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司錦年的追求,是潤物細無聲的,他的愛意,藏在每一件細微的小事里。
每天清晨,溫言溪的床頭總會有一枝含苞待放的鮮花,有時候是玫瑰,有時候是百合,有時候是她叫不出名字的加州野花,帶著清晨的露水,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
她加班晚歸,無論多晚,客廳總會為她留一盞溫暖的燈,廚房的灶上溫著一碗熱湯。
司錦年不會催促她,只是在她進門時,遞上一杯溫水,接過她的外套,用最平和的語氣說一句“辛苦了”。
他會陪她去逛超市,耐心地看她為了一包薯片和一盒酸奶糾結(jié)半天......
溫言溪覺得自己像一株在干涸土地里掙扎了許久的植物,終于被引流到了清澈甘甜的溪水旁,
她很快就淪陷了。
或者說,她心甘情愿地淪陷了。
三個月后,溫氏的海外新項目成功上市,一經(jīng)推出便獲得了空前的成功,股價一路飆升。
公司為此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
宴會廳里,溫言溪作為項目的總負責(zé)人,從容地與各方合作伙伴周旋,舉手投足間,盡顯溫家大小姐的風(fēng)范。
司錦年沒有過多地干涉她的社交,只是恰到好處地出現(xiàn),為她擋下一杯不懷好意的酒。
宴會過半,溫言溪覺得有些悶,便獨自一人走到了酒店的露臺。
晚風(fēng)微涼,吹散了她身上沾染的酒氣,也讓她有些發(fā)熱的頭腦清醒了許多。
一件帶著體溫的西裝外套,輕輕披在了她的肩上。
“外面風(fēng)大?!彼惧\年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溫言溪轉(zhuǎn)過身,對他笑了笑,將外套裹緊了些。
“錦年哥,謝謝你?!彼芍缘卣f。
“謝我什么?”
溫言溪仰頭看著他,星光在他的眼眸里跳躍,“謝謝你......讓我知道,被人好好愛著,是什么感覺?!?/p>
司錦年沒有說話,只是緩緩低下頭,試探性地靠近。
溫言溪沒有躲,她微微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剪影。
一個溫柔的吻,輕輕落在了她的唇上。
溫言溪踮起腳尖,回應(yīng)著這個吻。
就在兩人情意漸濃,唇齒相依時。
“哐當(dāng)!”
一聲刺耳的玻璃碎裂聲,在不遠處炸開。
兩人分開,循聲望去。
只見露臺的入口處,一個身影搖搖晃晃地站著,他腳下是一片狼藉的酒杯碎片。
是司慕南。
溫言溪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地往司錦年身后躲了躲。
“你們在干什么?”司慕南一步步走過來,身上偏執(zhí)的瘋狂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溫言溪,你給我過來!”
“司慕南,你冷靜點。”司錦年將溫言溪護在身后,沉聲開口。
“冷靜?我怎么冷靜!我翻遍了整個A市的垃圾場,才把你寫給我的日記拼湊起來!我為你,把喬蕓汐送給了那個老變態(tài)!我為你做到了這個地步,你卻在這里,跟我的好哥哥卿卿我我?”
他沖上前,一把扯過溫言溪的手臂。
“言溪,你看看!你看看這些!”
他從懷里掏出一疊照片和一本破舊的粉色本子,發(fā)瘋似的塞到她面前。
“這是我們以前的照片!這是你給我寫的日記!你說你愛我!你說過你只愛我一個!你都忘了嗎?!”
照片上,是他們年少時青澀的模樣。
日記本,是那本被他親手扔進垃圾桶,又親手拼湊回來的,承載了她整個青春的愛意。
可現(xiàn)在看著這些,溫言溪只覺得無比諷刺。
“司慕南,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將我的愛像垃圾一樣丟掉,現(xiàn)在重新?lián)旎赜钟惺裁匆饬x?”
她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
“不!沒結(jié)束!”司慕南雙目赤紅,狀若癲狂,“是我錯了,我以前是混蛋,是瞎了眼!你原諒我,言溪,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求你......”
“放開她!言溪現(xiàn)在是我的妻子,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司錦年壓住怒火上前,扣住了司慕南的手腕。
司慕南猛地甩開司錦年的手,眼神變得狠厲,“如果你不想再變回那個只能躺在床上等死的廢物,就乖乖跟她離婚!”
既然他三年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司錦年變成植物人,那他現(xiàn)在也可以!
司慕南以為這番威脅能讓司錦年退縮。
沒成想,他剛硬地回答:“你做夢!”
下一秒,司慕南的手臂青筋暴起,扼住司錦年的咽喉。
司錦年半個身子已經(jīng)懸在了露臺的護欄之外。
“憑什么爺爺把最好的都給你,連爸爸媽媽都偏愛你!”
“既然你們一家三口那么恩愛,為什么還要生我?你現(xiàn)在還想跟我搶溫言溪!”
“我現(xiàn)在就送你去地下和爸爸媽媽團聚!”
司慕南嘶吼著,手上的力道猛然收緊。
童年那場車禍的陰影,多年來積壓在心底的怨恨,對溫言溪求而不得的失意,在這一刻盡數(shù)爆發(fā)。
他將司錦年更用力地往外推,露臺護欄的金屬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 吟。
溫言溪看著司錦年在護欄上搖搖欲墜,渾身的血液都燃燒了起來。
她毫不猶豫地抓起旁邊侍者托盤上一瓶未開封的香檳,朝著司慕南的后腦勺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
香檳酒瓶應(yīng)聲而碎,深色的酒液混著鮮血,順著司慕南的頭發(fā)流淌下來,瞬間染紅了他白色的襯衫后領(lǐng)。
司慕南的身形劇烈地一晃,扼住司錦年的手下意識地松開了。
“你......”他嘴唇翕動,一個字還沒說完,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