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的治愈異能救不了自己,卻成了廢土貧民的唯一希望。
信徒們用廢鐵拼裝的AI生成《神明打工日記》,短劇在全星系爆火。
當機械軍團偽裝信徒接近時,她微笑著打開直播鏡頭。
千萬觀眾看著機械戰(zhàn)士集體跳起踢踏舞,大賞能量彈幕匯成洪流。
“感謝老鐵們刷的母艦,”她在爆炸煙火中微笑,“今日治療名額已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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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撕裂了鋼鐵森林死寂的夜。
“B-7區(qū)!目標能量反應(yīng)消失!重復(fù),目標能量反應(yīng)消失!所有單位,封鎖所有出口!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挖出來!”
冰冷、毫無起伏的電子合成音在“新星紀元生物科技公司”高聳入云、反射著金屬冷光的塔樓內(nèi)部瘋狂回蕩,蓋過了管道深處傳來的、一個壓抑到極致的粗重喘息。
通風(fēng)管道內(nèi)壁凝結(jié)著冰冷的濕氣,混合著機油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化學(xué)藥劑殘留的刺鼻氣味。蘇梨把自己死死地蜷縮在冰冷的管道拐角陰影里,像一只被逼入絕境、瀕死的幼獸。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左腿傳來鉆心的劇痛,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擊著單薄的胸腔,幾乎要破開那層薄薄的皮肉跳出來。她不敢低頭去看,但小腿肚上那片被高能粒子束擦過的地方,布料早已被溫?zé)岬囊后w浸透,黏膩地貼在皮膚上,每一次微小的挪動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
她死死咬住下唇,鐵銹般的腥甜在口腔里彌漫開來,壓下了喉頭翻涌的嗚咽。
逃出來了…終于…從那個地獄般的實驗室里…
三天?還是四天?時間在無休止的警報、追捕和劇烈的奔跑中早已模糊。她只記得那個代號“蜂巢”的實驗室深處,慘白的無影燈下,冰冷的束縛帶,刺入皮膚的針頭,還有那些穿著無菌服、眼神卻比機器更冷漠的研究員,一遍遍在她身上進行著非人的異能激發(fā)和榨取實驗。
“奇跡…這是宇宙級的奇跡!純粹的生命能量,足以改寫基因圖譜!”首席研究員狂熱的聲音至今仍在耳邊嗡嗡作響。
而她的回應(yīng),只有無聲的眼淚和身體無法控制的痙攣。
直到那個值班的研究助理,一個臉上還帶著點稚氣的年輕人,在深夜換班時,偷偷解開了她腕部的束縛鎖,只留下一個幾乎低不可聞的顫抖耳語:“…跑…活下去…”
她跑了。用盡了所有力氣,撞開厚重的合金氣密門,在刺耳的警報聲中,像一顆被彈弓射出的石子,一頭扎進了這座龐大、冰冷、由鋼鐵和霓虹構(gòu)成的巨型都市迷宮。身后是緊追不舍的武裝警衛(wèi),他們配備的粒子束武器每一次激發(fā),都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在合金墻壁和地面上留下熔融的焦黑彈痕。
左腿就是被其中一刀擦過的。劇痛幾乎讓她當場昏厥,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她憑著對通風(fēng)管道圖紙模糊的記憶,在錯綜復(fù)雜的管道迷宮里亡命奔逃,直到此刻,警報聲似乎被厚重的金屬隔板阻擋,變得遙遠而沉悶。
安全了…暫時?
蘇梨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攤開一直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的右手。
一點微弱、溫暖、純凈無比的金色光芒,如同初生星辰最核心的輝光,怯生生地在她血跡斑斑、沾滿污垢的掌心浮現(xiàn)。光芒只有指甲蓋大小,卻頑強地跳躍著,努力驅(qū)散著周圍冰冷的黑暗和絕望的氣息。這是她的“罪證”,也是她唯一能倚仗的東西——一種能喚醒枯萎生命、撫平創(chuàng)傷的奇異能量,實驗室稱之為“生命序列干涉場”,簡稱“異能”。
然而,這溫暖純凈的光芒落在她血肉模糊的小腿上,卻如同投入無底深淵的石子,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激起。自愈的異能,救不了自己。這殘酷的悖論像冰冷的鋼針,一次次扎進她的心臟。
實驗室要她的異能,要榨干她每一滴價值。外面的世界呢?這座星環(huán)都市“諾亞方舟”,是特權(quán)階層和巨型企業(yè)的天堂,對任何未經(jīng)注冊的異能者都只有一種處理方式——收容,或者清除。
她不能停下。
蘇梨用牙齒撕下另一只相對完好的袖子布料,顫抖著,將掌心那點微弱的金光小心翼翼地引導(dǎo)向小腿的傷口。光芒接觸到翻卷的皮肉和深可見骨的灼傷,帶來一陣奇異的、深入骨髓的清涼和麻癢,仿佛有無數(shù)細小的生命在傷口深處蠕動、編織。血流奇跡般地緩慢止住了,邊緣壞死的組織似乎也停止了蔓延,但深層的創(chuàng)傷和斷裂的肌理,依舊頑固地存在著,每一次心跳都提醒著她那錐心的痛楚。
杯水車薪。
她喘息著,額頭上全是冷汗。這點微弱的治愈,幾乎耗盡了剛剛積攢起來的一絲力氣。她必須離開這里,離開這座巨大的鋼鐵牢籠。
通風(fēng)管道的盡頭,連接著這座星環(huán)都市最底層、最骯臟的排泄口——直通下方那片被遺忘的、籠罩在永恒輻射塵云下的廢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