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那場短暫卻血腥的交鋒,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在混亂的人群中迅速擴散。
沈清歌握著那沉甸甸、布滿銅綠的黑鐵疙瘩小鼎,在無數(shù)道驚悸、探究、敬畏的目光注視下,步履沉穩(wěn)地穿過擁擠的人群,走向那狹窄向上的出口。身后,沈家三個護院的哀嚎和呻吟漸漸被黑市的嘈雜淹沒,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和那柄斷刀的灼熱氣息,卻如同烙印,刻在了所有目擊者的心底。
那個穿著半舊素衣、臉色蒼白的少女身影,在昏暗搖曳的火把光芒下,被拉得很長,帶著一種令人心頭發(fā)寒的孤絕與鋒芒。
“嘶…沈家那個廢材大小姐?空手斷靈兵?引氣三重在她手下走不過一招?”
“廢材?你管這叫廢材?!那眼神…老子在妖獸森林里見過,那是獨狼盯上獵物的眼神!”
“沈家…怕是要變天了…”
“噓!小聲點!別惹禍上身!”
低低的議論聲如同蚊蚋,在沈清歌身后交織。她充耳不聞,徑直走出那散發(fā)著霉爛氣息的入口,重新沐浴在午后有些刺眼的陽光下。城西舊坊區(qū)的污濁空氣,此刻竟也顯得清新了幾分。
她沒有絲毫停留,辨認了一下方向,身影迅速融入雜亂破敗的巷道之中,幾個轉折,便消失不見。
……
沈府,那處偏僻破敗的小院。
低矮破舊的木門緊閉。
屋內(nèi),光線昏暗。沈清歌盤膝坐在冰冷的土炕上,身前,靜靜擺放著兩樣東西。
左邊,是那個巴掌大小、布滿裂紋、看起來隨時會散架的青黑色石鼎——從母親遺物儲物戒中所得。
右邊,則是剛從黑市得來的、布滿銅綠、沉甸甸的黑鐵疙瘩小鼎。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兩尊鼎上來回掃視。指尖,一縷凝練的赤金色靈力緩緩探出,如同靈蛇,小心翼翼地分別觸碰兩尊鼎身。
嗡…
青黑色石鼎微微震顫,發(fā)出極其微弱的共鳴,如同垂死之人的呻吟,勉強能承受一絲靈力的注入,但鼎身上的裂紋在靈力流經(jīng)時,仿佛隨時會擴大崩裂。它太脆弱了,脆弱到恐怕連最低階藥草的靈力沖擊都承受不住。
而當那縷赤金色的神凰靈力觸碰到黑鐵疙瘩小鼎時——
嗡?。?!
一股遠比之前強烈、深沉、仿佛來自九幽地底的嗡鳴,驟然從鼎身內(nèi)部震蕩而出!整個黑沉沉的鼎身都劇烈地顫抖起來!鼎身上那些厚重的銅綠和污垢,在赤金靈力的沖刷下,如同遇到了克星,紛紛剝落!
嗤嗤嗤…!
剝落的銅綠污垢下,露出的并非預想中的銹蝕鐵胎,而是一種深邃到極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幽暗金屬!那金屬表面,布滿了古老、繁復、扭曲如同活物般的暗金色紋路!這些紋路在赤金靈力的刺激下,如同沉睡的魔龍被驚醒,一道道微弱的暗金色光芒沿著紋路流淌、閃爍!
一股沉重、冰冷、帶著無上鎮(zhèn)壓與煉化之意的蒼茫氣息,如同沉睡萬載的兇獸,緩緩蘇醒!這股氣息極其微弱,卻本質高得可怕,與沈清歌體內(nèi)那絲神凰本源之力隱隱形成一種奇特的、相互吸引又相互排斥的共鳴!
神凰,焚盡八荒,至陽至烈!
此鼎,九幽鎮(zhèn)獄,至陰至寒!
兩股截然相反、卻又同屬本源的力量,在這一刻,產(chǎn)生了奇異的交匯!
轟!
沈清歌的識海猛地一震!一段破碎的、蘊含著古老意志的信息碎片,如同洪流般強行涌入!
【九幽鎮(zhèn)獄鼎(殘)】:九幽寒鐵鑄就,蘊一絲九幽本源法則??涉?zhèn)萬邪,煉萬靈,化萬毒!鼎身殘損,本源流失,威能萬不存一。需以神火或至陽靈力溫養(yǎng),方可激發(fā)其煉化之能。鼎內(nèi)自成微末空間,可納一絲本源之火。
信息如同烙印,深深鐫刻在沈清歌的意識之中。她看著眼前這尊剝落污垢、露出幽暗金屬本體和神秘暗金紋路的小鼎,眼中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九幽鎮(zhèn)獄鼎!
雖然只是殘片,本源流失嚴重,但它蘊含的那一絲九幽本源法則,以及“鎮(zhèn)萬邪、煉萬靈、化萬毒”的特性,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做!她身負神凰血脈,靈力至陽至烈,正好可以溫養(yǎng)激發(fā)此鼎!更妙的是,鼎內(nèi)自成微末空間,可容納本源之火,這解決了她目前最大的難題——沒有丹火!
煉丹,火為根本!普通修士需借助地火、火靈石或特殊火種。而她擁有神凰血脈,理論上可以凝煉出世間至強的神凰真火!但以她現(xiàn)在的修為,連神凰真火的雛形都無法凝聚!這鼎內(nèi)空間,恰恰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容器和放大器!
“天助我也!”沈清歌心中激蕩,毫不猶豫。她咬破指尖,一滴蘊含著赤金色神凰本源的精血,如同燃燒的紅寶石,滴落在九幽鎮(zhèn)獄鼎的鼎身之上!
嗤!
精血落在幽暗的鼎身上,瞬間被吸收!鼎身上那些暗金色的古老紋路驟然亮起,如同活過來的血管脈絡!一股冰冷刺骨、卻又帶著奇異吸力的氣息瞬間將沈清歌的精神力拉扯進去!
嗡!
意識仿佛穿透了一層冰冷的屏障,進入了一個極其狹小、約莫只有拳頭大小的灰蒙蒙空間??臻g中心,懸浮著一小簇…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的、近乎透明的蒼白色火苗!
這便是九幽鎮(zhèn)獄鼎殘存的、最微弱的一絲九幽本源之火!它冰冷,寂滅,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卻又蘊含著煉化萬物的法則之力!
“就是你了!”沈清歌意念集中,體內(nèi)那絲赤金色的神凰靈力,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縷極其細微的“火種”,如同金色的絲線,緩緩探入這灰蒙蒙的鼎內(nèi)空間,靠近那簇蒼白色的九幽本源火苗。
滋啦——!
如同滾油潑入冰水!赤金色的神凰火種與蒼白色的九幽本源之火剛一接觸,便爆發(fā)出劇烈的沖突!極陽與極陰,生與滅,兩種截然相反的本源力量瘋狂對沖、湮滅、吞噬!
小小的鼎內(nèi)空間劇烈震蕩,仿佛隨時會崩潰!
沈清歌臉色一白,靈魂都感到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但她眼神無比堅定,死死地控制著那一縷神凰火種,強行穩(wěn)住!同時,她催動體內(nèi)更多的神凰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鼎身,維持著空間的穩(wěn)定,也提供著“燃料”!
這不是簡單的融合,而是征服!是神凰之力對這九幽殘火的強行壓制與煉化!
時間在無聲的激烈對抗中流逝。沈清歌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身體微微顫抖,靈力消耗巨大。但她始終維持著對那一縷神凰火種的控制。
終于!
在神凰本源那至高無上的位格壓制下,那簇桀驁冰冷的蒼白色九幽本源火苗,抵抗的勢頭漸漸減弱!赤金色的神凰火種,如同燎原的星火,開始一點點地滲透、包裹、同化那蒼白的火焰!
赤金與蒼白交織、纏繞…最終,形成了一小簇全新的火焰!
這火焰的核心,依舊是那縷微弱卻本質至高的赤金色神凰火種,但外層,卻包裹著一層如同蒼白琉璃般的、冰冷寂滅的火焰外衣!火焰安靜地燃燒著,散發(fā)出一種奇特的、既灼熱又冰冷、既蘊含生機又帶著毀滅的矛盾氣息!
神凰靈力為心,九幽本源為殼!
偽·九幽凰炎!
成了!
沈清歌長長舒了一口氣,眼中充滿了疲憊,但更多的是難以抑制的狂喜!雖然只是最最微弱的一絲偽火,遠不能與真正的神凰真火或九幽獄火相比,但它具備了火焰最根本的特性——可控的、蘊含著煉化之力的丹火!而且,因為融合了一絲九幽本源,這偽火天生就帶著極強的凈化和化毒屬性!
她心念一動,那一小簇偽·九幽凰炎如同溫順的寵物,在鼎內(nèi)空間緩緩跳動。意念再動,火焰瞬間熄滅,隱沒于鼎身深處。
至此,丹爐與丹火,齊備!
她強壓下立刻嘗試煉丹的沖動。目光投向那十幾株在混沌空間息壤中催生出來的、蘊含微弱靈氣的嫩綠幼苗。它們?nèi)~片舒展,綠意盎然,散發(fā)著純凈的草木清香。
“凝血草…最基礎的一品療傷藥草,蘊含微弱的凝血生肌之力…”沈清歌辨認出這些幼苗的種類。雖然只是最低階的藥草,蘊含的靈力微乎其微,但在此刻,卻是她唯一能利用的材料。
“凝血散…最基礎的止血療傷藥粉,主材凝血草,輔以少量溫和的草木灰中和藥性…”前世浩瀚的丹道知識瞬間在腦海中浮現(xiàn)。煉制凝血散,甚至不需要丹爐,只需要簡單的萃取融合。但沈清歌要的,不僅僅是凝血散,更是驗證她的丹火、丹爐,以及…她能否在這微末起點上,創(chuàng)造出奇跡!
她小心翼翼地從十幾株凝血草幼苗上,分別摘下最嫩的一片葉子。一共十四片,每一片都只有指甲蓋大小,嫩綠欲滴,散發(fā)著微弱的靈光。
帶著這十四片嫩葉,沈清歌再次進入混沌空間。
她沒有立刻動用九幽鎮(zhèn)獄鼎。而是走到造化靈泉旁,取出那個破舊不堪的青黑色石鼎——它雖然脆弱,但用來做最初步的萃取提純,勉強夠用。
她將十四片凝血草嫩葉放入石鼎中。然后,意念沉入九幽鎮(zhèn)獄鼎內(nèi)空間,小心翼翼地引動了那一小簇偽·九幽凰炎!
嗤!
一縷比發(fā)絲還要纖細、近乎透明的蒼白火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赤金內(nèi)核,從九幽鎮(zhèn)獄鼎的鼎口無聲無息地飄出!火焰的溫度極其內(nèi)斂,但周圍的空氣都微微扭曲,一股奇異的、冰冷與灼熱交織的波動散發(fā)開來。
沈清歌全神貫注,意念如同最精密的儀器,控制著這縷微弱卻本質極高的火焰,緩緩包裹住石鼎的底部。
沒有地火的狂暴,沒有火靈石的躁動。偽·九幽凰炎如同最溫順的流水,均勻而穩(wěn)定地加熱著石鼎。鼎內(nèi),那十四片凝血草嫩葉在低溫的火焰下,沒有焦糊,反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軟化,最終化作一小灘粘稠翠綠、散發(fā)著濃郁草木清香的汁液!
雜質被火焰蘊含的凈化之力直接焚為虛無!留下的,是凝血草最精華的藥性!
第一步,萃取,完美完成!雜質剔除率近乎完美!遠超凡俗手段!
沈清歌眼神更加專注。她迅速取出一點點在混沌空間角落收集的、最純凈的黑色息壤粉塵(作為草木灰的替代),均勻撒入那灘翠綠的汁液中。
然后,她移開了石鼎。雙手捧起那尊不過巴掌大小、卻散發(fā)著幽暗沉重氣息的九幽鎮(zhèn)獄鼎!
鼎口對準石鼎內(nèi)那混合了息壤粉塵的翠綠藥液。
“收!”
沈清歌低喝一聲,體內(nèi)赤金靈力涌入鼎身!九幽鎮(zhèn)獄鼎微微一震,鼎口產(chǎn)生一股微弱的吸力,將那團混合的藥液精準地吸入鼎中!
嗡!
藥液進入鼎內(nèi)的瞬間,整個九幽鎮(zhèn)獄鼎仿佛活了過來!鼎身幽暗的金屬上,那些繁復古老的暗金紋路驟然亮起!一股冰冷沉重、帶著無上煉化之意的氣息彌漫開來!
沈清歌毫不猶豫,意念全力催動鼎內(nèi)空間那一小簇偽·九幽凰炎!
轟!
蒼白中帶著赤金內(nèi)核的火焰,在鼎內(nèi)微末空間中猛然升騰!將那團翠綠的藥液完全包裹!
煉化!融合!凝丹!
鼎內(nèi),法則之力被微弱地引動!偽·九幽凰炎那冰冷與灼熱交織的特性,在九幽鎮(zhèn)獄鼎的加持下,被發(fā)揮到了極致!翠綠的藥液在火焰中翻滾、旋轉,其中的藥性被強行激發(fā)、融合,息壤粉塵完美地中和著藥性中的燥烈,引導著藥力朝著最完美的方向凝聚!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只有一種深沉內(nèi)斂的法則波動在鼎內(nèi)流轉。
沈清歌緊閉雙眼,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鼎內(nèi)那微妙的變化之中。她的精神力如同觸手,細致地感受著藥性的每一分融合,引導著火焰的溫度,調整著煉化的節(jié)奏。前世帝后的丹道經(jīng)驗,在此刻與這具身體、這微弱的修為、這奇特的丹火丹爐,進行著艱難的磨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沈清歌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更加蒼白。操控偽·九幽凰炎和九幽鎮(zhèn)獄鼎,對精神力和靈力的消耗遠超她的預計!
終于!
鼎內(nèi),那團翻滾的藥液在火焰的極致淬煉下,體積急劇縮小,顏色從翠綠化為深碧,最終凝聚成三?!琢4笮 唸A剔透、散發(fā)著溫潤玉澤的深碧色藥丸!
藥丸表面,一絲極其細微、幾乎看不見的赤金色紋路一閃而逝!那是神凰靈力留下的烙印!
嗡!
就在丹成的剎那,九幽鎮(zhèn)獄鼎發(fā)出一聲低沉滿足的嗡鳴,鼎身光芒斂去,恢復成那幽暗沉重的模樣。鼎內(nèi)火焰熄滅,三粒深碧色的藥丸靜靜地躺在鼎底,散發(fā)出一種純凈、溫和、卻又帶著一絲奇異生機的藥香!這藥香凝而不散,僅僅聞到一絲,便讓人精神一振,仿佛連血液的流動都順暢了幾分。
沈清歌睜開眼,眼中充滿了極致的疲憊,但疲憊之下,是無法言喻的璀璨光芒!
成了!
凝血丹!
不是藥散,而是丹藥!雖然只是最低階的一品丹藥,但確確實實是丹丸之形!而且,在偽·九幽凰炎和九幽鎮(zhèn)獄鼎的雙重淬煉下,在造化靈泉催生的純凈藥草和混沌息壤粉塵的輔助下,這三粒凝血丹的藥性之純、雜質之少,足以媲美甚至超越普通二品療傷丹藥!
她意念一動,三粒深碧色、散發(fā)著溫潤光澤的凝血丹從鼎中飛出,落入她早已準備好的一個小玉瓶(從儲物戒角落翻出的空瓶)中。
握著這尚帶余溫的玉瓶,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精純藥力,沈清歌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了重生以來第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帶著強大自信的笑容。
丹道之門,已然開啟!
復仇之路,再添利器!
她小心翼翼地將九幽鎮(zhèn)獄鼎收回儲物戒。這尊鼎的秘密,絕不能暴露。目光落在那個完成了萃取使命的青黑色石鼎上,鼎身布滿了細密的裂紋,顯然剛才承受偽·九幽凰炎的余溫已是極限,徹底報廢了。
沈清歌毫不在意,隨手將其丟棄在空間角落。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方小小的黑色土地。十幾株凝血草幼苗依舊生機勃勃。這一次,她沒有再摘取葉片,而是小心翼翼地連根帶土挖出其中兩株長勢最好的,移植到靠近靈泉的另一處。
她要留種!要培育!要在這混沌空間內(nèi),建立起屬于自己的靈藥園!
做完這一切,巨大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涌來。精神力消耗過度,靈力也近乎枯竭。她立刻踏入造化靈泉中,盤膝坐下,運轉【神凰引氣訣】,貪婪地吸收著空間內(nèi)濃郁的靈氣和靈泉中磅礴的生機,恢復著自身的損耗。
……
與此同時。
沈府,一處精致華美的閨房內(nèi)。
沈玉嬌煩躁地在鋪著柔軟獸皮的錦榻上翻來覆去,手中的絲帕幾乎被她絞爛。她臉上精致的妝容掩蓋不住眼底的驚惶和怨毒。
“廢物!一群廢物!”她猛地將手中的一個描金瓷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濺!“三個引氣境三重!連一個剛活過來的廢材都拿不下?!還被廢了一個,斷了一個的手,刀疤那蠢貨更是連刀都被人斷了?!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
她面前,王嬤嬤垂著頭,大氣不敢出,臉上還帶著白天被沈清歌嚇癱后的余悸。旁邊站著兩個丫鬟,更是嚇得瑟瑟發(fā)抖。
“嬌兒,消消氣。”柳氏坐在一旁,手里端著一杯香茗,臉色陰沉如水,但比沈玉嬌沉穩(wěn)許多。她揮了揮手,讓王嬤嬤和丫鬟都退下。等房門關上,她才沉聲道:“那小賤人…確實邪門了。柴房那晚,還有今天黑市的事,絕不是巧合。她身上,恐怕真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際遇!”
“際遇?她能有什么際遇!一個棺材里爬出來的賤種!”沈玉嬌咬牙切齒,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嫉妒和殺意,“娘!不能等了!她今天能廢了護院,明天就敢殺上門來!她說的三日…我…我害怕!她看我的眼神…像要活吞了我!”
“怕什么!”柳氏眼中寒光一閃,放下茶杯,聲音帶著刻骨的陰毒,“她再邪門,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這里是沈府!她那個死鬼娘留下的東西,我們翻遍了也就那幾樣破爛,她能有什么依仗?無非是走了狗屎運,得了點歪門邪道的手段!這種力量,根基不穩(wěn),最是虛浮!”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沈清歌那處破敗小院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她不是要靜養(yǎng)嗎?不是放出狂言三日后取你性命嗎?哼!這三天,就是她的死期!我已經(jīng)派人去請‘毒手閻羅’了!最遲明晚就到!一個凝脈境巔峰、精通毒術和暗殺的高手,對付一個裝神弄鬼的小丫頭,還不是手到擒來?到時候,我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徹底消失得干干凈凈!”
“毒手閻羅?”沈玉嬌眼睛一亮,隨即又有些擔憂,“娘,那老怪物要價可不低,而且…萬一動靜太大,被爹知道了…”
“你爹?”柳氏冷笑一聲,眼中滿是譏諷,“他巴不得那賤種早點消失,省得礙他的眼!只要做得干凈,他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至于代價…”她眼中閃過一絲肉痛,隨即被狠厲取代,“只要能徹底除掉這個禍患,再大的代價也值!嬌兒,你的前程,林家的親事,絕不能被這賤種毀了!”
聽到“林家親事”,沈玉嬌臉上的怨毒瞬間被一絲癡迷和勢在必得取代。她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娘說得對!沈清歌必須死!死得越慘越好!”
就在這時,一個心腹丫鬟匆匆敲門進來,臉上帶著一絲驚疑不定,壓低聲音稟報:“夫人,二小姐,派去盯著那邊的人…聞到一股很奇怪的藥香!從…從大小姐那破屋子里飄出來的!聞著…聞著讓人精神一振,好像連舊傷都不疼了似的!”
“藥香?”柳氏和沈玉嬌同時一愣。
“那小賤人…在搞什么鬼?”柳氏眉頭緊鎖。藥香?她哪來的藥材?難道真在煉什么邪門的東西?
沈玉嬌眼中則閃過一絲貪婪和怨毒交織的光芒:“藥香?能治傷的藥?哼!裝神弄鬼!肯定是偷了府里的藥材!娘!不能讓她再折騰下去了!我們…”
“不急?!绷洗驍嗨壑虚W爍著算計的精光,“派人盯緊點!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花樣!若真是偷了府里的藥材…哼,正好多給她安一條罪狀!等‘毒手閻羅’一到…新賬舊賬,一起算!”
破舊的小屋內(nèi),沈清歌緩緩睜開眼。靈泉的滋養(yǎng)讓她恢復了大半精神力和靈力。她并不知道柳氏母女惡毒的算計已經(jīng)迫近,但空氣中的殺機,她早已嗅到。
她拿起那個裝著三粒凝血丹的小玉瓶,倒出一粒渾圓剔透的深碧色丹丸,放在掌心。丹丸溫潤,藥香內(nèi)斂。
“凝血丹已成…”
“那么接下來…”
沈清歌的目光透過破敗的窗欞,望向沈玉嬌院落的方向,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凝聚。
“該收點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