向前撲去。一個土匪見狀,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舉刀便砍。
千鈞一發(fā)之際,李博文眼疾手快,瞅準(zhǔn)時機,將手中的扁擔(dān)用力揮出,正中土匪后背,土匪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蘇文才趁機連滾帶爬地起身,驚魂未定地?fù)炱痄z頭,重新加入戰(zhàn)斗。
柳浩軒邊打邊觀察土匪的動向,很快發(fā)現(xiàn)他們看似來勢洶洶,實則配合混亂。他目光鎖定土匪包圍圈的一處薄弱環(huán)節(jié),大吼一聲。
“跟我沖!”
柳浩軒手中的棍棒舞得密不透風(fēng),像一條靈動的蛟龍,硬生生在土匪包圍圈中撕開一個口子。其他人見狀,毫不猶豫地緊跟其后,向外突圍。
土匪們哪肯罷休,發(fā)瘋般在后面緊追不舍。
眾人一路狂奔,朝著大隊伍相反的方向跑去,腳下的枯枝敗葉被踩得“噼里啪啦”作響。
跑著跑著,前方出現(xiàn)一片荒蕪的沙土地。
由于大旱許久,這里塵土飛揚,滿是黃沙,連一棵干枯的植被都看不見。
柳浩軒瞬間有了主意。
“沙土地松軟,風(fēng)又大,咱們跑過不會留下腳印,翻過前面那個斜坡,便能掩住我們的身影,土匪追過來一時半會兒辨不清方向,或許能借此甩開他們?!?/p>
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踏進沙地,沙子很快灌進鞋子,磨得腳底生疼。但大家都咬緊牙關(guān),相互攙扶,奮力前行。很快,他們便越過了斜坡。
土匪們追到沙地邊緣,望著茫茫沙地,不知眾人的去向,猶豫了一下,氣得直跺腳,嘴里罵著不堪入耳的臟話。但他們也無可奈何,最終放棄了追擊。
眾人翻過斜坡后,大口喘著粗氣。
柳浩軒拍了拍身上的沙塵,望著身后,沉聲道。
“暫時甩掉他們了,可咱們也迷失了方向?!?/p>
李博文聞言,在腦海中飛快瀏覽電子地圖。憑借著敏銳的記憶力和對地形的判斷,他準(zhǔn)確地找到了大隊伍所在的位置。
他在四周走了幾步,佯裝觀察思考,然后驚喜道。
“應(yīng)該是那個方向,我記得我們出來時,太陽就在那個方位,這時間過去還不久,太陽的位置變化不大。”
柳浩軒眼神一亮,用力拍了拍李博文的肩膀。
“博文兄,沒想到你還懂這方面的知識!我們立刻回去?!?/p>
而此刻,聚集在一處巖壁的村民們也不輕松。
老弱婦孺?zhèn)兙o緊擠在一起,不時望向遠(yuǎn)方,期盼著外出探路的人能夠平安歸來。
當(dāng)大家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時,旁邊的枯樹林里突然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聲,盡管聲音不大,卻讓精神高度集中的眾人一驚。
村長當(dāng)先起身,臉上帶著警惕。
“大家先別慌,我過去看看?!?/p>
他叫上大兒子林有福,和柳浩軒的大哥柳浩宇。三人小心翼翼地走進樹林,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婦人正撥開一叢灌木,從里面爬出來。
見到他們,那婦人唯一露出來的眼睛頓時睜圓,驚恐地大喊。
“別殺我!別殺我!”
他們幾個都是男人,不好近前。
村長試探著開口喊道。
“這位大妹子,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p>
那婦人停下?lián)]動的雙臂,小心翼翼地審視著他們,似是確認(rèn)了什么,這才顫抖著說道。
“我是山那頭逃過來的,被土匪砍傷了…”
她的腿上有一道傷口,鮮血已經(jīng)干涸,傷口周圍還沾著泥土,看起來十分凄慘。
“大妹子,你的家人呢?”
村長一邊問,一邊讓大兒子回去叫兩個婦人過來幫忙。村民們一向淳樸善良,遇到了總不能見死不救。
“我…嗚嗚嗚…”
原來,她也是附近村莊的村民,由于天旱,村里已經(jīng)死了不少人,剩下的人本打算逃荒,沒想到土匪突然襲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她和村里的媳婦們一起被搶到土匪窩,趁土匪換班時,和幾個小媳婦拼死逃了出來。本想逃回娘家,沒想到路上又遇到一伙土匪,在逃跑過程中被砍了一刀,幸好躲在灌木叢中才撿回一條命。
聽著婦人的講述,柳浩宇皺起了眉頭,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他身形壯碩,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農(nóng)村漢子,又讀過一些書,想事情比一般人更深入。這婦人腿上受了傷,居然能成功逃脫,還活著求救,背后肯定有問題。
他剛想出聲提醒,卻見婦人已經(jīng)被帶回巖壁,安排在一處干凈的地方坐下,其他婦人圍在一旁,忙著幫她處理傷口。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好像仍在害怕,大家都能理解她的心情。等她情緒稍微平復(fù)些,眾人又問起她的情況,婦人再次重復(fù)了先前的說法。
眾人聽后,不禁唏噓不已。
“這世道,真是沒法過了…”
婦人哭訴著,聲音中充滿了絕望。
柳浩宇在一旁聽著,心中的疑慮越來越重。
這婦人在說經(jīng)歷時,語氣和用詞都相差無幾,就像是提前編排好的。
他不動聲色,暗中觀察著婦人的言行舉止,婦人并未察覺到他的懷疑,仍在繼續(xù)講述著。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話。
眾人紛紛起身,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是秀才公他們回來了…”
一行人重新融入隊伍,與各自的親人開始交流。
李博文也徑直走向林秋蘭,任由妻子仔細(xì)地上下打量一番。確認(rèn)他安然無恙后,林秋蘭心中的緊張感才稍稍緩解。
大寶李嘉弘表面上似乎毫不在意,但緊握的手指卻悄悄地松開了。
二寶李嘉寧則以更直接的方式表達了他的情感,一頭撲進了父親的懷抱。李博文立刻面帶喜色,輕松地將兒子抱起,仿佛所有的疲憊都煙消云散。
隊伍中突然出現(xiàn)一個陌生人,自然引起了柳浩軒的注意。他拉過自家大哥到旁邊詢問,柳浩宇簡單說了一下過程,并悄聲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柳浩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而后走到婦人跟前。
“那土匪的老巢你可記得在哪兒?”
他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婦人。
婦人眼神閃爍,不敢與他對視,看似害怕地低下頭,畏畏縮縮地回道。
“我只知道大致方位,跑得太急,我也不認(rèn)路…不過,我聽他們閑聊時提到,就在翻過這座山過去,有一個山谷里,山谷里有一處水源,水很清,他們時常去那兒取水。”
眾人聽聞,心中一亮。
這不正是他們前行的方向嗎?
雖說有土匪盤踞,但為了生存,這水源必須去探一探。
而林秋蘭卻滿臉詫異,和李博文對視一眼。
不對,根據(jù)地圖顯示,婦人描述的位置根本沒有所謂的山谷和水源,那邊分明是一片懸崖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