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時宴在睡夢中被人粗暴地搖醒。
睜開眼，程雪陰沉的臉近在咫尺，她的眼睛里沒有半分溫度。
“蕭然失血過多，需要輸血?！彼曇舻统粒澳愫退鸵粯?，現(xiàn)在就去?！?/p>
黎時宴怔了怔，隨即搖頭：“我本來就貧血，再輸血會出事的?！?/p>
程雪冷笑一聲：“你害他的時候怎么沒想過后果？”
他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我害他？”
“別裝傻。”程雪不耐煩地揮手，兩個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他，“抽完血，這事就算你還了?！?/p>
黎時宴掙扎著，可他身體虛弱根本抵不過兩個壯碩的男人。
他被強行拖下床，踉蹌著被帶向輸血室。
走廊的燈光刺眼，他的視線模糊了一瞬，恍惚間想起剛結婚的時候。
那時他貧血頭暈，程雪連夜熬粥，一勺一勺喂他，眼里全是心疼。
“時宴，你以后要是再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她那時溫柔地說，“我舍不得你受一點苦?！?/p>
而現(xiàn)在，她冷眼看著他被按在輸血椅上。
針頭刺入他的血管，鮮紅的血液順著導管流進血袋里。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唇失去血色，指尖發(fā)冷。
醫(yī)生皺眉，低聲對程雪道：“程總，先生身體太虛弱了，再抽下去可能會有危險?！?/p>
程雪盯著黎時宴蒼白的臉，眉頭微蹙，似乎有一瞬間的猶豫。
但很快，她冷冷道：“抽?！?/p>
黎時宴閉上眼睛，心臟像是被狠狠攥緊。
原來，她真的不在乎他的死活。
抽完血后，黎時宴幾乎站不穩(wěn)，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程雪看著他搖搖欲墜的樣子，伸手扶住他，語氣緩和了些：“你臉色很差?！?/p>
他沒說話，只是推開她的手，自己扶著墻慢慢往前走。
程雪皺眉，跟在他身后：“我已經讓人去給你煮粥了，你等會兒喝點?！?/p>
黎時宴腳步一頓，回頭看她，眼里全是諷刺：“怎么，怕我死了，沒人再給許蕭然輸血？”
程雪臉色一沉，剛要說話，醫(yī)生卻匆匆跑來：“程總，許先生又大出血了，剛剛的血不夠！”
黎時宴瞳孔一縮，下意識后退：“不行，我不能再抽了?！?/p>
程雪看著他蒼白的臉，眼里閃過一絲掙扎。
但很快，她狠下心，對醫(yī)生道：“繼續(xù)抽?！?/p>
黎時宴渾身發(fā)冷，像是墜入冰窖。
他看著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程雪，我會死的?！?/p>
她別開眼，沒有看他：“你不會?！?/p>
第二次抽血后，黎時宴幾乎失去意識。
他靠在椅子上，呼吸微弱，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程雪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臉，終于有一絲慌亂，伸手想抱他：“時宴?！?/p>
他猛地推開她，扶著墻，一步一步，緩慢而艱難地走回病房。
程雪抬頭看他，他的背影單薄得像是隨時會倒下，可他始終沒有回頭。
程雪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遠，心里莫名涌上一股不安。
醫(yī)生在旁邊道：“程總，許先生情況穩(wěn)定了?！?/p>
她回過神，點點頭，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