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晚風(fēng)微涼,凌晨3點,郊區(qū)的一條小道這里的路燈年久失修昏黃的燈光一閃一閃,一名老奶奶,推著一個垃圾車慢慢的行動,垃圾車似乎已經(jīng)很破舊了,發(fā)出吱呀吱呀的響聲。她看見迎面走來了一個年紀(jì)不大的學(xué)生,大概18歲。
這個褶子能夾死蚊子的老奶奶,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今夜的風(fēng)帶著些許的涼意,令人刺骨的寒;今夜的月光似乎也透不過那幾棵茂密的老樹。
老奶奶佝僂的腰,一步又一步向前走去。嘴里念念有詞。
“看的見我嗎~看的見我嗎~”
然后她睜開了她的眼睛,黑漆漆的只剩兩個眼眶。
“啊啊啊啊??!鬼啊,法修散打。”
“嗯?”
沒有絲毫的猶豫,老奶奶起飛了,她那張老臉,被一個完美的左勾拳打到變形,在天空完成了720度的托馬斯回旋,重重的掉在了地上。
“是鬼吧?不是碰瓷的吧?”
剛才秦逢生確實被嚇到了,他本來膽子就不大,要不是為了履行判官的職責(zé),他絕對不會在半夜3點多還在外頭閑逛,尤其是走在這種偏僻的小路。
被打飛的老奶奶有些遲疑,有些呆滯。但是還是決定不能被一個毛頭小子唬住,要不然在鬼圈怎么混?于是她便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站了起來,如同喪尸般,他那佝僂的老腰發(fā)出了陣陣的響聲。
“啊打!”
還沒穩(wěn)住身形的老奶奶,又被一腳踢飛,倒在了路邊的綠化帶。
“毛頭小孩,欺人太甚。”
老奶奶憤怒的起身,將頭發(fā)上的樹葉子拍掉。怒吼道。
“今天遇上我,公路老奶,算你倒霉?!?/p>
說罷,她那形容枯槁的手,向前一伸,垃圾車上的一個掃把便飛了過去,落在了老奶奶的手上。
“今日老朽就好好教育一下,告訴你什么叫長幼尊卑!什么叫尊老愛幼!”
半小時后…
“姓名。”
“劉淑芬?!?/p>
跪在地上的老奶奶,已經(jīng)鼻青臉腫,但還是扯了扯他那已經(jīng)松掉的臉皮,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大人,你看這扯不扯?你早說你是判官呢。青天大老爺??!你就原諒我一時糊涂?!?/p>
站在夜色下的秦逢生,面色不改,只是拿圓珠筆筆在筆記紙上記著,他剛才連變身都沒有變,成為判官后,他的身體素質(zhì),遠(yuǎn)超常人,就算不使用鎮(zhèn)岳鎧,他的身體素質(zhì)也是普通男性的4倍。對付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奶奶,一點問題沒有。
“死了多久?”
“20年吧。”
“死因,說實話。”
“咳咳,那個…就是我上別人家里看見了一團面粉,挺好的,我從來沒見過那么白的,然后我自己就偷偷的拿了一點啊,不對,借了一點。然后后來發(fā)現(xiàn)那玩意兒是硼砂。”
記完后,秦逢生從掌心召喚出鐘馗賜給的令牌,在紙上一摁,留下了印牌的印記。又將那張紙遞給劉淑芬。
“把這張紙收好,自己去東山旁邊那個土地廟那會兒報告。別想著逃跑,你身上我已經(jīng)下達印記,你要是敢跑,一會兒我抓到你就直接讓你魂飛魄散?!?/p>
“放心放心,我絕對不敢?!?/p>
“去吧?!?/p>
“好嘞?!?/p>
劉淑芬轉(zhuǎn)身走了幾步,秦逢生面色一變,發(fā)覺不對。于是開口
“站住。”
劉淑芬冷汗直流,不敢動彈,呆呆的站在那里,感受著,秦逢生的腳步越來越近,撲通一跪。
“嗚嗚嗚…很蒼天不開眼啊~可憐我老身死后不得善終~”
秦逢生感覺到了一點點,無語,于是開口。“把你的垃圾車推走 ”
劉淑芬尷尬的起身,機械的走在垃圾車旁邊,飛快的將垃圾車,推走,所到之處,掀起一陣狂風(fēng),引得樹上,一陣搖擺。
這就是這位新任判官的每日任務(wù),夜間暴揍老奶奶,啊,不對,夜間捉鬼,再用鐘馗令將捉來的鬼生平死因一一記上,再打上印記,送到土地廟,讓他們前往陰間,打上印記代表,這個鬼是鐘馗捉的,這有點像計件?
按鐘馗老爺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半人半鬼半仙了,最大的特點就是在白天里,他與常人無異,但是在夜里他就要上班了,好在是現(xiàn)在這個體質(zhì),就算不睡覺也沒事。白天可能會有點犯困,和他平常的作息也差不多。
“都已經(jīng)過去一個月了嗎。時間可真快啊。”
秦逢生打開手機,微信上,置頂是一個叫“昨夜下小雨”的人,便是蘇雨薇了,上一條消息也是兩周前發(fā)的了,只是禮貌的問了問近況而已。
屏幕上秦逢生打出“在嗎?最近過的怎么樣?”又迅速刪掉,將手機放到了兜里。
“真是沒出息,在嗎出手必然小丑,哎呀,能不能不要對那個人念念不忘???你自己很深情嗎?”
秦逢聲自顧自的說著,自嘲的笑了笑,搖了搖頭。
“行吧,繼續(xù)干活。”
秦逢生閉眼感知周邊。
整個世界都變得清凈,他的氣息擴散到整座城市,在黑暗中亮起了一處又一處的不同顏色的光亮。
白色的影子在街角蜷縮,是剛斷了氣息的魂魄,帶著未散的體溫,茫然地繞著自己的軀殼打轉(zhuǎn),像迷路的旅人缺少信標(biāo)。它們的光很淡,風(fēng)一吹就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散在夜色里這些是最無害的,等天亮前土地廟的引路燈亮了,自會跟著那點暖光走。
稍遠(yuǎn)些的老巷深處,有團綠光在檐角浮沉。那影子試著掀動了一下晾衣繩上的襯衫,布料無風(fēng)自動,帶著股潮濕的陰氣。這種鬼是從陰間溜出來的,多半是犯了點小錯怕受罰,或是惦記著陽世的未了之事。這種能談,亮出鐘馗令,多半會悻悻地跟著走,頂多討價還價兩句,看看親人了,出去逛逛了,無傷大雅,陪他們便是。
偶爾也會掠過幾縷紫光,通常是在深夜的城隍廟附近。那些影子帶著規(guī)整的氣息,不像野鬼那樣飄忽,有的甚至?xí)鲃颖荛_他的感知范圍——它們是陰間的公職人員,或許是巡邏的鬼差,或許是判官手下的文書。按職級論,秦逢生該算他們半個上司,但如今鐘馗的舊部大多沒了音訊,這些紫光見了他,也只是遠(yuǎn)遠(yuǎn)頷首,叫上一句判官大人,各自忙著差事,誰也不多言語。
最讓他神經(jīng)繃緊的,是那抹暗紅。
此刻它正蟄伏在廢棄工廠的鐵架后,像一攤凝固的血。秦逢生的感知剛探過去,就被一股尖銳的怨毒狠狠撞了回來,帶著燒紅的烙鐵般的灼痛。那影子里翻涌著碎玻璃似的執(zhí)念,是被背叛的恨,是含冤而死的怒,是連陰間都容不下的戾氣。沒有交流的可能,它們的世界里只有復(fù)仇兩個字。
“不是大奸大惡,就是含冤而死?!?/p>
秦逢生緩緩睜開眼,睫毛上沾著的夜露滑落。他摸了摸腰間的令牌,金屬的涼意透過布料傳來。白色的隨它去,綠色的記個地址回頭處理,紫色的不必驚動,唯有那抹紅……他望著工廠方向,空氣里仿佛已經(jīng)飄來了鐵銹和血腥氣。
今晚的班,怕是不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