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雨困厄清末民初的豫西大地,伏牛山如一條沉睡的巨龍,蜿蜒起伏。
在它最幽深的褶皺里,藏著一個不過百十來戶的小村落。此地每日黃昏,無論晴雨,
山巔總有一抹胭脂般濃烈、絲絨般柔滑的晚霞悄然垂掛,將整個村莊染成金紅,
故名“落霞村”。村民們世代依山而居,砍柴、采藥、侍弄幾畝貧瘠的山田,
日子清苦得像山澗里寡淡的溪水,卻也如溪水般寧靜流淌。村東頭的老槐樹下,
立著兩間低矮的茅草屋。這里住著后生阿禾和他年邁的奶奶。阿禾年方二十,濃眉大眼,
肩寬背厚,是村里出了名的勤快后生。可惜爹娘早逝,留下他與雙目失明的奶奶相依為命。
生活的重擔早早壓在他的肩上。每日天邊剛泛魚肚白,阿禾便背著磨得锃亮的柴刀上山,
砍夠一擔沉甸甸的柴火,再咬牙挑去二十里外的鎮(zhèn)上,換回些糙米粗鹽。余下的光陰,
他悉數(shù)交給奶奶,陪她說話解悶,或是就著豆大的油燈,
用粗糙卻靈巧的手指編織竹筐、竹簍,手藝精巧,鄰里都愛找他定做。這年開春,
伏牛山像是被捅漏了天,綿綿陰雨一下就是半個月。山路泥濘如漿,濕滑難行,
阿禾被困在家中,寸步難行。柴堆一日日矮下去,米缸也見了底。更揪心的是,
奶奶受了風寒,咳嗽聲一聲緊過一聲,像破舊的風箱,在陰冷的屋里格外刺耳。
眼見著奶奶連口熱水都難以下咽,阿禾心如刀絞。第十五天的清晨,
久違的陽光終于撕破了厚重的云層。阿禾看著窗欞透進來的微光,眼神堅定起來。
他揣上僅剩的兩個硬得像石頭的窩頭,緊了緊腰帶,將柴刀在磨石上又狠狠蹭了幾下,
刃口寒光一閃,映出他焦灼又決絕的臉。他必須進山,而且要往更深、更險的松林里去。
那里人跡罕至,聽說有粗壯的好柴,運氣好,興許還能碰上幾株值錢的老山參或天麻,
給奶奶換救命藥。第二章:赤狐遇險越往深山里走,霧氣越重。濕冷的空氣仿佛能擰出水來,
浸透了阿禾單薄的衣衫,頭發(fā)也濕漉漉地貼在額角。林子里靜得嚇人,
只有他踩在厚厚腐葉上的“沙沙”聲,偶爾被幾聲不知名鳥雀的凄鳴打斷。
參天古木遮天蔽日,光線幽暗。阿禾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心弦緊繃。突然,
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嗚嗚”哀鳴聲,從前方濃密的灌木叢后傳來,帶著痛苦和絕望,
像是某種獸類瀕死的求救。阿禾的心猛地一縮。他握緊柴刀柄,屏住呼吸,貓著腰,
小心翼翼地撥開濕漉漉的枝葉。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一棵虬枝盤結(jié)的老松樹下,
一只通體赤紅如火的狐貍,后腿被一個銹跡斑斑卻異常堅固的鐵夾死死咬??!
鮮血染紅了它華麗的皮毛,一滴滴落在深褐色的腐葉上,凝成觸目驚心的血珠。
狐貍琥珀色的眼睛因劇痛而失神,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人影,驚恐瞬間蓋過了痛苦,它奮力掙扎,
發(fā)出更凄厲的嗚咽,鐵齒卻咬得更深。阿禾心頭一軟。落霞村的老人們常說,
這深山里的生靈皆有靈性,尤其是狐貍,活得久了能通人性,甚至成精。他猶豫片刻,
將柴刀輕輕放在一旁,慢慢蹲下身,盡量放柔聲音:“狐貍狐貍莫怕,我不是來傷你的,
我救你出來?!蹦氰F夾是獵人設(shè)下的“閻王扣”,咬合力驚人。阿禾用盡全身力氣去掰,
手指被冰冷的鐵齒硌得生疼,甚至勒出了血痕,才勉強撬開一條縫隙。狐貍?cè)讨鴦⊥矗?/p>
猛地抽出受傷的后腿,卻因失血過多,癱軟在地,急促地喘息著,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阿禾毫不猶豫地解下自己腰間用來擦汗的舊布條,小心翼翼地為它包扎還在滲血的傷口。
看著它虛弱的樣子,他想起懷里的窩頭,摸出一個,掰下最大最軟的一塊,
遞到狐貍嘴邊:“快吃點,墊墊肚子,有了力氣才能走。”赤狐沒有立刻吃食,反而偏過頭,
用冰涼濕潤的鼻尖,輕輕地、帶著一種奇特的溫柔,蹭了蹭阿禾沾滿泥土和血跡的手背。
那眼神里的恐懼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激。隨后,它掙扎著站起身,
那條傷腿虛點著地,一瘸一拐,卻異常執(zhí)著地往林子更深處走去。走幾步,
便停下來回頭望望阿禾,琥珀色的眼眸似乎在示意他跟上。阿禾心頭震動,
暗道這狐貍果然通人性。他拾起柴刀,懷著好奇與一絲莫名的信任,跟了上去。
第三章:月華奇珠約莫走了半里地,繞過一片怪石嶙峋的山坳,
赤狐在一面布滿青苔的陡峭石壁前停下。它用前爪費力地刨著石壁腳下松軟的泥土,
發(fā)出“沙沙”的聲響。阿禾走近細看,才發(fā)現(xiàn)石壁根部竟隱藏著一個半人高的洞口,
被濃密的藤蔓和雜草遮掩得嚴嚴實實,若非狐貍指引,絕難發(fā)現(xiàn)。“你是讓我進去?
”阿禾試探著問。赤狐“嗷”地低鳴一聲,聲音肯定,又用頭輕輕頂了頂阿禾的腿。
阿禾不再遲疑,折了根枯枝,用火鐮點燃,做成一個簡易火把。他撥開濕滑的藤蔓,
彎腰鉆了進去。洞并不深,往里走丈許便到了盡頭。洞內(nèi)干燥,空氣中有淡淡的草木清香。
盡頭處,一塊半人高的青石臺靜靜矗立,石臺上端端正正放著一個古樸的紫檀木盒。
盒子表面光滑,隱隱透著歲月的包漿。阿禾的心跳加速。他深吸一口氣,輕輕打開盒蓋。
盒內(nèi)鋪著深紅色的絲絨,在火把跳動的光芒下,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珠子靜靜躺在中央。
這珠子通體瑩白,純凈無瑕,仿佛凝聚了最皎潔的月光,
又像是溫潤的羊脂白玉里封存了一泓清泉。奇異的是,即便在火把的映照下,
它自身也散發(fā)著柔和而穩(wěn)定的白光,將小小的石洞映照得如同白晝,
連石壁上的紋理都清晰可見。光芒溫潤卻不刺眼,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暖意。阿禾看得呆了,
他從沒見過如此奇異美麗的珍寶,只覺得這光芒照進心底,
連日的疲憊和焦慮都似乎被撫平了一些。就在這時,赤狐也跳了進來,它走到阿禾身邊,
用頭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胳膊,又看看石臺上的珠子,再看向阿禾,眼神里充滿了鼓勵和示意。
阿禾明白了,這是狐貍的謝禮。他雖覺這寶物太過貴重,受之有愧,但想到家中病重的奶奶,
又想到這或許是冥冥中的緣分。他不再猶豫,對著赤狐深深作了一揖:“多謝狐貍仙饋贈,
您的恩情,阿禾銘記于心!”隨后,他小心翼翼地將珠子捧起,那溫潤的觸感直透掌心,
暖洋洋的十分舒服。他鄭重地將珠子揣進懷里最貼身的口袋。赤狐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
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欣慰的笑意,然后轉(zhuǎn)身,一瘸一拐卻步伐輕快地鉆出洞口。
阿禾跟著出來,再回望時,密林深深,哪里還有赤狐的影子?只有山風吹過樹梢的嗚咽,
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山間一場奇異的幻夢。那天,阿禾只砍了很少的柴,
但他懷揣著那顆奇異的珠子,腳步輕快地奔回了落霞村。
第四章:珠光暖祖剛推開吱呀作響的柴門,奶奶焦急的聲音就從里屋傳來:“阿禾?
是阿禾回來了嗎?奶奶這心啊,一直慌慌的……”“奶奶,是我!我回來了!
”阿禾連忙應(yīng)聲,快步走進昏暗的屋子??粗棠堂髦驴?,他心頭一熱,
想立刻讓奶奶也感受一下這珠子的神奇?!澳棠虅e動,我這就給您燒水做飯?!闭f著,
他忍不住從懷里掏出那顆月華珠,想借著珠光看看奶奶的氣色。珠子甫一離懷,異變突生!
昏暗的茅屋瞬間被柔和而明亮的白光籠罩!那光如同春日暖陽傾瀉,溫和、純凈,
充滿了勃勃生機。墻角結(jié)網(wǎng)的蜘蛛、桌上缺口的陶碗、地上每一粒微塵都纖毫畢現(xiàn)。
奶奶雖然看不見,卻清晰地感覺到了那股不同尋常的暖意和亮堂,她驚訝地抬起頭:“阿禾?
咋回事?屋里…屋里咋一下子這么亮堂暖和了?”阿禾也驚得目瞪口呆,
他連忙將溫潤的珠子輕輕放在奶奶枯瘦的手心:“奶奶您摸摸,這是我在山上撿到的珠子,
它會發(fā)光呢!還熱乎乎的!”奶奶的手指顫抖著撫過光滑微溫的珠身,
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順著指尖迅速蔓延開,直透心脾。連日來堵在胸口的憋悶和寒冷,
竟像被這暖流融化了一般,瞬間減輕了大半,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她枯槁的臉上浮現(xiàn)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緊緊握住珠子:“暖…真暖啊……阿禾,
這…這怕不是個寶貝?。±咸鞝旈_眼了?”她激動過后,又猛地想起什么,神色轉(zhuǎn)為凝重,
壓低了聲音:“阿禾,這等寶物,怕是有靈性的!你可得千萬收好,藏嚴實了,
莫讓外人知曉!人心隔肚皮,這窮鄉(xiāng)僻壤的,要是讓歹人知道了,可是天大的禍事!
”阿禾心中一凜,鄭重地點頭:“奶奶放心,我記住了。”他找來最厚實的舊布,
將月華珠層層包裹,又塞進床底一個積滿灰塵的小木箱深處。說來也奇,自那以后,
奶奶的咳嗽竟一日日好轉(zhuǎn)起來。原本下炕都需要阿禾攙扶,沒過幾天,
竟能自己拄著拐杖在小小的院子里慢慢走動,氣色也紅潤了不少。阿禾看在眼里,喜在心頭,
深知這一切都是那神奇珠子的功勞。日子似乎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阿禾依舊每日上山砍柴,
只是再未敢深入那片遇見赤狐的密林。他將珠子視若性命,只在夜深人靜,奶奶熟睡之后,
才悄悄取出,借著那溫潤明亮的光芒,編織竹器或默默發(fā)呆。那光芒照亮了半間陋室,
也仿佛照亮了他心中的希望,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第五章:惡霸奪珠然而,
落霞村太小了,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阿禾家夜晚透出的奇異白光,
終究沒能逃過村里唯一的富戶——地主王元寶的眼線。這王元寶生得肥頭大耳,
挺著個滾圓的肚子,穿著綢緞馬褂,一雙三角眼總是透著算計。他家有良田百畝,
卻為人刻薄,貪得無厭,總想著法子盤剝村民。聽說阿禾得了“夜明珠”,他先是嗤之以鼻,
窮小子能有什么寶貝?
但派去盯梢的家丁頭目張三狗信誓旦旦地說親眼看見阿禾家夜里亮如白晝。
王元寶三角眼滴溜溜一轉(zhuǎn),貪念頓起:莫非真是件稀世珍寶?這天傍晚,
阿禾剛從鎮(zhèn)上賣柴回來,扁擔還沒放下,
王元寶就帶著四個如狼似虎的家丁堵在了破敗的籬笆門外。王元寶腆著肚子,
三角眼斜睨著阿禾,皮笑肉不笑地說:“喲,阿禾小子,出息了?。?/p>
聽說你得了件會發(fā)光的寶貝?快拿出來給老爺我開開眼!要是真值錢,老爺我賞你幾兩銀子,
夠你吃幾個月飽飯了!”阿禾心頭一沉,暗叫不好。他強作鎮(zhèn)定,把驚慌的奶奶護在身后,
冷冷道:“王老爺聽岔了。我家窮得叮當響,哪有什么寶貝?不過是塊不值錢的螢石,
夜里能起點亮罷了,鎮(zhèn)上雜貨鋪里多的是?!薄胺拍隳锏墓烦羝ǎ?/p>
”王元寶身后的張三狗跳出來,指著阿禾的鼻子罵道:“老子看得清清楚楚!你家那亮光,
比十五的月亮還亮堂!還敢在老爺面前耍花槍?”他話音未落,一揮手,“給我搜!
把寶貝搜出來!”四個家丁如狼似虎般沖進屋里。阿禾又急又怒,想上前阻攔,
卻被兩個膀大腰圓的家丁死死扭住胳膊按在墻上,動彈不得。奶奶嚇得渾身發(fā)抖,
哭喊著撲過來:“你們不能搶啊!那是我孫兒的東西!天殺的強盜……”話未說完,
被一個家丁粗暴地一把推倒在地,額頭撞在炕沿上,頓時昏死過去?!澳棠獭?/p>
”阿禾目眥欲裂,拼命掙扎,卻被身后的家丁狠狠幾拳打在肚子上,痛得蜷縮起來。
屋里翻箱倒柜的聲音刺耳地響起。很快,張三狗就從床底拖出了那個小木箱,
得意地翻出了層層包裹的布包。“老爺!找到了!”張三狗諂媚地將布包遞給王元寶。
王元寶一把搶過,急不可耐地層層剝開。當最后一層布掀開,
那顆瑩白溫潤的月華珠露出的瞬間,柔和而明亮的光芒立刻照亮了昏暗的院落,
也清晰地映出了王元寶那張因貪婪而扭曲的胖臉?!肮?!好寶貝!真是好寶貝?。?/p>
”王元寶雙眼放光,一把將珠子緊緊攥在手里,感受著那股奇異的暖意,
笑得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這寶光!這暖意!一看就是天生地養(yǎng)的神物!
落在你這窮鬼手里,簡直是暴殄天物!合該歸我王老爺所有,才配得上它的身份!
”“那是我的珠子!你還給我!”阿禾看到奶奶倒地,珠子被奪,一股血氣直沖腦門,
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掙脫束縛,像頭憤怒的豹子撲向王元寶。王元寶猝不及防,
被撞得一個趔趄,但珠子依舊死死攥在手里。他惱羞成怒,抬起穿著厚底綢面鞋的腳,
狠狠踹在阿禾胸口:“你的?在落霞村,老子看上的東西就是老子的!張三狗,給我狠狠打!
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長長記性!”家丁們一擁而上,拳腳如雨點般落在阿禾身上。
阿禾咬緊牙關(guān),蜷縮著身體護住頭臉,心中又是憤怒又是絕望。
王元寶掂量著手里溫潤的寶珠,得意洋洋,帶著家丁揚長而去,
臨走還丟下狠話:“小兔崽子,識相點就夾著尾巴做人!再敢鬧事,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等王元寶一伙走遠,阿禾才掙扎著爬過去,抱起昏迷不醒的奶奶,
淚水混合著嘴角的血跡滾落:“奶奶!奶奶您醒醒啊……”過了好半晌,奶奶才悠悠轉(zhuǎn)醒,
氣若游絲,
“珠子…珠子沒了就沒了……只要你人沒事……就好……”看著奶奶蒼白的臉和額角的淤青,
感受著身上火辣辣的疼痛,阿禾心中的怒火和屈辱像野火般燃燒。
這珠子不僅是能救奶奶命的寶貝,更是赤狐仙的饋贈!怎么能讓王元寶這等惡人玷污?
他緊緊握住奶奶的手,眼中迸射出從未有過的倔強光芒:“奶奶,您放心養(yǎng)傷。這珠子,
我一定要拿回來!”第六章:夜奪狐援夜深人靜,阿禾給奶奶喂了點稀粥,看著她沉沉睡去。
他悄悄揣上那把磨得無比鋒利的柴刀,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
悄無聲息地摸向村子中央的王家大院。王元寶家是落霞村唯一的青磚瓦房,高墻大院,
氣派非凡。前門有家丁守著燈籠打盹。阿禾繞到后院,這里墻稍矮些。他深吸一口氣,
借著月光,攀著墻縫,敏捷地翻了進去。院內(nèi)一片死寂,
只有遠處傳來巡夜家丁拖沓的腳步聲。阿禾貼著墻根,像貓一樣潛行。
他知道王元寶吝嗇又多疑,值錢東西必定藏在臥房。果然,
正房東屋的窗戶還透著昏黃的燭光,里面?zhèn)鞒鐾踉獙毢退拍锱d奮的嘀咕聲:“嘖嘖嘖,
這珠子真是神了!握在手里,渾身舒坦,骨頭縫都暖洋洋的……怕是能長生不老哩!
”“老爺,這可是仙家寶貝,您可得收好了!我看那窮小子……”阿禾心頭火起,
輕輕撬開窗栓,悄無聲息地翻了進去。只見王元寶正坐在太師椅上,
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月華珠,他婆娘也湊在旁邊,一臉貪婪。說時遲那時快,
阿禾一個箭步上前,劈手奪過珠子,轉(zhuǎn)身就往窗外跳!“啊——!賊!有賊搶珠子!
”王元寶的胖臉瞬間煞白,殺豬般嚎叫起來。他婆娘也尖叫連連。寂靜的夜被徹底撕裂,
整個王家大院瞬間炸開了鍋,燈籠火把紛紛亮起,家丁們提著棍棒從四面八方涌來。
阿禾將珠子死死捂在懷里,在黑暗的巷道里亡命狂奔。他熟悉村里的每一條小路,
專挑狹窄曲折的巷子鉆。然而王家家丁人多勢眾,又熟悉地形,
很快就把渾身是汗、氣喘吁吁的阿禾堵在了村西頭那棵百年老槐樹下。
張三狗提著碗口粗的木棍,獰笑著逼近:“跑???小兔崽子!我看你還能往哪跑?
敢到太歲頭上動土,活膩歪了!”其他家丁也圍了上來,堵死了所有去路。
阿禾背靠著冰冷粗糙的槐樹樹干,緊握著懷中的月華珠,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奶奶還在等我!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懷里的珠子突然變得滾燙!緊接著,
原本柔和的白光驟然變得無比刺眼,如同一輪小太陽在他懷中爆發(fā)!
強光瞬間刺得所有家丁睜不開眼,紛紛捂著眼睛慘叫。與此同時,
一股猛烈的、帶著山林腥氣的狂風毫無征兆地從伏牛山深處席卷而來,飛沙走石,
吹得人東倒西歪!風中夾雜著無數(shù)尖利而憤怒的“嗷嗷”嚎叫聲,由遠及近,
仿佛有千軍萬馬的野獸正奔騰而來!“媽呀!是…是山里的野獸!成群的野獸!
”張三狗嚇得魂飛魄散,棍子都拿不穩(wěn)了,“快跑!快跑??!被撕碎了可沒處說理去!
”恐懼瞬間壓倒了貪婪。家丁們哪還顧得上抓阿禾,一個個抱頭鼠竄,
連滾帶爬地消失在黑暗的巷道里,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狂風漸漸平息,
刺目的光芒也收斂了。阿禾驚魂未定地靠在槐樹上,只見清冷的月光下,
數(shù)十只大小不一、毛色各異的狐貍,如同鬼魅般從樹林、草叢、屋角悄然現(xiàn)身,
將他圍在中央。為首的那只,正是他救下的赤狐!它后腿的傷似乎已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