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出于困意還是怎么,江嶼的視野漸漸模糊,昏睡了過去。此刻他感覺自己仿佛陷入無盡黑暗,任憑他如何掙扎,都逃不過被黑暗吞噬的結局。
黑暗中沒有光明,沒有救贖,只有無盡的孤寂。江嶼內心的仇恨被無限擴大,對力量的渴望愈發(fā)強盛。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吾將賜予你力量,助你復仇。但是你要將你的仇人以及與他有關的一切,還有阻礙你復仇的存在全部消滅,一個不留?!?/p>
“一個不留…”江嶼呢喃。他猶豫了,雖然他很想復仇,但是這樣的條件未免太殘忍了一點。他還只是一個孩子,還沒有經(jīng)歷過殺戮??墒撬胍獜统?,似乎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還沒等江嶼開口,周圍的黑暗不斷地翻滾,涌入他的體內,根本不給他選擇的余地。
江嶼突然意識到,那句話并不是詢問他,只是一個通知,這意味著從他陷入黑暗開始,他的路就已經(jīng)決定了。
體內的黑暗無比暴躁,但是片刻之間便安靜下來。江嶼有預感,只要他不按照那道聲音說的來,黑暗會立刻將他吞噬,到時候他將徹底淪為黑暗的奴隸。
感受這體內隱藏的力量,江嶼眼里閃過一絲果斷。他已經(jīng)失去父親了,他不能再讓母親受欺負,他不想再看到母親流淚的樣子,一滴也不行。
“阻礙我的,我會統(tǒng)統(tǒng)殺光,那些傷害過我們的,都給我等著,一個我都不會放過!”
江嶼攥緊雙手,眼睛變得猩紅,沒有意識到,他的內心好像在被黑暗一點點的吞噬著。
沒有人為我?guī)砉饷?,那我只能化身黑暗?/p>
第二天早上,江嶼醒來,母親不在身邊,應該是上山采藥了,旁邊的桌子上還放著一碗粥,已經(jīng)涼了。
江嶼從來沒有睡過這么久。起身洗漱,喝完粥,經(jīng)過水桶時,透過水面上的影子,發(fā)現(xiàn)自己頭發(fā)間有股若隱若現(xiàn)的黑氣纏繞,雙眼間有紅色的奇異紋路。
江嶼仔細感應了一下,體內好像真的潛伏有強大的力量,看樣子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切不是夢,而是真的。
沒有過多的思考,江嶼拿起培元丹吞了下去,藥力迅速在體內蔓延,在經(jīng)脈中流通,改善他的身體。隨后天地靈氣瘋狂涌入體內,江嶼的氣息開始節(jié)節(jié)攀升。
感受著體內的變化,江嶼愈發(fā)吃驚。一般來說,前三個時期都是打基礎的,還無法如此肆意地吞噬靈氣。他現(xiàn)在吞噬周圍靈氣的速度恐怕可以和高階修士相媲美。
沒過多久,江嶼的便跨過鍛體期,來到通脈期。隨后身上竅穴也被快速打通,來到慣流境。
慣流境比較特殊,一般人上限是八重,而大部分修士未到八重就已經(jīng)跨入塑神期,能達到八重的已經(jīng)是天才。而絕世天才往往能突破九重,這使得他們在后續(xù)的修煉中有更大的優(yōu)勢。不過傳說中九重并不是這個境界的極限,有人能打破瓶頸,跨入第十重,一旦跨入,他們便有希望成為一個時代的傳奇。當然僅僅是有希望。修行一道變數(shù)萬千,誰也說不準。
沒有過多的懸念,江嶼來到第九重。他知道這并不是他自身的天賦有多么高,而是體內的力量在不斷幫他淬煉,打破自身上限。
短短一天時間,江嶼便跨過三大時期,肉體 經(jīng)脈,神魂都已經(jīng)打好堅實的基礎。邁入真正的武道修行。
傍晚,沈秀云回來,看著眼前的兒子,感到一絲陌生。江嶼的樣子和氣質變得更成熟了,身上彌漫著獨屬于武者的氣息。按道理她應該感到欣慰,可是這僅僅只過了一天的時間啊。
沈秀云不明白江嶼為什么會一下子變化這么大,她甚至懷疑眼前的已經(jīng)不是她的兒子了。想到這,沈秀云忍不住哭了出來,老公已經(jīng)出事,現(xiàn)在說是去游歷,尋找藥材,下落不明,兒子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江石安離開后,兒子便是她的一切,如果失去了自己的兒子,她便沒有活下去的念頭了。
看著沈秀云哭泣的面龐,江嶼內心一陣刺痛,正想上前安慰,卻發(fā)現(xiàn)內心深處居然傳來一種厭惡的念頭,不由使得他一頓。
“怎么會這樣,我,我怎么會有這種想法,這不是真的,這不是我!”
江嶼內心痛苦不已,他發(fā)現(xiàn)那股黑暗已經(jīng)在慢慢地吞噬他的內心。他不想再看見母親流淚,可是母親卻因為他而哭泣。他意識到,不能再留在母親身邊了,不然母親會有危險。
努力平復下來后,江嶼伸出手,抱住母親。雖然江嶼的身板還小,但是沈秀云感受到江嶼身上那股溫暖,那股挺拔屹立的氣勢。
僅僅是一瞬間,沈秀云便明白眼前之人正是她的江嶼無疑。眼睛是會騙人的,但是母親的直覺不會。十月懷胎,母愛比眼睛更早認出你。
感受到母親情緒穩(wěn)定下來,江嶼略微松了一口氣。曾幾何時在他眼里偉岸的身影現(xiàn)在變得嬌弱。母親也不過是一介弱女子,只是母愛讓她變得剛毅勇敢。
晚上,沈秀云一如既往地抱著江嶼睡覺,她有一種感覺,江嶼要離開了,她很怕一不留神,便看不見江嶼的影子。沈秀云就這么靜靜地躺著,感受著江嶼的存在,不愿睡去。
江嶼知道,是時候該離開母親了。自己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如果還留在母親身邊,母親就危險了。他閉上雙眼,感受著母親的體溫,貪婪地嗅取母親的氣味,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沐浴在母愛的光輝下。此刻 就連內心深處那暴躁的黑暗也平靜了下來,似乎在畏懼這道光明。
第二天,天色還昏沉,江嶼睜開雙眼。母親看樣子并沒有熟睡,但是江嶼知道,母親只是剛睡著,而不是將要睡醒。他能感受到,沈秀云昨晚并沒有合眼,一直在注視著他,想把他的樣子印在心里。
看來母親應該也知道自己要離開了吧。江嶼鼻子酸酸的。對于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失去父親已經(jīng)夠殘忍了,現(xiàn)在又不得不離開自己的母親。
眼眶中的霧水已經(jīng)打濕了面容,江嶼緩緩起身,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在母親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留下一封離別信后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