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燎的嘶吼和燎原科技的崩盤，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余波持續(xù)震蕩。但風暴中心的虞燼，卻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冷靜和效率。
三天后，一份措辭嚴謹、條件苛刻的離婚協(xié)議，由陸沉舟御用的頂尖律師團親自送到了江燎面前。
地點在一家低調(diào)的咖啡館包間。短短幾天，江燎像老了十歲。昂貴的西裝皺巴巴地掛在身上，眼窩深陷，胡子拉碴，渾身散發(fā)著頹敗和酒精混合的酸腐氣。他死死盯著協(xié)議書上那刺眼的“財產(chǎn)分割”條款，手抖得幾乎拿不住紙。
“不…不可能！”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像瀕死的野獸，瞪著坐在對面、一身利落職業(yè)裝、神情冷漠的虞燼，“燎原科技的股份是我的！是我的心血！你憑什么拿走！還有這些房產(chǎn)、存款…虞燼！你這是要我的命！”
“要你的命？”虞燼端起面前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動作優(yōu)雅，語氣卻冰冷如霜，“江燎，你的命，早在你把手伸向沈白露后背扣子的那一刻，就不值錢了?！彼畔卤樱抗庀癖F一樣刺向他，“燎原科技？呵，它現(xiàn)在只是一堆被‘燼燃資本’收購的、等待剝離重組的債務(wù)和不良資產(chǎn)。你所謂的‘股份’，已經(jīng)一文不值。協(xié)議里給你留的那點現(xiàn)金和那套城郊的小公寓，是我看在夫妻一場最后的情分上，施舍給你的棺材本?！?/p>
她身體微微前傾，強大的氣場壓得江燎喘不過氣：“簽了它，拿著錢，滾出我的視線，還能留點體面。不簽…”她冷冷一笑，“那就法庭見?；閮?nèi)出軌證據(jù)確鑿，轉(zhuǎn)移隱匿財產(chǎn)（她早就查到了江燎偷偷用親戚名義購置的海外資產(chǎn)），加上你惡意誹謗污蔑前妻…江燎，你覺得法官會判你凈身出戶，還是送你進去蹲幾年？”
江燎的臉色由紅轉(zhuǎn)青，再由青轉(zhuǎn)白，最后變成一片死灰。他嘴唇哆嗦著，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她眼中的冰冷和決絕，徹底碾碎了他最后一絲僥幸。他知道，虞燼說到做到。她現(xiàn)在背后站著陸沉舟那個可怕的瘋子，她手里握著的，是能將他徹底打入地獄的鐵證。
“沈白露…”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甘的怨毒，“你把她害得那么慘…她瘋了…你知道嗎？她看到鏡子就尖叫，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虞燼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江燎，把沈白露推進地獄的，是你那只管不住的手，是你那點可憐又可笑的‘同學情誼’，是你那晚喝的貓尿！是你讓她成了全城的笑柄！而我？”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睥睨，“我只是讓所有人看清了她的‘才藝’，順便，幫她換了個發(fā)型而已。至于她瘋不瘋…那是她的承受能力問題。與我何干？”
她拿起桌上的鋼筆，輕輕放在協(xié)議簽名處，動作帶著一種最后的、施舍般的優(yōu)雅：“簽字，或者，我?guī)湍氵x第二條路。給你五分鐘?！?/p>
鋼筆冰冷的金屬觸感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著指尖。江燎看著那份協(xié)議，又看看虞燼那張毫無波瀾、仿佛在看垃圾一樣的臉。沈白露崩潰的哭嚎，公司樓下憤怒的股民，屏幕上斷崖式下跌的K線圖，銀行催債的電話…無數(shù)畫面在他腦中瘋狂閃回。
巨大的絕望和無力感，像冰冷的海水，徹底淹沒了他。他顫抖著，用盡全身力氣，抓起那支仿佛重若千鈞的鋼筆，在簽名處，歪歪扭扭地、如同刻下屈辱墓志銘一般，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筆落下，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軟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虞燼拿起簽好的協(xié)議，仔細檢查了一遍，遞給身旁的律師。她甚至沒有再看江燎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團需要被清理的污濁空氣。
“虞燼…”江燎在她轉(zhuǎn)身離開時，發(fā)出最后一絲微弱如蚊蚋的聲音，帶著瀕死的哀求，“看在…看在我們…”
虞燼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徑直拉開了包間的門。外面的陽光涌了進來，照亮她挺直的背影。
“我們？”她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終結(jié)一切的回響，“早就結(jié)束了。江燎，從今往后，你是死是活，是窮是富，都與我虞燼，再無半點瓜葛?！?/p>
門，輕輕關(guān)上。隔絕了江燎最后一點卑微的乞求，也徹底斬斷了她與過去那段腐爛婚姻的所有聯(lián)系。
陽光刺眼。虞燼站在咖啡館門口，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帶著初夏氣息的空氣。那空氣里，不再有江燎的煙味，不再有令人窒息的背叛和壓抑，只有一種新生的、帶著無限可能的清新。
她拿出手機，撥通林薇的電話，聲音輕快而充滿力量：
“薇薇，幫我約獵頭。從燎原科技核心研發(fā)團隊開始挖，工資翻倍，期權(quán)激勵。告訴他們，‘燼燃科技’，明天正式掛牌。我們要做的，是徹底碾碎燎原的廢墟，在上面，蓋一座屬于我們的、真正的科技王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