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陸知遙原本應(yīng)該飛往澄江市外做開幕演講。
但就在登機前二十分鐘，她被一通來自澄江公安分局的陌生來電攔下。
“您好，這邊接到匿名報警，有人疑似在天臺持槍自危?！?/p>
她眉頭一跳，直覺告訴她是誰。
十分鐘后，她趕到澄江市舊港13號樓的天臺。
天臺中央，一張折椅，一張舊木桌，一盞晃動的電燈泡。
而桌上，赫然擺著一把俄式左輪手槍。
蘇以恒坐在椅子上，面前整整齊齊擺著七顆子彈，已經(jīng)裝上六顆。
他左手拿著槍，右手輕敲著桌面，像在計算著什么。
聽到她的腳步，他抬頭看她，“知遙，歡迎你來觀禮?！?/p>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站起，脫下外套，露出那一身鞭痕未愈、舊傷新裂的軀體。
他將最后一顆子彈放入彈倉，用手指旋轉(zhuǎn)轉(zhuǎn)輪，啪地一聲合上槍膛。
“你只要說一句留，我就活?！?/p>
“你說走，我就扣動扳機?！?/p>
她眼神猛地一震：“你瘋了？”
“是，我瘋了。”他笑，“我在你離開的那天就瘋了。”
“你以為七天贖罪能補償三年嗎？”
“不能。但我只有命了?！?/p>
“你在賭我心軟？”
他將槍舉起，頂住肩膀。
“知遙，你說吧?！?/p>
她盯著他許久，胸腔起伏，目光閃過一瞬動搖。
可下一秒，她卻一字一句吐出：
“走。”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劃破天際。
蘇以恒身子猛地一僵，整個人如斷線木偶般倒下，后腦撞在混凝土地面，染出一灘暗紅。
時間在那一刻凝固。
陸知遙雙眼圓睜，呼吸猛然停頓。
她下意識地邁出一步。
可就在腳尖剛觸及血跡，她猛然停住。
她低頭，看著那片血泊中那張蒼白的臉。
他閉著眼，嘴角還殘留著一抹笑意，像是死而無憾。
她站了整整一分鐘。
樓道內(nèi)，她扶著欄桿，一步一步走下樓梯。
樓下響起了救護車的鳴笛，有人沖上去大喊：“有個男人自殺了！快！快抬！”
她走在相反的方向。
像是全世界都要陷入崩塌，而她的高跟鞋穩(wěn)穩(wěn)踩在每一階樓梯。
隔天清晨。
陸知遙坐在亞投論壇會場后臺，助理拿著直播平板跑來：“陸總，全球主頻道連線就緒?！?/p>
她點頭，穩(wěn)穩(wěn)地接過麥克風，站起，腳步從容走向演講臺。
“各位嘉賓，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澄海項目的全球啟動儀式?！?/p>
“我叫陸知遙，今天，我只講三個字，值得活?！?/p>
掌聲雷動。
而在直播切屏后臺，有人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顫抖。
有人問她：你還在乎他嗎？
她笑了笑，輕聲說：“他賭了一顆子彈，而我用余生對賭。”
“但我贏了。”
此時，澄江市第一醫(yī)院重癥監(jiān)護室外。
顧晟川在走廊盡頭，望著一室冰冷玻璃背后的蘇以恒，輕聲道：
“你輸了?！?/p>
“她不會回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