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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愛人替身 沉默如豬 16952 字 2025-08-07 02: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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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被人糟蹋后自殺,我卻入獄三年。出獄后在酒吧遇見和她九分像的駐唱女泳梅。

我?guī)退s走混混,她跟我回了家。直到她在我臥室發(fā)現(xiàn)老婆照片:“原來我只是替身?

”我跪下發(fā)誓只愛她一人。泳梅哭著離開,我瘋了一樣找遍全城。

當年毀我妻子的惡魔假釋出獄,為報復我再次強暴了泳梅。

我回家時正撞見我他整提褲子準備離開。1 鐵門之外我從局子里出來那天,沒人接。

天是灰的,風帶著股鐵銹和爛菜葉子漚出來的味兒,直往我脖子里鉆。

我緊了緊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硬、辨不出本色的舊外套。三年,一千多個日夜,像被抽走了骨頭,

只剩下一副勉強撐著人形的皮囊。我站在那扇沉重的鐵門外面,有點茫然,

不知道該往左還是往右。家?早就沒了。三年前那場噩夢,把我老婆的命卷走了,

也把我自己卷進了這堵高墻。那個毀了我一切的男人,聽說判得挺重??赡怯钟惺裁从??

人沒了,就是沒了。我拖著腳,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街道兩邊的招牌花花綠綠,

晃得我眼暈。一切都陌生得扎眼。

我最后停在了一家招牌油膩、光線昏暗的酒吧門口——“玫瑰”。名字起得挺風騷,

里頭傳出的卻是幾聲跑調(diào)的破鑼嗓子。一股劣質(zhì)酒精混合著汗臭的渾濁氣味撲面而來。

我推門進去,震耳欲聾的廉價音響立刻撞得我耳膜嗡嗡響。里面的煙氣濃得化不開,

燈光暗得只能勉強看清人影晃動。我徑直走向吧臺最角落那個高腳凳,像以前無數(shù)次那樣。

“Asahi?!蔽疑ぷ痈傻冒l(fā)緊,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酒保是個生面孔,

抬眼瞥了我一下,沒說話,開了瓶最便宜的本地啤酒,“咣當”一聲杵在我面前。

冰涼的液體帶著泡沫滑下喉嚨,那股熟悉的、火燒火燎的灼痛感瞬間從胃里騰起來,

直沖頭頂。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前的世界似乎蒙上了一層霧,不那么清晰,

也沒那么扎心了。我摸出兜里在里面掙到的皺巴巴的鈔票,拍在吧臺上:“再來一瓶。

”一杯接一杯,劣質(zhì)啤酒的味道在嘴里發(fā)苦發(fā)酸,胃里像塞了一塊不斷膨脹的冰冷鐵塊,

沉甸甸地墜著。我趴在油膩的吧臺上,額頭抵著冰涼堅硬的臺面,眼睛半睜著,

目光渙散地掃過舞池里扭動的人影,掃過角落里摟抱在一起的模糊輪廓。

一切都像隔著一層磨砂玻璃,聲音遙遠而嘈雜,色彩糊成一團。直到那個身影,

模糊糊地出現(xiàn)在小舞臺那點慘淡的光暈里。我猛地抬起了頭,動作太急,眼前一陣發(fā)黑,

金星亂冒。我用力甩了甩腦袋,抬手狠狠揉了幾下眼睛。心跳,像是停了那么一瞬,

接著就瘋狂地擂起鼓來,撞得我胸腔生疼。是她?怎么可能!

舞臺中央立著一個抱著木吉他的女人。光線吝嗇地打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個纖細的輪廓。

長發(fā)披肩,微微低著頭,調(diào)試著琴弦??床磺迥槪莻?cè)影,那垂落發(fā)絲的弧度,

那抱著吉他的姿勢——像!太我媽像了!像得讓我渾身的血都沖到了頭頂。

我死死攥住了手里的空酒瓶,指關(guān)節(jié)捏得發(fā)白,喉嚨里堵著塊滾燙的石頭,又痛又澀,

幾乎喘不上氣。2 酒吧驚魂“砰!”突然一聲悶響,酒瓶底重重磕在吧臺上,

引來了旁邊人厭惡的一瞥。我渾然不覺,眼睛像被焊死在了那個身影上。女人終于抬起頭,

對著麥克風說了句什么,聲音被淹沒在嘈雜的背景音里,聽不真切。然后,

她輕輕撥動了琴弦。不是什么復雜的曲子,就是一首爛大街的情歌,旋律簡單,

帶著點淡淡的憂傷。她的聲音透過廉價音箱傳出來,有點沙,有點飄,像羽毛輕輕掃過心尖,

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是她唱歌的樣子!那微微蹙眉的神情,

那偶爾抬眼望向虛空某一點時眼底的迷蒙——像!像得讓我?guī)缀跻詾樽约汉瘸隽嘶糜X,

或者干脆是掉進了某個無法醒來的輪回里。我老婆也愛唱歌,在狹小的出租屋里,

抱著那把同樣舊舊的木吉他,對著我一個人唱,眼神也是那樣,溫柔又有點遙遠。

我像一尊生了銹的鐵像,釘在角落那個高腳凳上,啤酒忘了喝,

煙灰缸里的煙頭無聲地積了長長一截。喧囂的酒吧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只剩下臺上那束慘淡的光,光里那個抱著吉他低吟淺唱的身影。每一句含糊的歌詞,

每一個撥弦的動作,都像一把鈍刀子,在我心口上慢慢地鋸。

我分不清這劇痛是因為臺上的人像極了我失去的那個,還是因為臺上的人終究不是她。

烈酒燒灼的胃袋翻滾著,和胸腔里那團冰冷的鈍痛擰在一起,幾乎要把我撕裂。

臺上的歌換了一首又一首。終于,女孩放下吉他,對著臺下敷衍地點了下頭,算是謝幕。

稀稀拉拉的掌聲里,她背起吉他,低著頭,快步走下那個矮矮的舞臺,

身影很快就要沒入酒吧后門通往員工休息區(qū)的昏暗通道。就在這時,

斜刺里猛地竄出三個身影。一股濃烈的酒氣先于人撲了過來。為首的是個黃毛,

穿著件緊繃的花襯衫,領(lǐng)口敞著,脖子上掛著條粗得嚇人的假金鏈子。他腳步虛浮,

臉上掛著令人作嘔的笑,張開胳膊就擋在了女孩面前?!懊琅〕谜娌毁?!

”黃毛舌頭都大了,噴著唾沫星子,“陪哥幾個喝一杯唄?哥哥給你打賞!

”他身后兩個同樣醉醺醺的同伙跟著起哄,發(fā)出刺耳的哄笑。女孩——泳梅,腳步猛地一頓,

身體瞬間繃緊了。她低著頭,長發(fā)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表情,

只看到她抱著吉他盒的手指用力得指節(jié)泛白?!白岄_?!彼穆曇艉艿?,

帶著極力壓抑的顫抖。“喲,還挺有脾氣?”黃毛笑得更放肆了,伸手就去抓泳梅的胳膊,

“哥哥就喜歡辣的!走,喝一杯認識認識!”“別碰我!”泳梅猛地甩手,聲音拔高,

帶著驚惶。黃毛被甩開,踉蹌了一下,臉上掛不住了,惱羞成怒地罵道:“媽的,

給臉不要臉!”他再次惡狠狠地撲上來,這次直接伸手去扯泳梅的頭發(fā)。

就在那只臟手即將碰到泳梅發(fā)絲的瞬間,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吧臺角落的陰影里沖了出來。

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沒看清動作。只聽見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伴隨著骨頭碎裂般的“咔嚓”聲?!班弧?!”黃毛殺豬般的慘叫瞬間蓋過了酒吧的音樂。

他捂著那只剛剛伸出去的手腕,蜷縮著倒在地上,疼得滿地打滾。他那兩個同伙懵了,

酒醒了大半,驚恐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沒錯,就是我!3 暗巷救美我擋在泳梅身前。

背對著泳梅,身形依舊瘦削,甚至有些佝僂,但此刻卻透出一股令人膽寒的煞氣。

我微微低著頭,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地上哀嚎的黃毛,眼神空洞.“滾?!蔽业淖齑絼恿藙?,

聲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啞,卻像冰錐一樣刺穿了酒吧的嘈雜,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浸透了血腥氣的冰冷。那聲音不大,卻像一塊沉重的冰砸在地上,

瞬間凍住了舞池里殘留的扭動和角落里的竊竊私語。黃毛的哀嚎卡在喉嚨里,

變成了痛苦的嗚咽,他那兩個同伙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臉上血色褪盡,只剩下驚恐。

我站在那里,瘦削的身影在昏暗光線下被拉長,投下一片濃重的、令人窒息的陰影。

泳梅被我擋在身后,驚魂未定地喘息著,長發(fā)凌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

她仰頭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xiàn)、又突然爆發(fā)出如此駭人力量的男人,

眼神里交織著后怕、茫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酒吧的保安這時才如夢初醒,

罵罵咧咧地沖過來,粗暴地架起地上哀嚎的黃毛和他的同伙,像拖死狗一樣把他們弄了出去。

一場鬧劇草草收場,酒吧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喧囂,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只是空氣里殘留的戾氣和恐懼,像一層看不見的油膜,黏糊糊地附著在每個人的皮膚上。

4 真相初現(xiàn)泳梅抱著吉他盒,手指還在微微發(fā)抖。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狂跳的心臟,

繞到我面前?;璋档墓饩€下,她終于看清了我的臉。一張棱角分明卻寫滿疲憊和滄桑的臉,

眼窩深陷,胡子拉碴,嘴唇抿成一條倔強的直線。

我身上的舊外套散發(fā)出濃重的酒氣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陳舊而頹喪的氣息。“謝——謝謝你。

”泳梅的聲音還有些不穩(wěn),帶著劫后余生的沙啞。她很想努力想擠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卻顯得十分勉強。我像是沒聽見。我的目光落在泳梅臉上,極其緩慢地、一寸一寸地移動著,

從她光潔的額頭,到微蹙的眉頭,再到那雙此刻寫滿驚惶和困惑的眼睛——太像了。

那眉眼的輪廓,那鼻梁的弧度,甚至連此刻因為緊張而微微抿起的嘴角,

都和我記憶深處那張日夜折磨我的臉重合在一起。一種巨大的、幾乎將我吞噬的眩暈感襲,

胃里翻滾的酒液猛地沖上喉嚨。我猛地轉(zhuǎn)過身,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人,

踉蹌著沖向洗手間的方向?!皣I——!”劇烈的嘔吐聲被酒吧的喧囂掩蓋了大半。

泳梅站在原地,看著那個男人狼狽逃離的背影,抱著吉他盒的手又緊了緊。她蹙著眉,

眼神復雜。那眼神里,感激被一絲莫名的、說不清道不明的疑惑取代了。

5 沉默守護那晚之后,

我成了“玫瑰”酒吧最固定、也最沉默的背景板我依舊蜷在吧臺那個最角落的高腳凳上,

依舊一瓶接一瓶地灌著最便宜的啤酒,目光卻像生了根,牢牢地釘在那個小小的舞臺上。

泳梅唱歌,我就看著。她調(diào)音時微微側(cè)頭的角度,她唱到高音時輕輕閉眼的瞬間,

她唱完一首歌后對著臺下那敷衍又帶著點疲憊的點頭——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都扎在我早已麻木的心上,帶來一陣陣尖銳又模糊的痛楚。

我分不清這痛是源于臺上的人像極了我失去的老婆,還是因為這臺上的人終究不是她。

我只是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也無法控制自己每天深夜,像被某種無形的線牽引著,

準時出現(xiàn)在這里。泳梅自然也察覺到了這個奇怪的、沉默得嚇人的男人。她起初有些不安,

那晚我眼中一閃而過的可怕眼神讓她心有余悸。但連續(xù)幾天,

我除了像個癡漢一樣坐在角落盯著她看,再無任何舉動。那種專注,甚至帶著點虔誠的凝視,

讓她在不安之外,又生出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好奇。這個渾身散發(fā)著頹敗和危險氣息的男人,

到底在看什么?6 夜巷危機酒吧后巷狹窄、骯臟,堆滿了散發(fā)著餿味的垃圾桶。

午夜的風帶著刺骨的涼意。泳梅背著沉重的吉他盒,剛走出酒吧后門,

就被巷子深處飄來的劣質(zhì)煙味嗆得咳嗽了一聲。她下意識地加快腳步,

高跟鞋在濕漉漉的水泥地上敲出急促的回音。“喲,小梅姐,下班啦?

”一個流里流氣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泳梅的心猛地一沉。又是上次那個黃毛!

他斜靠在巷子對面的墻上,手腕上還纏著厚厚的白色繃帶。

他身邊還站著另外兩個混混模樣的男人,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著泳梅?!吧洗蔚氖?,

還沒完呢?!秉S毛扔掉煙頭,用那只沒受傷的手指了指自己吊著的胳膊,

臉上擠出惡狠狠的笑,“我兄弟這手,算是廢了。你說,這筆賬怎么算?

”泳梅臉色嚇得瞬間煞白,抱著吉他盒的手指用力得幾乎要嵌進去?!澳銈兿敫墒裁矗?/p>

上次是你們先——”“少他媽廢話!”黃毛不耐煩地打斷她,朝地上啐了一口,“要么,

賠錢!醫(yī)藥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少說也得這個數(shù)!”他伸出一只巴掌晃了晃,

“要么——”他淫邪的目光象條毒蛇在泳梅身上游走,“陪哥幾個好好玩玩,玩高興了,

這筆賬一筆勾銷!”接著他身后的兩個混混嘿嘿地淫笑起來,朝泳梅逼近了一步。

濃重的煙味和汗臭味混雜著壓迫過來。泳梅驚恐地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

退無可退。絕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就在這時,

巷子口傳來一聲輕微的、幾乎被夜風蓋過的腳步聲。

一個瘦削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巷口昏暗的光線下,像一道驟然降臨的陰影。

今天的我似乎比平時醉得更厲害些,腳步有些虛浮,走得不快。我微微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但當我抬起眼皮,目光掃過巷子里劍拔弩張的場面,

尤其是落在泳梅那張寫滿驚恐、蒼白如紙的臉上時——我那雙總是空洞麻木的眼睛里,

驟然爆發(fā)出一種近乎實質(zhì)的兇戾!黃毛和他的同伙也看到了我。黃毛臉上的橫肉抽搐了一下,

上次被擰斷手腕的劇痛仿佛瞬間回到了身體里,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

他色厲內(nèi)荏地吼了一句:“操!又是你?少他媽多管閑事!滾開!”我像是沒聽見。

因為我的腳步?jīng)]停,依舊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只是那雙眼睛,死死地鎖定了黃毛。

目光里的東西蘊藏著可怕的力量,不是憤怒,而是一種純粹的、要把人撕碎的毀滅欲。

巷子里昏黃的路燈在我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陰影,讓我看起來像個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黃毛被我看得心里發(fā)毛,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聲音都變了調(diào):“你——你別過來!

再過來老子不客氣了!”他慌亂地想去摸后腰,似乎想掏家伙,動作卻因為恐懼而顯得笨拙。

就在黃毛的手剛摸到后腰的瞬間,我動了!沒有怒吼,沒有預兆。我像一頭沉默的獵豹,

猛地蹬地前沖,速度快得只剩下一個模糊的殘影。目標明確——直取黃毛!“砰!

”一聲沉重的悶響,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脆響!黃毛甚至沒看清對方怎么出的手,

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狠狠砸在他的胸口。整個人雙腳離地,炮彈般向后飛了出去,

重重砸在巷子盡頭的垃圾桶上。里面的垃圾穢物潑濺出來,淋了他滿頭滿臉。

黃毛連慘叫都沒能發(fā)出一聲,身體抽搐了一下,就癱在污穢中不動了,

只有那只纏著繃帶的手無力地耷拉著。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黃毛的兩個同伙徹底嚇傻了,臉上血色全無,如同見了活閻王。他們怪叫一聲,

連滾帶爬地轉(zhuǎn)身就跑,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瞬間消失在巷子另一頭的黑暗里。

7 暴風驟雨巷子里只剩下濃重的垃圾惡臭,被打翻的垃圾桶發(fā)出的哐當聲,

以及黃毛微弱的、痛苦的呻吟。我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

呼出的氣息在冰冷的夜風中凝成白霧。我緩緩放下剛剛揮出的手臂,指關(guān)節(jié)處一片淤紅,

甚至有細微的血絲滲出來。那股驟然爆發(fā)的兇戾之氣,如同潮水般從我眼中迅速退去,

只留下更深的疲憊和一種近乎虛脫的茫然。我慢慢轉(zhuǎn)過身,

看向依舊緊貼著墻壁、嚇得渾身僵硬的泳梅。泳梅臉上的驚恐還未散去,但此刻,

那雙漂亮的眼睛里,除了恐懼,更多了一種難以置信的震撼。

她看著眼前這個喘著粗氣、眼神重新變得空洞的男人,

又看看巷子盡頭垃圾堆里人事不省的黃毛,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夜風卷著垃圾的腐臭和血腥氣,冰冷地吹過她的臉頰。我什么也沒說。

我深深地看了泳梅一眼,那眼神復雜得難以形容。然后,我拖著沉重而虛浮的腳步,

像來時一樣沉默,緩緩地、搖搖晃晃地轉(zhuǎn)身,消失在巷口更深的黑暗里。留下泳梅一個人,

站在冰冷的后巷,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第二天深夜,泳梅唱完最后一首歌,

放下吉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走向后門。她站在小小的舞臺上,

目光穿過酒吧渾濁的空氣和晃動的人影,精準地落在了吧臺那個角落。我依舊在那里,

趴在油膩的吧臺上,面前堆著好幾個空酒瓶。泳梅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拿起吧臺服務員剛遞給她的一杯溫水,徑直走了過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

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但被酒吧的喧囂蓋住了大半。她走到我身邊,停下?!拔?。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周圍的嘈雜。我的身體似乎僵了一下,趴著的姿勢沒變,

只是埋在臂彎里的頭微微動了一下。泳梅把水杯輕輕放在我手邊沾著酒漬的吧臺上。

“喝點水吧?!彼f,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我終于慢慢抬起頭。

我的臉色在昏暗燈光下顯得異常灰敗,眼白布滿了血絲,胡子拉碴的下巴上還沾著點酒液。

我看著泳梅,眼神先是有些渙散,然后慢慢地聚焦在她臉上。

那目光里藏著疲憊、痛苦、還有一絲泳梅看不懂的、近乎絕望的掙扎交織在一起?!盀槭裁矗?/p>

”泳梅直視著我布滿血絲的眼睛,問得直接,“為什么幫我?兩次了?!蔽业淖齑絼恿藙?,

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含糊的咕噥,像是想說什么,卻又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我低下頭,

避開了泳梅探究的目光,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摳著吧臺邊緣一塊翹起的木皮。泳梅沒再追問,

只是默默地把那杯水又往我面前推了推。我沉默了很久,久到泳梅以為我不會回答了。

酒吧里換了一首吵鬧的舞曲,鼓點震得人心頭發(fā)慌。就在泳梅準備放棄離開時,

我忽然開口了。聲音干澀沙啞,像砂紙摩擦著生銹的鐵皮?!澳恪璧臉幼?,

”我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眼睛依舊盯著桌面,“很像一個人。”我頓了頓,似乎在積攢力氣,

“一個——我再也見不到的人?!庇久返男模袷潜皇裁礀|西輕輕撞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了然。

這樣的泡妞手段也太拙劣了吧?但想起那晚巷子里我如同兇神般爆發(fā)出的駭人力量,

和此刻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姿態(tài),在她腦中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八ツ膬毫??

”泳梅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了。我猛地抬起頭,

布滿血絲的眼睛里瞬間涌上濃得化不開的痛苦和——戾氣!那眼神讓泳梅心頭一凜,

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八懒?。”我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聲音冰冷刺骨,帶著刻骨的恨意,

“被人——害死的?!庇久返刮豢诶錃?,捂住了嘴。

她看著我眼中那幾乎要焚毀一切的痛苦火焰,看著我額角暴起的青筋,

忽然明白了這個男人身上那股濃得散不開的頹敗和危險氣息從何而來。

8 心碎真相酒吧的喧囂仿佛被隔絕在外。兩人之間只剩下沉默,沉重得令人窒息。

泳梅不知道該說什么,安慰顯得蒼白無力。她看著我再次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

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么。良久,我端起手邊那杯早已涼透的水,仰起脖子,一口氣灌了下去。

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似乎讓我清醒了一瞬。我放下杯子,發(fā)出“哐當”一聲輕響?!白甙?。

”我站起身,身體晃了一下才站穩(wěn),聲音依舊沙啞,卻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太晚了。

我——送你回去?!庇久枫读艘幌?,看著我布滿血絲卻異常堅持的眼睛,她猶豫片刻,

最終點了點頭。她沒有拒絕。深夜的街道空曠寂靜,路燈昏黃的光線拉長著兩人的影子。

一前一后,隔著幾步遠的距離。我走得很慢,腳步虛浮,身體在夜風中微微搖晃。

泳梅抱著吉他盒跟在后面,看著我瘦削得仿佛隨時會被風吹倒的背影,

心里翻騰著復雜的情緒——恐懼、好奇、同情,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

走到泳梅租住的城中村老舊的居民樓下,昏暗的樓道口像一張沉默的嘴。泳梅停下腳步,

轉(zhuǎn)過身?!拔业搅恕!彼吐曊f。我也停下,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點了點頭。

我抬頭看了看那黑洞洞的走道巷口,又看了看泳梅,眼神復雜,

最終只是啞聲說了一句:“鎖好門?!薄班?。”泳梅應了一聲,轉(zhuǎn)身準備上樓?!暗鹊?!

”我突然叫住她。泳梅回頭。我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才從干澀的喉嚨里擠出下一句:“你——還唱嗎?明天?

”泳梅看著我眼中那近乎卑微的期待,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攥了一下,有點酸,有點軟。

她點了點頭:“唱?!蔽揖o繃的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松動了一下,那幾乎不能算是一個笑容,

只是一個短暫的、如釋重負的弧度?!昂?。”我低低地應了一聲,然后轉(zhuǎn)身,

像來時一樣沉默,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融入了街道盡頭的黑暗里。泳梅站在樓道口,

看著我消失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很久。夜風吹過,帶著寒意,她緊了緊衣領(lǐng),才抱著吉他盒,

一步步走上那狹窄、冰冷的樓梯。9 雨夜溫情日子像被按下了某種奇怪的重復鍵。

我依舊每晚出現(xiàn)在“玫瑰”那個角落,沉默地喝酒,沉默地看著泳梅唱歌。不同的是,

酒吧打烊后,那條通往老舊居民樓的、深夜寂靜的街道上,多了一前一后兩個沉默的影子。

沒有交談,只有腳步聲在空曠的夜色里回蕩。直到那個下著冷雨的深夜。酒吧的喧囂散去,

濕冷的空氣帶著刺骨的寒意。兩人一前一后走在被雨水打濕的街道上,

路燈的光暈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暈開模糊的光圈。雨不大,但很密,冰冷的雨絲鉆進脖領(lǐng),

讓人忍不住打顫。走到泳梅樓下,泳梅像往常一樣停下腳步,準備道別。她剛轉(zhuǎn)過身,

就看見我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渾身濕透,薄薄的外套緊緊貼在身上,

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輪廓。雨水順著我凌亂的頭發(fā)流下,滑過我灰敗的臉頰,

滴落進同樣濕透的衣領(lǐng)里。我微微佝僂著背,站在凄冷的夜雨里,

像一株被狂風暴雨摧折后、即將徹底倒下的枯樹。那是一種浸透了骨髓的疲憊和孤絕。

泳梅那句“我到了”卡在喉嚨里。她看著我那雙在雨水中顯得更加空洞麻木的眼睛,

看著我那副被世界徹底遺棄的樣子,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痛。

一種強烈的沖動瞬間攫住了她?!澳恪庇久返穆曇粲行┌l(fā)顫,被冰冷的雨絲裹挾著,

“你——要不要上去坐坐?喝杯熱水?你渾身都濕透了。”我像是沒聽清,或者沒反應過來。

我茫然地看著泳梅,眼神空洞。“這樣下去會生病的!”泳梅提高了聲音,

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的焦急,“上去擦擦吧,至少——躲躲雨。

”我的身體似乎極其輕微地顫抖了一下。我依舊沉默著,只是那雙空洞的眼睛里,

似乎有什么東西極其微弱地閃動了一下,像即將熄滅的灰燼里最后一點火星。

我看著泳梅在昏暗樓道燈光下?lián)鷳n的臉,雨水順著她光潔的額頭滑落。

我極其緩慢地、幾乎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城中村里老舊居民樓的樓道狹窄、陡峭,

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和各家各戶飯菜混雜的陳腐氣息。聲控燈時靈時不靈,光線昏暗。

泳梅住在頂樓,一間小小的單間。推開門,

一股屬于單身女孩的、淡淡的馨香混合著老房子特有的塵味撲面而來。屋子很小,

一覽無余:一張單人床,一個簡易布衣柜,一張堆滿了雜物的小書桌,

一個塞滿了泡面和零食的簡易架子。唯一顯得有點生活氣息的,

是窗臺上幾盆小小的、綠油油的盆栽?!暗胤叫?,有點亂——”泳梅有些局促,放下吉他盒,

飛快地把沙發(fā)上隨意搭著的幾件衣服收起來,“你隨便坐,我去燒點水?!蔽艺驹陂T口,

雨水順著我破舊的外套下擺,滴落在門口那塊有些褪色的地墊上,很快洇濕了一小片。

我環(huán)視著這個狹小卻整潔的空間,目光掃過床上印著小碎花的床單,

掃過書桌上一個可愛的卡通筆筒,最后落在窗臺那幾盆生機勃勃的綠植上。

一種久違的、屬于“家”的、帶著煙火氣的暖意,極其微弱地滲透了我冰冷的軀殼。

我僵硬地挪動腳步,在門邊那張小小的、鋪著格子布的舊沙發(fā)上坐下。沙發(fā)很硬,

發(fā)出輕微的呻吟。泳梅在小小的灶臺前忙碌著,電水壺發(fā)出低沉的嗡鳴。

她拿出唯一一個干凈的杯子,仔細洗了洗,倒上熱水。轉(zhuǎn)身遞給我時,

看到我依舊維持著那個僵硬的坐姿,渾身濕透,頭發(fā)還在往下滴水?!安敛涟?。

”泳梅把熱水遞給我,又轉(zhuǎn)身從布衣柜里翻出一條干凈的、洗得發(fā)白的舊毛巾,“干凈的。

”我接過溫熱的杯子和毛巾。毛巾帶著陽光曬過的干燥氣息和一點淡淡的肥皂香。

我笨拙地用毛巾胡亂擦了擦臉和頭發(fā),動作僵硬。熱水的溫度透過杯壁傳到掌心,

那點微弱的暖意,似乎正艱難地試圖融化我凍僵的心臟。我捧著杯子,

小口地啜飲著滾燙的水。瞬間熱水滑過喉嚨,帶來一陣灼痛,卻也驅(qū)散了些許寒意。

泳梅也在我對面一張小凳子上坐下,手里捧著自己的杯子。狹窄的空間里,兩人沉默著。

窗外雨聲淅瀝,敲打著玻璃窗。屋內(nèi)只有電水壺冷卻時偶爾發(fā)出的“咔噠”輕響,

和兩人細微的呼吸聲。這沉默并不尷尬,反而像一層薄紗,籠罩著一種奇異的安寧。

仿佛外面那個冰冷嘈雜的世界被隔絕了。10 往事如刀“你——總是一個人嗎?

”泳梅終于打破了沉默,聲音很輕,帶著試探。我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抬起眼,看向泳梅。

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臉顯得柔和而清晰。那些相似的輪廓,此刻在這樣近的距離下,

反而被一種真實的、屬于泳梅自己的氣息所覆蓋。那是一種堅韌的、帶著點疲憊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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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7 02:12: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