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很煩躁。
他坐在學生會主席專屬的豪華辦公室里,手指一下下地敲著桌面。
王浩那個廢物,不僅事沒辦成,還被人打斷了手,最丟臉的是,王富貴那個老狐貍,居然還跑去道歉。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名字——凌塵。
一個特招生,一個他以前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的垃圾。
“查清楚了嗎?他到底什么背景?”蕭逸問站在面前的副會長。
副會長擦了擦汗:“查了,會長。他就是個孤兒,背景干凈得像一張白紙。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p>
“白紙?”蕭逸冷笑一聲,“一張白紙,能讓王富貴那種人嚇得屁滾尿流?一張白紙,敢跟我蕭逸搶女人?”
他想不通。
凌塵的出現(xiàn),就像一個憑空出現(xiàn)的BUG,打亂了他所有既定的劇本。
“他最近,一直在纏著蘇輕沫?!备睍L小心翼翼地補充道。
“纏著?”蕭逸的眼神陰沉下來,“那就給他個深刻的教訓。讓他知道,有些人,是他永遠都碰不起的?!?/p>
他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黑豹哥嗎?我,小逸。有點小事,想請你幫個忙……”
這一天,是天啟學院的月度舞會。
作為頂級私立高中,這種社交活動是必不可少的。
所有學生都換上了華麗的禮服,整個學院都沉浸在一種奢華而浮躁的氛圍中。
蘇輕沫也換上了一襲白色的晚禮服,長發(fā)挽起,露出天鵝般優(yōu)美的脖頸。她一出現(xiàn),就成了全場的焦點。
但她并不開心。
因為她知道,凌塵一定也在某個角落里,用那種讓她窒息的目光看著她。
果然,她很快就在宴會廳的角落里,看到了那個格格不-入的身影。
他沒有穿禮服,還是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舊校服,靠在陰影里,像一個孤僻的幽靈。
蘇輕沫深吸一口氣,決定主動結(jié)束這場噩夢。
她端著一杯果汁,穿過人群,走到了凌塵面前。
“凌塵,”她鼓起勇氣,直視著他的眼睛,“我們能談談嗎?”
凌塵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走到了宴會廳外的露天陽臺。
晚風微涼,吹動著蘇輕沫的裙擺。
“你到底想怎么樣?”蘇輕沫開門見山,“跟蹤我,監(jiān)視我,用暴力去對付那些……對付那些人。你覺得這樣很有趣嗎?”
“我沒有跟蹤你,我是在保護你?!绷鑹m的聲音很平靜。
“保護?”蘇輕沫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你這種令人窒息的方式,叫保護?你知不知道,你已經(jīng)嚴重影響了我的生活!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躲著我!這就是你想要的?”
凌塵沉默。
他知道,她說的是事實。
但他不能退。
他知道,今晚,蕭逸的報復就會到來。而且,會比上一次更加兇狠。
“蘇輕沫,”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今晚,待在我身邊,一步都不要離開。”
又是這種命令的語氣!
蘇輕沫所有的耐心和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斷。
“我受夠了!”她幾乎是尖叫出聲,“你以為你是誰?我的神嗎?可以主宰我的一切?我告訴你,凌塵,我討厭你!我甚至覺得你很惡心!請你以后,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說完,她決然地轉(zhuǎn)身,跑回了宴會廳。
凌塵站在原地,臉上沒什么表情,但放在欄桿上的手,卻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發(fā)白。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惡心……嗎?
原來,他跨越兩世的守護和救贖,在她眼里,只換來了這兩個字。
一股暴戾的情緒,在他胸中翻涌。
很好。
既然你無法理解我的守護,那就讓你看看,這個世界真正的黑暗和危險,到底是什么樣子。
只有讓你看到地獄,你才會明白,我為你撐起的天堂,有多么可貴。
蘇輕沫跑回宴會廳,心情卻沒能平復。
她很混亂。
她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
但凌塵的行為,真的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底線。
就在這時,蕭逸端著兩杯香檳,風度翩翩地走了過來。
“輕沫,怎么一個人在這里?有心事?”他微笑著問。
“沒什么?!碧K輕-沫下意識地想躲開。
“別急著走,”蕭逸攔住她,“為剛才那個特招生不開心?那種垃圾,不值得你浪費情緒。來,陪我喝一杯,就當是給我個面子?!?/p>
他的話語里,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強勢。
蘇輕沫很反感,但這里人多,她不好發(fā)作。
而且,她心里也憋著一股氣。
憑什么凌塵可以命令她,她就要聽他的?
她就是要告訴他,她的人生,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
想到這里,她接過了蕭逸遞來的酒杯。
就在她的嘴唇即將碰到杯沿的那一刻——
一只手從旁邊伸了過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砰!”
清脆的碎裂聲,讓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始作俑者——凌塵。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眼神冷得像一塊萬年不化的玄冰。
“我說了,”他看著蘇輕沫,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待在我身邊,一步都不要離開?!?/p>
蘇輕沫徹底懵了。
她不敢相信,凌塵竟然敢在這樣的場合,當著所有人的面,做出這么瘋狂的事情。
蕭逸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是對他權(quán)威最極致的蔑視!
“凌塵!”他怒吼道,“你是在找死!”
“這杯酒,有問題?!绷鑹m根本沒看他,只是死死地盯著蘇輕沫。
“你胡說八道什么!”蕭逸氣急敗壞。
“有沒有問題,讓他喝一口,不就知道了?”凌塵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蕭逸臉上。
蕭逸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這杯酒,確實有問題。
他讓人在里面加了點“助興”的料。
他怎么敢喝!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命令我?”蕭逸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
“不敢喝?”凌塵上前一步,強大的氣場壓得蕭逸幾乎喘不過氣,“那就滾?!?/p>
一個“滾”字,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蕭逸的臉上。
蕭逸的理智被怒火徹底燒毀。
他猛地一揮手,幾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保鏢,立刻圍了上來。
“給我廢了他!”
宴會廳里,尖叫聲四起。
賓客們紛紛后退,空出了一大片場地。
蘇輕沫嚇得臉色慘白,她想阻止,卻被凌塵一把拉到了身后。
“別怕?!?/p>
他輕聲說了一句,然后,獨自迎上了那幾個身材魁梧的保鏢。
接下來的一幕,打敗了所有人的認知。
凌塵的身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
他沒有多余的動作,每一招都是最簡單、最直接的殺招。
肘擊,膝撞,鎖喉。
不到三十秒。
四個受過專業(yè)訓練的保鏢,全部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
全場死寂。
如果說上次打王浩,還只是學生間的小打小鬧。
那這一次,就是毫不留情的、碾壓式的屠殺。
凌塵緩緩走到已經(jīng)嚇傻了的蕭逸面前,撿起地上的一塊玻璃碎片,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現(xiàn)在,我們可以談談,關(guān)于蘇輕沫的歸屬權(quán)問題了。”
他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魔神低語。
冰冷的玻璃,劃破了蕭逸的皮膚,一絲鮮血流了下來。
蕭逸感到了死亡的恐懼。
他毫不懷疑,眼前這個瘋子,真的敢殺了他。
“她……她是你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蕭逸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凌塵笑了。
他丟掉碎片,拍了拍蕭逸的臉。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說完,他拉起還處在震驚中的蘇輕沫,在所有人敬畏、恐懼、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大步走出了宴會廳。
他將她一路拉到了學校的人工湖邊。
蘇輕沫終于掙脫了他的手。
“你是個瘋子!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她看著他,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你毀了我的舞會,你讓我在所有人面前丟盡了臉!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做了什么?你打了蕭逸,蕭家不會放過你的!”
“那杯酒,有問題?!绷鑹m重復道。
“就算有問題,你就不能用別的方式解決嗎?!你為什么總是要用暴力!為什么!”蘇輕沫歇斯底里地質(zhì)問。
凌塵看著她淚流滿面的臉,心臟一陣刺痛。
他想告訴她,因為在前世,他就是用“溫和”的方式,旁觀著她墜入深淵。這一世,他寧愿被她憎恨,也絕不允許任何一絲危險靠近她。
但他不能說。
他只能用最笨拙,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因為,你是我的。”
他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了她。
蘇-沫渾身一僵,拼命地掙扎起來。
“放開我!你這個變態(tài)!瘋子!放開!”
凌塵沒有放。
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她嬌小的身軀,禁錮在自己的懷里。
他低頭,在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
“蘇輕沫,聽著?!?/p>
“從今天起,你沒有朋友,沒有社交,沒有舞會?!?/p>
“你的世界里,只能有我?!?/p>
“我會是你唯一的騎士,也是你唯一的……囚籠。”
“直到我認為,這個世界對你來說,足夠安全了為止?!?/p>
說完,他猛地吻上了她冰冷的、帶著淚痕的嘴唇。
那是一個充滿了掠奪、懲罰和絕望的吻。
不帶一絲溫情。
蘇輕沫的眼睛,在這一刻,徹底失去了所有的光。
她放棄了掙扎,任由淚水滑落。
她知道,她的人生,從這一刻起,徹底被這個叫凌塵的魔鬼,拖入了深淵。
而站在她面前的凌塵,在吻上她的那一刻,心,也跟著一同沉入了不見底的黑暗。
他想。
這樣也好。
恨我吧,怕我吧。
只要你活著。
只要你,在我身邊。
我愿意,背負你所有的憎恨,走完這漫長的、孤獨的救贖之路。
這一世,他將是守護月光的荊棘。
哪怕被刺得遍體鱗傷,也絕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