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飛魄散!
那藥瓶!是我的命!是咳出的血!是湊的零錢!是最后的稻草!
“不??!”
我喉嚨里,爆出一聲自己都陌生的嘶吼!
不是求饒!是野獸護崽的嚎叫!身體爆發(fā)出最后力氣!猛地一扭!把藥瓶死死護在肚子和冰冷地面之間!蜷成個蝦球!
蔡貴撲了個空!更怒!
“賤骨頭!還敢藏!”
他一把揪住我纏著臟布的頭發(fā)!劇痛從頭皮炸開!像要被活活撕下一塊!
“拿出來!”
另一只臟手狠命摳我護著藥瓶的胳膊!
指甲嵌進肉里!
“爹…爹…”
炕角傳來春寶細弱蚊蠅、帶著哭腔的顫抖聲音。
蔡貴動作一滯!
血紅眼珠子瞪向炕角:
“小兔崽子!閉嘴!再嚎老子連你一起揍!”
春寶嚇得猛一哆嗦!死死捂住嘴!眼淚大顆大顆掉!瘦小身子抖得像秋風里的葉子。
這瞬間的停滯!救了我!
我趁機把藥瓶從身下摳出來!用盡全身力氣!順著土炕和墻的縫隙!猛塞到最深處!一堆破絮爛布底下!
剛塞好!蔡貴的巴掌帶著腥風就到了!
啪! 狠狠扇在我臉上!耳朵嗡鳴!眼前金星亂冒!嘴里全是血腥味!
“錢呢?!老子的錢呢?!是不是你偷了?!”
他像瘋狗!在我身上亂摸亂掏!破布衣服被扯得嘶啦響!那三百塊匯款剩下的二十塊零票!被他從褲袋里摳了出來!
“媽的!果然是你!”
他捏著那幾張皺巴巴的票子,眼里的貪婪像毒火!
“說!剛才藏的是什么?!”
我癱在地上,嘴角淌血,頭發(fā)散亂,額頭傷口又裂開,血混著冷汗流進眼睛。
肺里的灼痛像火燒,咳意翻涌,又被我死死壓住。
不能咳!不能讓他發(fā)現異常!
“沒…沒什么…”
我聲音嘶啞,像破鑼。
“撿…撿的…不值錢…瓶子…”
蔡貴狐疑地掃視著逼仄破敗的屋子,目光落在墻角那堆破絮上。
他抬腳就要過去翻!
【‘燭龍’:宿主!裝暈!快!碰瓷!】
【‘仁心’:劇烈情緒波動加劇心肺負擔!宿主生命體征極不穩(wěn)定!建議…】
沒等‘仁心’說完!我眼一閉!頭一歪!身體猛地一軟!徹底“昏死”過去!
呼吸都故意放得又淺又弱。
“操!真他媽晦氣!”
蔡貴罵罵咧咧,看著地上“不省人事”、
滿臉血污的我,又看看手里那二十塊錢,再瞅瞅縮在炕角瑟瑟發(fā)抖的春寶。
翻破絮的念頭似乎被晦氣壓了下去。
他啐了一口濃痰在我旁邊的地上:
“媽的!賠錢貨!掃把星!”
揣起那二十塊,罵罵咧咧地又沖出了門,大概是覺得晦氣,找地方喝酒去了。
門被摔得山響。
破屋里死寂。
只有春寶壓抑的抽泣,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燭龍’:干得漂亮宿主!夠機靈!那傻逼走了!快!藥!趁現在!】
我猛地睜開眼!
顧不上臉上火辣辣的疼和渾身的傷!像條瀕死的魚撲向炕邊!手抖得厲害!拼命扒開那堆散發(fā)著霉味的破絮爛布!
淡黃色的藥瓶!還在!冰冷!堅硬! 我的命!還在!
【‘仁心’:警告!宿主面部外傷需處理!顱內可能震蕩!強烈建議…】
“閉嘴!”
我在心里嘶吼!用盡力氣擰開瓶蓋!倒出四粒小藥片!沒有水!干咽!
粗糙的藥片刮過紅腫破裂的喉嚨!
劇痛!苦澀彌漫!
我卻像吞下了仙丹!
背靠著冰冷的炕沿,我大口喘息。
身體每一處都在叫囂著疼痛。但一種奇異的、微弱的變化,在肺腑深處悄然滋生。
那一直死死扼住喉嚨、讓人絕望的窒息枷鎖…好像…真的…松了一絲絲縫隙?
【‘燭龍’:感覺到了吧?老子沒騙你!這藥!管用!】
【‘仁心’:生理參數微量改善。不排除心理作用或應激反應。需持續(xù)觀察。藥物肝毒性風險…】
我閉上眼,不去聽‘仁心’。
手指死死攥著藥瓶。
蔡貴那雙貪婪暴戾的血紅眼睛,刻在我腦子里。
這獠牙…已經聞到味了。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