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機票的間隙，元風打開電腦，調出了關于"常溫超導"的所有記憶碎片。
2024年，斯坦福大學的研究團隊在《自然》雜志上發(fā)表論文，宣布發(fā)現(xiàn)了一種在25℃、1個標準大氣壓下實現(xiàn)超導的材料，分子式是YBa?Cu?O???——釔鋇銅氧的改良版。這篇論文像一顆炸彈，在物理學界和工業(yè)界引起了軒然大波。
超導材料的核心特性是零電阻和完全抗磁性，一旦實現(xiàn)常溫常壓超導，輸電損耗將從現(xiàn)在的15%降至0.1%以下，整個能源行業(yè)將迎來打敗性革命。更重要的是，它能讓磁懸浮列車成本降低90%，核磁共振設備走進普通家庭，甚至為可控核聚變提供穩(wěn)定的強磁場環(huán)境。
元風記得，當時元啟科技花了整整三年時間，才在這個基礎上研發(fā)出可量產的超導帶材，而那時，國外已經壟斷了核心技術專利。這一次，他要把這個時間提前八年，讓元啟科技成為常溫超導的領跑者。
但他也清楚，僅憑一個分子式遠遠不夠。從理論到樣品，再到量產，中間隔著無數(shù)道鴻溝。他需要一個能把紙面上的公式變成現(xiàn)實的人——一個懂材料、懂物理，還敢挑戰(zhàn)學界權威的"瘋子"。
艾倫·帕克的名字再次浮現(xiàn)在腦海里。
這個物理學家曾是斯坦福大學最年輕的終身教授，三十歲就提出了"高溫超導臨界溫度可突破液氮溫區(qū)"的理論，卻因為拒絕撤回論文而被學界排擠，最終在2015年被學校解聘，據說現(xiàn)在靠打零工維持生計，實驗室也搬到了硅谷郊區(qū)的一個廢棄倉庫里。
"就是他了。"元風關掉文檔，眼神銳利。只有這種不被規(guī)則束縛的天才，才敢在所有人都認為"常溫超導不可能"的2016年，去挑戰(zhàn)這個世紀難題。
出發(fā)前三天，元風去了趟私立醫(yī)院。母親的狀態(tài)好了很多，已經能自己下床走動，看到他進來，笑著招手："小風，快來看看，蘇晴這孩子昨天送的梔子花，開得真好。"
窗臺上的花瓶里，插著幾支潔白的梔子花，香氣彌漫了整個病房。蘇晴正坐在床邊，幫母親削蘋果，陽光落在她側臉上，畫面溫馨得像幅畫。
"阿姨說喜歡，我就從家里剪了幾支。"蘇晴抬頭對元風笑，"你什么時候走？"
"后天。"元風走到床邊，"手續(xù)都辦好了？"
"嗯，簽證、機票都弄好了。"蘇晴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元母，"我?guī)湍闶帐傲诵欣睿旁谀惴块g了。"
元風心里一暖。這幾天他忙著查資料、聯(lián)系美國那邊的人，幾乎沒顧上收拾東西。
"對了，"蘇晴像是想起了什么，從包里拿出一張卡，"這是我攢的一些錢，你拿著，在美國萬一有需要......"
"不用，我有錢。"元風把卡推回去，"你留著自己用。"
"拿著吧。"蘇晴堅持把卡塞進他手里，"不是給你的，是給元啟科技的投資。等你公司上市了，可得給我分紅。"她眨了眨眼，語氣帶著玩笑，眼神卻很認真。
元母在一旁笑道："是啊，小風，就拿著吧，晴晴也是一片心意。"
元風看著手里的卡，又看了看蘇晴，最終還是收下了："好，算你入股，等我回來給你簽合同。"
從醫(yī)院出來，元風去了趟孵化器。剛走到工位，就看到一個穿著職業(yè)套裝的女人在等他。女人約莫二十五六歲，長發(fā)披肩，戴著金絲眼鏡，氣質干練，看到他進來，立刻站起身："請問是元啟科技的元總嗎？我是盛景資本的林薇，這是我的名片。"
元風接過名片，上面印著"盛景資本 投資經理 林薇"。他有些意外，自己的公司才剛注冊，怎么會有投資人找上門？
"林經理找我有事？"
"是這樣，我們關注到元總注冊了公司，看經營范圍涉及新材料和生物科技，很感興趣。"林薇推了推眼鏡，目光落在桌上的營業(yè)執(zhí)照上，"不知道元總方便聊聊公司的核心業(yè)務嗎？"
元風心里了然。盛景資本是業(yè)內知名的風投機構，消息靈通并不奇怪。但他現(xiàn)在還不想暴露常溫超導的計劃，只是含糊地說："目前還在初期階段，主要做一些新材料的技術研發(fā)。"
林薇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追問："具體是哪類材料？有樣品或者專利嗎？"她的眼神很銳利，帶著職業(yè)性的審視。
"抱歉，現(xiàn)在還不方便透露。"元風語氣平淡，"等有實質性進展了，我會主動聯(lián)系貴公司的。"
林薇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會被拒絕。她從業(yè)這么久，還沒見過哪個初創(chuàng)公司的老板敢這么對投資人說話。但她看著元風堅定的眼神，忽然覺得這個年輕男人不簡單。
"好吧。"她站起身，"這是我的私人電話，元總有需要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她遞來一張寫著號碼的便簽，"我們盛景資本在新材料領域有很多資源，或許能幫上忙。"
元風接過便簽，點了點頭："謝謝。"
林薇走后，元風看著手里的便簽，若有所思。他知道盛景資本，十年后他們投了很多新能源領域的獨角獸企業(yè)?；蛟S以后真的有合作的機會，但不是現(xiàn)在。
他打開電腦，再次核對艾倫·帕克的資料。照片上的男人頭發(fā)凌亂，眼神卻很亮，穿著一件印著物理公式的T恤，嘴角帶著一絲桀驁不馴的笑。
"等著我。"元風對著照片低聲說，"我們一起改變世界。"
出發(fā)去美國的前一晚，蘇晴做了一桌菜。糖醋排骨、松鼠鱖魚、番茄炒蛋，都是元風愛吃的。
"多吃點，到了美國可吃不到這些。"蘇晴不停地給他夾菜，像個叮囑孩子的家長。
元風吃得很香，這是他重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家的味道。
吃完飯，蘇晴幫他檢查行李。她的手指劃過一件襯衫的袖口，忽然輕聲說："到了那邊，記得每天給我發(fā)消息。"
"嗯。"元風從身后抱住她，"等我回來。"
夜色漸深，出租屋里的燈光暖黃。窗外的風還在吹，但房間里卻因為彼此的存在而格外溫暖。元風知道，這次美國之行至關重要，它將決定元啟科技能否邁出成功的第一步。
但他心里很踏實。因為他知道未來的方向，還因為有個人在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