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部會議室里，氣氛異常凝重。
參謀長王銘坐在主位上，面前放著厚厚一摞檔案。蘇晚霞和陳建國分別坐在兩側，中間隔著一張長桌，彼此不看對方。
"關于蘇晚霞同志提出的改嫁申請，經(jīng)過初步審查，我們發(fā)現(xiàn)了幾個問題。"王參謀長推了推眼鏡，聲音嚴肅，"首先，蘇晚霞同志，你在申請書中提到夫妻感情破裂，但據(jù)我們了解，你們并沒有進行過正式的婚姻咨詢，也沒有經(jīng)過組織的調解程序。"
蘇晚霞挺直腰桿："報告參謀長，有些問題不是調解能解決的。"
"什么問題？"
蘇晚霞看了一眼陳建國，后者正低著頭，不敢與她對視。
"參謀長，請問軍人的配偶可以在家中長期居住第三者嗎？"
王參謀長眉頭一皺："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林梅，陳建國的初戀情人，現(xiàn)在就住在我們家里。"蘇晚霞的聲音清晰響亮，"而且陳建國明確表態(tài)，要照顧她一輩子。"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
王參謀長看向陳建國："陳建國同志，這是真的嗎？"
陳建國終于抬起頭，臉色漲得通紅："參謀長，事情不是晚霞說的那樣。梅子她......她只是暫時借住，她母親剛去世，她無家可歸......"
"無家可歸？"蘇晚霞冷笑，"陳建國，林梅在省城有工作，有住所，什么叫無家可歸？"
"你......"陳建國想要反駁，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王參謀長敲了敲桌子："夠了！陳建國同志，作為一名軍官，你應該知道軍人的家庭責任。現(xiàn)在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林梅到底什么時候搬走？"
陳建國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
門打開，林梅穿著一身黑色的素服走了進來。她的眼睛紅紅的，顯然剛哭過，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意。
"參謀長，我是林梅。聽說因為我的事情給蘇同志造成了困擾，我特地來解釋一下。"
王參謀長看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女人，眉頭皺得更緊了："林同志，這里是軍事會議，你不應該......"
"參謀長，請您聽我說完。"林梅走到桌前，向蘇晚霞深深鞠了一躬，"蘇同志，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們的婚姻出現(xiàn)了問題。"
蘇晚霞冷冷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林梅繼續(xù)說道："其實，我回來是有原因的。我......我得了病，醫(yī)生說最多還有半年時間。我母親臨終前唯一的遺愿，就是希望我能見建國最后一面，所以我才......"
"什么?。?王參謀長問道。
林梅低下頭，聲音哽咽："肺癌，晚期。"
會議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陳建國騰地站起身："梅子，你怎么不早說？"
"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擔。"林梅搖搖頭，眼淚如珍珠般滾落，"建國，我知道你有家庭，我不應該打擾你們的。我本來想看你一眼就走的，可是......可是我真的舍不得。"
蘇晚霞看著這一幕，心中涌起一陣惡心。
演戲，都是在演戲。
但她不得不承認，林梅的演技確實高超，連王參謀長的神色都有些動容了。
"林同志，如果你真的生病了，應該去醫(yī)院治療，而不是......"
"參謀長。"陳建國突然開口，"梅子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年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在戰(zhàn)場上了。現(xiàn)在她病了，我不能不管。"
王參謀長沉默了。
軍人重情重義，這是傳統(tǒng)美德。如果林梅真的是陳建國的救命恩人，那么照顧她也在情理之中。
"蘇晚霞同志。"王參謀長看向蘇晚霞，"現(xiàn)在情況有所變化，你看......"
"參謀長。"蘇晚霞站起身，聲音堅定，"即使林梅真的病了，也不能成為破壞我們婚姻的理由。如果陳建國想要照顧她，完全可以通過其他方式，比如經(jīng)濟資助，醫(yī)療救助，而不是把她帶回家住。"
林梅的臉色微變。
陳建國急道："晚霞，梅子她舉目無親，除了我還能依靠誰？"
"那我呢？"蘇晚霞直視著他的眼睛，"陳建國，我是你的妻子。你有義務照顧病人，但你首先有義務維護自己的家庭。"
"我......"
"而且。"蘇晚霞繼續(xù)說道，"參謀長，我懷疑林梅的病情有假。如果她真的是肺癌晚期，氣色會這么好嗎？會有力氣從省城趕到這里來嗎？"
林梅臉色大變："你...你怎么能這樣詆毀我？"
"詆毀？"蘇晚霞冷笑，"林梅，既然你說自己得了肺癌，那就拿出醫(yī)院的診斷書來。"
"我......我沒有帶......"
"沒有帶，還是根本就沒有？"
林梅咬著嘴唇，眼中閃過慌亂。
王參謀長看出了端倪："林同志，你確實應該提供相關的醫(yī)療證明。"
"我......我回去就拿來。"
"現(xiàn)在就去。"蘇晚霞不依不饒，"林梅，如果你真的生病了，我蘇晚霞第一個支持陳建國照顧你。但如果你是在撒謊......"
"我沒有撒謊！"林梅激動地喊道，"蘇晚霞，你為什么這么惡毒？我都病成這樣了，你還要逼我？"
"病成這樣？"蘇晚霞走到她面前，"林梅，你知道真正的肺癌晚期是什么樣子嗎？我在醫(yī)院見過，那些病人面色蠟黃，骨瘦如柴，連說話都困難。而你看看你自己，面色紅潤，聲音洪亮，哪里像個病人？"
林梅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眼中滿是慌張。
陳建國想要為她辯護："晚霞，你別這樣......"
"我怎樣？"蘇晚霞轉向他，"陳建國，你被騙了還不知道嗎？"
"我沒有被騙！梅子不會騙我的！"
"那好，既然她不會騙你，就讓她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做檢查，當著我們的面做。"
林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沒想到蘇晚霞會這么難纏。
王參謀長也看出了問題："林同志，蘇同志的提議很合理。如果你真的生病了，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檢查，我們好安排后續(xù)的照顧事宜。"
林梅知道自己露餡了，眼珠一轉，忽然捂著胸口，身體搖搖欲墜："我......我不舒服......"
說著，她就要往地上倒。
陳建國連忙上前扶住她："梅子！你怎么了？"
"我......我胸悶......喘不過氣......"林梅躺在陳建國懷中，臉色蒼白如紙。
蘇晚霞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滿是鄙夷。
裝病，繼續(xù)裝病。
王參謀長也有些慌了："快，送醫(yī)院！"
"不用。"蘇晚霞忽然開口，"參謀長，我來處理。"
說著，她走到林梅面前，毫不客氣地捏住她的人中穴，用力一掐。
"啊——！"林梅痛得尖叫一聲，瞬間清醒過來。
"你看，這不是清醒了嗎？"蘇晚霞拍拍手，"真正的心臟病發(fā)作或者肺癌急癥，是不會這么容易清醒的。"
林梅瞪著她，眼中滿是恨意。
王參謀長也明白過來了："林同志，你最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林梅知道再裝下去也沒用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好，我承認，我沒有生病。但是我愛建國，這有錯嗎？"
全場嘩然。
"我從小就愛他，這么多年來，我心里只有他一個人。我離開三年，就是希望他能過得幸福。但是我發(fā)現(xiàn)，我做不到忘記他。"林梅站起身，看著陳建國，"建國，我知道我這樣做很自私，但是我真的愛你。"
陳建國的臉色變得十分復雜。
蘇晚霞冷笑："林梅，你的意思是，因為你愛他，所以就可以破壞他的家庭？"
"我沒有想破壞......"
"沒有？那你住進我家算什么？讓陳建國在我們之間選擇算什么？"
林梅咬著嘴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王參謀長敲了敲桌子："夠了！林同志，請你立刻離開我們軍區(qū)。陳建國同志，你給我一個明確的態(tài)度：要家庭還是要她？"
陳建國看看林梅，又看看蘇晚霞，臉上滿是痛苦。
"我......我......"
"你什么你？"蘇晚霞失去了耐心，"陳建國，到現(xiàn)在你還在猶豫？好，那我來替你選擇。"
說著，她從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參謀長，這是我重新寫的改嫁申請書。我不僅要和陳建國離婚，還要和沈城團長結婚。"
王參謀長拿起文件看了看，眉頭緊皺："蘇晚霞同志，你確定要這么做？"
"確定。"
"可是你們的婚姻還有挽回的可能......"
"沒有可能了。"蘇晚霞看了一眼還在猶豫的陳建國，心如死灰，"參謀長，一個連在自己妻子和情人之間選擇都要猶豫的男人，不值得我繼續(xù)愛下去。"
陳建國如遭雷擊，瞪著蘇晚霞："你......你說什么？"
"我說，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了。"蘇晚霞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陳建國，你和你的白月光好好過吧。"
"晚霞！"陳建國想要追上去，卻被王參謀長制止了。
"陳建國同志，你還是先想想怎么處理眼前的事情吧。"
門外，蘇晚霞深深吸了一口氣。
終于結束了。
三年的婚姻，三年的委屈，三年的自我欺騙，終于可以結束了。
她摸了摸還平坦的小腹，心中涌起一股堅定的力量。
孩子，媽媽會給你一個更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