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學結(jié)束那天,我背著空書包回校。書包里只有老頭塞給我的跌打酒和一張紙條:“別急著打臉,先找隊友。” 我懂。一個人再猛,也干不過一群人。
返校第一節(jié)是早讀。 我剛坐下,小胖就戳我胳膊:“野哥,老胡真被帶走了?” 我點頭。 小胖眼睛放光:“那你現(xiàn)在是校園英雄!” 我翻白眼:“英雄個屁,處分還在檔案里?!?小胖嘿嘿笑:“我不管,反正以后我跟你混?!?我說行,但得先做一件正經(jīng)事。 “啥事?” “拉人入伙?!?/p>
下課鈴一響,我就去隔壁班堵阿哲。 阿哲正抱著筆記本電腦寫代碼,頭發(fā)油得能炒菜。 我把他拎到樓梯拐角:“有事找你。” 阿哲推眼鏡:“打架我不行。” “不用打架,用腦子?!?我把趙坤在貼吧雇水軍黑我的證據(jù)給他看。 阿哲眼睛一亮:“這我能干。” 我說:“不止黑貼吧,咱們得干票大的?!?“多大?” “肅清三中所有校園暴力。” 阿哲愣了兩秒,突然笑:“中二,但我喜歡?!?/p>
當天晚上,我們仨在小賣部后門開第一次會。 小胖買了三包辣條、三瓶可樂,算是投名狀。 我撕一張紙寫兩個大字:夜梟。 小胖念出來:“夜……啥意思?” “夜里出來的貓頭鷹,專抓老鼠?!?阿哲補充:“老鼠就是趙坤那幫人。” 我們碰瓶,可樂冒泡,就算結(jié)盟。
第一步,收集情報。 阿哲五分鐘就黑進學校監(jiān)控系統(tǒng),調(diào)出過去一個月所有打架錄像。 小胖負責認人:“這個黃毛是趙坤表弟,這個卷毛專門收保護費……” 我坐在旁邊做表格,把每個人的班級、性格、把柄全記下。 三天后,我們拿到一份“老鼠名單”,共二十七人。
第二步,立規(guī)矩。 我打印一張A4紙,貼在男廁所門板: “夜梟通告:再欺負同學,廢你第三條腿?!?落款是一只手繪貓頭鷹,賊丑,但嚇人。 第二天一早,全校都在傳。 校長氣得拍桌子:“誰在廁所亂畫!” 趙坤卻笑:“裝逼,看我怎么拆?!?/p>
周三晚自習,趙坤的小弟黃毛在食堂插隊,把高一學弟的餐盤撞翻。 學弟敢怒不敢言。 我坐在角落,沖小胖點頭。 小胖端著湯過去,假裝滑倒,一整碗紫菜蛋花湯全潑在黃毛身上。 黃毛暴怒,揪住小胖衣領(lǐng)。 我手機錄像,阿哲遠程開直播。 黃毛揮拳瞬間,我沖過去,一招“震骨”——其實就是用老頭教的寸勁,打在他手肘麻筋上。 黃毛整條胳膊當場軟成面條,跪地哀嚎。 視頻上傳貼吧,點擊量一小時破萬。 評論全是“夜梟牛逼”。
趙坤坐不住了,周五放學帶人堵我。 地點選在學校后巷,監(jiān)控死角。 他們七個人,我們仨。 趙坤叼牙簽:“周野,給你兩條路,跪下叫爹,或者被我打進醫(yī)院?!?我笑了:“我選第三條?!?話音未落,小胖突然打開背包,掏出兩根伸縮棍,扔給我和阿哲。 阿哲不會打架,但他會算。 他提前在巷子兩頭放了藍牙音箱,手機一點,警笛聲震天響。 趙坤那幫人慌了神,以為真警察來了。 我趁機沖上去,一棍抽在趙坤膝蓋,再一腳踹翻他旁邊那個大塊頭。 三十秒,躺了四個,剩下仨跑了。 趙坤還想爬,我用棍子抵住他下巴:“再動,牙給你掰了?!?他臉貼著污水,終于慫了。
當天晚上,我們把趙坤拖到防空洞。 老頭翹腳坐石頭上,看我們像看戲。 趙坤被綁成粽子,嘴里塞抹布。 我蹲他面前:“以后三中誰再收保護費,我就找你。” 趙坤嗚嗚點頭。 老頭扔給我一瓶酒:“嚇唬嚇唬得了,別真見血。” 我點頭,把酒澆在趙坤頭上:“滾吧?!?趙坤連滾帶爬跑了。
第二天,校園風平浪靜。 貼吧出現(xiàn)置頂帖: “夜梟公告:保護費取消,打架請預約?!?落款還是那只丑貓頭鷹。 校長看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黃毛那段錄像被剪輯得只剩他打人,沒我們反擊,氣得直拍桌子,卻找不到證據(jù)。 趙坤請病假一周,回來走路一瘸一拐。 小胖成了夜梟后勤部長,阿哲升任技術(shù)總監(jiān),我自封行動隊長。
但我們很快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老鼠不止校內(nèi)。 學校門口有家黑網(wǎng)吧,老板叫“刀哥”,專收學生保護費。 阿哲查到,刀哥跟趙坤他哥認識,是一條利益鏈。 小胖咽口水:“刀哥有紋身,還帶甩棍?!?我笑:“那就干大的?!?/p>
周六晚上,我們蹲網(wǎng)吧對面奶茶店。 刀哥在門口收小弟遞上的“月貢”,一沓紅票子。 我戴鴨舌帽,穿校服外套,假裝買奶茶。 小胖在車里接應(yīng),阿哲抱著筆記本蹲后排。 我走到刀哥面前,遞過去一張折起來的“夜梟通告”。 刀哥打開一看,臉當場綠了。 “小逼崽子,找死?” 他伸手抓我,我側(cè)身閃,順手把他手腕反關(guān)節(jié)一擰。 刀哥疼得彎腰,我膝蓋頂他下巴,人直接躺地。 網(wǎng)吧里沖出來四五個黃毛,小胖沖過來,手里舉著“防狼噴霧”一頓亂噴。 阿哲遠程把網(wǎng)吧監(jiān)控格式化,順手把刀哥收保護費的賬本發(fā)到派出所郵箱。 十分鐘后,警笛真來了。 我們仨翻墻跑了。
周一升旗儀式,派出所警車開進校園,把刀哥帶走。 全校嘩然。 校長在臺上講話:“感謝某位同學提供線索……” 我們班同學齊刷刷回頭看我。 我低頭看腳尖,嘴角瘋狂上揚。
夜梟名聲徹底炸了。 有人偷偷在課桌刻貓頭鷹,貼吧有人求加入。 阿哲建了個QQ群,一晚上加進來兩百多人。 我設(shè)了三條群規(guī): 1. 不主動惹事。 2. 不欺負弱小。 3. 不泄露身份。 小胖當管理員,天天踢人,忙得不亦樂乎。
但人多了,麻煩也多。 有人打著夜梟名號去低年級收“保護費”。 我氣炸了,帶著小胖蹲點,抓到兩個初二的。 我把他們帶到空教室,關(guān)門。 “誰讓你們收錢的?” 倆小子嚇得哆嗦:“就想……想威風?!?我一人腦袋上給一巴掌:“再敢亂來,送你們?nèi)ヅ沙鏊!?他們哭著保證不再犯。 當晚,我在群里發(fā)公告:再有人冒充夜梟干壞事,直接踢出并曝光。 群瞬間安靜。
趙坤養(yǎng)好傷,突然請我們喝奶茶。 小胖警惕:“有詐?” 我笑笑:“去看看?!?奶茶店角落,趙坤一個人,桌上三杯奶蓋。 他站起來,居然沖我鞠躬:“周哥,以前是我瞎,今后跟你混?!?我挑眉:“真心?” 趙坤擼起袖子,露出手腕一道疤:“我哥被刀哥牽連,家里賠光了,我不想再混了?!?我盯他眼睛三秒,確認沒撒謊。 我伸出手:“行,夜梟收你,但規(guī)矩先背熟。” 趙坤激動點頭。
有了趙坤,情報更快。 他告訴我,高二還有個“二姐頭”,叫孫倩,專門勒索女生化妝品錢。 我皺眉:“女生也欺負?” 趙坤低頭:“以前我收男的,她收女的。” 我拍桌子:“干?!?/p>
周二晚自習下課,我們堵在女廁門口。 孫倩正逼著高一學妹交“口紅稅”。 我咳嗽一聲。 孫倩回頭,看見我們四個男生,愣?。骸澳袔诟舯??!?我指她:“孫倩,夜梟請你喝茶?!?孫倩想跑,被趙坤一把拽住。 我們把人帶到操場看臺后面。 我開口:“兩條路,第一,把收的化妝品錢退回去;第二,我讓你也試試被勒索的滋味?!?孫倩嘴硬:“你們敢動我?” 小胖掏出手機,播放孫倩收錢的視頻。 她臉瞬間白了。 第二天,孫倩把錢全退,還在貼吧發(fā)道歉貼。 夜梟又多了一個部門:女生權(quán)益組,組長趙坤。
一個月后,三中打架事件降到零。 校長在升旗儀式感慨:“校風明顯好轉(zhuǎn)!” 我站臺下,陽光刺眼,心里卻空落落的。 小胖問:“野哥,接下來干啥?” 我看操場盡頭:“老鼠清了,可外面還有更大的貓?!?/p>
周五晚上,防空洞。 老頭喝口酒:“小子,差不多了,該教你第二式了?!?我眼睛一亮:“啥?” 老頭咧嘴:“碎骨。” 我搓手:“聽著就疼?!?老頭把酒壺扔給我:“不疼怎么保護人?” 我仰頭灌一口,火辣辣地燒。 洞外,夜風呼嘯,貓頭鷹叫了兩聲。 我知道,夜梟的下一頁,要翻出去了。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