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晚有個每晚在夢中相會的約定。直到那晚，她的身影開始在夢里雪花般消散?！皠e走！
”我驚醒時掌心還殘留她的溫度。
可現(xiàn)實(shí)中的她也消失了——牙刷、拖鞋、衣柜里的波點(diǎn)裙都不見了。
只有我手機(jī)收到一條陌生信息：“她們總是太沉迷那個世界。
”便利店店員突然低聲問我：“你也找不到夢里那個人了，對不對？
”—我的指尖輕輕擦過林晚合攏的眼睫?！皽?zhǔn)備好了嗎？”我低聲問，
聲音在寂靜的臥室里顯得格外清晰。窗外城市的霓虹隔著薄窗簾，
在她臉上投下流動的、模糊的光影。黑暗中，她嘴角彎起一個熟悉的弧度，溫暖又安心。
“嗯，”她小聲應(yīng)著，像怕驚擾了即將開啟的通道，“老地方見。
”這是我們持續(xù)了將近一年的秘密儀式。工作榨干了白天的每一分精力，
城市的鋼筋叢林?jǐn)D壓著靈魂的空間。唯有沉入睡眠，在不受現(xiàn)實(shí)法則束縛的夢境里，
我們才能擁有真正屬于彼此的、不被切割的時光。那個約定的夢境地點(diǎn)，
是一片無垠的金色草海。她睫毛垂落的弧度，就是我通往那片草海的船票。我也閉上了眼睛，
意識仿佛沉入溫?zé)岬乃?，迅速模糊、下墜……失重感驟然消失。
腳下觸到了柔軟而堅實(shí)的土地。帶著陽光氣息的干燥草浪氣息撲面而來，溫柔地包裹住我。
幾乎在我睜眼的同時，她的身影就清晰地出現(xiàn)在幾步之外，金色的光芒勾勒著她的輪廓，
白色的連衣裙下擺被風(fēng)拂動?！疤耍 绷滞韼еσ忄凉?，小跑著過來，
微涼的手指自然地鉆進(jìn)我攤開的掌心。她的觸碰永遠(yuǎn)帶著一種夢特有的、近乎失真的暖意。
“是你跑得太快了?！蔽椅站o她的手，那份熟悉的、令人心安的重量和溫度從指尖蔓延開來。
我們并肩走著，腳下的草葉發(fā)出細(xì)碎的沙沙聲。頭頂是永遠(yuǎn)清澈蔚藍(lán)的天空，沒有一絲云彩。
“今天那個客戶，簡直了……”她開始跟我絮叨白天工作的糟心事，語速很快，
帶著點(diǎn)小憤慨。我只是聽著，偶爾點(diǎn)頭，指尖纏繞著她柔軟的發(fā)絲。夢里的煩惱總是輕盈的，
像能隨手拂去的柳絮。只有在這樣的地方，疲憊仿佛才真正從她身上卸下，
露出內(nèi)里那個活潑明亮的靈魂?！啊园?，下次再有這種奇葩需求，
我就直接甩鏈接讓他自學(xué)！”她做了個夸張的揮舞手臂的動作，像個要打倒巨人的孩子。
“干得漂亮！”我由衷地捧場，把她往身邊帶了帶，下巴蹭著她的發(fā)頂。她順勢靠在我肩上，
滿足地嘆了口氣，聲音輕得像羽毛：“還是這里好……只有我們?！苯鹕牟莺o邊無際，
風(fēng)過處，涌起金色的波濤。時間在這里失去了刻度。我們有時只是沉默地走著，
感受彼此的溫度；有時會坐下來，看著遙遠(yuǎn)的地平線發(fā)呆。
世界被壓縮成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尺寸，簡單純粹得讓人沉溺。她暢想過無數(shù)次，
要在草海里某個向陽的小坡上，用月光和星子蓋一間小小的白房子。我總笑她想法天真，
卻又忍不住和她一起勾勒那并不存在的門窗輪廓。太陽在夢境的天幕上無聲地劃過弧線，
光線漸漸變成一種醇厚的金色，預(yù)示著這次相會該結(jié)束了。我們站在草海深處，
風(fēng)柔柔地吹著?！巴戆??！绷滞硌銎鹉槪θ菰谙﹃柕墓鈺灷镉行┎徽鎸?shí)的朦朧。“晚安。
”我低頭，習(xí)慣性地想吻她的額頭，一個再平常不過的道別。
就在我的嘴唇即將觸碰到她皮膚的瞬間，異變陡生！指尖下溫?zé)岬挠|感驟然消散，
如同握住了一把冰冷的空氣。眼前的景象急速扭曲變形，像一張被水漬浸透又揉皺的老照片，
色彩瘋狂地溶解、流淌。林晚清晰的笑容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邊緣瞬間模糊、破碎、消失。
她的驚呼聲，像隔著厚厚的水層傳來，扭曲而遙遠(yuǎn)?！鞍⒄堋?？”聲音拉長，斷裂，
只剩下刺耳的電子雜音般的尾音?！巴硗?！”我失聲大喊，心臟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
猛地向前撲去，徒勞地想把那正在溶解的身影撈回來。指尖毫無阻礙地穿過了稀薄的空氣，
只觸碰到一片徹骨的冰涼和虛無。她剛才站立的地方，最后一點(diǎn)輪廓也徹底崩塌了，
被一種灰蒙蒙、不斷波動的混沌吞噬殆盡。那片混沌像活物般蠕動著，散發(fā)出無聲的惡意。
“不——！”絕望的嘶吼卡在喉嚨里，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拽離地面，向后猛甩！砰！
后腦勺重重砸在硬物上，眼前金星亂冒，眩暈和劇痛一起炸開。冰冷的汗瞬間浸透了睡衣，
緊貼著皮膚。急促的喘息聲在死寂的房間里回蕩，像是瀕死野獸的嘶鳴。我猛地睜開眼，
視線花了片刻才勉強(qiáng)聚焦。是天花板。自家臥室慘白色的天花板。
窗外依舊是那片永恒冷漠的城市燈火。只是一個噩夢？我猛地翻身坐起，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擂鼓般撞擊著肋骨。右手掌心還殘留著夢里最后握住她時的冰涼觸感，清晰得可怕。
我下意識地摸向身側(cè)的床鋪——冰冷的，空無一物。只有凌亂堆疊的被子，
凹陷下去的枕頭孤零零地擱在那里。“晚晚？”我的聲音干澀嘶啞，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臥室里只有我自己粗重的呼吸聲，空洞洞地回響著。一種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迅速爬升，
凍結(jié)了血液。我掀開被子跳下床，動作因?yàn)槟幕艁y而顯得笨拙踉蹌。拖鞋？
她的那雙粉色毛絨兔子拖鞋不見了。我光著腳沖出臥室，
腳步聲在寂靜的公寓里顯得異常刺耳?？蛷d空蕩蕩。
電視機(jī)黑色的屏幕像一只空洞的眼睛回望著我。餐桌旁的兩張椅子，一張被拉開了一點(diǎn)，
另一張規(guī)規(guī)矩矩地緊貼著桌沿，只有我的馬克杯孤零零地立在桌上。“林晚？”我提高音量，
聲音撞在墻壁上又彈回來，顯得更加空洞。心臟在胸腔里沉墜下去。我奔向衛(wèi)生間，
一把推開門。冰冷的瓷磚氣息撲面而來。洗手臺上，
只有我那只孤零零的藍(lán)色牙刷插在漱口杯里。杯子旁邊空了一塊——她的粉色杯子，
連同那支粉色的軟毛牙刷，全部消失了！仿佛從未存在過。我的視線掃過光潔的臺面，
沒有她的洗面奶，沒有梳子，沒有那些瓶瓶罐罐留下的任何水漬印痕。
鏡子映出我一張因恐懼而扭曲、毫無血色的臉。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錯了！
我轉(zhuǎn)身沖向狹窄的衣帽間。衣柜門被我用力拉開，發(fā)出刺耳的嘎吱聲。我瘋狂地?fù)軇又录埽?/p>
金屬摩擦的聲音令人牙酸。襯衫、我的外套、牛仔褲……屬于她的衣服呢？
那件她最喜歡的、點(diǎn)綴著小波點(diǎn)的藍(lán)色連衣裙呢？那件柔軟的米白色開衫呢？
還有角落里那個放內(nèi)衣襪子的收納盒呢？全都不見了！衣架上只剩下屬于我的衣物，
孤零零地懸掛著，空出來的位置異常醒目，像一塊塊丑陋的傷疤。柜子底層，
她的帆布鞋、小皮鞋，也蹤跡全無。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勒緊了我的心臟和喉嚨，
尖銳的窒息感讓我眼前陣陣發(fā)黑。我靠著冰冷的衣柜門滑坐在地上，
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大腦一片混亂，嗡嗡作響。昨晚睡前明明還好好的！
她還在我身邊！那些牙刷、拖鞋、裙子……它們怎么會憑空消失？她人呢？！
混亂的思緒被一陣突兀的震動打斷。是我的手機(jī)，在臥室床頭柜上嗡嗡作響。
我?guī)缀跏鞘帜_并用地爬過去，一把抓起手機(jī)。屏幕亮著，是一條短信。
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號碼，歸屬地顯示未知。
短信內(nèi)容只有短短一行字：【她們總是太沉迷那個世界了?！繘]有稱呼，沒有落款，
冷冰冰的方塊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jìn)我的眼底?！八齻儭?？“那個世界”？什么意思？
是指我們的夢境？這條短信是發(fā)給我的？發(fā)信人是誰？晚晚的消失和夢里的事有關(guān)？
無數(shù)個疑問如同沸騰的泥沼，瞬間將我淹沒?？謶?、困惑、憤怒交織在一起，
幾乎要將我撕裂。我死死攥著手機(jī)，指關(guān)節(jié)因?yàn)橛昧Χ喊?，冰冷的金屬外殼硌著掌心?/p>
也無法驅(qū)散心頭那徹骨的寒意。那個金色的草海世界，
那個只有我們兩人的避風(fēng)港……難道它藏著致命的漩渦？【她們總是太沉迷那個世界了。
】這行字像一個詭異的詛咒，又像一個冰冷的提示符，反復(fù)灼燒著我的視網(wǎng)膜。
我猛地從冰涼的地板上彈起來，混沌的腦袋被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念頭占據(jù)：找到她！
證明她還存在！證明那些消失的物品是荒謬的幻覺！我沖向書桌，
手指因?yàn)檫^度用力而微微痙攣，拉開一個個抽屜瘋狂翻找。相冊！我們的合照！
那些凝固笑容的證據(jù)！抽屜里的文件、舊賬單、散落的文具被粗暴地推到一邊。終于，
手指觸到熟悉的硬殼封面。我?guī)缀跏穷澏吨涯潜竞窈竦淖厣鄡猿槌鰜?，重重摔在桌面上?/p>
翻開第一頁。陽光明媚的海邊，我攬著她的肩，她對著鏡頭笑得瞇起了眼，
手里還抓著一個融化的冰淇淋蛋筒。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還在！我急促地喘息著，
手指因?yàn)榧鼻卸孔镜赝蠓?。第二頁，在某個喧鬧的夜市，她戴著一個夸張的貓咪發(fā)箍，
對著鏡頭做鬼臉。第三頁，初雪的城市公園，我們堆了個歪歪扭扭的雪人，
她的鼻尖凍得通紅。一張，又一張……那些定格的笑臉，那些熟悉的場景。
我翻頁的速度越來越快，紙張嘩嘩作響，像是溺水者拼命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直到——下一頁。我的動作瞬間僵住，血液仿佛在剎那間凝固。照片還在。
可是……照片上只剩下我一個人。在一家西餐廳暖色調(diào)的燈光下，本該是兩人的合照。
我清楚地記得那晚，她穿著那條波點(diǎn)裙，我們慶祝她的項(xiàng)目順利完成。照片上，
我對著鏡頭笑著，手里還舉著紅酒杯。然而我的旁邊，本該是她坐的位置，
卻是一片刺眼的空白。桌面上干干凈凈，對面連餐具都沒有擺放！仿佛自始至終，
就只有我一個人坐在那里！恐懼像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緊了我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我猛地翻開下一頁。是在我的母校圖書館前。照片里，我穿著畢業(yè)袍，意氣風(fēng)發(fā)。
但我的身邊……空空如也！記憶中，林晚特意跑來參加我的畢業(yè)典禮，
那天她穿著一條淡藍(lán)色的連衣裙，捧著一束向日葵，就站在我右邊，頭輕輕靠在我的肩上。
可現(xiàn)在，照片上只有我一個人，笑容孤單地凝固在瞬間，右邊空蕩蕩的位置像個無聲的嘲諷。
我發(fā)瘋似的向后猛翻。所有的合影！所有有她出現(xiàn)的照片！
公園、旅行、朋友聚會……每一張！每一張照片上，只有我一個人！或者只有景物！
她存在的痕跡，被一種詭異的力量徹底抹除了！那些照片的背景里，
有時會出現(xiàn)一個奇怪模糊的影子，一個無法聚焦的色塊，突兀地杵在空白的位置上，
像顯影失敗的底片泄露的幽靈。“不……不可能……”喉嚨里擠出破碎的音節(jié)。
我失魂落魄地跌坐回冰冷的地板，后背靠著床沿。相冊沉重地從無力的手中滑落，
“啪”地一聲攤開在地板上，那些缺失了女主角的畫面赤裸裸地暴露著，無聲地尖叫著。
她真的消失了。不只是人，她存在過的所有證據(jù)，都在被現(xiàn)實(shí)世界強(qiáng)行擦除！
那些牙刷、拖鞋、衣服……不是錯覺！短信里的“她們”是誰？還有誰像林晚一樣消失了？
那個“世界”……是指我們的夢境嗎？那個金色的草海，吞噬了她？！
巨大的茫然和無助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沖擊著我。就在這時，胃袋傳來一陣絞痛。
饑餓感不合時宜地、蠻橫地撕破了麻木的軀殼。我這才意識到，從昨晚到現(xiàn)在，
我已經(jīng)太久沒有進(jìn)食了。身體的本能發(fā)出尖銳的抗議。我必須出去。至少，做點(diǎn)什么。
像個活人一樣。公寓樓下的便利店亮著24小時不滅的白光，像一個冰冷的、小型的安全屋。
深夜的空氣帶著初秋的涼意，鉆進(jìn)單薄的T恤領(lǐng)口。我推開門，
機(jī)械的電子音響起：“歡迎光臨?！崩錃饣祀s著關(guān)東煮的味道撲面而來，悶悶的。
我徑直走向冷柜，拿了一個最便宜的三角飯團(tuán)。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腳步虛浮地挪向收銀臺。
收銀臺后面站著一個年輕女孩，看起來二十出頭的樣子，棕色的頭發(fā)隨意地扎在腦后，
幾縷碎發(fā)垂在臉側(cè)。她正低著頭，心不在焉地用指甲摳著收銀機(jī)邊緣的塑料殼，
發(fā)出細(xì)微的刮擦聲。店里沒有其他顧客，只有冰柜壓縮機(jī)沉悶的嗡嗡聲。
我把飯團(tuán)放在臺面上，發(fā)出輕輕的碰撞聲。她像是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
那是一張極其疲憊的臉。眼窩深陷，濃重的黑眼圈像是用墨汁涂抹上去的，眼神渙散，
空洞地望著我，仿佛穿透了我的身體看向某個遙遠(yuǎn)的、不存在的地方。
她的臉色是一種長期缺乏睡眠的蠟黃，嘴唇干裂。工作服皺巴巴的，肩膀垮塌著，
整個人像一株被抽干了水分的植物。“五塊五?！彼穆曇舾蓾硢?，幾乎沒什么起伏。
我掏出手機(jī)掃碼付款。滴的一聲脆響。就在我拿起飯團(tuán)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時，她忽然抬起了眼皮，
那雙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我。她的嘴唇翕動了一下，聲音壓得極低，
帶著一種鬼魅般的飄忽感，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鉆進(jìn)我的耳朵里：“你也……找不到了，
對不對？夢里……那個人？”嗡——！大腦像是被高壓電流瞬間貫穿！我猛地轉(zhuǎn)身，
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死死地盯著她：“你說什么？！
”聲音因?yàn)闃O度的震驚和激動而拔高、扭曲。收銀臺刺眼的白色燈光下，
女孩的臉色似乎又白了幾分。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像是被我的反應(yīng)嚇到了，
眼神里閃過一絲驚慌，飛快地瞟了一眼頭頂角落的監(jiān)控攝像頭。她的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絞在一起。
“我……我……”她囁嚅著，眼神躲閃，低下頭避開了我灼人的視線，“我什么也沒說。
先生您聽錯了。”聲音細(xì)若蚊蚋，帶著明顯的抗拒和逃避。“不！你說了！
”我一步跨到收銀臺前，身體前傾，雙手撐在冰冷的臺面上，指關(guān)節(jié)因?yàn)橛昧Χl(fā)白，
“你剛才問我是不是也找不到夢里的人了！你怎么知道？告訴我！
”我的聲音因?yàn)榧鼻杏行┦Э亍Ｅ⒈晃冶迫说臍鈩輫樀猛罂s了一下，頭垂得更低，
整個人幾乎要蜷縮起來。她飛快地?fù)u了搖頭，聲音帶著哭腔：“我不知道……你別問我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胡亂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動作近乎崩潰，
“我只是……昨晚……也沒等到他……夢里……他散了……像煙一樣……”話語破碎，
邏輯混亂，但那種巨大的恐懼和失落感卻撲面而來。“他？他是誰？
”我像抓住了唯一的線索，緊追不放?！拔夷信笥选彼K于崩潰地抬起頭，
淚水沖垮了堤壩，在她蠟黃的臉上沖出兩道痕跡，
“我們約好每晚夢里見面的……昨晚……他不見了……醒過來，
他的東西……全都……”她說不下去了，身體篩糠般抖動起來，
巨大的痛苦讓她整個人縮成一團(tuán)，
“我找不到他了……哪里都找不到……就像……就像他根本沒存在過……”寒意如同冰錐，
從頭頂狠狠刺入，貫穿全身。又一個！又一個因?yàn)閴艟臣s定而消失的人！林晚不是唯一的！
短信里的“她們”，指的就是她們！“你們約定的地方是什么樣子？”我的聲音也在抖，
每一個字都像從冰縫里擠出來，“是不是……一片金色的草？”女孩猛地抬起頭，
布滿血絲的眼睛瞬間睜大了，里面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絲絕望的印證。
她死死地盯著我，嘴唇哆嗦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她的表情就是最殘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