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
“我不能！”
齊欣欣這會穿著一套淡黃色睡裙。
卸了妝的她，盡顯憔悴。
早已沒有了白日里精致妝容下的容顏，只能依稀看到幾分往日的美麗。
“你為什么不能？”
“我都要餓死了，你還有什么不能的？”
“張勇，你不要這樣！”
“我們在一起，是因?yàn)槟銗畚?，我也愛你?！?/p>
齊欣欣淚如泉涌。
“我們今晚忍一忍，挺過去，天一亮我們就去樓梯口登記，去水里撈東西，天黑前一定能撈一些上來！就算不能吃，只要有用，都能找強(qiáng)哥換點(diǎn)食物！”
“尼瑪?shù)?，非要我發(fā)火是吧？”
張勇咆哮的嗓子都快嘶啞了。
“什么你愛我，我愛你？愛能當(dāng)飯吃？”
“你自己犯賤去水里撈東西，白白給人分一半，還嫌不夠？非要拉著我去一起犯賤？”
“草！”
“以前也是，你給我介紹的垃圾工作，讓我去上班，每天坐在辦公室，睡個(gè)覺都不方便！”
“老板一個(gè)月掙一百萬利潤，就給我發(fā)一萬的工資？”
“黑心資本家，吸血吸到我頭上來了，我干他姥姥！”
“也就你這種賤貨，被人賣了還幫老板數(shù)錢，起早貪黑的加班，心甘情愿的當(dāng)牛馬！”
“你別廢話，趕緊去隔壁，要吃的！”
“李龍今天中午做飯，我都聞到了，牛肉，青菜，魚蝦......都有！”
張勇直接抓起齊欣欣的長發(fā)，往門口拖去。
齊欣欣連連喊痛，抓住張勇的手臂，被拖著走，哀求道，“你不想去，那你就在家里等著。明天我保證帶吃的回來，絕對比咖啡和奶粉好！”
“你他娘的把我當(dāng)三歲小孩呢！”
張勇拉著齊欣欣在門上撞了一下，“趁著現(xiàn)在你還有點(diǎn)人樣，別人還看得上你，趕緊化一下妝，滾出門去求人?！?/p>
“讓我去撈物資，我干脆把你送給強(qiáng)哥，再賤也能換幾天飽飯，運(yùn)氣好還能跟著強(qiáng)哥一起混！”
“你不能夠......”
“什么你不能，我不能夠？”
“你讀書多，你給我翻譯翻譯？什么叫他媽的我不能夠？”
張勇罵道，大聲吼叫，讓他饑餓的肚子有些發(fā)痛，不由得彎下腰來，沖回了臥室，從床底翻出了最后剩下的兩桶泡面。
“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
“你不用去找李龍了，那個(gè)傻唄裝的很，還得罪了強(qiáng)哥，早晚死路一條！”
齊欣欣正蜷縮在沙發(fā)旁，愣愣發(fā)呆。
就見張勇抱著兩桶泡面，走到客廳。
已經(jīng)打開了一桶，張勇大口大口的啃著，料包也全灌在了嘴里。
“哪里來的泡面？”
聞到泡面和料包的香味，餓得半死的齊欣欣，兩眼放光。
“給你吃一點(diǎn)！”
張勇掰下了一小塊面餅，丟給齊欣欣。
“有一次我跟你說，樓上張嬸借了一箱泡面，也就你這個(gè)傻子肯答應(yīng)。其實(shí)泡面都被我藏起來了，每天偷偷吃一點(diǎn)，現(xiàn)在還剩兩桶?！?/p>
“你吃了這半塊，就去睡覺，好好的養(yǎng)一下精神，明天有力氣伺候強(qiáng)哥?！?/p>
齊欣欣餓極了，接過張勇遞來的面餅，一下就全部塞進(jìn)了嘴里。
但聽到張勇偷藏泡面，她的眼淚混著泡面的味道，流進(jìn)嘴里，苦澀無比。
“咳咳！”
齊欣欣猛烈的咳嗽，剛嚼碎的泡面吐到了地上，悲痛和饑餓讓她心如刀絞，不停干嘔。
“張勇，你竟然欺騙我......”
“你說一天都沒吃的，都是在騙我。如果只能你吃，難道我會和你搶？我寧愿自己餓肚子......”
“誰叫你吐出來的？”
張勇不耐煩，不等齊欣欣說完，就大罵不止。
“浪費(fèi)我的泡面！”
“我反正不會再分給你了，你愛吃不吃！明天都得去跟我見強(qiáng)哥！”
“我不！”
齊欣欣抽泣，“我寧愿一頭撞死在墻上，也絕不去找趙子強(qiáng)?！?/p>
“那你現(xiàn)在就去死唄?！?/p>
張勇也一點(diǎn)不含糊，把廚房里的菜刀拿出來，往桌上一拍！
“怕你一頭撞不死，給你找把刀！”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樣對我？我那么的愛你......”
“我想和你一起，好好的，度過眼下艱難的時(shí)間。”
齊欣欣恍恍惚惚的站起來了，有些搖搖晃晃。
“等雨停了，天晴了，世界會再恢復(fù)正常秩序?！?/p>
“我去上班，我們存錢......”
“尼瑪?shù)?！?/p>
“再跟我逼逼一句，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砍死你！”
張勇生氣了，怒道。
“現(xiàn)在給我滾回去睡覺，立刻！馬上！”
“明天要是強(qiáng)哥看不上你，有你好受的......?。 ?/p>
“你瘋了，你這個(gè)瘋婆子！”
哐當(dāng)！
齊欣欣雙手拿著菜刀，沖出了房門。
張勇捂著左手小臂，追了出來，“把刀放下，明天要去見強(qiáng)哥，我現(xiàn)在不想揍你！”
“張勇，你不要過來！”
齊欣欣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胡亂的揮舞著菜刀，“你再往前，大不了我們都不活了！”
“那你就在外面呆著?！?/p>
剛才齊欣欣突然拿起菜刀，張勇猝不及防，手臂被劃了一道，傷口并不深。
但女人發(fā)起瘋來，也是有點(diǎn)可怕的。
張勇瞅著菜刀亂砍的齊欣欣，“明天我去給強(qiáng)哥打個(gè)招呼，看這棟樓里有誰敢收留你？”
說完，張勇關(guān)上門。
齊欣欣胡亂砍了一陣后，終究累的停了下來。
默默的望著自家的大門。
去年，她滿懷希望和歡喜，租下房子，和張勇一起搬進(jìn)來時(shí)的畫面，似乎還在眼前。
如今......
齊欣欣邁了兩步，腦袋在墻上磕了兩下，終究沒有再喊張勇的名字。
轉(zhuǎn)過頭，不知是第幾次，敲響了李龍的門。
“李大哥，幫幫忙?！?/p>
左鄰右舍，都是一樣的套房。
隔音不算好，也不算差。
李龍也的確想幫幫這倆小年輕了，提刀的那種！
實(shí)在太吵了！
李龍寧愿小兩口恩恩愛愛，夜夜笙歌。
大不了聽個(gè)床。
這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幾天之內(nèi)不決出勝負(fù)，李龍直接提刀上門，給他們個(gè)痛快。
“幫你什么？”
李龍打開門，手里拿著剛做好的酒精燈。
光亮下，齊欣欣的眼睛，紅腫紅腫的。
身上還穿著那件淡黃色的睡裙，有點(diǎn)寬松，被火光一照，半透的。
睡裙只蓋住了上半截大腿，下面白生生的，赤腳踩在地上。
依舊是雙手握住菜刀柄，放在身前，刀口上還有幾縷鮮紅的血。
配上齊欣欣略顯柔弱的神情，干裂的嘴唇，病態(tài)嬌紅的臉，帶血絲的眼睛......
“我想換用菜刀，換一把小刀，能藏在身上的小刀。”
齊欣欣雙手握住刀柄，把菜刀遞給李龍。
慌亂之中，又忙不迭的提起睡裙，將菜刀上的血跡擦掉。
“菜刀太大，帶不出去，小刀可以藏著。明天我去水里撈東西，用小刀隔斷綁在身上的繩子，順著水漂，也許運(yùn)氣好能活一命?！?/p>
哦？
李龍舉了舉酒精燈，上下掃視了齊欣欣一回。
張勇還真沒騙人，齊欣欣餓了這么久，那兩只大雷竟然一點(diǎn)都沒小。
齊欣欣還在哀求，“李大哥，求求你，張勇那個(gè)混蛋說明天要把我送給趙子強(qiáng)換吃的，我真的無路可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