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晚,我死了。死在監(jiān)獄里,因為急性腎衰竭。
替我那個天才鋼琴家弟弟頂了肇事逃逸的罪,把他璀璨光明的未來,
用我短短二十六年的人生,墊得穩(wěn)穩(wěn)當當。我以為死亡是終結(jié),是解脫。
直到我的靈魂飄出身體,看見我爸媽和我弟圍在我的遺體旁,不是悲傷,
而是對著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直播鏡頭,擠出幾滴眼淚后,開始聲嘶力竭地賣慘。
“我們晚晚命苦??!都是我們沒用!沒本事給我們晚晚治?。 蔽覌尶薜皿@天動地,
卻在我爸悄悄遞過手機時,瞬間止住哭聲,緊張地湊過去看。屏幕上,
是飛速滾動的打賞特效和不斷上漲的賬戶余額。我爸壓低聲音,
語氣里是壓抑不住的狂喜:“老婆,破百萬了!咱們發(fā)了!”我弟林晨,
那個我用命換來前程的弟弟,正不耐煩地刷著手機,對身邊我的尸體視若無睹,
嘴里嘟囔著:“哭什么哭,耽誤我接下來的巡演怎么辦?晦氣?!彼麄兛恐辈ノ业乃劳鰧徟校?/p>
成了全網(wǎng)爆紅的大網(wǎng)紅。1“亡魂林晚,生于陽歷1998年,卒于2024年,
享年二十六歲。經(jīng)查,汝一生奉獻家人,德行有虧,功過相抵,現(xiàn)入我審判殿,由本君親審,
以定輪回之路?!北?、威嚴、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在我頭頂炸開。我茫然地抬起頭,
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座宏偉得無法形容的大殿。黑色的石柱直通望不見頂?shù)鸟讽敚?/p>
正前方的高臺上,坐著一位面容模糊不清,但威壓感十足的神祇。他就是閻君?
我還沒反應過來,一道金光從他手中射出,在我面前形成了一面巨大的水鏡。鏡面上,
正是我爸媽和我弟圍著我尸體表演的那一幕。“這是地府最新推行的‘善惡昭彰’系統(tǒng),
”閻君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解釋的意味,“你的審判過程,
將隨機投送至陽間有緣人的設備上,全程直播。讓他們看看,何為因,何為果?!敝辈??
我愣住了。所以,我爸媽他們看到的,就是這個?鏡子里的畫面一轉(zhuǎn),切到了我家的客廳。
我爸媽和我弟正坐在沙發(fā)上,面前擺著豐盛的飯菜,慶祝著什么?!皨?,多虧了姐,
我這次買斷了和公司的合同,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以后再也不用看人臉色了!
”林晨意氣風發(fā)地舉杯。我媽笑得合不攏嘴:“那當然,你姐就是為了你才生的!
她這輩子最大的價值,就是給你鋪路!來,多吃點,明天還要上節(jié)目呢!
”我爸則在一旁拿著計算器,興奮地盤算著:“今天直播打賞又進賬三十萬,加上之前的,
咱們家很快就能在市中心換個大平層了!晚晚這丫頭,死了都比活著有用!
”他們笑得那么開心,那么理所當然。我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不是因為恐懼,
而是因為一股從骨髓里滲出來的、冰冷刺骨的憤怒。原來在他們眼里,我連人都不是,
只是一個可以被榨干最后一滴血,連死亡都能被利用來換錢的工具。水鏡上,
開始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彈幕?!疚铱?!這是什么陰間直播?審判死人?】【這家人怎么回事?
女兒剛死,他們就在這兒開香檳慶祝?】【那個弟弟說的話聽到了嗎?‘多虧了姐’?
我怎么聽著味兒不對???】【前面的,你沒看錯,這家人就是靠直播死去的女兒火的!
已經(jīng)上好幾次熱搜了!】閻君似乎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他輕輕一揮手?!皩徟虚_始,
回溯此生。”水鏡上的畫面,瞬間跳轉(zhuǎn)到了我的童年。2畫面里,是六歲的我,
和一個四歲的林晨。我們家很窮,住在一個破舊的筒子樓里。那天,
我爸媽從外面帶回來一臺二手鋼琴,花了他們大半年的積蓄。他們說,林晨有音樂天賦,
要讓他成為鋼琴家。鋼琴被小心翼翼地抬進狹小的客廳,幾乎占了一半的空間。從那天起,
家里所有的資源都向林晨傾斜。他有新衣服穿,我只能穿表姐剩下的。他每天都有牛奶雞蛋,
我只能喝稀飯。家里唯一的肉菜,永遠都在他的碗里。我羨慕地看著弟弟坐在鋼琴前,
笨拙地敲擊著琴鍵。我也想摸一摸,那黑白的琴鍵看起來那么漂亮。我趁爸媽不在家,
偷偷伸出小手,剛碰到一個鍵,發(fā)出一個“哆”的聲音。下一秒,我媽正好買菜回來,
看到這一幕,她像頭發(fā)瘋的母獅,沖過來一巴掌甩在我的臉上?!罢l讓你碰的!
你那雙臟手也配碰鋼琴?那是給你弟弟的!你想把他弄壞嗎!”我的臉火辣辣地疼,
耳朵嗡嗡作響。四歲的林晨坐在旁邊,看到我被打,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咯咯地笑起來,
用小手指著我,奶聲奶氣地說:“打姐姐!姐姐是壞人!”直播的彈幕瞬間炸了?!九P槽!
這也太偏心了吧!摸一下鋼琴怎么了?】【這媽是瘋狗嗎?對親生女兒下這么重的手?
】【那個弟弟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從小就壞!】【心疼這個叫林晚的女孩,
這過的叫什么日子啊……】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小小的身子蜷縮在角落里,無聲地掉眼淚,
心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無法呼吸。這些被我刻意遺忘的記憶,
如今被血淋淋地剖開,展示在所有人面前。鏡子里的我媽,打完我還不解氣,
指著我的鼻子罵:“你個賠錢貨,要不是看你還能干點活,我早把你扔了!從今天起,
家里的碗你洗,地你拖!再敢偷懶,我打斷你的腿!”于是,六歲的我,踩著小板凳,
開始洗全家的碗。冬天的水刺骨的冷,我的手上很快就生滿了凍瘡,又疼又癢。
林晨每天練琴,我每天做家務。他彈錯了,我爸媽會溫柔地鼓勵:“晨晨不急,慢慢來。
”我碗沒洗干凈,我媽的筷子就會直接敲在我的頭上:“養(yǎng)你有什么用!飯桶!
”彈幕上已經(jīng)罵翻了天?!厩莴F!這根本不是父母,是畜生!】【我要人肉這對狗男女!
地址發(fā)出來!】【小姑娘太可憐了,抱抱她。】【怪不得她年紀輕輕就死了,
在這樣的家庭里,能活到二十六歲都是奇跡?!课野謰尯土殖浚丝桃舱粗辈?。
他們的臉色由紅轉(zhuǎn)白,再由白轉(zhuǎn)青。“這……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把小時候的事情都放出去了?”我媽慌了,聲音發(fā)抖。我爸死死盯著屏幕,
眼神里滿是驚恐和貪婪的交織:“別管它怎么回事!你看,雖然很多人罵我們,
但是……但是直播間的熱度更高了!打賞也更多了!”林晨也湊過來看,
關注點卻完全不同:“完了,我下周的演奏會怎么辦?被爆出這種事,
我的‘天才勤奮人設’不就崩了嗎?”他急得在客廳里團團轉(zhuǎn)?!岸脊至滞?!
死了都不讓人安生!”他惡狠狠地罵道。我看著他們丑陋的嘴臉,心中只剩下無盡的悲涼。
他們,從來沒有愛過我。3閻君面無表情,再次揮手。水鏡里的畫面,跳到了我十二歲那年。
那年,林晨要參加一個市里的鋼琴比賽,需要一筆不菲的報名費和置裝費。家里拿不出錢。
那天晚上,我爸媽把我叫到房間里。我爸給我倒了杯水,
語氣是我從未感受過的溫和:“晚晚啊,你看,你弟弟馬上就要比賽了,
這對他的未來很重要?!蔽覌尳又f:“你學習成績也就那樣,普普通通,
將來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學。女孩子家,讀那么多書也沒用,不如早點出去打工,
幫你弟弟一把?!蔽耶敃r握著水杯,手都在抖?!拔摇疫€想讀書。”我小聲地反抗。
“讀什么讀!”我爸瞬間變了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家里現(xiàn)在什么情況你不知道嗎?
你弟弟是天才,是咱們家唯一的希望!你當姐姐的,就不能為他犧牲一下嗎?你太自私了!
”“就是!”我媽附和道,“我們養(yǎng)你這么大,現(xiàn)在是需要你回報的時候了!你要是不去,
我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我看著他們猙獰的面孔,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不敢掉下來。
最終,我還是妥協(xié)了。第二天,我就被我爸帶到了一家小餐館,成了一名洗碗工。我的學業(yè),
在初一那年,戛然而止。每個月的工資,八百塊。我一分不留,全部交給我媽。她拿著錢,
給我弟報名,給他買最好的西裝,臉上笑開了花。比賽那天,
他們帶著林晨去了富麗堂皇的音樂廳。而我,在餐館后廚油膩的地面上,
洗著堆積如山的碗碟。熱水蒸汽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好像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掌聲。
林晨拿了第一名。他成了我們那個小地方的“鋼琴神童”。記者來采訪,我爸媽對著鏡頭,
驕傲地說著他們是如何節(jié)衣縮食、傾盡所有,才培養(yǎng)出這樣一個天才兒子。他們絕口不提,
那個被他們犧牲掉的女兒。直播間的彈幕已經(jīng)不是憤怒,而是鋪天蓋地的悲傷?!疚铱蘖?,
真的哭了,憑什么?。繎{什么要犧牲她的人生去成全那個吸血鬼弟弟?
】【輟學打工……十二歲??!這是童工!犯法的!】【這對父母不配為人!
建議地府直接判他們下十八層地獄!】【我現(xiàn)在開始理解為什么叫‘審判’了,
這是在為這個可憐的女孩鳴不平??!】遠在陽間的我家人,徹底慌了神?!霸趺崔k?老林!
網(wǎng)友都說要去教育局舉報我們!”我媽的聲音里帶著哭腔?!盎攀裁矗?/p>
”我爸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都過去多少年了!誰能拿出證據(jù)?再說了,你看這熱度,
又上了一個臺階!咱們只要咬死不承認,就說是網(wǎng)友惡意造謠!”林晨也反應過來,
立刻拿起手機,開始聯(lián)系他的公關團隊?!皩?,就說是我姐自愿輟學的,她心疼我們,
主動提出要為家庭分憂!再發(fā)一些我懷念姐姐的通稿,多放點我們小時候的合照,
一定要表現(xiàn)出姐弟情深的樣子!”他有條不紊地安排著,臉上沒有一絲愧疚,
只有如何將利益最大化的算計。我冷冷地看著,心如死灰。我早就該明白的,在他們眼里,
我所有的犧牲,都是理所應當。4水鏡流轉(zhuǎn),時間來到了我二十歲。我在外打工八年,
換了無數(shù)份工作,從餐館服務員到工廠流水線工人,再到后來的超市收銀員。我拼命地賺錢,
把每一分錢都寄回家。那些錢,
都變成了林晨的學費、生活費、以及他那架越來越昂貴的三角鋼琴。
他考上了國內(nèi)頂尖的音樂學院,成了全家人的驕傲。而我,因為常年勞累和營養(yǎng)不良,
身體越來越差。畫面里,是我二十歲生日那天。我奢侈地給自己買了一個小小的蛋糕,
躲在租來的、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里,插上蠟燭,準備許個愿。就在這時,
我媽的電話打來了?!巴硗戆?,你這個月工資發(fā)了嗎?快點打過來,
晨晨下個月要去維也納參加大師班,需要五萬塊錢。”她的語氣理直氣壯,
仿佛在通知我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我握著電話,看著眼前微弱的燭光,輕聲說:“媽,
今天我生日……”“生日有什么好過的!你弟弟的前途重要還是你過個破生日重要?
”我媽不耐煩地打斷我,“錢湊夠了沒有?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耽誤你弟弟的前程,
我跟你沒完!”我掛了電話,眼淚一顆一顆砸在蛋糕上。那個生日愿望,我最終也沒有許。
我把準備買一件新衣服的錢,加上我所有的積蓄,湊了三萬塊,給我媽打了過去。
剩下的兩萬,是我咬著牙,透支了好幾張信用卡才湊齊的。林晨拿著我透支未來的錢,
去了金碧輝煌的維也納。他在朋友圈里曬著和大師的合影,曬著金色大廳的照片,
配文是:“夢想的殿堂,我會靠自己的努力,站在這里。
”他的朋友們在下面紛紛點贊評論:“學長太棒了!年輕有為!”“未來的鋼琴大師!
”“羨慕你,靠自己的才華走遍世界?!睕]有一個人知道,他所謂的“努力”背后,
是我在地下室里啃著饅頭,日夜打好幾份工換來的。直播間的網(wǎng)友們已經(jīng)出離憤怒了。
【我他媽一拳打爆這對狗父母和吸血鬼弟弟的狗頭!這是人干的事嗎?】【姐姐生日啊!
連一句生日快樂都沒有,開口就是要錢!五萬塊!她一個收銀員要去哪里弄?
】【那個弟弟還發(fā)朋友圈說‘靠自己努力’?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人肉!
必須人肉!讓他們社會性死亡!】很快,
我家的地址、我爸媽的工作單位、林晨的學校和聯(lián)系方式,全都被憤怒的網(wǎng)友扒了出來。
我家的門上被潑滿了紅油漆,寫著“吸血鬼”“殺人犯”。我爸媽上班的工廠,
直接把他們辭退了。林晨的學校也收到了無數(shù)舉報郵件,學校迫于壓力,
宣布暫停他的一切演出和評優(yōu)資格,并對他進行調(diào)查。一時間,我們家成了過街老鼠,
人人喊打。我看著水鏡里他們狼狽不堪的樣子,心里卻沒有一絲快感,只有一片麻木的悲哀。
如果早知今日,當初的我,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當時的我已經(jīng)沒有了選擇的權利。5事情的發(fā)酵,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我爸媽和林晨被輿論的洪水淹沒,每天活在恐懼和咒罵之中。但很快,
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新的“商機”。那天,一個自稱是MCN機構的經(jīng)理人找到了他們。“林先生,
林太太,我是XX傳媒的王經(jīng)理?!蹦莻€油頭粉面的男人遞上名片,
“你們現(xiàn)在是全網(wǎng)熱度最高的人,雖然都是負面熱度,但熱度就是錢??!
”我爸媽一臉戒備:“你什么意思?”王經(jīng)理笑了笑,推了推金絲眼鏡:“我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把黑流量洗白,甚至把你們打造成全新的網(wǎng)紅IP。就叫……‘懺悔的父母’,
怎么樣?”“懺悔?”我媽愣住了。“對!”王經(jīng)理打了個響指,“你們就在直播里哭,
說你們知道錯了,說你們對不起女兒,說你們現(xiàn)在追悔莫及。網(wǎng)友們最吃這一套了!
只要你們演得好,同情你們的人就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再順勢帶帶貨,賣點土特產(chǎn)什么的,
錢不就來了嗎?”我爸的眼睛瞬間亮了。林晨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這個主意好!
我的人設也可以改!從‘天才鋼琴家’改成‘背負姐姐期望前行的贖罪者’,
這樣更能打動人!”他們一拍即合。于是,第二天,畫風突變。我爸媽在我那簡陋的遺像前,
開了一場新的直播。他們換上了樸素的衣服,臉上畫著憔悴的妝容,眼睛紅腫,
看起來悲痛欲絕?!案魑痪W(wǎng)友,我們知道錯了?!蔽野謱χR頭,聲淚俱下,
“我們不是合格的父母,我們對不起晚晚。是我們偏心,是我們自私,才害了她。
”我媽在一旁泣不成聲,幾乎要暈過去:“晚晚啊,我的女兒??!媽媽好想你啊!
你回來看看媽媽好不好……”林晨也出鏡了,他抱著一把吉他,低著頭,
憂郁地彈唱著一首為我“創(chuàng)作”的歌曲?!敖憬?,夜空最亮的星,能否聽清,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獨和嘆息……”他唱得深情款款,眼角還恰到好處地滑落一滴淚。這番表演,
堪稱影帝影后級別。直播間的風向,竟然真的開始有了變化。【唉,雖然他們很可恨,
但看他們這么懺悔,好像也挺可憐的?!俊井吘故怯H生父母,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
可能只是用錯了方式?!俊镜艿芸雌饋硪仓厘e了,歌還挺好聽的?!俊镜灭埲颂幥茵埲税?,
人都死了,再追究也沒意義了?!看蛸p的特效,又一次在直播間里刷屏。
他們一邊“痛哭流涕”,一邊看著后臺不斷上漲的打賞金額,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王經(jīng)理說得沒錯,這錢也太好賺了!”我媽用口型對我爸說。林晨彈完歌,
拿起旁邊的一款藕粉,哽咽著說:“這是我姐姐生前最愛吃的藕粉,她說吃了胃里會舒服點。
今天我們不為賺錢,只想把姐姐喜歡的東西分享給大家,廠家給了我們一些福利,買一送一,
就當是……替我姐姐,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關心?!痹捯魟偮?,那款藕粉的鏈接瞬間被秒光。
我站在審判殿里,看著水鏡中這荒誕至極的一幕,第一次感覺到了什么叫“惡心”。
他們把我的一生,我所有的痛苦和犧牲,都明碼標價,變成了他們斂財?shù)墓ぞ摺?/p>
他們消費我的死亡,吃我的人血饅頭,吃得心安理得,盆滿缽滿。連閻君都看不下去了。
他身上散發(fā)出的威壓,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都降了幾分?!疤盒〕螅恢阑?。
”他冷冷地吐出八個字,再次揮手。水鏡里的畫面,終于來到了那改變一切的雨夜。
6那是三年前的一個雨夜。林晨剛參加完一個重要的酒會,
拿到了一個國際鋼琴大賽的入場券。他興奮地給我打電話,說要喝酒慶祝。
他不顧我第二天要早起上班的勸阻,硬是喝得酩酊大醉。我只好去接他。回家的路上,
雨越下越大,林晨開著他那輛用我的錢買的寶馬,在路上橫沖直撞。“林晨,你慢點!
你喝多了!”我坐在副駕駛,嚇得心驚膽戰(zhàn)?!敖悖闩率裁?!我可是天才!”他大著舌頭,
一腳油門踩到底。就在一個拐角處,一個騎著電動車的外賣小哥,突然從巷子里沖了出來。
林晨根本來不及反應?!芭椤钡囊宦暰揄?。車子狠狠地撞在了外賣小哥的身上,
他像個破布娃娃一樣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下一片血泊。我嚇得魂飛魄散。
林晨也瞬間酒醒了,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臉色慘白。“死……死人了?”他顫抖著說。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拿出手機:“快,快打120!然后報警!”“不!
”林晨一把搶過我的手機,嘶吼道,“不能報警!絕對不能報警!”“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