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沒事吧?"江瓷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
她走到廚房,纖白的手指搭在冰箱把手上,頓了頓才道:"要嘗嘗我新做的提拉米蘇嗎?就當(dāng)...賠罪。"
玻璃門映出她微微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淺淡的陰影。
"求之不得。"他故意讓語調(diào)輕快起來,目光卻不自覺飄向玄關(guān)
江瓷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指尖無意識收緊了陶瓷碟的邊緣。
江瓷怎么也想不到顧沉舟居然會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她的家門口。
他剛才不還在自己家里和柳月汐親親熱熱嗎?為什么要追上來,總給她一種錯覺。
江瓷想到這里,本是嘲諷,但卻難掩心底的酸澀。
秦牧沒有生氣,只是道:“瓷瓷,三年前你傷心成那樣,是不是因為他?”
剛走到廚房門口的江瓷僵住,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既不承認,也不否定,于靜謐中過去數(shù)秒,秦牧便知道了江瓷的意思。
她不想欺騙哥哥,但也無心再拿出三年前那段傷心時光做談資。
秦牧沒忍住惡狠狠地開口道:“這個顧沉舟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干的卻不是什么人事。”
三年前江瓷怎么失魂落魄,大家都清楚。
顧沉舟身為赫赫有名的顧家少爺,秦牧先前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畢竟他光彩的履歷不是作假。
但秦牧怎么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對江瓷妹妹始亂終棄。
江瓷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過身時眼底的霧氣已經(jīng)散去。
她輕輕搖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
"都過去了...別告訴我哥,好嗎?"聲音很輕,像一片雪花落在掌心。
秦牧太了解江澈了,那位妹控要是知道這事,怕是能把顧家祖宅的瓦片都掀了。
此刻的江瓷褪去了平日的清冷,瓷白的臉頰在廚房暖光下泛著薄紅,長睫沾著未干的濕意,像是冰雕忽然有了溫度。
秦牧喉結(jié)滾動,所有拒絕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好。"他終是妥協(xié),卻忍不住攥緊拳頭
"但要是那混蛋再敢招惹你
"骨節(jié)發(fā)出危險的脆響,"我和你哥就讓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就算是顧沉舟,在護妹心切的二人眼里也不是事。
江瓷點點頭。
以顧沉舟那樣驕傲的性子,在誤會她與秦牧的關(guān)系后,想必不會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了。
這樣也好,那些令人心亂的糾纏,那些欲言又止的瞬間,終究該畫上句點了。
江瓷輕輕呼出一口氣,胸口卻泛起一陣細密的刺痛。
他們從此往后應(yīng)該就形同陌路了吧?
秦牧終究還是撥通了江澈的電話。
夜色已深,落地窗外路燈的光暈在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他懶散地倚在沙發(fā)里,聽著電話那頭江澈的聲音從震驚到狐疑,最后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
"把電話給瓷瓷。"江澈的聲線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江瓷接過手機時,指尖在金屬邊框上停留了一瞬。
電話那頭兄長事無巨細的詢問讓她眼眶微熱,那些刻意維持的平靜終于裂開一道細縫。
"真的沒事..."她輕聲應(yīng)答,尾音卻不受控制地發(fā)顫。
窗外,顧沉舟的身影仍立在路燈下。
慘白的燈光將他輪廓勾勒得鋒利而孤獨,腳邊散落著七八個踩扁的煙蒂。
當(dāng)看到二樓臥室的燈光亮起又熄滅時,他猛地攥緊拳頭,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駭人的脆響。
那個男人居然留宿了。
這個認知讓顧沉舟眼底漫上血色,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種讓秦牧永遠消失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