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懷揣著忐忑心情,躡手躡腳地踏入山洞。
洞內(nèi)光線昏暗,一股潮濕且?guī)е鄽庀⒌奈兜罁涿娑鴣?。待眼睛慢慢適應(yīng)黑暗,他們才看清這是一處天然巖洞,洞壁上有著明顯被人為清理過的痕跡。
再往里走,一洼水潭毫無征兆地映入眾人眼簾。
潭水看上去清澈見底,只是邊緣已然開始干涸,留下一圈淡淡的白色水漬。
柳浩軒快步上前,蹲下身子仔細查看,片刻后,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這水雖不算多,但只要省著點用,足夠我們一村人飲用半月,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爆發(fā)出一陣歡呼聲。
他們不敢耽擱,匆匆原路返回。
回到村子,柳浩軒顧不上歇息,馬不停蹄地召集村民,將這個好消息告知眾人,多日來籠罩在心頭的陰霾瞬間消散,村民們興奮地奔走相告。
緊接著,柳浩軒有條不紊地安排起來。
每家出一個人,跟著他返回山洞打水,務(wù)必確保每戶都能分到這珍貴的水源。
李博文拎著木桶上了山,林秋蘭則在為接下來的行程做準(zhǔn)備,挑選著什么東西可以放在空間里,什么東西必須放到明面上。
就在這時,沒人注意到,大寶李嘉弘悄悄地溜到王二家落腳處的房子前。
此時,王二一家都在忙著打水,屋里空無一人,大寶一眼就瞧見了灶房處那幾塊用來過濾臟水的布巾。
別看這幾塊布巾不起眼,那可都是用細棉布制成的,在缺水時是很重要的物件。有了它,多過濾幾次,便能讓渾濁的水變得清澈。
李嘉弘環(huán)顧四周,見無人留意這邊,冷哼一聲,迅速伸手抓起粗布,快速來到李婆子家。他特意把其中兩塊搭在裝水的瓦缸邊,另外一塊半掩在一個簸箕下面,露出一角,制造出一種匆忙藏匿卻又沒藏好的假象。
做完這一切,李嘉弘若無其事地回到房間。
林秋蘭忙得像陀螺,根本沒注意到他,二寶李嘉寧則坐在床上玩李博文做的小木馬。
“哥哥,來玩?!?/p>
李嘉弘用手指隨意撥弄了一下小木馬。
“你自己玩吧,它太丑了。”
木頭僅僅是李博文在路邊隨意撿來的桃木,勝在表面光滑,雕工極為粗糙,還用毛筆點綴了眼睛,畫了幾縷鬃毛,簡直就是一個“小丑馬”。
李嘉寧卻玩得很開心,嘴里不時發(fā)出笑聲。
打水的過程很順利,眾人滿載而歸。
可剛一回到村子,就聽到一陣刺耳的叫罵聲。
“好你個李婆子,平日里就愛占人便宜,這下居然連我家過濾水的布都偷!”
大家循聲望去,只見王二媳婦雙手叉腰,臉漲得通紅,正對著李婆子怒目而視。
李婆子雙手揮舞,唾沫橫飛地罵道。
“你個潑婦,少在這兒血口噴人,我什么時候拿你家東西了,別冤枉好人!”
說著,還招呼兒子和兒媳婦過來。
王二也不甘示弱,帶著兄弟和弟媳婦站到了媳婦身邊。
兩家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沒一會兒就扭打在了一起,場面一片混亂。
周圍的村民們紛紛上前勸阻,可根本拉不住,有人拔腿就往村長家去。
看著這場鬧劇,李博文放下水桶,心中滿是疑惑。
昨日這兩家人不是還聯(lián)合起來欺負(fù)他媳婦,怎么今天就開始內(nèi)斗了?
他一扭頭,正好看到大寶站在門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不知為何,李博文忽然想起了大寶殺人那夜的畫面。直覺告訴他,這個兒子似乎不太簡單,今天的事,或許和他有關(guān)?
他看了一眼正準(zhǔn)備燒水的林秋蘭,不動聲色地把大寶拉到一旁,低聲問道。
“大寶,是你嗎?”
大寶也不說話,滿臉寫著“我聽不懂”。
李博文看著兒子,既無奈又心疼。
“大寶,我知道你是想給你娘出氣,可這種事容易惹禍上身,下次別這樣了,知道嗎?”
大寶瞥了他一眼,旋即轉(zhuǎn)身進門,留給他一個冷酷的背影。
李博文有些憂傷。
孩子大了,太有主意,他管不住啊。
等村長到了,一番折騰,兩家人總算消停了。
然而,這份寧靜并未持續(xù)太久。
第二天一早,村里又多了不少感染流感的人。超過半數(shù)的村民,都像霜打的茄子,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咳嗽聲、噴嚏聲此起彼伏,整個村子都被疾病的陰云所籠罩。
林秋蘭看著村里的慘狀,心中明白,肯定是這兩日扎堆太多,大家互相傳染了。
她關(guān)起門,和李博文在房間里商量對策。
“博文,你說咱們要不要把現(xiàn)代預(yù)防流感和治療流感的方法,告訴村長和柳浩軒?”
李博文略作思考,覺得此事可行。
兩人經(jīng)過一番討論,決定從一些簡單易行的方法入手。比如,讓村民們戴口罩,保持室內(nèi)通風(fēng),再用艾草熏蒸,還有就是用金銀花、蒲公英之類的藥草煮水喝等。
商量完畢,李博立刻文找到村長和柳浩軒,詳細地把幾個辦法都說了一遍。
村長聽后,面露疑惑之色。
“這藥草煮水、艾草熏蒸聽起來尚算靠譜,可這口罩是為何物?”
柳浩軒自認(rèn)為見多識廣,也頗為好奇。
李博文微微一笑,邊比劃邊耐心解釋道。
“這口罩啊,就是一塊布,把它做成能遮住口鼻的樣子,然后戴在臉上。這樣可以阻擋病源通過空氣和飛沫傳播,減少傳染的機會?!?/p>
柳浩軒聽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大抵是減少“病從口出”的幾率?
“村長,我覺得這些方法值得一試?!?/p>
見柳浩軒都認(rèn)可了,村長哪里還有不同意。
“好,那我去通知村民們,讓他們準(zhǔn)備藥草和艾草,李老二,你負(fù)責(zé)教大家如何制作你說的那個口罩吧?!?/p>
于是,一場轟轟烈烈的防疫行動就此展開。
村民們按照李博文和林秋蘭的指導(dǎo),用自家的衣服制作起了口罩;又去采了不少干艾草,早晚點燃后用煙熏房間;珍貴的金銀花水,也在村長的安排下統(tǒng)一熬煮分配。
好在,功夫不負(fù)有心人。
過了兩三天,村子里的病情有了明顯的好轉(zhuǎn)。沒有再大量新增病人,也沒有人再發(fā)燒。
柳浩軒不禁對李博文夫婦的評價又提升了一個層次。
他不明白為何二人之前的名聲會那般差勁,難道是因為被逐出家門,歷經(jīng)苦難,現(xiàn)在才有所覺悟了嗎?
在病情得到控制后,柳浩軒與村長決定,再休整一日便立即啟程。
可就在傍晚時分,當(dāng)村民們像往常一樣準(zhǔn)備去山洞取水時,卻發(fā)現(xiàn)洞口周圍出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腳印,雜亂無章,明顯不是他們村子里人的。
一時間,恐慌的情緒如野火般蔓延開來。
為了弄清楚狀況,柳浩軒決定帶上二十多個身強體壯的村民,包括李博文在內(nèi),沿著腳印的方向探尋一番。
他們一路追蹤,腳印在山洞不遠處的一個山坳處消失了。
正當(dāng)大家滿心疑慮時,一陣輕微的咳嗽聲從背后傳來。眾人緩緩靠近,只見后方巖壁處,一個衣衫襤褸、形容憔悴的老頭蜷縮在角落處。
老頭看到他們,眼中又驚又怕,干裂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有話要說,卻因為虛弱無力發(fā)不出聲來。
柳浩軒趕緊蹲下,打開隨身帶的竹筒,倒出一些水在蓋子里,小心地喂他喝了幾口。
“老人家,你別急,先喝點水再說。”
過了好一會兒,老頭才緩過勁來。
“我…我是從山那邊逃過來的,我們村的人,在逃荒路上,路過這座山時…遭了土匪,東西都被搶光了,人也死傷大半…”
說到這兒,他眼中泛起淚光,聲音哽咽。
眾人聽聞,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這座山并不大,這些土匪會不會已經(jīng)盯上了他們村子了?
就在大家憂心忡忡之時,又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大家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年輕后生滿臉驚恐地朝著他們跑來。
“不好了,村子里出事了!”
是劉家的劉鐵柱。
柳浩軒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急切地問道。
“鐵柱,村子里出什么事了?快說!”
劉鐵柱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
“有…有一伙陌生人沖進村子,見東西就搶,水…水也被打翻了好多,大家都亂成一團了!”
這話猶如一記重磅炸彈,在人群中炸開。
“什么?土匪進村了!”
眾人驚呼,臉上滿是恐懼與憤怒。
柳浩軒當(dāng)機立斷,雙手一揮,迅速安排著所有人的去向。
“大家別慌!我們現(xiàn)在立馬回去,你們跟我去阻攔土匪,你們幾個趕緊把女人、老人和孩子們聚到一處,盡量找地方藏好!”
他們出門時都是帶了家伙的,柳浩軒握緊手中棍棒,帶頭向村子沖去。李博文也迅速反應(yīng)過來,緊緊跟在他身后。
等他們趕回村子,眼前是一片駭人的景象。
好幾十個身形彪悍、面容兇悍的陌生人,手持刀具,在村子里橫沖直撞,肆意搶奪著村民們?yōu)閿?shù)不多的口糧和珍貴的物件。
村民們的哭喊聲、叫罵聲交織在一起,每個人臉上都布滿了驚恐和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