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暴雨拍打著醫(yī)院的玻璃窗，周宴回推開病房門時，姜臨月正在偷拔輸液針頭。聽到動靜，她手一抖，針頭在空中劃過，藥液不停地滴落，
“宴回！你終于來了……”她慌忙的支起身體，想把針頭藏起來，在轉(zhuǎn)身的瞬間換上虛弱的表情，“我心臟好難受……”
周宴回沒有像往常一樣快步上前，而是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按下遙控器。
病房的電視屏幕亮起，播放的正是姜臨月與私家偵探密謀陷害溫昭奚的錄像。
姜臨月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解釋。”周宴回的聲音冷得像冰。
“這……這是合成的！有人要陷害我！”姜臨月?lián)渖蟻碜プ∷氖直郏讣咨钌钇M他的皮肉，“宴回，你要相信我……”
周宴回甩開她的手，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一疊照片甩在床上。
照片散落開來，全是姜臨月在國外與不同男人的親密合影，最上面那張清晰地顯示她左臉的疤痕。
“硫酸灼傷？”周宴回冷笑，“你在國外的生活還真是多姿多彩。”
姜臨月的嘴唇劇烈顫抖著，精心偽裝的面具終于碎裂：“你……你調(diào)查我？”
“從今天起，所有信用卡停用，別墅收回，保鏢撤走?！敝苎缁剞D(zhuǎn)身走向門口，"十二年前的救命之恩，我還清了?！?/p>
姜臨月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抓起水果刀對準自己的手腕："你敢走我就死給你看！"
周宴回頭也不回：“請便?！?/p>
病房門關(guān)上的瞬間，里面?zhèn)鱽硭盒牧逊蔚目藓昂臀锲吩宜榈穆曇簟?/p>
周宴回站在走廊上，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輕松，仿佛卸下了背負多年的枷鎖。
鷺城的清晨總是帶著海風(fēng)特有的咸濕。周宴回站在溫昭奚的咖啡館外，透過玻璃窗看到她正在教顧瑾年使用咖啡機。
風(fēng)鈴響起，周宴回推門而入。
溫昭奚抬頭，笑容瞬間凝固。
顧瑾年敏銳地察覺到氣氛變化，輪椅不著痕跡地擋在兩人之間。
“昭奚，我們談?wù)?。”周宴回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p>
“沒什么好談的?！睖卣艳傻皖^繼續(xù)擦拭咖啡杯，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周宴回上前一步：“我查清了姜臨月的事，她……”
“與我無關(guān)。”溫昭奚打斷他，“我說過了，周先生，我們現(xiàn)在只是陌生人?！?/p>
“昭奚，給我一次機會，我已經(jīng)把……”
周宴回這才注意到溫昭奚左手無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戒痕——那是他們結(jié)婚戒指留下的印記，而現(xiàn)在，那里空空如也。
顧瑾年適時地開口：“溫小姐，這批新到的咖啡豆需要你驗收?！?/p>
溫昭奚如蒙大赦，快步走向后廚。周宴回想追上去，卻被顧瑾年的輪椅攔住。
“周先生，”顧瑾年的聲音溫和卻不容置疑，“有些傷害，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彌補的?！?/p>
周宴回這才認真打量起眼前的情敵。
顧瑾年雖然坐在輪椅上，但氣場絲毫不減。
“我們夫妻的事，輪不到外人插手?！敝苎缁亟z毫不退，冷聲道。
顧瑾年不慌不忙地抿了口咖啡：“可是在法律上，你們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他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這是昭奚的離婚證公證副本，需要驗證嗎？”
周宴回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這才意識到，那本薄薄的證件，就像劃開了一道天塹。
徹底將他和溫昭奚分割兩端。
后廚傳來磨豆機的聲響，伴隨著溫昭奚輕聲哼唱的旋律。
“她會原諒我的?！敝苎缁叵袷窃谡f服自己，“明明她那么愛我……”
顧瑾年搖搖頭："你永遠不懂，愛不是無限透支的信用卡?！?/p>
陽光透過玻璃窗，將兩個男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一個站著卻像敗將，一個坐著卻居高臨下。
周宴回最終轉(zhuǎn)身離開時，風(fēng)鈴再次響起。溫昭奚從后廚出來，望著那扇晃動的店門，眼神復(fù)雜。
“我似乎多話了？”顧瑾年輕聲問。
溫昭奚搖搖頭，拿起抹布擦掉吧臺上周宴回留下的咖啡杯印跡，動作干脆利落，就像擦去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窗外，周宴回站在馬路對面，看著店內(nèi)相視而笑的兩人，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他最后看了一眼咖啡館，轉(zhuǎn)身離去。
海浪拍打著礁石，此刻咖啡館里，溫昭奚正將一枚銀色鑰匙交給顧瑾年：“后院的藍花楹開了，要不要去看看？”
她的笑容明媚如初升的朝陽，沒有一絲陰霾。
而這一切，早已與他無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