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酒局暗涌“龍哥，這杯我見底，您隨意。
” 林偉的喉結(jié)在脖頸上滾得像只受驚的土撥鼠，
廉價古龍水混著五糧液的氣味在包廂里彌漫。他那件阿瑪尼襯衫袖口沾著半干的嘔吐物，
米白色面料被酒漬洇出深淺不一的斑塊，
左手無名指上的假勞力士隨著舉杯動作晃得人眼暈 —— 那是上周剛從夜市淘來的仿品，
表盤玻璃上還留著道沒擦干凈的指紋。李天龍的金戒指在昏暗光線下劃出冷弧。
他沒碰面前那杯芝華士，只慢悠悠轉(zhuǎn)著水晶杯，
冰塊撞擊杯壁的脆響被淹沒在《愛情買賣》的電子節(jié)奏里。眼角那道刀疤隨著嗤笑微微抽搐，
像條蘇醒的小蛇，黑色絲絨唐裝第二顆盤扣松脫著，露出底下紋著的過肩龍尾巴，
青色鱗片在頻閃燈下發(fā)著詭異的光?！靶×肿樱?他突然開口，聲音裹著煙嗓，
“上周讓你收的賬，怎么說？”林偉舉著酒杯的手頓在半空，
襯衫后背瞬間洇出片汗?jié)竦纳钌??！皬埨习迥沁叀?他說再寬限三天，
您也知道最近建材市場不景氣……”“不景氣？” 李天龍的手指在茶幾上敲出悶響，
金表鏈隨著動作刮過玻璃桌面，留下道淺痕，“他前天還在澳門輸了三百萬，當(dāng)我是瞎子？
”2 血色迷局包廂門被撞開時，林偉正把鈔票往陪酒小姐乳溝里塞。
穿警服的身影逆著走廊應(yīng)急燈的綠光闖進來，季潔的槍套撞在門框上發(fā)出悶響，
藏藍色警服第二顆紐扣崩開的瞬間，她看見林偉手里的鈔票像受驚的鳥雀般散落在地。
“警察！都蹲下！” 季潔的聲線劈了半度，額前碎發(fā)被汗水粘在眉骨，
左手下意識按住腰間的手銬 —— 昨夜抓捕毒販時掙斷的皮筋還沒來得及換，
金屬鏈正硌著髖骨。她掃過沙發(fā)上橫七豎八的酒瓶，
目光在那瓶沒開封的軒尼詩上頓了頓 —— 瓶身標(biāo)簽有撕過的痕跡，像是被人動過手腳。
王勇踹開里間休息室的門時，季潔正按住個想往消防通道鉆的黃毛。
濃重的血腥味混著龍涎香突然灌進鼻腔，她看見王勇的肩膀僵了半秒，
隨即聽見證物袋被撕開的脆響?！凹窘恪?王勇的聲音發(fā)緊，警帽歪在腦后，
額角青筋跳得像要破皮膚。李天龍趴在酸枝木茶幾上，后腦勺的傷口還在汩汩冒血，
暗紅液體漫過散落的骰子，把幺點染成了詭異的朱紅。那只戴著百達翡麗的手腕垂在桌邊，
鱷魚皮表帶沾著血污，表針停在 11 點 07 分。季潔蹲身時膝蓋撞在地毯上，
發(fā)出悶響。指尖剛觸到死者后頸，
就看見地毯絨毛里嵌著個閃銀光的東西 —— 是枚折斷的珍珠耳釘，
半球形的珍珠裂成三瓣，斷口處還掛著絲肉屑?！斑@玩意兒眼熟嗎？” 她用鑷子夾起證物，
余光瞥見沙發(fā)縫里露出半截香奈兒防塵袋。王勇舉著證物袋湊過來，他鼻尖沁著汗珠，
袋里的紙巾上有三道淡粉色唇印，
邊緣沾著的亮片在燈光下折射出虹彩 —— 是迪奧 999 的經(jīng)典色號，
他前女友上周剛買過同款。走廊突然傳來高跟鞋斷跟的脆響。穿露背裙的女孩跌撞過來，
黑色蕾絲裙被撕開個斜口，露出的肩胛骨上有四道平行抓痕。“不是我！
” 她攥住季潔的警服袖口，指甲掐進布料里，“龍哥跟個女的吵架，那女的戴銀圈耳環(huán)，
子是紅瑪瑙的……”季潔盯著女孩耳垂上的珍珠耳釘 —— 缺了半顆的珍珠斷面沾著暗紅，
和地毯上那枚斷茬嚴絲合縫。窗外的霓虹燈突然晃進來，
在女孩慘白的臉上投下綠一塊粉一塊的光斑，像極了茶幾上那杯沒喝完的雞尾酒。
“她穿什么衣服？” 季潔突然拽住要往警戒線外沖的女孩，
指腹擦過對方顫抖的手腕 —— 那里有圈新鮮的壓痕，像是剛摘過名貴手鐲。
“黑色吊帶裙……” 女孩的聲音抖得像風(fēng)中的紙片，“后背有朵玫瑰刺繡，
我打掃時看見過，掉在沙發(fā)底下……”王勇突然撞開衛(wèi)生間的門。
磨砂玻璃后傳來花灑的水聲，季潔踹開門的瞬間，看見瓷磚上積著灘沒沖干凈的血水，
地漏里卡著縷黑色長發(fā)，發(fā)根還纏著片珍珠碎屑。通風(fēng)口突然傳來響動。季潔抬頭時，
正看見道黑影閃過格柵，
帶起的風(fēng)卷落片干枯的玫瑰花瓣 —— 那是從女孩撕破的裙擺上掉下來的。
3 法醫(yī)謎團法醫(yī)老何掀開白布的瞬間，福爾馬林的氣味突然被一股若有似無的檀香味沖散。
李天龍的臉在無影燈下泛著青灰，左眼角的刀疤猙獰地張開，像條凝固的蜈蚣。
季潔的目光掃過他保養(yǎng)得極好的雙手 —— 指腹圓潤，沒有老繭，
卻在虎口處留著幾個月牙形的紅印，像是被人狠狠掐過。她戴著手套的指尖拂過死者指縫，
鑷子尖挑起片銀色亮片，在燈光下折射出虹彩，邊緣還纏著根黑色絲線。
“致命傷是枕骨粉碎性骨折，” 老何推了推下滑的眼鏡，鑷子夾著塊邊緣帶血的玻璃碴，
“創(chuàng)口形態(tài)符合啤酒瓶特征，但邊緣有二次擊打痕跡?！?他突然俯身，
用探針撥開死者蜷曲的左手手指，“看這里 —— 腕骨內(nèi)側(cè)有圈帶狀勒痕，
真皮層出血明顯，是生前傷。”季潔湊近看，那圈紫青色勒痕邊緣還留著細小的菱形紋路，
像是被某種編織物勒出來的。她轉(zhuǎn)頭看向證物臺，那枚斷珍珠耳釘躺在白色瓷盤里，
半球形的珍珠裂成三瓣，斷口處的皮膚組織已經(jīng)發(fā)黑，但仍能看出是帶毛囊的活體組織。
“珍珠表面的劃痕是新鮮的，” 她用放大鏡仔細觀察，“像是被砂紙磨過，
不是自然摔碎的?！崩虾瓮蝗?“咦” 了一聲，從死者后頸的傷口里夾出點異物。
“這是…… 玫瑰花瓣的碎屑？” 淡粉色的碎末在鑷子上輕輕顫動，
“而且傷口里有酒精殘留，濃度很高。”走廊里傳來王勇的腳步聲，
他手里的證物袋嘩啦作響?！凹窘?，技術(shù)科有新發(fā)現(xiàn) —— 那紙巾上的唇印不是菲菲的，
口紅成分是 YSL 方管 13 號，但她昨晚用的是迪奧 999。
” 他的警帽歪在腦后，額角的汗珠順著下頜線往下滴，“還有這亮片，不是普通布料上的，
是……” 他翻著報告，“是進口醋酸纖維，專門做高級定制禮服的那種。
”季潔的目光落在菲菲領(lǐng)口的別針上。那枚水鉆別針的邊角缺了一塊，
殘留的碎屑和證物袋里的亮片色澤完全一致。她突然想起菲菲昨晚那條香奈兒裙子，
后背上的玫瑰刺繡缺了個角，當(dāng)時以為是被人撕扯的，現(xiàn)在想來更像是被什么東西勾住了。
審訊室的空調(diào)壞了，冷氣時斷時續(xù)。菲菲穿著件洗得發(fā)白的小熊 T 恤，袖口磨出了毛邊，
但手腕上那圈淤青卻比昨晚更清晰。她絞著手指，掉了兩顆的美甲片露出光禿禿的指甲蓋，
其中一個指甲縫里還嵌著點銀色粉末?！笆c十七分進去送酒，” 季潔把溫水推過去，
杯壁上的水珠滴在桌面上，暈開一小片水漬，“你說聽見吵架，具體在哪個位置？
”菲菲的喉結(jié)動了動，眼神飄向墻角的監(jiān)控攝像頭?！熬驮凇?就在外間沙發(fā)那邊，
龍哥背對著我，那女的站在他對面，穿黑色吊帶裙，后背有朵大玫瑰。
”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耳垂，那里還留著戴耳釘?shù)募t印，“那女的聲音很尖，
說‘把東西還給我，不然我就去告你’，龍哥就笑，說‘有本事你去啊’。
”“她戴的耳環(huán)什么樣？” 季潔追問，注意到菲菲的腳尖在地板上畫著圈，
這是典型的撒謊姿態(tài)?！般y色大圈，墜著紅珠子，” 菲菲說得很快，像是在背書，
“走路的時候叮當(dāng)作響，我當(dāng)時還想這耳環(huán)真俗氣?！奔緷嵧蝗黄鹕?，繞到菲菲身后。
女孩的肩膀瞬間繃緊，T 恤領(lǐng)口露出的后頸上有個淡紅色的印記，
像是被什么東西壓出來的。“你認識蘇蔓多久了？”菲菲的身體猛地一顫，
椅子腿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音。“不…… 不認識，就聽龍哥提起過?！?她的聲音發(fā)飄，
“聽說她欠龍哥很多錢，經(jīng)常來要錢?！薄吧现苋挛缛c，你在鼎盛大廈門口見過她，
” 季潔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監(jiān)控拍到你跟她遞了個白色信封，
這怎么解釋？”菲菲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
眼里含著淚：“是…… 是她讓我?guī)退⒅埜?，說只要拿到他挪用公款的證據(jù)，
就給我五萬塊?！弊呃壤飩鱽砑贝俚哪_步聲，王勇拿著份銀行流水沖進來，
第二顆崩開的紐扣晃悠著?！凹窘悖±钐忑埲齻€月前給蘇蔓轉(zhuǎn)了五十萬，
但這筆錢第二天就轉(zhuǎn)到了一個叫陳蘭的賬戶上！” 他把打印紙拍在桌上，
“而且上周在銀行吵架，根本不是為了要錢，是蘇蔓要把這五十萬轉(zhuǎn)回去，李天龍不同意！
”季潔的指尖在 “陳蘭” 這個名字上輕輕敲擊，突然想起老何從傷口里夾出的玫瑰花瓣。
蘇蔓的社交媒體主頁背景就是一大束紅玫瑰，她的頭像是在海邊拍的，
脖子上戴著條狼牙項鏈，和李天龍照片上的那條一模一樣。4 風(fēng)衣追兇“去蘇蔓家！
” 季潔抓起外套，腰間的手銬隨著動作撞擊槍套，發(fā)出沉悶的金屬聲，“帶搜查令！
”蘇蔓的公寓在老城區(qū)的頂樓，樓道里彌漫著一股煤氣味。防盜門虛掩著，
推開時合頁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像是在哭?？蛷d里一片狼藉，香水瓶碎了滿地，
其中一瓶祖瑪瓏的玫瑰香水灑在米色地毯上，和暗紅的液體混在一起，
散發(fā)出詭異的甜膩氣味。季潔的目光掃過茶幾，上面放著半杯威士忌，
杯壁上的唇印是 YSL 方管 13 號。旁邊的煙灰缸里有兩個煙蒂，
一個是李天龍常抽的中華，另一個是細長的女士煙，煙嘴上還留著淡淡的口紅印。
臥室的衣柜敞開著，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裙子，每件都綴著銀色亮片。
季潔拿起最左邊那條黑色吊帶裙，后背上的玫瑰刺繡缺了個角，斷線處還纏著根黑色長發(fā)。
裙擺處有個撕破的口子，邊緣沾著的暗紅痕跡在紫外線燈下發(fā)出熒光 —— 是人血。
“季姐你看這個！” 王勇從床底拖出個行李箱，拉鏈卡住了半截，露出里面的紅色鈔票。
打開的瞬間，一股濃烈的樟腦丸氣味撲面而來，現(xiàn)金用橡皮筋捆成一沓沓的，
最上面那沓的邊角沾著點白色粉末，像是某種藥物。房產(chǎn)證上的日期是上周四，
剛好是李天龍和蘇蔓在銀行吵架的第二天。季潔翻到最后一頁，
發(fā)現(xiàn)房屋地址旁邊用鉛筆寫著串?dāng)?shù)字：1107，和李天龍手表停擺的時間一模一樣。
窗臺上的薄荷盆栽突然倒了，泥土撒了一地。季潔沖過去時，
正看見樓下巷子里閃過個穿紅色風(fēng)衣的身影，風(fēng)衣下擺掃過垃圾桶，
帶起幾片干枯的玫瑰花瓣。那人的步伐很快，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寂靜的巷子里格外清晰，拐過街角時，風(fēng)衣后擺被風(fēng)吹起，
露出里面黑色吊帶裙的一角?！案鲉挝蛔⒁?！” 季潔抓起對講機，
聲音因為急促的呼吸有些發(fā)顫，“目標(biāo)女性，穿紅色風(fēng)衣黑色吊帶裙，戴銀色圈形耳環(huán)，
往西邊胡同跑了！”對講機里傳來電流聲，夾雜著王勇的呼喊：“季姐小心！
她手里好像拿著東西！”季潔低頭時，發(fā)現(xiàn)窗臺上的泥土里埋著顆完整的珍珠耳釘。
她用鑷子夾起來，和證物袋里的斷珠拼在一起，嚴絲合縫。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
在珍珠表面折射出細碎的光斑，其中一個光斑落在那沓現(xiàn)金上，
照亮了鈔票邊緣的紅色印記 —— 是個模糊的唇印，
和李天龍后頸傷口里的口紅成分完全一致。她突然想起菲菲說的話：“那女的穿黑色吊帶裙，
后背有朵大玫瑰?！?而蘇蔓衣柜里的那條裙子，后背上的玫瑰刺繡缺了個角，
剛好能對上菲菲裙子上勾掉的那塊?！巴跤?，查陳蘭的身份！” 季潔對著對講機喊道，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完整的珍珠耳釘，“還有，查蘇蔓上周四的行蹤，
特別是下午三點到五點！”樓下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季潔站在窗前，
看著巷子里晃動的警燈，突然覺得這顆珍珠像是某種預(yù)兆 —— 表面光潔溫潤，
內(nèi)里卻藏著不為人知的裂痕，就像這個看似簡單的案子，每多發(fā)現(xiàn)一條線索，
就多一個解不開的謎團。審訊室的日光燈管在頭頂嗡嗡作響，
忽明忽暗的光線把蘇蔓的影子拉得老長。她坐著的塑料椅四條腿不一樣高，
每動一下就發(fā)出吱呀的呻吟。搭在椅背上的紅色風(fēng)衣還在滴水，墻角積起一小灘渾濁的水漬，
混著泥土的痕跡像條蜿蜒的小蛇。
季潔的目光落在風(fēng)衣下擺 —— 那里沾著的草屑里混著點白色絨毛，像是某種犬類的毛發(fā)。
她推過去的筆錄紙邊緣被蘇蔓的指甲掐出月牙形的印子，深紅色的指甲油蹭在紙上，
和李天龍案發(fā)現(xiàn)場的血痕色澤驚人地相似?！罢h(huán)的時候，手在抖?！?季潔突然開口，
鋼筆在指間轉(zhuǎn)了半圈，“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疼？”蘇蔓的指尖在桌沿頓住，
右耳后面的淤青在燈光下泛著紫黑色。那枚銀色圈形耳環(huán)躺在桌上，
紅瑪瑙墜子上有道細微的劃痕，季潔記得技術(shù)科的報告里寫過，
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唇印邊緣有瑪瑙粉末殘留?！袄钐忑堊翌^發(fā)的時候，耳環(huán)勾到了他的袖口。
” 蘇蔓的聲音很干，像是砂紙磨過木頭，“他那件唐裝的盤扣刮掉了一小塊瑪瑙，
不信你們可以去查?！奔緷嵎_物證照片，
李天龍那件黑色絲絨唐裝的第三顆盤扣確實有磨損，纖維里嵌著點紅色碎屑。
但她更在意的是蘇蔓風(fēng)衣口袋露出的狼牙項鏈 —— 吊墜上的缺口形狀很不規(guī)則，
像是被人用鉗子硬生生掰掉的?！斑@枚斷珍珠耳釘，” 季潔把證物袋推過去，
珍珠斷口在燈光下泛著虹彩，“技術(shù)科比對過，和你梳妝臺上那枚是同套首飾。
”蘇蔓的瞳孔驟然收縮，椅子腿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她突然拽過風(fēng)衣蓋住口袋里的項鏈，
動作太急帶倒了桌上的紙杯，水在筆錄紙上暈開墨團，
把 “李天龍” 三個字泡成了模糊的黑影?！笆俏业挠衷趺礃?？”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
右手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上周我去 KTV 找他要玉鐲，他把我推倒在茶幾上，
耳釘就是那時候摔碎的！”王勇突然咳嗽一聲，保溫杯放在桌上發(fā)出悶響。
胖大海在水里浮浮沉沉，把水染成渾濁的淡黃色?！疤K小姐，據(jù)我們了解，
你母親陳蘭女士三年前就已經(jīng)去世了?！?他推過去一份死亡證明，“那你說的治病錢，
是給誰用的？”蘇蔓的肩膀明顯垮了一下，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涌出來。她胡亂抹了把臉，
把睫毛膏蹭成了黑糊糊的一團?！笆恰?是給我阿姨的，” 她的聲音哽咽著，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得了尿毒癥，需要透析…… 李天龍答應(yīng)過會幫忙，
果卻把我媽媽留下的玉鐲拿去抵了賭債……”季潔注意到她說話時視線始終瞟著墻角的監(jiān)控，
每當(dāng)提到 “玉鐲” 兩個字，左手就會下意識地摩挲右手腕。那里有圈淡淡的白痕，
像是長期戴某種圓形飾品留下的?！坝耔C是什么材質(zhì)？” 季潔突然起身，繞到蘇蔓身后。
風(fēng)衣內(nèi)襯的破洞邊緣掛著幾根銀色絲線，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
和李天龍指縫里的亮片成分完全一致?！笆恰?是翡翠的，” 蘇蔓的聲音發(fā)飄，
椅子腿又開始吱呀作響，“綠色的，上面有個缺口，是我小時候不小心摔的。
”季潔的指尖輕輕拂過風(fēng)衣后領(lǐng)，那里沾著點暗紅色的粉末。她想起老何的報告，
李天龍的傷口里除了玫瑰花瓣，還有微量的氧化鐵 —— 也就是鐵銹。
“昨晚九點到十一點，你在哪個酒吧？” 她回到座位上，鋼筆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
“調(diào)酒師阿哲的全名是什么？”蘇蔓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
報出的酒吧名字是 “夜色” KTV 斜對面的 “迷迭香”，但提到阿哲時卻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