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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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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蘇念沒有理會那些看她笑話的流言蜚語,因為把自己活成了一臺永不停歇的縫紉機。

上課時筆尖在紙上瘋狂游走,下課后不是泡在圖書館啃專業(yè)書,就是扎在服裝學院的畫室里畫設計稿到指尖泛白。

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都懂得一個道理:傷口要藏好,軟弱只會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蘇念這身銅皮鐵骨,連八卦雷達最靈敏的宿舍樓道都掃不出破綻,流言蜚語于她,約等于夏天的蚊子叫 —— 煩歸煩,可叮不穿鎧甲。

可偶爾夜深人靜,那股酒店房間里的雪松氣息還是會鉆出來作祟,跟她畫設計圖時用的雪松味馬克筆勾肩搭背,搞得她差點以為自己對馬克筆產(chǎn)生了不該有的聯(lián)想。

這個周六,蘇念站在中醫(yī)大學的香樟道上,看著2號教學樓的方向,指尖無意識地絞著帆布背包的帶子。

高中同學兼閨蜜的林非兒在這所大學就讀,說好帶她嘗嘗她們食堂傳說中 "喝一口能治選擇困難癥" 的藥膳。

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藥草香,讓她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

"司教授,這個穴位......"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嘈雜。

人群簇擁著的男人身姿挺拔,淺灰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流暢的手腕線條,鼻梁上架著一副細黑框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冷靜,溫文爾雅,如沐春風 ——可偏偏這張臉,這副戴眼鏡的樣子,讓蘇念感覺自己的 CPU 直接燒了。

正是那個讓她想格式化記憶的荒唐夜晚的男主角!

更要命的是,對方的目光突然越過人群,精準鎖定她的方向,那眼神專注得像是在給她的靈魂號脈。

蘇念本能地想躲進樹影里,內(nèi)心瘋狂刷屏:我只是一棵會移動的香樟樹苗,莫看老資!

她聽見命運在耳邊冷笑:有些相遇是緣分,而有些,是躲不掉的......債。

"念念!這里!"

林非兒的大嗓門像平地驚雷,直接把她從偽裝模式炸回原形。

蘇念恨不得沖過去捂住閨蜜的嘴 —— 這哪是打招呼,分明是給對方遞了個 "她在這里" 的定位導航!

眼看那位 "司教授" 眉峰微蹙,邁開步子朝她走來,步伐沉穩(wěn)得像是要去參加諾貝爾醫(yī)學獎答辯,蘇念再也繃不住了。

她一把上前猛地抓住林非兒的胳膊,"非兒,我們快走!"

蘇念的聲音顫抖得如同風中殘葉,她一把抓住閨蜜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

"那是司嚴教授啊,你在害怕什么?"林非兒被拽得踉蹌,仍不忘回頭張望,"我們中醫(yī)學院的明星教授,長得帥不說,出身中醫(yī)世家的天才,多少人排著隊就為聽他一句指點......"

這一刻,蘇念清楚地感知到什么叫做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司嚴——蘇念把這個名字在舌尖反復碾磨,苦澀如未煎透的藥汁。

她不敢回頭,拖著林非兒倉皇逃離,香樟樹在她身后投下長長的陰影,像是無數(shù)只試圖挽留她的手。

直到?jīng)_出校門,蘇念才扶著墻劇烈喘息。

六月的驕陽炙烤著后背,她卻感到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原來最社死的不是一夜荒唐,而是你荒唐的對象,突然成了你閨蜜口中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你到底怎么了?” 林非兒擔憂地看著她,“臉都白了?!?/p>

“非兒,” 蘇念避開她的目光,聲音微弱,“我完了,芭比Q了。”

再無論林非兒怎么追問,她硬是不說一個字,因為根本就說不出口嘛。

心里卻暗暗發(fā)誓:這輩子再踏足中醫(yī)大一步,她就把設計稿生吃了!

在中醫(yī)大附近的小吃店里,蘇念心不在焉地扒拉著碗里的菜,如同嚼蠟。

要命的是,林非兒還在一旁滔滔不絕:"司老師診脈準得離譜,上次有個同學熬夜打游戲被他一把脈就看出來了,說他 ' 脈象亂得像沒調(diào)過的縫紉機 '......"

蘇念一口飯差點噴出來 —— 縫紉機招誰惹誰了?

好不容易捱到吃完飯,她感覺自己終于可以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總算可以活下去了。

昨天蘇紅女士打來電話讓她今天回去吃晚飯,跟林非兒分開后,蘇念坐地鐵回家,車廂輕微的搖晃讓她昏昏欲睡。

"下一站,錦繡花園......" 機械女聲把她拽回現(xiàn)實,她猛地起身差點撞到旁邊的大叔,道歉時聲音甜得能齁死人,活像剛才狂奔的不是她。

六月傍晚的燥熱裹著梧桐葉的味道撲過來,蘇念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像塊被扔進蒸籠的五花肉。

母親住的小區(qū)還是老樣子,梧桐樹下三三兩兩的老人搖著蒲扇,孩子們追逐打鬧。

這種平凡的日常讓她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

母親蘇紅女士早在單元門口等她,手里拎著水果袋,看見她就皺眉:"你這是被設計稿榨干了?瘦得像根晾衣桿。"

蘇念接過袋子,打哈哈:"最近在練輕功,體重輕了好飛檐走壁。"

蘇紅女士今年四十五歲,眼角細紋里都藏著優(yōu)雅,作為把裁縫店從一間門面擴成三間的女強人,她瞥了眼女兒的黑眼圈:"少貧嘴,我燉了蓮藕排骨湯,再瘦下去,旗袍都要撐不起來啰。"

蘇念笑著挽著母親的手說,"快放暑假了,要準備考試,作業(yè)也多,確實夠累。"

跟著母親上樓,熟悉的樓道讓她有種回到安全港灣的感覺。

她和母親兩人的房子不大,但收拾得一塵不染。餐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幾道菜,都是蘇念愛吃的。

"先去洗手,馬上開飯。"母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蘇念走進衛(wèi)生間,冰涼的水流沖刷著她的手腕。她抬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蒼白的臉色,干裂的嘴唇,眼下明顯的黑眼圈。

她戳了戳鏡中的人:"你是在演苦情劇嗎?要不要給你配個嗩吶 BGM?"

"是因為李遠這個死渣男,還是那個荒唐的夜晚,或者是因為今天意外的遇到非兒口中的司教授?"她在心里問自己。鏡中的女孩沒有回答,只是用空洞的眼神回望著她。

晚飯時蘇紅女士不停給她夾菜,筷子快成了自動投喂機:"多吃點,不然客人來做旗袍,看到你還以為我家布料縮水了。"

吃完飯,母女兩人聊起了天。聊到暑假計劃,蘇念說這個暑假自己除了要準備全國服裝創(chuàng)新大賽的作品外,就是去母親的裁縫店幫忙。

蘇紅女士的旗袍手藝是一絕,老顧客都說穿她做的旗袍,走路都帶風,吵架都比別人有底氣。

裁縫店已經(jīng)由小時候的一間門面發(fā)展為如今的三間,淡季時還兼顧縫制一些床品,這些年來,蘇紅女士硬是用縫紉機踩出了屬于她們母女的小天地,堪稱現(xiàn)實版 "針尖上的逆襲"。

"今年暑假爭取讓你練出 ' 飛針走線 ' 絕技," 蘇紅女士笑著說。

蘇念噗嗤笑出聲,一口茶水差點嗆進氣管 —— 果然,能治她所有焦慮的,還是母親這自帶彈幕的吐槽神功。


更新時間:2025-08-04 23:18: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