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中的紅玫瑰
第一章 雨夜的兇案現(xiàn)場
凌晨三點，暴雨如注。
林硯撐著黑色長柄傘站在“靜園”別墅前，雨水順著傘骨滑落，在她的腳踝處積成小小的水洼。警戒線后，法醫(yī)正彎腰檢查尸體，手電筒的光束刺破雨幕，照亮客廳中央那片刺目的紅——著名收藏家沈從安倒在血泊里，胸口插著一朵盛放的紅玫瑰，花瓣被雨水打得微微發(fā)蔫。
“林隊，死者沈從安，男性，58歲，頭部遭到鈍器重擊，胸口的玫瑰是死后被插入的。”年輕警員小陳遞過來一份初步報告，聲音在雨聲中有些發(fā)飄，“現(xiàn)場沒有打斗痕跡，門窗完好，初步判斷是熟人作案?！?/p>
林硯點點頭，戴上白手套踏入別墅?？諝庵袕浡任逗陀晁臐駳?，混雜著某種昂貴的木質(zhì)香調(diào)。她的目光掃過散落一地的古董花瓶，停在茶幾上那杯沒喝完的威士忌上——冰塊早已融化，杯壁上的指紋清晰可見。
“這玫瑰有什么特別？”她指著沈從安胸口的花，花瓣邊緣泛著不自然的光澤。
法醫(yī)湊近聞了聞：“噴過保鮮劑，而且品種很罕見，是‘黑魔術(shù)’，深紅色近乎發(fā)黑，市場上很少見?！?/p>
林硯蹲下身，注意到沈從安攤開的左手心里，捏著半張撕碎的照片。照片被血浸透，只能模糊看到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背影，站在一片玫瑰花田里。
“查一下沈從安的社會關系，尤其是和‘玫瑰’有關的人?！彼酒鹕恚抗饴湓趬ι夏欠睹倒迨ソ?jīng)》復刻畫上，畫框邊緣有新鮮的劃痕，“另外，把這杯威士忌送去化驗，指紋比對結(jié)果盡快給我?！?/p>
走出別墅時，一輛黑色賓利悄無聲息地停在警戒線外。車窗降下，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男人穿著深灰色風衣，指尖夾著支未點燃的煙，眼神銳利如鷹，正透過雨幕看向別墅深處。
“傅先生？”小陳有些驚訝，“您怎么來了？”
被稱作“傅先生”的男人沒看他，視線直直落在林硯身上：“沈從安是我的委托人?！彼穆曇舻统粒瑤е饘侔愕睦溆操|(zhì)感，“上周他剛委托我調(diào)查一件事，關于‘紅玫瑰’。”
林硯皺眉。傅斯年，業(yè)內(nèi)聞名的私家偵探，以行事詭秘、收費高昂著稱，據(jù)說沒有他查不到的秘密。她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他。
“傅先生知道‘紅玫瑰’是什么？”她走上前，雨水打濕了額前的碎發(fā)，眼神卻異常清明。
傅斯年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移開時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或許，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談。”
第二章 玫瑰密碼
咖啡館里暖氣很足，驅(qū)散了雨夜的寒氣。
傅斯年推過來一杯熱可可，奶泡上撒著肉桂粉：“沈從安懷疑有人用假古董騙他，那些假貨上都刻著一朵微型紅玫瑰?！彼麖墓陌锬贸鰩讖堈掌?，上面是各式古董，花瓶、首飾盒、油畫……每件物品的隱秘處都有個相同的玫瑰印記，“他說這背后牽扯到二十年前的一樁舊案?！?/p>
林硯的指尖劃過照片上的玫瑰印記，和沈從安胸口那朵“黑魔術(shù)”的花瓣形狀驚人地相似：“什么舊案？”
“1999年，城郊玫瑰園發(fā)生火災，園主一家三口葬身火海，只有一個女兒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备邓鼓昝蛄丝诳Х?，眼神晦暗不明，“沈從安當年是那座玫瑰園的股東之一?！?/p>
林硯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沈從安手心里的半張照片，那個穿白裙的女人背影，和記憶中母親的樣子漸漸重疊。她的母親，正是在二十年前那場火災后失蹤的。
“那座玫瑰園的園主，姓蘇？”她的聲音有些發(fā)緊。
傅斯年抬眼，銳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你知道些什么？”
林硯攥緊了杯子，熱可可的溫度透過陶瓷傳來，卻暖不了指尖的冰涼：“蘇曼，是我母親?！?/p>
空氣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咖啡機運作的嗡鳴。傅斯年看著她緊繃的側(cè)臉，突然從口袋里掏出個證物袋，里面裝著一枚褪色的玫瑰胸針：“這是沈從安放在我那里的，說是從火災現(xiàn)場找到的，上面刻著個‘硯’字。”
林硯的呼吸猛地一滯。那是母親送她的十歲生日禮物，她一直戴在身上，火災那天卻不見了蹤影。
“沈從安說，當年的火災不是意外。”傅斯年的聲音低沉，“有人故意縱火，目的是為了那批藏在玫瑰園地下的古董?！?/p>
線索突然串聯(lián)起來。沈從安胸口的紅玫瑰，古董上的玫瑰印記，二十年前的玫瑰園火災……這一切都指向同一個符號——紅玫瑰。而她的母親，很可能是解開謎題的關鍵。
“威士忌的化驗結(jié)果出來了。”小陳的電話打了進來，聲音帶著興奮，“杯壁上的指紋除了沈從安，還有一個匹配到了——蘇晴，沈從安的秘書，也是他的遠房侄女?！?/p>
林硯掛斷電話，和傅斯年交換了一個眼神。
“看來，我們有共同的調(diào)查目標了。”傅斯年站起身，風衣下擺掃過地面，“蘇晴現(xiàn)在在城西的玫瑰莊園，據(jù)說那是沈從安仿照舊園重建的?！?/p>
驅(qū)車前往玫瑰莊園的路上，雨漸漸停了。車窗外，黎明的微光穿透云層，給光禿禿的樹枝鍍上一層金邊。林硯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感覺塵封多年的記憶正在松動——火災那天，她躲在玫瑰園的地窖里，透過狹小的氣窗，看到一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背影，手里拿著支燃燒的火把。
“在想什么？”傅斯年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為什么會接沈從安的委托？”林硯反問，目光落在他虎口處那道淺淡的疤痕上，和記憶中那個男人的手有些相似。
傅斯年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我父親當年是玫瑰園的安保負責人，火災后因為失職被開除，抑郁而終。”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難以言說的沉重，“我想知道真相。”
林硯愣住了。原來他們都和二十年前的火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像被命運的紅線纏繞在一起的獵物。
第三章 莊園秘聞
玫瑰莊園坐落在城郊的半山腰，遠遠望去，成片的玫瑰藤爬滿了白色柵欄，只是現(xiàn)在不是花期，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條，在晨風中像無數(shù)只伸向天空的手。
蘇晴穿著一身紅色連衣裙，站在莊園門口等他們。她的妝容精致，眼神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看到傅斯年時，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
“沈先生死了，我很傷心?！彼穆曇羧崛崛跞酰种竻s緊張地絞著裙擺，“昨晚我確實來送過文件，沈先生留我喝了杯威士忌，大概八點就離開了?！?/p>
“你知道‘紅玫瑰’嗎？”林硯直視著她的眼睛，注意到她的瞳孔驟然收縮。
蘇晴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沈從安胸口的玫瑰，和你辦公室抽屜里那盒‘黑魔術(shù)’，是同一個品種吧？”傅斯年突然開口，語氣平淡卻帶著壓迫感，“而且，你脖子上這條項鏈，吊墜是玫瑰造型，和二十年前蘇園主的那條一模一樣。”
蘇晴猛地捂住脖子，項鏈上的玫瑰吊墜在陽光下閃著冷光。她的嘴唇顫抖著，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癱坐在地，眼淚洶涌而出。
“我是蘇家的人……”她哽咽著說，“當年火災時，我被保姆偷偷抱走，才活了下來。沈從安收養(yǎng)我，不是因為好心，是為了讓我?guī)退夷切┦й櫟墓哦?！?/p>
據(jù)蘇晴所說，當年沈從安和幾個股東合謀，想霸占玫瑰園地下的古董，被蘇園主發(fā)現(xiàn)后，便放火燒了玫瑰園。那些古董被他們分批運走，每件都刻上玫瑰印記作為標記。這些年，沈從安一直在秘密尋找剩下的古董，卻沒想到被當年的同伙盯上了。
“那個同伙是誰？”林硯追問。
蘇晴搖搖頭：“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每次聯(lián)系沈從安，都會送一朵‘黑魔術(shù)’?！彼饻I眼，“沈從安說，那個人知道蘇曼阿姨還活著，就在他手里……”
林硯的心猛地一沉。母親還活著？這個消息像驚雷在她腦海中炸開，讓她幾乎站立不穩(wěn)。
“沈從安的書房里有個密室，”蘇晴突然想起什么，“他說所有秘密都在里面。”
沈從安的書房隱藏在一幅巨大的油畫后面，密室門的密碼鎖上刻著一朵玫瑰。傅斯年研究了片刻，輸入了“19990715”——二十年前火災發(fā)生的日期。
“咔噠”一聲，門開了。
密室里彌漫著塵封的氣息，靠墻的架子上擺滿了古董，每件都刻著紅玫瑰印記。最里面的保險柜打開著，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張照片——年輕的沈從安和一個戴面具的男人站在玫瑰園前，兩人中間，是面帶微笑的蘇曼。
“這個面具……”傅斯年的指尖拂過照片上的面具，那是個猙獰的玫瑰花紋面具，“我在父親的遺物里見過一模一樣的?！?/p>
林硯拿起照片，背面有一行模糊的字跡：“玫瑰終會凋零，秘密永遠沉睡?！彼蝗蛔⒁獾秸掌锹洌袀€小小的“傅”字印章，和傅斯年公文包上的印記如出一轍。
第四章 面具之下
傅斯年的父親傅振海的舊物儲藏在城郊的倉庫里。
林硯跟著他走進堆滿紙箱的倉庫，灰塵在陽光中飛舞。傅斯年打開最底層的一個木箱，里面除了幾件舊衣服，還有一本泛黃的日記和一個玫瑰花紋面具。
日記里記錄著二十年前的真相：傅振海確實參與了縱火，但他是被脅迫的——他的兒子，也就是年幼的傅斯年，當時被沈從安等人綁架，以此要挾他配合行動?；馂陌l(fā)生后，他偷偷救出了被困在閣樓的蘇曼，卻因為害怕被報復，只能將她藏起來，對外宣稱她已葬身火海。
“我父親一直活在愧疚里，”傅斯年的聲音有些沙啞，翻到日記最后一頁，上面貼著一張照片：年幼的他和一個小女孩在玫瑰園里玩耍，女孩手里拿著一朵紅玫瑰，笑得燦爛，“他說當年還有一個小女孩活著，是蘇曼的女兒，叫林硯?！?/p>
林硯看著照片上的自己，突然想起小時候，確實有個總愛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會把最漂亮的玫瑰摘給她。那個男孩的眉眼，和眼前的傅斯年漸漸重合。
“是你……”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小時候總跟在我后面的‘小年’?！?/p>
傅斯年點點頭，眼里閃過復雜的情緒：“我找了你很多年。父親臨終前告訴我，蘇曼阿姨被藏在當年的玫瑰園地窖里，由一個代號‘黑玫瑰’的人看管?！?/p>
他們立刻驅(qū)車前往舊玫瑰園遺址。二十年過去，這里早已荒草叢生，只有地窖的入口還隱約可見。傅斯年撬開生銹的鐵門，一股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
地窖里很暗，只有手電筒的光束在晃動。角落里，有一張簡陋的床和一張桌子，桌上放著幾本翻舊的書，書的扉頁上，都有蘇曼的簽名。
“有人來過?！绷殖幾⒁獾降厣系男迈r腳印，“而且是剛離開不久。”
他們跟著腳印走到地窖深處，那里有個暗門，打開后是一條狹窄的通道，直通山腰的一座廢棄教堂。
教堂里空無一人，只有祭壇上放著一束新鮮的“黑魔術(shù)”玫瑰，旁邊是一張字條：“想要見蘇曼，明晚子時，玫瑰莊園見?！弊謼l末尾，是個鮮紅的玫瑰印記。
“是陷阱?！绷殖幙粗謼l，“對方知道我們會來。”
傅斯年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溫熱，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不管是不是陷阱，我都要去?！?/p>
林硯看著他堅定的眼神，點了點頭。她知道，這是他們解開所有謎團的唯一機會，也是她見到母親的唯一希望。
第五章 玫瑰終章
子時的玫瑰莊園，月光如霜。
林硯和傅斯年按照約定來到莊園中央的玫瑰涼亭，亭子里點著蠟燭，一個穿黑色斗篷的人背對著他們站在中央，手里拿著一朵紅玫瑰。
“你們來了。”斗篷人轉(zhuǎn)過身，臉上戴著那個猙獰的玫瑰面具，聲音經(jīng)過變聲器處理，嘶啞難聽，“沒想到吧，我會是她?！?/p>
面具被摘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蘇晴。
“是你？”林硯很驚訝，“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蘇晴笑了起來，笑聲凄厲：“為什么？因為沈從安該死！傅振海該死！所有參與當年火災的人都該死！”她的眼神變得瘋狂，“我不僅是蘇家的人，還是當年被沈從安害死的另一個股東的女兒！我潛伏在他身邊，就是為了復仇！”
據(jù)蘇晴所說，當年她的父親發(fā)現(xiàn)沈從安的陰謀后，試圖阻止，卻被沈從安滅口，偽裝成火災身亡。這些年，她一邊幫沈從安尋找古董，一邊暗中聯(lián)絡其他受害者的家屬，策劃復仇計劃。沈從安胸口的玫瑰，是她留下的標記，代表“審判”。
“蘇曼阿姨呢？”傅斯年追問，手悄悄按在腰間的配槍上。
“她很安全。”蘇晴拍了拍手，兩個黑衣人押著一個頭發(fā)花白的女人走了出來，正是蘇曼，“只要你們交出那些古董，我就放了她。”
“古董不在我們手里?！绷殖幫白吡艘徊?，目光落在母親身上，她的臉上帶著恐懼，卻在看到林硯時，眼里閃過一絲欣慰，“沈從安的密室是空的，應該是被你提前轉(zhuǎn)移了?！?/p>
蘇晴的臉色變了變：“看來你們知道的不少?！彼蝗粡膽牙锾统鲆话训?，抵在蘇曼的脖子上，“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就在這時，傅斯年突然抬手，一槍打在蘇晴握刀的手腕上。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黑衣人立刻上前，卻被埋伏在周圍的警察制服——林硯早就安排了人手。
蘇晴被逮捕時，看著林硯和傅斯年，突然笑了：“你們以為這樣就結(jié)束了？玫瑰的秘密還沒揭開呢……”
蘇曼在醫(yī)院里醒來后，告訴了他們最后的真相：當年的古董里，藏著沈從安等人走私販毒的證據(jù)，她的丈夫發(fā)現(xiàn)后想要報警，才引來殺身之禍。她這些年被蘇晴軟禁，就是為了防止她說出真相。
“小硯，小年，”蘇曼握著他們的手，眼里滿是愧疚，“是我對不起你們，讓你們受了這么多苦?！?/p>
林硯搖搖頭，淚水滑落：“媽，我們找到你了，這就夠了。”
傅斯年看著她，眼里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二十年前的玫瑰園，二十年后的重逢，命運的紅線終于將他們重新纏繞在一起。
案件結(jié)束后，林硯和傅斯年一起去了新的玫瑰莊園。正值花期，成片的“黑魔術(shù)”玫瑰盛放，深紅色的花瓣在陽光下泛著光澤，像燃燒的火焰。
“以后，這里不會再有秘密了?！绷殖幷乱欢涿倒澹瑒e在傅斯年的風衣口袋上。
傅斯年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陽光落在他們身上，溫暖而明亮：“只有盛開的玫瑰，和我們的未來?！?/p>
迷霧終會散去，真相總會大白。而那些關于愛與救贖的故事，會像永不凋零的玫瑰，在時光里靜靜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