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裂痕暴雨砸在電影院的玻璃幕墻上,暈開一片模糊的水痕。
我攥著兩張濕透的電影票站在臺階上,第無數(shù)次撥打秦觀棋的電話,
聽筒里始終只有冰冷的忙音。散場的人群早已散盡,連賣爆米花的阿姨都收拾好攤子離開了。
晚風卷著雨絲灌進領(lǐng)口,我打了個寒顫,正準備把帆布包頂在頭上沖進雨幕,
一道刺眼的車燈突然刺破雨霧。紅色的超跑穩(wěn)穩(wěn)停在面前,引擎低低轟鳴。車窗降下,
露出傅淵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他指間夾著支煙,煙霧在雨里很快散了?!吧宪?。
”他言簡意賅,語氣聽不出情緒。我遲疑著拉開車門,皮革座椅帶著空調(diào)的涼意。
“謝謝……”“秦觀棋不會來?!彼驍辔?,撣了撣煙灰,“他去機場接顧傾傾了。
”我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甲掐進掌心。顧傾傾這個名字,像根細小的針,猝不及防刺進心里。
傅淵側(cè)過頭看我,路燈的光在他眼底流動:“哦,你還不知道?秦觀棋的前女友,
他心心念念了三年的白月光?!避嚧巴獾挠旮罅?,打在玻璃上噼啪作響。
我望著模糊的街景,突然覺得很荒謬。兩小時前秦觀棋還在電話里說“寶貝等我,
買完奶茶就到”,現(xiàn)在想來,那溫柔的語氣里藏著多少敷衍。傅淵把煙摁滅在車載煙灰缸里,
“需要我送你回宿舍,還是……”“回宿舍?!蔽掖驍嗨?,聲音有點發(fā)緊。他沒再說話,
轉(zhuǎn)了方向盤。紅色的車在雨夜里穿行,像一道倉促逃離的傷口。那時我還不知道,
這只是無數(shù)次失望的開端。戀愛半年紀念日那天,顧傾傾回國的消息像顆炸彈,
在我們之間炸開了縫。晚上煲電話粥時,秦觀棋的聲音總是飄著。我數(shù)著他第三次打哈欠時,
終于忍不住問:“你明天明明沒課。”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傳來他不耐煩的聲音:“朋友回國,有個聚會?!薄邦檭A傾?”我握著手機的手開始發(fā)白。
“你什么意思?”他的聲音陡然拔高,“不相信我?姜染,你能不能別總無理取鬧。
”我忽然笑了,眼淚卻跟著涌上來:“秦觀棋,你敢去找她,我們就分手。”“好啊,
分就分?!彼f得那么快,像早就等這句話了。聽筒里傳來手機砸在桌上的悶響,
他大概氣昏了頭,忘了掛電話。秦觀棋室友的聲音隱約傳來:“又吵架了?
跟人家解釋解釋啊……”然后是傅淵那道清冷的聲音,帶著點戲謔:“這么作?你還哄個屁。
晾她幾天,讓她長長記性?!蔽颐偷貟鞌嚯娫挘呐K像被一只手攥住,疼得喘不過氣。
傅淵這個人,學校里出了名的高嶺之花,對誰都淡淡的,偏偏對我充滿敵意。
秦觀棋有白月光是他說的,挑撥我們吵架的是他,現(xiàn)在勸分的還是他。憑什么?
一股火從腳底竄上來,燒得我頭暈?zāi)垦?。我套了件外套就沖出宿舍樓,
攔了輛出租車報出他們常去的酒吧名字。酒吧里震耳欲聾的音樂快要掀翻屋頂,
我攥著酒瓶站在吧臺前,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時,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
這是我第一次喝酒,56度的烈酒燒得食道發(fā)疼,卻壓不住心里的火氣。
“請問……”我把秦觀棋的照片遞給出酒師,“看到這個人了嗎?”調(diào)酒師為難地搖頭。
我咬咬牙,抱著酒瓶往二樓走。走廊里燈光昏暗,包廂門一扇扇緊閉著,我像頭困獸,
跌跌撞撞地一間間拍門。在第九間包廂門口,我撞見了傅淵。他靠在墻上抽煙,
黑色大衣搭在手臂上,襯衫領(lǐng)口敞開兩顆扣子,露出鎖骨的線條。煙霧繚繞中,
他冷峻的側(cè)臉顯得有些模糊。酒精壯了慫人膽,我沖過去抓住他的衣領(lǐng),
眼淚糊了滿臉:“傅淵!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拆散我們不可?”他愣了幾秒,
迅速掐滅煙,伸手扶住我搖晃的身體?!敖荆俊薄皠e裝無辜!”我擦掉眼淚瞪他,
“我都聽見了,你又在背后挑撥!”傅淵垂眼看到我手里的酒瓶,忽然低笑出聲:“56度,
難怪醉成這樣?!薄拔覜]醉!”我把酒瓶往他懷里一塞,“我是來算賬的!
”他伸手擦掉我臉頰的淚痕,指尖帶著煙草和冷冽的氣息,輕輕劃過皮膚時,
我忍不住打了個顫?!昂?,你沒醉?!彼恼Z氣里帶著說不出的縱容,“是我醉了。
”“你得賠我個男朋友!”我脫口而出。他低低地笑,
聲音像大提琴的低音弦:“那我把自己賠給你,好不好?”“和他分了?!薄耙院笪襾砗迥?。
”他的話像羽毛搔過心尖,我還沒來得及消化,就被他抓住肩膀轉(zhuǎn)了個身。
對面的包廂門正好打開。秦觀棋抱著顧傾傾走出來,女孩臉頰緋紅,勾著他的脖子,
仰頭去吻他。秦觀棋雖然面無表情,卻沒有推開,任由她吻得越來越深,
一路走向頂樓的休息室。他們甚至沒看我一眼。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我張了張嘴,
卻發(fā)不出聲音。烈酒的后勁轟然上頭,熱意直沖腦門,我胡亂地扯著外套拉鏈,
想把這窒息的感覺甩掉?!敖?,別亂動?!备禍Y伸手想攔,被我一巴掌拍開。他無奈,
只好解開自己的大衣把我裹住,語氣帶了點警告:“別鬧了?!薄澳銈兌际腔斓埃?/p>
”我在他懷里掙扎,眼淚越流越兇。周圍已經(jīng)有人探頭來看,傅淵咬了咬牙,攔腰把我抱起,
刷開隔壁房間的門。他把我按在腿上,騰出一只手拍我的背,
語氣煩躁卻動作輕柔:“為這種渣男哭什么?”我抽噎著問:“你不是他好兄弟嗎?
”傅淵嗤笑一聲,俯身捏了捏我的臉:“誰他媽跟他是好兄弟。
”第二章 真相第二天被秦觀棋的驚叫聲吵醒時,我正窩在傅淵懷里。臥室門半開著,
能聽到外面的動靜。秦觀棋夸張的聲音穿透門板:“傅兄!鐵樹開花了?
你這身上的抓痕……”傅淵皺著眉起身,隨手抓了件浴袍披上。他走出去時,
我看到他背上果然縱橫交錯著幾道紅痕,像是被人抓出來的。
記憶突然回籠——昨晚我好像確實很用力……臉“騰”地一下燒起來。我裹著被子坐起來,
環(huán)顧這間陌生的臥室。裝修是極簡的黑白色調(diào),床頭柜上放著瓶礦泉水,旁邊壓著我的手機。
傅淵推門進來時,我正手忙腳亂地找衣服。他光著上身,只在腰間松松垮垮套了條運動褲,
結(jié)實的胸膛上還留著曖昧的紅印,腹肌線條分明,隨著動作起伏?!靶枰獛兔??
”他看著我跟襯衫扣子較勁,終于忍不住笑出聲。我趕緊背過身:“不用!”他走過來,
溫熱的胸膛貼在我背上,手指穿過我腋下,輕松扣好那些不聽話的扣子。
“昨晚……”“昨晚我們都喝多了。”我搶在他前面說,盡量讓語氣顯得平靜,“成年人了,
不用太計較。我先走了。”畢竟是兄弟的前女友,他應(yīng)該也不想有牽扯。我這么說,
算是給彼此臺階下??筛禍Y的臉色卻一點點沉下去。他忽然伸手把我拎起來扔回床上,
俯身壓上來,眼神晦暗:“睡了就想跑?姜染,沒看出你這么大膽。
”我嚇得瞪大眼睛:“那……你想怎么樣?”“給我個機會,讓我追你。
”他的鼻尖抵著我的,呼吸溫熱,“好不好?”我的大腦瞬間宕機?!澳悴皇怯憛捨覇??
”“我喜歡你都快瘋了?!彼读顺蹲旖?,像是被氣笑了,“要不是為了接近你,
誰耐煩理那個蠢貨。”我錯愕地睜大眼:“你天天說他壞話,
挑撥我們分手……”“那叫撬墻角?!备禍Y揉了揉我的頭發(fā),眼神復雜,“他不滾蛋,
我怎么上位?”我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每次秦觀棋敷衍我時,
都是傅淵“不經(jīng)意”地提醒;每次我被蒙在鼓里時,都是他冷冰冰地戳破真相。
他幫我的次數(shù),其實比我以為的多得多。只是他總擺著張臭臉,語氣又沖,
讓我誤以為他是不情不愿?!疤焯炜粗惚辉序_,我心情能好才怪?!备禍Y掐了掐我的腰,
“你不會不想負責吧?”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抓痕,聲音壓低,
帶著點蠱惑:“昨晚可是你主動……”“別說了!”我羞得滿臉通紅,伸手去捂他的嘴,
卻被他含住了指尖。濕熱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我渾身一麻,腦子徹底空白了?!柏撠焼??
”他抬眼問,眼底像盛著星光。“負、負責?!蔽医Y(jié)結(jié)巴巴地說。他滿意地笑了,
親了親我的額頭:“戀愛第一天快樂,姜染同學。”返程的車上,
我編輯了條分手短信發(fā)給秦觀棋,然后拉黑刪除一條龍。其實就算沒撞見昨晚那幕,
我也早就察覺到不對勁了。秦觀棋追求我的時候有多熱情,在一起后就有多冷淡。
只是我總念著他“救過我”的情分,一直沒舍得提分手。傅淵把我送到宿舍樓下,
我解開安全帶想逃,被他拉住了?!熬瓦@么走了?”我猶豫著回頭:“不然呢?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眼神帶著期待。我心一橫,湊過去飛快地親了一下,轉(zhuǎn)身就跑。
“姜染!”他在身后喊。我停在樓梯口回頭?!拔⑿?。”他晃了晃手機,“這個號就是。
”回到宿舍,心臟還在砰砰亂跳。通過好友申請時,看到他的備注是“姜染的男友”,
臉又熱了起來。電話很快打過來,他的聲音帶著笑意:“跑什么?”“我怕被人看到。
”“看到又怎樣?”他語氣坦然,“從今天起,我追你。直到你愿意為止。”窗外,
他的車還停在樓下,手機屏幕的光映著他專注的側(cè)臉。我掛了電話,
手指在“姜染的男友”那個備注上摩挲了很久。也許,事情并沒有那么糟。
第三章 對峙秦觀棋在宿舍樓下堵了我一個星期。我每次都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
他的呼喊像空氣一樣。不同專業(yè)的好處在此刻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我甚至能精準避開他可能出現(xiàn)的所有路線。直到第五次拉黑他的號碼后,他終于消停了。
我原以為他是知難而退,沒想到只是在憋大招。一個月后的社團露營,
我在大巴車上看到秦觀棋時,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更離譜的是,他身邊還坐著顧傾傾。
車剛啟動,秦觀棋就擠到我旁邊的空位坐下?!敖?,你差不多行了?!彼桓笔┥岬恼Z氣,
“上次的事是誤會,我可以解釋?!薄敖忉屇愫颓芭延H著進了休息室?”我挑眉看他。
“我喝醉了!”他提高音量,“而且傾傾在國外長大,朋友間親吻很正常。
她家和我家是世交,我總不能不管她?!蔽疫€沒來得及反駁,顧傾傾就拉著他的袖子,
泫然欲泣:“觀棋,我和其他人都不熟……”“不熟你來干嘛?”我模仿著她的語氣,
拖長了調(diào)子,“不知道這是社團聚會嗎?”顧傾傾愣住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秦觀棋立刻護犢子:“姜染!你別無理取鬧!
”“我~和~傾~傾~只~是~朋~友~”我學他的語氣重復,周圍傳來一陣憋不住的笑聲。
秦觀棋的臉黑得像鍋底,拽著顧傾傾坐到了最后一排。晚上的燒烤派對上,他幾次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