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我跪著擦房產(chǎn)證上的血指紋，新來的租客笑著把煙頭摁在我手背。 “鄉(xiāng)下妹，
這樓的規(guī)矩就是跪著簽賣身契?！?他不知道，這血印認主，每份合同都是催命符。 現(xiàn)在，
他全家的名字，正在我心口的玉凈瓶碎片上，一個接一個地浮現(xiàn)。
1、 “嘔....” 接手沉香樓這天，我就知道不對勁。那股味兒，像死老鼠混著鐵銹，
從樓道深處往上冒。房東老陳遞來一疊房產(chǎn)證。紙面粗糙得像砂紙。我戴著銀絲手套去接。
指尖剛碰上。手套破了。血絲順著指縫往下淌?！斑@樓……有點邪門啊?！崩详愡肿煲恍Γ?/p>
牙縫里卡著韭菜?！懊米?，干我們這行的，別那么多廢話?！碑斖碜饪托∶篮炌旰贤?/p>
第二天人就沒了。床頭留著一碗冷湯。湯底浮著半張人臉。眼珠子還轉(zhuǎn)。我沖上七樓查監(jiān)控。
攝像頭全是雪花。只有走廊盡頭那面鏡子。映出地底深處。有個穿紅嫁衣的女人。她抬頭。
那張臉——和我一模一樣。我腿軟了....我林晚舟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福利院被養(yǎng)父抽皮帶的時候沒哭。在城中村被混混圍堵的時候沒慫?，F(xiàn)在？
不過是見了個鏡中鬼。小場面。我翻檔案。手指抖得像帕金森。所有失蹤租客的合同。
都浮出血色指紋。像有人用血按上去的。再看我的左手手套。內(nèi)側(cè)多了道裂痕。
從指尖蔓延到掌心。像被什么撕開過。我脫下手套。皮膚底下。有東西在蠕動。像蟲子。
又像……根。我猛地套回去。不能慌。絕對不能慌。我掏出手機。給周野發(fā)消息?！袄系胤?，
湯鋪，急事?！敝芤笆俏以谶@破樓唯一信得過的人。外賣員，刺青男，耳釘常年掛著個銅鈴。
別看他痞，心細。上次我手套破了，是他半夜送來的銀絲替換。說這料子能擋陰氣。
我當時笑他迷信?，F(xiàn)在……信了。我蹲在七樓走廊。盯著那面鏡子。紅嫁衣女人不見了。
鏡子里只有我。蒼白的臉。左眼角那顆淚痣。還有……手套下的裂痕。它在動。像活的一樣。
我咬牙。撕下一塊創(chuàng)可貼。貼在裂口上。血立刻滲出來。創(chuàng)可貼變成暗紅色。像月經(jīng)貼。
我靠。這樓真要命。手機震了。周野回：“湯鋪關(guān)門了?！蔽遥骸安豢赡埽￡惏⑵艔牟魂P(guān)門！
”周野：“今早有人看見她燒紙。紙灰上寫的……是你的名字?！蔽翌^皮炸了。陳阿婆。
湯鋪老板娘。藍布衫，佝僂背。每次見她，她都在熬湯。湯味怪。像中藥混著腐肉。
她說喝了能安神?？珊攘说娜恕Ｒ词й?。要么跳樓。我沖下樓。七層樓。我一口氣沖到底。
湯鋪門關(guān)著。門縫塞著張黃紙。我抽出來。是房產(chǎn)證。我的名字。下面一行小字：“林晚舟，
第七任孟婆替身?！蔽沂侄兜媚貌蛔?。紙飄在地上。背面浮出血字：“地基已滿，只差一魂。
”我猛地抬頭。門開了。陳阿婆站在門口。左眼渾濁。右眼清澈。她手里端著一碗湯。
湯面浮著半張人臉。是我的臉。“晚舟?！彼曇粝裆凹埬ス穷^?！澳憬K于回來了。
”我后退一步。腳后跟撞上石階。疼。但比不上心口那股冷?！澳恪阏J識我？”她笑了。
嘴角裂到耳根。“三十年前，你娘抱著你跳樓?！薄坝媚愕拿?，換這樓一時安穩(wěn)。
”“現(xiàn)在……輪到你了。”我腦子嗡的一聲。娘跳樓的事。沒人知道。那是我最深的秘密。
她怎么……陳阿婆舉起湯碗?！昂认滤！薄巴粢磺小！薄叭缓蟆氯ヅ闼齻儭?/p>
”我轉(zhuǎn)身就跑?？蓸翘莶灰娏?。七層樓。變成一條向下的石階。通向地底。石階兩旁。
立著七口棺材。每口棺材上。貼著一張照片。第一個租客。第二個跳樓的。
第三個……全是我經(jīng)手的客戶。最底下那口。貼著我娘的遺照。我腿軟了。但沒倒。
我摸出手機。給周野打電話?！熬任遥?！地底有棺材！”電話通了?？蓚鱽淼穆曇?。
是銅鈴聲。?！！獜牡氐讉鱽?。和我口袋里的鈴聲。一模一樣。我掏出鈴鐺。
是周野上次給我的。說能辟邪?，F(xiàn)在。它自己在響。陳阿婆的腳步聲近了?！巴碇?。
”“你逃不掉的。”“這樓……是用命換的。”“而你。”“是最后一塊磚。”我閉眼。
把鈴鐺塞進嘴里。咬破舌尖。血滴在鈴上。銅鈴炸響。一聲。兩聲。七聲。像喪鐘。
石階震動。七口棺材同時打開。七個穿紅嫁衣的女人爬出來。每張臉。都和我一模一樣。
她們齊刷刷抬頭。看向我。嘴角扯出笑。“姐姐。”“我們等你好久了。
”2、 老陳踹開我辦公室門時。我正盯著房產(chǎn)證發(fā)呆。血指紋還在。像活的一樣。
在紙上爬?！傲滞碇郏 彼倌亲訃姷轿夷樕??！暗谝粋€租客沒了，你賠錢！”我抬頭。
“人失蹤和我有啥關(guān)系？”他冷笑。“合同是你簽的?！薄鞍准埡谧??！薄澳愕秘撠?。
”我差點笑出聲。這年頭。簽個合同還得管人死活？可我沒笑。因為我知道。
這事沒那么簡單。小美失蹤那天。鏡子里的紅嫁衣女人。還有我手套下的裂痕。都在提醒我。
這樓。吃人。我攥緊房產(chǎn)證。紙邊割進掌心。疼。但比不上心里那股寒?！袄详悺?/p>
”“你真覺得……是意外？”他眼神閃了閃?！吧偎麐屟b神弄鬼?！薄百r錢。”“不然滾蛋。
”我站起身?！板X沒有。”“但真相，你要不要？”他愣了。我甩下合同。沖出辦公室。
直奔湯鋪。陳阿婆的湯鋪。在樓后巷子最深處。常年霧氣繚繞。像口活棺材。我沖進去時。
她正用鐵鉗從灶膛夾東西。燒得焦黑。像紙。我沖過去搶。鐵鉗擦過我左手。
手套“滋”地一聲。碳化。露出底下皮膚。青灰色。像死人。我倒抽冷氣。陳阿婆抬頭。
右眼清澈得嚇人?！巴碇??！薄皠e碰灶里的東西?！蔽叶吨?。撿起那張焦紙。是身份證。
小美的。燒得只剩半張臉。可還能認出來?！澳銦陕?？”她不答。只說：“這湯，
能安魂?！蔽叶⒅钐??；鸸饫?。還有別的紙。全是房產(chǎn)證。我的名字。在火里扭曲。
像在尖叫。我后退。撞翻了湯碗。湯灑在地上。沒流。凝成一張人臉。眼珠轉(zhuǎn)著。盯著我。
我拔腿就跑。沖回樓上。第二個租客跳樓了。警察來拍照。說抑郁癥。家屬哭得撕心裂肺。
我蹲在尸體旁。看他口袋里露出半張紙。是合同。血指紋。和小美的一樣。我翻他房間。
床頭有碗湯。冷的。湯里泡著一枚銅鈴耳釘。銀的。鈴身刻著“周”字。我認得。周野的。
他從不外借。我顫抖著拿出房產(chǎn)證。把耳釘靠近紙面。一秒。兩秒。紙上浮現(xiàn)出人影。七個。
穿紅嫁衣。臉模糊?？伤齻兊氖帧６贾赶蛞粋€方向。地基深處。我腿軟了。但沒倒。
我抓起耳釘。沖出房間。直奔周野的出租屋。他開門時。耳垂光禿禿的?！澳愣斈兀?/p>
”他愣住。“丟了?！薄白蛞顾蛦巍洸磺辶?。”我攤開手。耳釘在掌心。他臉色變了。
“這鈴……不該在這?！薄拔易蛲硭蜏綔??！薄翱伤偷綍r?！薄伴T關(guān)著。
”“我放門口就走了?！薄暗彼曇舭l(fā)抖?！拔覊粢娮约哼M去了。
”“看見七個紅嫁衣女人?！薄八齻冋f……等齊八個人。”“就能換命?！蔽夷X子炸了。
八個人。小美。跳樓的。我。周野。還有……陳阿婆。老陳。和……我娘。七加一。正好八。
“周野?！薄澳阒恢馈！薄懊掀拧瓰樯督忻掀?？”他搖頭?！耙驗椤好稀蛔植痖_。
”“是『子』和『皿』。”“孩子在器皿中。”“就是湯鍋?！彼纱笱邸?/p>
“你是說……”我點頭?！斑@樓的地基?！薄熬褪强诖箦??！薄拔覀冊谏厦孀?。
”“他們在下面熬?！彼蝗蛔プ∥沂滞?。“那你手套下的皮膚……”我抽回手?！皠e碰。
”“它在長。”“像根?！薄巴穷^里鉆。”他沉默。然后掏出打火機。“燒了它。
”我搖頭?！皼]用?！薄斑@是『地基紋』?！薄昂炓环莺贤??！薄伴L一寸。”“等到第八寸。
”“人就沒了。”他盯著我?！八浴愕猛！！薄皠e再簽合同?！蔽铱嘈Α?/p>
“老陳逼我賠錢。”“我不簽?！薄熬偷眠€命?！彼а?。“那就……撕了它。
”“所有合同?！蔽覔u頭?！八毫艘矝]用?！薄把讣y?！薄罢J主。”“除非……”我抬頭。
“找到第一張?！薄叭昵暗??！薄澳菑垺裨诘鼗锏?。
”周野突然說：“我知道在哪?！薄皽佋钕??！薄白畹紫履菈K磚?！薄拔宜蜏珪r。
”“看見陳阿婆掀開它?！薄胺胚M去一張……紅紙?！蔽倚奶铀佟！敖裢??！薄白訒r。
”“我們?nèi)ネ?。”他點頭?？删驮谶@時。我左手裂痕突然劇痛。手套滲出血。滴在地上。
凝成字?！暗鼗研?。”“新魂將至?！蔽姨ь^。窗外。月光紅得像血。而湯鋪方向。
傳來一聲銅鈴。叮——是周野的鈴?？伤驹谖颐媲?。耳垂光禿禿的。那聲鈴。
是從地底傳來的。3、 手機震了。周野發(fā)來訂單截圖。收件人：“地底的姐妹們。
”地址：“湯鋪灶臺。”我手抖得差點把手機摔了。這單。不該存在。湯鋪從不接外賣。
更別說送到灶臺。我回：“別去?！敝芤埃骸耙呀?jīng)到了?！薄暗T關(guān)著?！薄扳徳陧?。
”我沖出房間。直奔后巷。周野站在湯鋪門口。臉色慘白。耳釘?shù)你~鈴在炸響。
叮——?！駟淑?。我左手裂痕突然劇痛。蔓延到手腕。手套“刺啦”裂開。
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膚。根須狀的紋路。往骨頭里鉆。“快走！”我拉他?？伤癖会斪?。
“林晚舟……”“我看見了?！薄伴T縫里……有手。”我順著看去。一只蒼白的手。
從門縫伸出。指甲漆黑。抓著一張房產(chǎn)證。上面寫著我的名字。周野突然抬腳。踹開門。
“我他媽受夠了！”我們沖進去。灶火正旺。可燒的不是木柴。是一捆捆紙。浸血的房產(chǎn)證。
每燒一張。地基就傳來一聲慘叫。像女人在哭。又像在笑。我撲向灶膛。想搶合同。
可陳阿婆從暗處沖出。提著鐵鍋。滾燙的湯潑在我手套上?！白獭逼と饨购?。手套碳化。
我慘叫。左手暴露在火光下。皮膚青灰。根須蔓延到小臂。像活的一樣。在動。
周野撲過來擋我。湯潑在他臉上。他悶哼一聲。耳釘?shù)拟徛暩懥??！瓣惏⑵牛 蔽液稹?/p>
“你燒這些干嘛？”她右眼清澈得嚇人?！鞍不?。”“不然地基不穩(wěn)?！薄皹菚?。
”我冷笑?！坝米饪偷拿鼇矸€(wěn)？”她搖頭?！安皇亲饪??！薄笆羌榔?。”“每張房產(chǎn)證。
”“都簽了生死契。”我腦子嗡的一聲。想起老陳逼我賠錢時說的話?！昂贤悄愫灥摹?/p>
”“你得負責?！痹瓉?。負責的不是錢。是命。周野突然指著灶下?！澳鞘鞘裁矗俊蔽业皖^。
火光中。房產(chǎn)證灰燼里。浮出人臉。全是失蹤的租客。他們張嘴。無聲吶喊。而最底下。
一張燒焦的紙。是我母親的遺照。我沖過去搶。陳阿婆攔住我。“別碰?！薄澳鞘且攴?/p>
”“燒了它?！薄澳隳锞湍馨蚕ⅰ！蔽遗??！胺牌?！”“她死都三十年了！
”陳阿婆盯著我。“不?！薄八龥]死?！薄八诘鼗??！薄爱斄说谝粔K磚?！蔽夷X子炸了。
母親跳樓那天。我五歲。她抱著我。從七樓跳下?？晌一盍恕Ｋ懒恕，F(xiàn)在。
陳阿婆說她沒死。在地基里。當磚。周野突然拽我?！傲滞碇?！”“樓在動！
”整棟樓劇烈晃動。像被地底巨獸咬住。我們踉蹌后退。六樓地板裂開。木板碎裂。
露出下面。層層疊疊的棺材。七口。紅漆。每口棺材上。貼著租客的照片。小美。跳樓的。
第三個……全是我經(jīng)手的。最底下那口。貼著我母親的遺照。照片上。她眼睛是睜著的。
直勾勾盯著我。我腿軟了。但沒倒。周野的鈴聲突然停了。他盯著最底下的棺材。
“林晚舟……”“你娘……在等你?！蔽业皖^看左手。根須已蔓延到肘部。青灰色的皮膚。
像死尸。陳阿婆站在我面前?！艾F(xiàn)在?！薄澳阈帕藛?？”“這樓?！薄笆怯妹鼡Q的。
”“而你。”“是最后一塊磚。”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開。疼。讓我清醒?！安?。
”“我不是磚。”“我是……拆樓的人?！蔽姨帧Ｋ合伦詈笠粔K手套。
露出整條青灰色的手臂。根須蠕動。像活蛇。“陳阿婆?！薄澳銦贤?。”“我燒你。
”我撲向灶火。抓起一把燃燒的房產(chǎn)證。火苗舔上手臂。皮肉焦糊?？晌也煌恕！皝戆?！
”“燒我！”“看看是你的湯厲害?！薄斑€是我的血燙！”陳阿婆后退。
右眼第一次露出懼意。就在這時。我手臂的根須突然暴長。刺入地板。整棟樓。劇烈一震。
地基深處。傳來一聲嘆息。像我娘的聲音?！巴碇邸薄盎貋怼！蔽姨ь^。六樓裂縫中。
母親的手。從棺材里伸出。蒼白。漆黑的指甲。抓向我。4、第二天一早。湯鋪被封了。
老陳帶人砸了招牌?！安饦?！”他站在門口吼。“這破樓邪門！”“重建商品房！”我冷笑。
這老狐貍。昨晚還逼我賠錢。今天就裝清高。周野蹲在墻角。耳釘發(fā)燙?！安粚拧?/p>
”“他太急了?！蔽叶⒅环獾拈T。陳阿婆呢？她消失了。像從來沒存在過?？晌抑?。
她在等。等我們進地窖?！白??！蔽易е芤??！罢胰肟凇！彼麚u頭?！疤ｋU。
”我撩起袖子。手臂根須已蔓延到肩頭。青灰色。像樹皮?！霸俨徽摇！薄拔揖统蓸淞?。
”他咬牙。“好。”“但……貼著我走。”地窖入口在湯鋪后墻。一塊松動的磚。我推開。
霉味撲面。像墳土。臺階向下。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周野打手電。光束照下去。七口棺材。
圍成北斗七星。紅漆。每口棺材的釘子。不是鐵的。是牙齒。慘白。還帶著血絲。我蹲下看。
“是租客的?！薄靶∶赖幕⒀廊绷私??！薄疤鴺悄莻€有蛀牙?！敝芤巴蝗粣灪?。
耳釘燙得發(fā)紅。銅鈴聲響起。叮——?！覀兺锹渥?。墻角有暗格。我伸手。
摸到一本冊子。三十年前的施工日志。紙頁發(fā)黃。字跡血紅?！暗谝蝗?。”“活埋女工七人。
”“穿嫁衣?！薄版?zhèn)地脈?！蔽沂侄丁７?。照片。七個年輕女人。穿著紅嫁衣。
被推進地基。她們在哭。在喊?？砷_發(fā)商老陳。笑著填土。最后一頁。畫著第八口棺材。
里面躺著嬰兒。旁邊寫著：“林晚舟，1993年墜樓。”我腦子炸了。1993年。
我五歲。母親抱著我跳樓?？扇罩菊f。那是祭樓儀式。我。是第八個祭品。周野聲音發(fā)抖。
“所以……你沒死？”我搖頭?！拔一盍??！薄耙驗椤沂翘嫔??！薄懊掀诺摹?/p>
”他瞪大眼?！瓣惏⑵耪f你娘在地基里。”“可日志說你也在。”“那……到底誰在下面？
”我突然懂了。“兩個都在?！薄拔夷锇盐胰舆M第八口棺?！薄叭缓蟆鴺?。
”“用她的命。”“換我活。”周野突然拽我?！翱熳撸 薄扳徳陧?！”銅鈴炸鳴。像警報。
我們沖上樓。直奔七樓。陳阿婆站在走廊。藍布衫。佝僂背?！巴碇邸！薄澳憧匆娏?。
”我舉起日志?！盀槭裁?？”“為什么要用活人？”她右眼清澈。“開發(fā)商要錢。
”“地脈要命。”“我選了折中。”“用記憶換安穩(wěn)?！薄翱伤麄儭！薄安豢贤?。
”“所以……只能埋?！蔽遗??！拔夷锬?？”她不答。只說：“你手臂的根。
”“是孟婆紋。”“每代孟婆?！薄岸家x替身?！薄澳隳铩堑谄叽?。”“你。
”“是第八。”我腦子嗡嗡響。母親不是跳樓。她是完成儀式。把孟婆之力。傳給我。
可我渾然不知。還簽了那么多合同。等于親手送人去死。周野突然指著她胸口?！澳鞘鞘裁矗?/p>
”陳阿婆低頭。慢慢撕開藍布衫。心口。插著羅盤。青銅的。指針。正對著我。我認得。
房產(chǎn)證上那個男人。手持的法器。就是它。“這是……鎮(zhèn)魂羅盤?！薄搬斨_發(fā)商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