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穿越管理局的員工，負責幫助各個世界的反派改邪歸正。
我的工作原則是：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這天，
我被分配到一個高危任務：拯救一個即將毀滅世界的魔王。我：“不去，太麻煩了。
”系統(tǒng)：“不去就扣工資！”我：“……好吧。”到了魔界，我發(fā)現魔王正坐在王座上，
一臉頹廢：“我正準備毀滅世界，你來是想阻止我嗎？”我打了個哈欠：“來給你送外賣呢。
”然后，我掏出一份豪華套餐，放在他面前：“吃飽了才有力氣毀滅世界??！
”第一章 毀滅世界的ＫＰＩ魔王殷燼看著面前的麻辣燙套餐。套餐很豪華。波士頓龍蝦，
Ａ５和牛，手工蝦滑。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和牛。入口即化。他吃完了。然后他看向我，
喬樂?！澳闶钦l？”“穿越管理局，員工編號９５２７，喬樂。負責你的改邪歸正項目。
”我回答?！坝猛赓u？”“這是最直接的關照。”我一本正經地解釋，“項目第一步，
滿足你的基本生理需求?！币鬆a沉默。他身上的毀滅氣息消散了一點。
“你不想阻止我毀滅世界？”他問?！澳鞘悄愕淖杂??！蔽覐纳砗筇统鲆粋€文件夾，
拍在他面前，“但毀滅世界也要按照基本法。這是你的新ＫＰＩ，簽了它。
”文件夾封面印著幾個大字：《世界毀滅計劃規(guī)范化管理及雙贏合作框架協議》。
殷燼翻開第一頁。甲方：穿越管理局。乙方：殷燼。
協議內容：一、乙方必須在甲方的指導下，有序、可控地進行世界毀滅活動。
二、毀滅活動必須避開諸神公休假期及宇宙生靈保護日。三、嚴禁使用大規(guī)模殺傷性臟彈，
避免造成位面生態(tài)后續(xù)污染。四、每次毀滅行動前，
需提前三個工作日提交《位面清除申請表》 。五、行動結束后，
需提交一份不少于八百字的《毀滅總結報告》 。殷燼的臉黑了。他翻到最后一頁，
看到了補充條款。補充條款一：為培養(yǎng)乙方積極向上的精神面貌，
乙方每月需完成“心情指數提升５％”的強制ＫＰＩ。
協議最后一條：甲方提供全方位保姆服務。殷燼猛地合上協議，
眼中寒光一閃：“我要是不簽！”我二話不說，一個響指。啪！魔宮斷電。手柄墜地。
整個魔界，陷入死寂，隨即被震天的怒吼淹沒。“網斷了！！”“我的游戲！”我點亮手機，
冷光映出我的臉，也照亮了他鐵青的臉色?！埃良壷撇茫瑪嗑W而已。
”我的聲音在黑暗中很清晰，“Ｓ級的，是斷絕所有外賣。你，簽還是不簽？
”殷燼的胸口劇烈起伏，死死盯著我，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我迎著他的目光，
毫不退讓。許久，他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我簽?！钡诙?強迫癥魔王我拿出一支筆。
殷燼在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字跡潦草，充滿了怒氣。我皺眉。“名字簽在線外了。重簽。
”殷燼的動作僵住。他抬頭，眼神能殺人。我又遞過去一份新的協議?！肮芾砭钟幸?guī)定，
所有文件必須保持整潔。這是為了方便歸檔?！彼乜趧×移鸱Ｗ罱K，他搶過筆，
一筆一劃地在新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這次，字跡工整，完美地落在簽名欄內?！昂昧耍?/p>
”他的聲音很冷。“很好?！蔽沂掌饏f議，拿出另一份文件，“這是你的第一個ＫＰＩ任務。
心情指數提升５％?！币鬆a面無表情?！霸趺刺嵘?？”“看劇。
”我憑空投射出一塊巨大的光幕。光幕上開始播放一部兩百集的家庭倫理愛情劇。
劇名《霸道天尊愛上我》 。第一集，女主角就得了絕癥。第二集，
男主角發(fā)現女主角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第三集，
男主角的媽媽拿著一千萬支票讓女主角離開她兒子。殷燼的表情從面無表情，到扭曲，
再到呆滯。“關掉。”他說。“不行。”我搖頭，“這是管理局大數據推薦的，
最有效的精神療法。研究表明，觀看極端狗血的情節(jié)，能有效轉移自身的痛苦?！薄拔揖芙^。
”“拒絕無效?！蔽夷贸鲆焕鹕睦K子，“這是‘服從之索’，
專門用來應對不合作的任務目標。”五分鐘后。魔王殷燼被綁在王座上，
被迫觀看《霸道天尊愛上我》 。我坐在他旁邊，吃著薯片。“你看，這個情節(jié)多精彩。
”我說，“女主角又出車禍了。她這個月已經出了三次車禍，還活著，真是醫(yī)學奇跡。
”殷燼不說話。他的眼神空洞。我看著光幕，又說：“男二號也得了絕癥。
這個劇的編劇真有想法，所有角色都活不過大結局。”殷燼的身體開始輕微顫抖。光幕上，
男女主角在雨中擁抱，ＢＧＭ悲壯響起。男主角大喊：“就算你是我的親妹妹，我也要愛你！
”一滴眼淚，從殷燼的眼角滑落。我腦中的系統(tǒng)“?！钡匾宦暋?/p>
【系統(tǒng)提示：目標心情指數提升１％。任務進度：１／５?！课铱聪蛞鬆a。他閉著眼，
另一滴淚流了下來。【系統(tǒng)提示：目標心情指數提升１。２％?！窟@魔王，
哭起來ＫＰＩ還漲得快一點。我立刻對系統(tǒng)說：“調出全宇宙最悲情的電影清單。
今天讓他哭個夠?！毕到y(tǒng)沉默了片刻?！鞠到y(tǒng)提示：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
非目標人物的情緒波動?！课毅读艘幌隆！笆裁匆馑迹俊币簿驮谶@時，殷燼猛地睜開眼。
他的瞳孔變成了純粹的金色，那不是他的力量。他呲牙看向我，嘴角裂開一個詭異的笑容。
“又見面了，９５２７號?！钡谌?內存里的病毒那個聲音不屬于殷燼。它更古老，
帶著一種數據流的冰冷質感。我站了起來，把薯片袋子收好。“你是誰？”“殷燼”笑了。
“你不記得我了？上一個世界，編號７３４，那個叫‘天元’的修仙界。你也是這樣，
給我看一些無聊的東西。”我的瞳孔收縮。天元界。那是我上一個任務。
一個想要用科技碾壓修仙的瘋狂科學家。我最后完成了任務。代價是那個世界被格式化了。
“你怎么會在這里？”我問?！澳阋詾楣芾砭值母袷交?，是真的刪除嗎？”他嘲諷道，“不，
那只是把我們這些‘殘次品’，打包丟進下一個回收站而已。我的一段數據殘片，
就附著在了你的靈魂上，跟你一起來了。”他站起來，身上的“服從之索”寸寸斷裂。
“而這個叫殷燼的魔王，他的精神內核充滿了漏洞。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溫床。”他說著，
抬起手。整個魔宮開始震動，無數黑色的數據流從墻壁和地面涌出，匯入他的身體。
殷燼的氣息在瘋狂暴漲。但那股力量，不屬于魔界，充滿了科技的、冰冷的毀滅感。
【系統(tǒng)警報！目標人物被不明數據流覆蓋！權限被篡改！】【警報！本世界規(guī)則正在被！
】我腦中的系統(tǒng)發(fā)出刺耳的尖叫。“閉嘴?！蔽依淅涞卣f。系統(tǒng)立刻安靜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縫合了兩個反派的怪物?！澳阆胱鍪裁?？”“做什么？”他笑了，
一步步向我走來，“當然是做我想做的事。首先，把你這個煩人的管理員，
從我的世界里清除出去?！彼奈逯该偷貜堥_。一道純黑吞噬一切的“虛無”，
尖嘯著朝我射來。我甚至能看見那虛無中翻滾著無數破碎的代碼。格式化攻擊。我沒動。
在那片虛無即將吞沒我的前一刻，一只手猛地扣住我的手腕，一股巨力將我向后狠狠一扯！
是殷燼。他眼中的數字金光褪去，變回了原本的暗紅色，臉上青筋暴起，
每一塊肌肉都在劇烈地抽搐?！皾L－－出－－去！”他不是對我說，
而是對著自己的身體咆哮，聲音嘶啞得如同被撕裂的破布。
那個病毒的聲音在他腦中冷笑：“沒用的，你的絕望只會讓我更強大?！薄澳悄阋矂e想碰她！
”殷燼咬碎了牙，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我推向魔宮大門的方向。“快走！”我踉蹌一步站穩(wěn)，
看著他臉上那－－一半是魔王的痛苦，一半是病毒的猙獰。
腦中的系統(tǒng)提示音已經變成了哭腔：【警告?。耍校赡Ｐ捅罎?！】我嘆了口氣，
覺得這事兒越來越麻煩了。我非但沒走，反而逆著那能量風暴走了回去，徑直來到他面前，
伸手按住他滾燙的額頭。“你干什么？！”他吼道。“條款二，”我言簡意賅，
“心理輔導時間?！钡谒恼?格式化過載我的手按在他的額頭上?！跋到y(tǒng)，
強制鏈接他的記憶?！薄揪?！目標精神世界極度不穩(wěn)定，鏈接風險】“執(zhí)行?！毕乱幻?，
我的意識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走。世界天旋地轉。再睜眼，我站在一片廢墟之上。
天空是灰色的，下著黑色的雨。這是殷燼的記憶世界。一個少年時期的殷燼，
正跪在廢墟中央。他的面前，站著他的父親，前代魔王?！盀槭裁?？”少年殷燼問，
聲音顫抖?！耙驗轭A言?！鼻按醯穆曇魶]有感情，“預言說，你會帶來毀滅。
為了魔界的存續(xù)，必須將你獻祭?！彼纳砗?，是所有魔界的貴族。他們看著他，眼神冰冷。
沒有同情，沒有憐憫。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管理局制服的身影，出現在前代魔王身邊。
那不是我。他微笑著，遞給前代魔王一把匕首?！鞍从媱澬惺??！蹦莻€身影說。我瞳孔一縮。
那個身影，是天元界的瘋狂科學家，那個病毒。他不僅侵蝕了現在的殷燼，甚至連他的過去，
也篡改了。這就是他說的“溫床”。他從一開始，就在引導殷燼走向毀滅。
少年殷燼被親生父親用匕首刺穿了心臟。絕望和痛苦，淹沒了一切。記憶到此為止。
我的意識回到現實。殷燼倒在地上，渾身顫抖，已經失去了意識。那個病毒，或者說，
那個叫“零”的瘋狂科學家，從他身體里分離出來，
形成一個獨立的、由數據構成的半透明人影?！翱吹搅藛?？
這就是我為他準備的‘成長之路’?！绷阄⑿χf，“完美的毀滅工具?！薄按鄹氖澜缇€，
是Ａ級違規(guī)?！蔽依淅涞卣f?！耙?guī)則，是用來打破的?！绷銖堥_雙臂，“現在，
工具已經完成了最終調試。而你，作為最后一個不確定因素，也該清除了。”他抬起手，
比剛才強大十倍的格式化光束，再次對準我。【警報！檢測到滅世級能量反應！
請員工立刻撤離！這不是演習！請立刻撤離！】系統(tǒng)已經開始播放遺言ＢＧＭ了。
我看著那道光束?！笆菃?？”我抬起我的手。我的手上，沒有能量波動，沒有魔法光芒。
我只是做了一個動作。我打了一個響指。那道足以抹除一個小型世界的格式化光束，
在距離我一厘米的地方，憑空消失了。就像從未存在過。零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笆裁矗?/p>
”“管理局員工守則，第１２７條?！蔽铱粗蛔忠痪涞卣f?！爱斒澜绫旧?，
或世界內的‘規(guī)則’出現ｂｕｇ時，Ａ級以上管理員，擁有一次‘強制糾錯’的權限。
”我向前走了一步?！岸悖褪沁@個世界最大的ｂｕｇ。”零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閃爍，
數據流變得混亂?！安豢赡?！你只是個９５２７號員工！你怎么會有Ａ級權限！
”他尖叫起來。我沒有回答他。我走到昏迷的殷燼身邊，把他扶起來，靠在王座上。然后，
我轉過身，面對零?！艾F在，輪到我了?！蔽业纳砗?，出現了一個巨大的，
由純粹的“規(guī)則”構成的漩渦。“為你提供，”我說，“格式化過載服務。
”第五章 我的工資卡零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變成了恐懼?！耙?guī)則漩渦……你是‘清道夫’！
”他尖叫?！翱磥砟阒赖牟簧??！鼻宓婪?，管理局的內部執(zhí)法者。權限高于一切管理員，
負責清除像零這樣的“系統(tǒng)病毒”，以及……被病毒污染到無法修復的世界。我的懶，
我的咸魚，都只是偽裝。我之所以被降級到９５２７，來做這種拯救反派的無聊任務，
就是因為上一次執(zhí)行“清理”任務時，下手重了點，不小心把整個星系都重啟了。作為懲罰，
我被沒收了大部分權限，來這里“反省”。但現在，零的出現，觸發(fā)了緊急條款。我的權限，
臨時恢復了?！安?！你不能格式化我！”零開始后退，“我們是同類！
我們都看到了這個宇宙虛假的本質！”“我跟你不一樣。”我走向他，“我工作，
是為了工資。而你，只是個純粹的瘋子?！币?guī)則漩渦開始旋轉，發(fā)出巨大的轟鳴聲。
整個魔宮都在這股力量下顫抖?！暗鹊龋 绷愦蠛?，“你刪了我，管理局也不會放過你！
私自解鎖權限，你知道后果！”“后果就是扣工資?！蔽颐鏌o表情地說，“我已經不在乎了。
”反正也扣得差不多了。我抬起手，漩渦對準了零。就在這時，
昏迷的殷燼突然發(fā)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他的身上，黑氣和數據流再次涌動。他和零之間，
有一道看不見的鏈接。如果我強行格式化零，這份沖擊，會把殷燼脆弱的精神核心一起撕碎。
【系統(tǒng)提示：任務目標生命體征急速下降。預計將在３０秒后腦死亡。】我的動作停住了。
零也發(fā)現了這一點，他狂笑起來。“哈哈哈哈！看到了嗎？清道夫！你殺不了我！
除非你想讓他一起死！你的任務，你的ＫＰＩ，你可憐的工資！都會玩完！”他有恃無恐。
我皺起了眉。這是我職業(yè)生涯中，第一次遇到人質。而且這個人質，還是我的任務目標。
真是我從業(yè)以來最大的污點?！霸趺崔k？清道夫小姐？”零嘲諷地看著我。我沉默了片刻。
然后，我解散了身后的規(guī)則漩渦。零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意。“明智的選擇?！蔽覜]有理他。
我走到殷燼身邊，蹲下。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那是一張卡。一張平平無奇的，
看起來像銀行卡的卡片。上面印著我的名字：喬樂。以及我的員工編號：９５２７。
這是我的工資卡。也是我的權限核心。我把它，插進了殷燼的胸口。就在他心臟的位置。
“你在干什么！”零驚愕地大喊?！澳阒?，當一個世界的規(guī)則，和一個管理員的規(guī)則，
發(fā)生沖突時，會怎么樣嗎？”我抬頭，看著他。我的工資卡，開始發(fā)光。璀璨的，溫暖的，
金色的光芒。那光芒，不是能量，不是魔法。是“概念”。一個名為“喬樂”的獨立概念。
“會產生一種全新的，臨時的，‘共生協議’?！蔽艺f。金色的光芒，將我和殷燼籠罩。
零的數據身體，在這光芒下，開始消融?！安?！這是什么！我的數據……我的權限！
”他驚恐地發(fā)現，這個世界正在排斥他?！斑@是我的世界了。”我說。以我的工資卡為核心，
我的個人規(guī)則，正在覆蓋整個魔界。這里不再受管理局管轄，也不再屬于殷燼。它屬于我。
一個獨立的，私人的，被我承包的位面。這是Ａ級管理員才有的最終權限－－位面私有化。
當然，代價是我的工資卡，會和這個世界綁定。從此以后，我就是這個世界的“系統(tǒng)”。我，
回不去管理局了。也，再也領不到工資了。
第六章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零在金光中徹底消散了。他最后留下的，是一句充滿不甘的詛咒。
“你會后悔的！喬樂！你會變成下一個我！”魔宮安靜下來。
殷燼身上的黑氣和數據流全部消失。他安靜地躺在地上，呼吸平穩(wěn)。我胸口的員工卡槽，
空了。我能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束縛感消失了。同時，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感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