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定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感受著體內(nèi)那股奔騰不息的暖流。
第一條主脈貫通,他正式踏入了武道修煉的門檻。
他能清晰感覺到,四肢百骸深處正涌動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現(xiàn)在的自己,一拳就能打穿昨天那個孱弱的自己。
這僅僅是開了一脈。
覺醒儀式后,學校會放假一周,讓學生鞏固境界。
按照往年的經(jīng)驗,B級天賦的優(yōu)等生,也需要整整一周的鞏固,才能勉強貫通第一條主脈。
而他,只用了一夜!
這還是在沒有借助任何丹藥的情況下!
巖元素力對星能的提純與同化效果,簡直霸道!
秦天定握緊了拳頭,指骨發(fā)出一連串清脆的爆鳴。
有些期待一周后的開學檢測了呢。
天光微亮。
秦天定換上一身干練的練功服,徑直穿過客廳,推門走進了別墅后院。
院子中央立著一個兵器架,上面擺著刀槍劍戟,皆是父母的舊物。
他走到架前,伸手取下了一桿通體漆黑的精鋼長槍。
槍身微沉,入手冰涼。
秦天定深吸一口氣,沉腰立馬,手腕一抖,槍尖劃破晨曦的寧靜。
刺、挑、掃、劈、砸!
依舊是那套他練習了不下十萬遍的基礎槍法,每一個動作都早已融入骨髓。
但今天,感覺完全不同了。
體內(nèi)的力量奔涌而出,灌注到長槍之上,速度和力量都遠勝從前。
汗水很快浸濕了他的額發(fā),但他渾然不覺,眼中只有那不斷吞吐的槍尖。
單論熟練度,足以傲視江城一中的所有同齡人。
槍風呼嘯,卷起地上的落葉,形成一個個小小的氣旋。
然而,秦天定臉上的興奮卻逐漸褪去,眉頭越皺越緊。
不對。
感覺不對。
他體內(nèi)的力量像是開閘的洪水,兇猛無比,可這桿槍卻像是一條狹窄的河道。
大部分力量都在傳遞的過程中被白白損耗,最終從槍尖爆發(fā)出去的,十不存一。
他的槍,跟不上他力量增長的速度。
任憑他如何發(fā)力,槍尖總是帶著一絲遲滯和飄忽,無法將力量凝聚于一點。
“可惡!”
秦天定猛地收槍,一記重砸,槍桿狠狠地抽在院中的一塊練功石上。
嘭!
一聲悶響,堅硬的青石上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
他望著那道白痕,臉色有些難看。
以他現(xiàn)在的力量,全力一擊,至少也該將這塊石頭砸出裂紋才對。
空有寶山,卻找不到挖掘的工具。
這種無力感,讓他心中煩悶不已。
“你的槍,是死的?!?/p>
一道平靜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從身后傳來。
秦天定心中一驚,猛然回頭。
只見鐘離不知何時已悄然站在院子的角落,依舊是那身古樸的棕色長袍,雙手負后,正靜靜地看著他。
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
“鐘離,你醒了?!?/p>
秦天定迅速平復心緒,他知道,以鐘離的實力,自己根本不可能察覺到他的靠近。
鐘離并未接話,而是緩步走來,目光掃過秦天定握槍的姿勢,以及那塊只有一道白痕的練功石。
隨后,緩緩開口:
“你的根基很扎實,看得出下了苦功?!?/p>
他話鋒一轉(zhuǎn)。
“但是,力從地起,擰腰跨,過脊背,貫于臂,最終凝于槍尖?!?/p>
“你的力量,在腰間便散了七成,傳到槍尖的,更是十不存一?!?/p>
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空指向秦天定的手腕。
“你每一次出槍,都在依賴手腕的抖動來追求所謂的迅捷,看似凌厲,實則失了根本?!?/p>
“你在模仿‘槍’的形,卻從未理解它的魂?!?/p>
“槍,是臂膀的延伸,是意志的貫徹,而非手腕的玩物?!?/p>
寥寥數(shù)語,仿佛一道驚雷,在秦天定腦中轟然炸響!
他瞬間呆立當場,腦海中無數(shù)個修煉時的滯澀之處,豁然開朗。
對??!
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眼前的鐘離,可是璃月的巖王帝君,是以“武神”之名的摩拉克斯!
璃月眾人中,魈、香菱等一眾使槍的高手,其槍法源頭皆可追溯到這位帝君!
自己身邊站著的,是一位真正的槍道之祖!
而自己,居然還為那點微末的力量增長而沾沾自喜,為這花架子般的槍法無法進步而苦惱。
簡直是抱著一座金山在要飯!
愚蠢至極!
“鐘離先生,請您……教我!”
秦天定深吸一口氣,對著鐘離,鄭重地躬身九十度,行了大禮。
鐘離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靜,似乎早已料到這一幕。
“可以?!?/p>
他淡淡地應允了這份塵世間新的“契約”。
接下來的一個清晨,對秦天定而言,是地獄,也是天堂。
鐘離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只是讓他重新演練最基礎的直刺。
“再來?!?/p>
當秦天定的動作出現(xiàn)偏差時,鐘離便會伸出手指,不輕不重地點在他發(fā)力錯誤的關(guān)節(jié)或肌肉上。
那根手指仿佛帶著奇異的魔力。
每一次點中,都有一股沉凝的力道透體而入,強行糾正他錯誤的肌肉記憶。
酸、麻、脹、痛!
種種感覺交織在一起,秦天定揮汗如雨,手臂酸痛得幾乎抬不起來,身體的疲累達到了極限。
但他緊咬牙關(guān),精神卻前所未有的亢奮。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槍法正在以一種近乎恐怖的速度蛻變。
原本生澀斷續(xù)的力量流轉(zhuǎn),在一次次的強制糾正下,變得圓融如意。
原本華而不實的招式,被千錘百煉,變得簡潔而致命。
當朝陽徹底升起,金色的陽光灑滿整個院落時。
鐘離的聲音再次響起。
“凝神,聚力,刺?!?/p>
秦天定雙眸一凝,按照鐘離的指引,將全身的力量匯于一點。
腳掌如樹根般緊抓地面,腰身猛然發(fā)力,力量如長龍般順著脊椎攀升,瞬間貫穿手臂!
嗡——!
他猛地一記直刺。
槍尖與空氣劇烈摩擦,竟發(fā)出一聲清晰的銳利蜂鳴!
槍尖之前,一道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旋驟然成型!
成了!
秦天定收槍而立,大口喘著粗氣,渾身肌肉都在劇烈戰(zhàn)栗,臉上卻洋溢著難以抑制的欣喜。
百般兵器,武者常言有六境。
初窺門徑,登堂入室,登峰造極,圓潤如玉,臻至化境,大宗師之境。
一個早上之前,他的槍法僅僅剛到初窺門徑不久,若要算他因力量暴漲而無法適應的水準,連初窺門徑都算不上。
而現(xiàn)在,他已真正踏入了登堂入室的境界!
這比他過去數(shù)年的苦練,效果還要顯著百倍!
他看向鐘離,目光中充滿了震撼與感激。
這位帝君,僅僅是展露冰山一角,便有如此化腐朽為神奇的通天手段。
這還只是他力量被封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狀態(tài)。
若是日后他的力量逐步解封……
秦天定不敢再想下去。
他只知道,自己召喚出的,不是什么廢柴召喚物。
而是一尊真正的,行走在人間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