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說你恢復得很好，子宮摘除手術很成功。"老公林峻逸握著我的手，眼中滿是心疼。
我愣住了："什么子宮摘除？我不是只是切個囊腫嗎？"他的表情瞬間僵住，
慌亂地松開我的手："遙遙，我是為了救小柔，她急需子宮移植，
醫(yī)生說你的子宮很健康..."我徹底瘋了。1手術后的第三天，
我終于從麻醉的混沌中完全清醒過來。林峻逸坐在病床邊，正小心翼翼地給我削蘋果。
"遙遙，你醒了？感覺怎么樣？還疼嗎？"他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到我一樣。我想坐起來，
下腹卻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別動，你剛做完大手術，要好好休息。"林峻逸趕忙扶住我，
把枕頭墊高。大手術？我皺著眉頭回想，記得入院前醫(yī)生說我只是卵巢囊腫，
需要做個小手術切除就好。怎么變成大手術了？"峻逸，醫(yī)生說我什么時候能出院？
""再觀察幾天吧，畢竟子宮摘除是大手術，要確保沒有感染風險。"他說得很自然，
但我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什么？"林峻逸愣了一下，似乎意識到說錯了什么。"遙遙，
你別激動...""子宮摘除？"我的聲音在顫抖，"我不是只是切囊腫嗎？
為什么要摘除子宮？"病房里安靜得可怕。林峻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手中的蘋果和削刀都掉在了地上。"遙遙，你聽我解釋..."我掙扎著坐了起來，
不顧傷口的疼痛。"解釋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氣，走到窗邊，背對著我。
"小柔的病情惡化了，醫(yī)生說她必須盡快進行子宮移植，否則..."小柔，林峻逸的養(yǎng)妹。
從小被林家收養(yǎng)，今年剛滿二十歲。我和林峻逸結婚三年，小柔一直把我當親姐姐一樣。
"所以呢？""醫(yī)生說你的子宮很健康，
而且你一直不想要孩子...""所以你就私自決定把我的子宮給了她？
"我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調。林峻逸猛地轉過身，眼眶紅了。"遙遙，我知道我做錯了，
但小柔快要死了！醫(yī)生說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器官，她最多還能活三個月！
""那也不是你私自決定的理由！"我徹底憤怒了，試圖下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那是我的身體！我的子宮！""我知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他跪在我床邊，眼淚控制不住地流。"小柔從小就體弱多病，
好不容易長大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去...""所以我就該死嗎？
"我的手死死抓著床單。"遙遙，你不會死的，醫(yī)生說摘除子宮不會影響你的健康，
只是不能生孩子而已，你不是一直都不想要孩子嗎？"不想要孩子。是的，
我確實說過不想要孩子。但那是因為我們還年輕，我想多過幾年二人世界。
而不是永遠失去做母親的權利。"林峻逸，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我的聲音已經啞了。
"我不想要孩子，不代表我不想有要孩子的權利！""那是我們未來的可能性！"他愣住了，
似乎從來沒有這樣想過。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了。小柔穿著病號服走了進來，臉色蒼白如紙，
但精神看起來不錯。"姐姐，你醒了？"她的聲音很輕很軟，就像小時候叫我姐姐時一樣。
但現(xiàn)在聽來，卻讓我覺得刺耳。"小柔。"我看著她，心情復雜到極點。這個女孩，
我疼愛了三年。我教她化妝，陪她逛街，給她買漂亮的裙子。她生病的時候，
我比任何人都著急?？涩F(xiàn)在..."姐姐，對不起。"小柔走到我床邊，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如果不是我，哥哥也不會...""小柔！"林峻逸厲聲打斷了她。
她害怕地看了林峻逸一眼，不敢再說話了。我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小柔，
你剛才想說什么？""我..."她看了看林峻逸，又看了看我，"我什么都沒說。
""小柔，告訴我實話。"我的聲音很輕，但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小柔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姐姐，我真的快要死了，醫(yī)生說我的情況很危險，
如果再不手術...""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打斷了她。"我是問，關于我的手術，
你知道些什么？"病房里的氣氛瞬間凝固了。林峻逸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小柔怯生生地看著我："姐姐，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嗎？"我冷笑了一聲。
"那為什么你一進來就道歉？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好道歉的？"小柔徹底慌了，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我...""小柔，出去。"林峻逸的聲音很冷。
"哥哥...""我說出去！"小柔害怕地看了我一眼，轉身跑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林峻逸。"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全部的真相了嗎？
"2林峻逸在病房里來回踱步，似乎在組織語言。我靜靜地等著。反正，
我現(xiàn)在哪里都去不了。"遙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是哪樣？"他停下腳步，
看向我。"醫(yī)生確實說你有卵巢囊腫，需要手術。但檢查的時候發(fā)現(xiàn)，
你的子宮內膜也有問題，建議一起處理。""然后呢？""然后我想到小柔的情況，
就問醫(yī)生能不能...""能不能把我的子宮給她？"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林峻逸點了點頭。"醫(yī)生說，既然你的子宮可能也要切除，與其浪費，
不如...""不如救你親愛的妹妹？""遙遙，我知道我做錯了，但當時情況緊急，
我真的沒有時間考慮太多...""你有時間考慮怎么瞞著我，怎么讓醫(yī)生配合你，
怎么編造謊言哄我簽手術同意書。"我的聲音越來越冷。"你唯獨沒有時間考慮，
要不要問問我的意見。"林峻逸的臉色慘白。"遙遙...""那天你說要陪我去醫(yī)院，
還說要親自照顧我，我還以為你多關心我呢。"我冷笑著回想那天的情形。
我因為肚子疼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說有卵巢囊腫，建議住院手術。
林峻逸當時表現(xiàn)得比我還緊張，說什么都要最好的醫(yī)生，最好的病房。我還感動了好久。
現(xiàn)在想來，他那不是緊張，是心虛。"遙遙，我承認我的方法不對，
但我的出發(fā)點是好的...""好的？"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林峻逸，
你偷走了我的子宮，還說出發(fā)點是好的？""我不是偷走，我是...""你是什么？
""我是想救小柔，同時也是為了你好。醫(yī)生說你的子宮內膜確實有問題，遲早要處理的。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醫(yī)生說你的子宮內膜增生嚴重，有惡變的可能，建議切除。
"這個消息讓我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憤怒。"你是說...我的子宮本來就有問題？
"林峻逸點了點頭。"醫(yī)生說，以你的情況，即使不移植給小柔，遲早也要切除的。
"我的腦子一片混亂。如果真是這樣，那林峻逸的做法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不對。
我猛地清醒過來。"既然醫(yī)生說我的子宮有問題，為什么還能移植給小柔？
"林峻逸的表情瞬間僵住了。"這...""有惡變風險的器官，能給病人移植嗎？
"我雖然不是學醫(yī)的，但基本常識還是有的。有問題的器官，怎么可能用來移植？
林峻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遙遙，你聽我解釋...""還要解釋什么？
"我已經完全明白了。"我的子宮根本沒有問題，對嗎？"他不說話了。
"你剛才說的子宮內膜增生，都是編出來的？""遙遙...""回答我！
"我的聲音在病房里回蕩。林峻逸終于點了點頭。"對不起..."我感覺天旋地轉。
一個健康的子宮，就這樣被他們摘除了。只是為了救他的養(yǎng)妹。"遙遙，我知道我做錯了，
我會用一輩子來彌補你...""彌補？"我笑了，眼淚卻流了下來。"我的子宮沒了，
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你告訴我怎么彌補？""我們可以收養(yǎng)孩子，
也可以...""滾出去。"我已經不想再聽他說任何話。"遙遙，你別這樣，
我們好好談談...""我說滾出去！"我抓起床頭的水杯朝他砸過去。林峻逸躲過了，
水杯砸在墻上，發(fā)出清脆的破碎聲。護士聞聲趕了過來。"病人怎么了？""沒事，
她情緒有點激動。"林峻逸對護士說，"麻煩給她打一針鎮(zhèn)靜劑。""不要！"我拼命掙扎，
但身體還很虛弱。護士很快給我注射了鎮(zhèn)靜劑。意識模糊之前，我看到林峻逸站在病床邊，
眼中滿是痛苦。但我一點都不同情他。他活該?；杷?，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我懷孕了，
肚子圓圓的，林峻逸高興得像個孩子。他輕撫著我的肚子，說："寶寶，爸爸愛你。
"我也很開心，想象著孩子的模樣。會像我，還是像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病房里很安靜，只有我一個人。我摸了摸肚子，那里有一道長長的手術疤痕。里面空空的。
再也不會有生命在那里孕育了。眼淚無聲地流著。我這才真正意識到，我失去了什么。
不只是一個器官。是做母親的權利，是完整的女性身份，是對未來的所有可能性。
門輕輕地開了。小柔探頭進來。"姐姐，你醒了？"我擦了擦眼淚，沒有說話。她走了進來，
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恨你。"我的聲音很平靜。
"你只是生病了，想要活下去，這很正常。""那你恨哥哥嗎？"我看著她。這個女孩，
長得很漂亮，有一雙很大很亮的眼睛。此刻那雙眼睛里滿是忐忑和愧疚。
"你覺得我應該恨他嗎？"小柔咬了咬嘴唇。"應該的，如果是我，我也會恨的。
""那你為什么還要接受我的子宮？"這個問題讓小柔愣住了。
"我...""既然你知道我會恨，知道這樣做是錯的，為什么不拒絕？
"小柔的眼淚掉了下來。"因為我想活下去...姐姐，我想活下去..."她哭得很傷心，
就像個孩子。我突然想起她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她才十歲，瘦瘦小小的，
總是怯生生地跟在我后面。我疼愛她，保護她，把她當親妹妹一樣?，F(xiàn)在，
她用我的子宮獲得了新生。而我，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小柔。""嗯？
""答應我一件事。""什么事？""好好活著，幸福地活著。"小柔愣了一下，
然后哭得更兇了。"姐姐...""這是我的子宮給你的唯一條件。"我閉上了眼睛。
"現(xiàn)在出去吧，我想休息了。"3第二天早上，我要求出院。林峻逸不同意。"遙遙，
你才做完手術三天，至少要住院一周觀察。""我在家也能觀察。"我已經收拾好了行李。
"醫(yī)生說你的傷口還需要...""林峻逸，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我的話讓他徹底沉默了。
醫(yī)生過來勸我再住幾天，被我拒絕了。他們拗不過我，只能讓我出院，但要求定期復查。
回到家，我直接進了客房。"遙遙，你怎么住客房？"林峻逸跟在我后面。
"我們的主臥太吵了。"其實不吵，我只是不想和他睡在一張床上。不想看到他，
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不想和他有任何身體接觸。"遙遙，我知道你還在生氣，給我一點時間，
讓我想辦法彌補...""不需要。"我開始整理客房。"我已經想好了，我們離婚吧。
"林峻逸像被雷劈了一樣。"什么？""我說，我們離婚。"我的語氣很平靜，
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遙遙，你不要沖動，我知道我做錯了，
但我們可以...""可以什么？可以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繼續(xù)生活？"我轉過身看著他。
"林峻逸，你知道嗎？從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就死了。
""你胡說什么...""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你的妻子顧遙，
而是一個被你親手殺死的女人的鬼魂。"林峻逸的臉色慘白。"遙遙，
你別這樣說...""我想不出任何繼續(xù)和你生活下去的理由。"我轉身繼續(xù)整理東西。
"愛情？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信任？你親手摧毀了它。""未來？我們不會有孩子，
不會有家庭，還有什么未來可言？"林峻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就那樣站在門口，
看著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到客房。三年的婚姻，我的東西并不多。兩個行李箱就裝完了。
"遙遙，如果你一定要離婚，我不會阻止你。"林峻逸的聲音很輕。
"但能不能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讓我處理好小柔的事情。"我停下手中的動作。
"她現(xiàn)在怎么樣？""手術很成功，恢復得很好。醫(yī)生說再觀察半個月就能出院了。
"我點了點頭。"一個月就一個月。""謝謝。"他轉身要走，又停了下來。"遙遙，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請求你的原諒，但我想讓你知道，我從來沒有不愛你。""我做這些，
真的只是想救小柔，我沒想過要傷害你。"我沒有回應。等他走了，我坐在客房的床上，
看著窗外。這個房子，我們一起選的，一起裝修的。每一個角落都有我們的回憶。
客廳里還掛著我們的結婚照。照片里的我們笑得那么開心。誰能想到，三年后會變成這樣？
手機響了。是我媽打來的。"遙遙，手術怎么樣？恢復得好嗎？"我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決定說實話。"媽，我和峻逸要離婚了。"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鐘。"為什么？
你們不是一直很好嗎？"我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媽媽聽完，沉默了很久。"遙遙，
你想好了嗎？""想好了。""那就離吧。"媽媽的回答讓我有些意外。"媽，你不勸我嗎？
""勸什么？他連你最基本的知情權都不給，還瞞著你做了這么大的決定，
這樣的男人不值得托付終身。"媽媽的聲音很堅定。"女兒，媽媽支持你。"掛了電話，
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但這次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因為溫暖。至少，還有人理解我，支持我。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林峻逸就像陌生人一樣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他早出晚歸，
大部分時間都在醫(yī)院陪小柔。我在家休養(yǎng)，看書，追劇，學著適應一個人的生活。偶爾，
我會想象如果沒有這件事，我們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子。也許我們會開始備孕，
會為孩子的名字爭論，會一起布置嬰兒房...但這些都不會發(fā)生了。永遠不會了。
第五天的時候，小柔出院了。林峻逸把她接回了家?？吹轿业臅r候，她的表情有些尷尬。
"姐姐。""小柔，恢復得怎么樣？""很好，醫(yī)生說我的身體接受度很高，沒有排異反應。
"她的臉色比之前紅潤了很多，精神狀態(tài)也很好。我的子宮，在她身體里獲得了新生。而我，
卻感覺自己在慢慢死去。"那就好。"我轉身上樓。"姐姐。"小柔叫住了我。"什么事？
""我聽哥哥說，你們要離婚了？"我點了點頭。"是的。""是因為我嗎？"我看著她，
這個用我的子宮獲得新生的女孩。"不是。"這是真的。我離婚不是因為恨她，
而是因為無法原諒林峻逸。"姐姐，我...""小柔，好好珍惜你的新生活。
"我打斷了她。"這是我們之間最后一次談話了。"說完，我上樓回了客房。透過窗戶，
我看到林峻逸把小柔的行李從車里搬出來。他們在樓下說著什么，小柔哭了。
林峻逸拍著她的肩膀，似乎在安慰她。就像三年來無數(shù)次那樣。在他心里，
小柔永遠是最重要的。我只是附屬品。一個可以隨時犧牲的附屬品?，F(xiàn)在我終于看清了。
4離婚手續(xù)很簡單。一個月后，我和林峻逸在民政局門口見面。他瘦了很多，
眼睛里布滿血絲，看起來憔悴極了。"遙遙，你確定不再考慮一下嗎？""確定。
"我的話簡短而堅決。辦手續(xù)的時候，工作人員問我們財產如何分割。"房子歸他，
存款對半分。"我早就想好了。那套房子，我不想要。里面有太多回憶，都是痛苦的。
"遙遙，房子是我們一起買的，你應該...""我不要。"我打斷了他。"我什么都不要。
"林峻逸看著我，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至少要一半存款，你一個人生活需要錢。
""我有工作。""遙遙...""林峻逸，我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最后，
我們還是按照他的意思分割了財產。走出民政局的時候，我們已經是陌生人了。"遙遙。
"林峻逸在我身后叫我。我沒有回頭。"保重。"他的聲音很輕，帶著說不出的無奈和傷感。
我加快了腳步。從今天開始，我是自由的了。回到租來的公寓，我給自己泡了杯茶。
這是一個一居室的小公寓，雖然不大，但干凈整潔。最重要的是，
沒有任何關于林峻逸的回憶。我可以在這里重新開始。手機響了，是我的閨蜜蘇曉晴。
"遙遙，聽說你離婚了？""嗯。""那個渣男！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蘇曉晴憤憤不平。
"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去找你。""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靜。""靜什么靜？
離婚是值得慶祝的事情！走，今晚我們去喝酒！"蘇曉晴不由分說地拖我出了門。
酒吧里很熱鬧，音樂震耳欲聾。"來，為你的新生活干杯！"蘇曉晴舉起酒杯。
我和她碰了杯，一飲而盡。酒精讓我感覺好了一些。至少不那么疼了。"遙遙，
你打算怎么辦？""什么怎么辦？""工作啊，生活啊，還有..."她欲言又止。
"還有什么？""還有孩子的事情。"蘇曉晴小心翼翼地問。
"我聽說你的子宮...""沒了。"我的聲音很平靜。"永遠不能生孩子了。
"蘇曉晴的眼圈紅了。"遙遙，我...""別同情我。"我又喝了一杯酒。"我現(xiàn)在很好。
""真的嗎？""真的。"其實不是真的。每天晚上，我都會夢到孩子。有時是嬰兒，
有時是小孩子，有時是少年。他們叫我媽媽，向我撒嬌，和我玩耍。醒來的時候，
枕頭總是濕的。但我不能告訴任何人。我要堅強，要獨立，
要證明沒有林峻逸我也能活得很好。"遙遙，要不你考慮找個男朋友？"蘇曉晴試探地問。
"現(xiàn)在技術這么發(fā)達，試管嬰兒，代孕，總有辦法的。"我搖了搖頭。"不了。""為什么？
你才二十八歲，還年輕著呢。""我不相信愛情了。"這是真的。林峻逸教會了我，
所謂的愛情有多不靠譜。他說愛我，卻能為了別人犧牲我。以后的男人，誰能保證不會這樣？
"遙遙...""曉晴，我們不說這個了，喝酒。"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
最后是蘇曉晴把我送回家的。躺在床上，我看著天花板，想著未來。沒有林峻逸的未來。
沒有孩子的未來。一個人的未來。其實也不錯。至少沒有人能再傷害我了。第二天醒來，
我收到了一條短信。是林峻逸發(fā)的。【小柔的情況很好，醫(yī)生說手術非常成功。謝謝你。
】我看了很久，最后刪除了。也把他的號碼拉黑了。從今以后，我們不會再有任何聯(lián)系。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每天忙碌充實。同事們都很關心我，
但沒人問起我離婚的原因。我很感激他們的體貼。偶爾，我會在商場里看到一些小孩子。
他們天真可愛，讓我想象自己的孩子會是什么樣子。但很快，我就會提醒自己不要想這些。
那些都不屬于我了。三個月后，我在公司附近遇到了小柔。她變化很大，臉色紅潤，
身材豐滿了一些，看起來健康極了。"姐姐！"她遠遠地就看到了我，小跑過來。
"你怎么在這里？"我有些意外。"我在附近的醫(yī)院復查。"她興奮地說，
"醫(yī)生說我恢復得特別好！""那就好。"我點了點頭，準備離開。"姐姐，等等。
"她拉住了我的胳膊。"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什么事？""我懷孕了。
"這四個字就像晴天霹靂。我愣在了原地。"什么？""我懷孕了！
"小柔的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醫(yī)生說寶寶很健康！"我感覺天旋地轉。
她用我的子宮懷了孕。而我，永遠不可能懷孕了。"姐姐，你沒事吧？"小柔擔心地看著我。
"我沒事。"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恭喜你。""謝謝姐姐！"她高興得像個孩子。
"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你，如果沒有你...""不用。"我打斷了她。"照顧好自己，
照顧好孩子。"說完，我轉身就走。"姐姐！"她在身后叫我，但我沒有回頭。走到拐角，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淚如決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那本該是我的孩子。
那本該是我體驗的幸福?？涩F(xiàn)在，它們都屬于別人了?；氐郊遥野炎约宏P在房間里，
哭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我決定辭職。我要離開這個城市。離開所有關于過去的回憶。
5我選擇了去另一個城市發(fā)展。一個沒有任何熟人的地方。在那里，我可以重新開始，
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搬家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一樣東西。
那是我和林峻逸剛結婚時買的一個相框。里面放著我們的合影。照片里的我們笑得那么開心，
那么相愛。誰能想到會有今天？我拿著相框看了很久，最后還是放進了垃圾袋。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新城市，新工作，新生活。一切都是陌生的，但也充滿希望。
我在一家廣告公司找到了工作，同事們都很友善。沒有人問起我的婚姻狀況，我也樂得輕松。
工作很忙，我每天加班到很晚。這樣很好，累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半年后，
我已經完全適應了新環(huán)境。甚至開始享受一個人的生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沒有人會干涉我，也沒有人會背叛我。
自由的感覺真好。直到有一天，蘇曉晴給我發(fā)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小嬰兒，粉嫩嫩的，
正在睡覺?！拘∪嵘耍?，六斤二兩。】我的手開始顫抖。那個孩子，
是用我的子宮孕育的。從某種意義上說，那應該是我的孩子?？晌矣肋h不能擁有她。
甚至不能看她一眼。我把手機扔在一邊，蜷縮在沙發(fā)上。那種失落感，
比當初知道真相時還要強烈。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我明明已經努力忘記了，
為什么還要提醒我？晚上，蘇曉晴打來電話。"遙遙，你看到照片了嗎？""看到了。
""孩子很可愛吧？"我沒有回答。"聽說林峻逸高興得都哭了，一直抱著孩子不撒手。
""蘇曉晴。"我打斷了她。"以后不要再告訴我關于他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