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何瑾避開我的視線。
我又狼狽地用力轉眼去看他身后的蘇曼曼。
“曼曼,你當初被霸陵是我跟老師舉報,因此被小太妹盯上欺負毆打。那天我倆渾身傷痕,你拉著我的手說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以后換你來保護我,你難道不記得了嗎?”
蘇曼曼抿唇,面露一絲不忍,卻還是撇開頭。
我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下,看向站在眾人身后的傅云承,聲音哽咽。
“云辰你爸為了扶私生子上位,不惜污蔑你是野種,甚至要把你丟去孤兒院。是我!”我聲音悲泣:“不顧所有人反對,和你訂婚讓整個顧氏成為你最堅強的后盾。你給我戴戒指時怎么說的你還記得嗎?!?/p>
“你說,這輩子,哪怕死,也絕不負我顧昭昭!”
眼淚大顆大顆滾落。
傅云辰難堪地別過頭。
我徹底絕望,癱坐在地上。
苦笑出聲,喃喃自語。
“僅僅三天而已,你們竟是連三天的時間也不愿給我嗎?”
沉重的鐵門再次緩緩移動,直到黑暗吞掉了最后一絲光。
門外傳來傅云辰遲疑的聲音。
“顧昭昭心臟不好,幽閉恐懼癥又那么嚴重,這樣真的沒事嗎?”
我聽到哥哥冷漠回答。
“放心,只是給她一個教訓而已,不會出事的?!?/p>
明明黑暗中什么都沒有,我卻覺得有無數(shù)雙腐爛擴散的眼睛絕望地注視著我。
我驚恐瑟縮的蜷縮在墻角,不敢細想耳邊窸窸窣窣爬動的聲音是什么。
門外腳步停下,哥哥的聲音傳來。
“如果三天后月白還不回來,咱們就停手吧?!?/p>
傅云辰也嘆了口氣,語氣很是失望。
“醫(yī)生說再折騰下去這具身體就扛不住了,想必月白回來也不想要一副破爛的身體。只能先勉強接受顧昭昭待在身體里了。”
蘇曼曼的聲音憤怒響起。
“但是在此之前必須讓她吃點苦頭!竟然敢砸月白的東西!那可是她留給咱們唯一的東西了。”
我哥冷哼一聲。
“先關她三天讓她張張教訓,等三天后放她出來,我要她跪下給月白的照片磕頭道歉!”
我嘴角擠出苦笑。
他們不知道,我活不到三天后了。
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二天,還有一天我會被永久剝離這具身體,洗去記憶被系統(tǒng)送往其他世界。
原本回別墅是想告訴他們。
那個讓江月白成為天才,拯救了即將破產顧氏集團的醫(yī)學技術,不是江月白發(fā)明的。
是我為了治好傅云辰的腿和幫助哥哥的公司,日夜不休用了無數(shù)年才研究出來的。
江月白她從始至終就是個小偷。
被她偷走的技術遺漏了最重要的一環(huán),技術不完善一段時間后會出現(xiàn)嚴重問題。
我回來就是為了把那遺漏的那頁給哥哥。
可惜……
我再也等不到那個機會了。
摸了摸一直護在懷里的紙,頭頂?shù)膿Q氣扇處發(fā)出淅淅瀝瀝雨點的聲音。
我輕輕吹起一直掛在脖子上的哨子。
歡快的虛弱的,哥哥親自教我吹過無數(shù)遍的哨聲在空曠孤單的地下室回蕩。
倚靠著墻邊的身體,在逐漸變小的哨聲中一點一點永遠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