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等你來》的直播事故,或者說“神跡”,如同一顆精神核彈,在信息時代以光速引爆了全球互聯(lián)網(wǎng)。
熱搜榜單瞬間被屠版:
天才少年68億存款#凌風比肩牛頓高斯#求職節(jié)目驚現(xiàn)真神#掙錢有腦子就行#HR王總監(jiān)臉綠了#劉潤東翻車現(xiàn)場#
每一個詞條下,都是海嘯般的討論。直播片段被剪輯成無數(shù)版本,配上各種夸張的標題和BGM,病毒式傳播。凌風那平靜中帶著睥睨的眼神,那串冰冷的十二位數(shù),那句輕描淡寫的“夠花了”,成了這個時代最魔幻也最具沖擊力的注腳。
輿論風暴在網(wǎng)上肆虐:
膜拜派: “這才是真正的天才!降維打擊!”“爽文男主照進現(xiàn)實!”“跪了!給大佬遞茶!”“誰說讀書無用?人家是覺得讀書無用才不讀!”“從今天起,凌風就是我唯一的信仰!”
質疑派: “P圖!絕對是P圖!節(jié)目組聯(lián)合炒作!”“洗錢吧?一個高中生哪來的專利?”“說不定是哪個隱世豪門的少爺出來體驗生活!”“坐等打臉!這種情節(jié)太假了!”
學術圈震動: 許多人涌向arXiv,搜索“L. Feng”的論文。那些艱深晦澀的標題和摘要,讓99.9%的人望而卻步。但少數(shù)真正懂行的人,在點開內(nèi)容后,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和震驚。一些數(shù)學、物理領域的論壇和群組里,開始出現(xiàn)專業(yè)人士小心翼翼的討論:“那篇關于龐加萊猜想的思路……有點東西啊……”“拓撲量子場論那篇,邏輯鏈很新穎……”“非馮架構?這想法太超前了……”
媒體狂歡: 各路記者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挖掘凌風的背景。他的高中(得知他高二輟學后,校長和班主任臉都綠了)、他可能居住的區(qū)域(根據(jù)節(jié)目報名表上的模糊地址)、甚至他可能光顧過的街邊小店,都成了圍堵的目標。然而,凌風如同人間蒸發(fā)。
場外追蹤:工作室的“簡陋”與震撼
總導演張猛在陳老的警告和巨大流量的雙重壓力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他一方面嚴令節(jié)目組所有人封口,對外只稱“嘉賓個人隱私不便透露”,一方面自己卻無法抑制強烈的好奇心和一絲后怕驅使下的探尋欲。
根據(jù)節(jié)目報名表上一個極其模糊的老城區(qū)地址線索,張猛帶著一個絕對信任的攝像師,像做賊一樣摸到了城郊結合部一片待拆遷的老舊居民區(qū)??諝庵袕浡睗竦拿刮逗屠l(fā)酵的氣息。
“導演,您確定是這兒?這地方……”攝像師看著眼前搖搖欲墜的筒子樓,實在無法將這里與那個擁有六十八億存款、被陳院士稱為“思想維度遠超常人”的天才聯(lián)系起來。 “少廢話,找!三單元,頂樓,閣樓?!睆埫蛪旱吐曇?,心臟砰砰直跳。他既希望能找到點蛛絲馬跡,又害怕真撞見凌風。
頂樓通往閣樓的樓梯又窄又陡,堆滿了雜物。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虛掩著。張猛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
門內(nèi)的景象,讓兩人瞬間石化。
與其說是一個“工作室”,不如說是一個被知識和瘋狂想法塞滿的洞穴。
不足二十平米的狹小空間,墻壁沒有粉刷,裸露著紅磚,但幾乎每一寸墻面都被覆蓋——不是壁紙,而是密密麻麻寫滿復雜公式、推演過程、思維導圖以及各種奇形怪狀結構圖的紙張!紙張層層疊疊,有些已經(jīng)泛黃卷邊,顯然是經(jīng)年累月的成果。
地上散落著更多的草稿紙、啃了一半的面包袋、空掉的速溶咖啡條。
唯一的家具是一張搖搖晃晃的舊木桌,桌上堆滿了書籍、幾臺看起來被拆裝過無數(shù)次的電腦主機和顯示器、以及……一個裝著半杯渾濁液體的燒杯?旁邊還放著幾個啃干凈的雞骨頭。
空氣中混合著灰塵、紙張、機油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泡面味。
攝像師下意識地舉起機器,張猛猛地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眼神里充滿了敬畏。這里的一切都太……真實,也太震撼了。這不是富豪的藏寶室,這是一個苦行僧般的思想熔爐!那墻上的每一個符號,每一行推演,都可能是通向未知世界的鑰匙!而那個在直播中亮出天文數(shù)字的少年,就蝸居在這樣的地方?
張猛的目光被桌子中央攤開的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吸引。他鬼使神差地走近,攝像師緊張地跟在后面。筆記本攤開的那一頁,寫滿了極其復雜的微分方程和幾何圖示,標題用中文潦草地寫著:《納維-斯托克斯方程存在性與光滑性探究——一個基于流形嵌入的新路徑》。
張猛雖然看不懂具體內(nèi)容,但他知道納維-斯托克斯方程!那是描述流體運動的基石方程,也是千禧年七大數(shù)學難題之一,懸賞百萬美金!凌風……他在這里,試圖破解這個世紀難題?!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張猛和攝像師如同驚弓之鳥,猛地回頭。
門口站著的不是凌風,而是一個頭發(fā)花白、穿著樸素夾克的老者。老者看起來六十多歲,面容清癯,眼神銳利如鷹,此刻正死死盯著張猛兩人,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震驚和……憤怒!
“你們是誰?!怎么進來的?!”老者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和壓抑的怒火。
張猛瞬間認出了來人!正是那位在電話里讓他如墜冰窟的物理學泰斗——陳景和院士!
“陳…陳老!”張猛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解釋,“我們…我們只是…想確認一下凌先生的安全…外面記者太多了…我們…”
“確認安全?我看你們是想挖新聞吧!”陳老怒極反笑,他快步走進來,看著被翻動過的筆記本,又看看張猛身后的攝像機,眼神冰冷得能凍死人,“張導,我昨天的話,你當耳旁風了?還是覺得我老頭子說話不管用?!”
“不敢!陳老,我們絕對不敢!”張猛冷汗涔涔,“我們這就走!立刻走!什么都沒拍!”他一把搶過攝像師手里的機器,手忙腳亂地刪除剛才可能錄到的片段。
陳老沒再理會他們,他的目光被凌風筆記本上的內(nèi)容牢牢吸住了。他快步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筆記,如同捧著一件稀世珍寶。他翻看著,越看臉色越是凝重,眼神中的震驚逐漸化為一種近乎朝圣般的狂熱和難以置信的激動。
“這思路……這切入點……天才!簡直是神啟!”陳老的手指微微顫抖,撫摸著紙頁上凌風那潦草卻力透紙背的字跡,“納維-斯托克斯……困擾了多少代人的噩夢……他竟然……他竟然找到了這樣一條路?!”他猛地抬頭,看向張猛,眼神復雜無比,有憤怒,但更多的是后怕和慶幸,“你們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你們知道這些紙上的東西意味著什么嗎?如果被不懂的人破壞,或者泄露出去……那是整個人類的損失!是犯罪!”
張猛和攝像師噤若寒蟬,他們從未見過陳老如此激動失態(tài)。此刻,他們才真正明白,凌風的價值,遠非那六十八億存款所能衡量!他腦子里裝著的,是足以改變?nèi)祟愓J知邊界的星辰大海!
陳老深吸幾口氣,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將筆記本合攏放好。他環(huán)顧這個簡陋得令人心酸卻又震撼得無以復加的小空間,眼中充滿了痛惜和無奈。
“這孩子……還是這樣……”陳老嘆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帶著深深的疲憊,“給他買的別墅、實驗室,他嫌太大,嫌干擾多,嫌規(guī)矩多。非要窩在這種地方……他說這里安靜,離‘地氣’近,思維不受束縛……”他搖搖頭,看向張猛,“張導,今天你們看到的,聽到的,關于這個地方的一切,我希望爛在你們肚子里。否則,后果不是你們能承擔的。現(xiàn)在,立刻離開!”
張猛如蒙大赦,拉著攝像師,幾乎是連滾爬爬地逃離了這間充滿壓迫感的閣樓。直到坐進車里,駛離那片破敗的街區(qū),張猛的心臟還在狂跳不止。閣樓里那滿墻的公式、陳老那激動顫抖的手、還有那本關乎千禧難題的筆記……這一切都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的腦海里。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自己,以及整個節(jié)目組,在真正的天才面前,在人類智慧巔峰的探索者面前,是何等的渺小和可笑。
學術界的暗涌:質疑與站臺
凌風的“爆紅”不可避免地引來了學術界的激烈反應。風暴的中心,從娛樂八卦,開始向嚴肅的學術領域蔓延。
首先發(fā)難的,是當初拒稿凌風那篇《關于黎曼ζ函數(shù)零點分布的新視角》的《數(shù)學年刊》副主編,約翰·哈里森教授。他在接受一家知名科學博客采訪時,語氣充滿傲慢和質疑:
“一個沒有經(jīng)過系統(tǒng)學術訓練、沒有博士學位、甚至沒有完成高中學業(yè)的年輕人,宣稱解決了黎曼猜想相關的關鍵問題?這本身就是對學術嚴謹性的巨大諷刺!arXiv上的預印本?那只是一個開放平臺,不代表經(jīng)過同行評議!我們期刊的審稿人都是領域內(nèi)頂尖專家,一致認為他的證明方法‘缺乏嚴格性’、‘跳躍性過大’、‘不符合主流數(shù)學規(guī)范’。至于他在那個娛樂節(jié)目上的表演?嘩眾取寵罷了!學術界需要的是腳踏實地,而不是這種浮夸的炒作!”
哈里森的言論,立刻被守舊派和一些嫉妒凌風“一夜成名”的學者奉為圭臬。網(wǎng)絡上開始出現(xiàn)“學術民科”、“江湖騙子”、“利用媒體炒作”的論調(diào)。甚至有人開始質疑陳景和院士等大佬的背書,暗示是出于私人關系或利益輸送。
這股質疑聲浪,在一位頗具影響力的中生代數(shù)學家,李維教授,公開在微博上@凌風,要求“公開答辯”時,達到了一個小高潮。
李維V:【@凌風 凌先生,你在arXiv上發(fā)表的數(shù)篇論文,尤其是關于龐加萊猜想證明思路和黎曼ζ函數(shù)的文章,引起了廣泛關注和諸多質疑。學術真理越辯越明。本人不才,愿在京城大學數(shù)學系報告廳,搭建一個公開、公平的學術交流平臺,邀請您就您論文的核心思想、關鍵證明步驟進行闡述和答辯。屆時將邀請國內(nèi)外相關領域專家現(xiàn)場評議。不知凌先生可否撥冗,以正視聽?也讓廣大關注者,真正領略一下您‘超越高斯’的數(shù)學造詣?】 言辭看似客氣,實則充滿了挑戰(zhàn)和不信任,將凌風架在了火上烤。無數(shù)人@凌風,等著看他的回應。
然而,凌風的微博賬號空空如也,沒有任何動靜。這種“傲慢”的沉默,讓質疑的聲音更加喧囂。
就在輿論幾乎一邊倒地質疑凌風學術能力時,一個意想不到的重磅聲音,如同定海神針般,從遙遠的俄羅斯傳來。
國際數(shù)學聯(lián)盟(IMU)的官方社交媒體賬號,罕見地發(fā)布了一條中文公告: 【國際數(shù)學聯(lián)盟(IMU)注意到近期關于凌風先生數(shù)學工作的討論。凌風先生于三年前向聯(lián)盟提交了一份關于龐加萊猜想的證明綱要。該綱要采用了前所未有的拓撲群論方法,思路極為精妙深刻。聯(lián)盟組織了包括格里戈里·佩雷爾曼教授在內(nèi)的頂級專家小組進行了長達一年的閉門審議。】
公告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似乎在醞釀更大的風暴。網(wǎng)絡上瞬間安靜了,無數(shù)人屏住呼吸盯著屏幕。
公告繼續(xù): 【專家小組最終認定:凌風先生提供的證明路徑在邏輯上完整自洽,其核心思想對拓撲學具有革命性的啟發(fā)意義,其方法本身亦構成一項重大突破。鑒于佩雷爾曼教授已對該猜想做出完備證明,凌風先生的工作雖非首次證明,但其獨創(chuàng)性、深刻性以及對未來數(shù)學發(fā)展的潛在推動力,毋庸置疑?!?/p>
轟!
這已經(jīng)足夠震撼!IMU的官方認證!頂級專家小組的閉門審議!認定其“邏輯完整自洽”、“革命性啟發(fā)”、“重大突破”!
公告還沒完: 【依據(jù)凌風先生的明確意愿,他拒絕將此工作正式發(fā)表于任何期刊,亦拒絕接受因該工作而產(chǎn)生的任何獎項提名,包括但不限于菲爾茲獎。聯(lián)盟尊重凌風先生的選擇,并對其追求純粹數(shù)學探索、淡泊名利的精神表示高度贊賞。凌風先生的工作,將被記錄在聯(lián)盟的特別檔案中,其思想光芒,必將照耀未來的數(shù)學之路?!?/p>
深藏功與名!
佩雷爾曼拒絕領獎的事跡已是傳奇,而凌風,這個二十出頭的少年,竟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并且是在其工作被IMU頂級專家組高度認可之后!他根本不屑于世俗的獎項和榮譽!
公告的最后,附上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從凌風提交給IMU的證明綱要中截取的、經(jīng)過模糊處理的首頁片段。在作者簽名欄,赫然是一個飄逸而獨特的漢字簽名——凌風。而在文件末尾的空白處,有一行手寫的、略顯潦草的英文附注,字跡力透紙背: “Proof for Truth, not for Prize. - L. Feng” (證明為真理,不為獎項。 - 凌風)
這則公告和那張簽名頁的照片,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了所有質疑者的頭頂!
約翰·哈里森教授的博客評論區(qū)瞬間被攻陷,充滿了嘲諷:“頂尖專家看不懂?”“不符合主流規(guī)范?IMU的規(guī)范算不算主流?”“臉疼嗎哈里森教授?” 李維教授那條挑戰(zhàn)微博下面,更是成了歡樂的海洋:“李教授,您要的‘正視聽’來了!”“IMU和佩雷爾曼夠不夠格當評委?”“還公開答辯嗎?要不您先去跟IMU的專家小組辯一辯?” 那些叫囂著“民科”、“騙子”的聲音,頃刻間被淹沒在膜拜和驚嘆的浪潮中。
深藏功與名!這個古老的東方智慧,被一個少年天才,在當代數(shù)學的最高殿堂,演繹得如此淋漓盡致,如此震撼人心!
閣樓內(nèi)的寂靜
城市的喧囂與網(wǎng)絡的滔天巨浪,似乎都被那扇銹跡斑斑的鐵門隔絕在外。
閣樓內(nèi),凌風對這一切恍若未覺。他盤腿坐在一堆草稿紙上,背靠著冰冷的紅磚墻,手里捏著一支鉛筆,在一張新的稿紙上快速演算著。微弱的臺燈光線勾勒出他專注的側臉,胡子似乎更長了,眼神卻明亮如星,仿佛穿透了紙頁,在演算著一個宇宙的奧秘。
桌上那臺破舊的顯示器幽幽地亮著,屏幕上開著一個簡潔的通訊軟件窗口。窗口那頭,一個備注為“G.P.”的頭像閃爍著。
一條簡短的信息靜靜躺在對話框里: “Ling, Your stubborn purity is a rare light in this noisy world. Keep going. - G.P.” (凌,你固執(zhí)的純粹是這喧囂世界罕見的光芒。繼續(xù)前進。 - G.P.)
凌風的目光掃過那條信息,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如同微風拂過湖面,轉瞬即逝。他的注意力,早已重新沉入了面前那片由符號和邏輯構成的、無限廣闊而深邃的海洋。
窗外的霓虹映不亮這方陋室,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如同宇宙誕生之初的寂靜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