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告訴沈玉嬌…”
“告訴她,洗干凈脖子。”
“我沈清歌,回來了。”
冰冷的聲音,如同淬了寒冰的鋼針,狠狠扎進(jìn)跪地雜役的耳朵里,也穿透了清晨沈府后院的死寂。那雜役渾身抖得如同秋風(fēng)中的落葉,一股更濃烈的腥臊味彌漫開,他連滾帶爬,甚至不敢再看柴房門口那道如同從地獄歸來的身影,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嘶嚎著逃離:“鬼…鬼啊!大小姐變鬼回來索命了!”
沈清歌站在柴房門口,任由清晨微涼的晨風(fēng)吹拂著她蒼白的面頰和披散的墨發(fā)。壽衣粗糙的麻布摩擦著剛剛被靈泉洗滌、煥發(fā)生機(jī)的肌膚,帶來一種奇異的、真實的存在感。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殘留的霉味和泥土氣息,都變得無比清晰。
活著的感覺,真好。
復(fù)仇的滋味,即將開始。
她沒有理會那逃竄雜役的鬼哭狼嚎,目光平靜地掃過眼前這片沈府最偏僻、最破敗的后院角落。幾間歪斜的柴房,堆積如山的枯枝爛葉,地面坑洼不平,污水橫流。這里是沈府最底層雜役都不愿多待的地方,卻是原主沈清歌這十五年來,被刻意遺忘的“棲身之所”。
記憶中,自從柳氏進(jìn)門,原主這位嫡長女,就被以“靜養(yǎng)”為名,打發(fā)到了這處緊鄰下人房的破敗小院。美其名曰清靜,實則是徹底的放逐與羞辱。吃的是殘羹冷炙,穿的是下人都不如的粗布舊衣,身邊連個使喚的粗使丫頭都沒有,只有一個年邁耳聾、被家族遺忘的老仆偶爾照拂。
“呵,沈天闊,柳玉茹,你們還真是…‘用心良苦’?!鄙蚯甯枳旖浅冻鲆荒ㄗI誚的弧度。這具身體殘留的記憶里,對那位名義上的父親,竟還存著一絲微弱的孺慕與期盼,真是可笑又可悲。
她抬步,邁出了柴房的門檻。腳步還有些虛浮,是身體尚未完全適應(yīng)脫胎換骨后的力量,更是之前重傷瀕死和重塑根基帶來的巨大消耗。但她的脊梁挺得筆直,每一步落下,都帶著一種沉凝的、不容忽視的重量,仿佛踏在人心之上。
剛走出幾步,小院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就被“砰”地一聲撞開了!
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涌了進(jìn)來。
為首一人,正是柳氏!
她依舊穿著素雅精致的錦緞衣裙,發(fā)髻一絲不亂,插著幾支價值不菲的玉簪。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此刻卻布滿了驚怒和一絲極力掩飾的、難以置信的慌亂。她身后跟著幾個膀大腰圓、手持棍棒的護(hù)院,還有幾個探頭探腦、滿臉驚疑不定的丫鬟婆子。最后面,是被兩個丫鬟攙扶著、臉色煞白、眼圈泛紅、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沈玉嬌。
“沈清歌!你…你是人是鬼?!”柳氏尖利的聲音劃破了清晨的寧靜,帶著明顯的顫抖。她的目光死死盯在沈清歌身上,像是要從她身上找出什么破綻。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親眼看著大夫搖頭,親耳聽到沈天闊說“死了干凈”!蝕心散的毒,嬌兒的寒冰掌力,頭撞巖石…哪一樣不是致命的?她怎么可能還活著?!還…還自己從棺材里爬出來了?!
沈清歌停下腳步,平靜地迎上柳氏驚疑不定的目光。她甚至沒有看后面那個泫然欲泣、仿佛風(fēng)中白蓮的沈玉嬌一眼。她的眼神太過平靜,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水,反而讓柳氏心頭那股寒意更甚。
“托二娘和妹妹的福,”沈清歌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閻王殿前走了一遭,覺得冤屈難平,又回來了?!?/p>
“你胡說什么!”柳氏色厲內(nèi)荏地呵斥,強(qiáng)行壓下心頭的驚悸,“什么冤屈!明明是你自己心腸歹毒,嫉妒你妹妹,竟敢在落霞山上推她下山!若非蒼天有眼,嬌兒福大命大,被林少主所救,此刻躺在棺材里的就是嬌兒了!你這孽障,犯下如此大錯,不知悔改,還敢裝神弄鬼,驚嚇下人?來人!給我把這瘋魔了的孽障拿下!堵上她的嘴!”
柳氏不愧是內(nèi)宅爭斗的高手,瞬間就將“裝神弄鬼”、“驚嚇下人”、“瘋魔”、“不知悔改”的帽子扣了下來,試圖占據(jù)道德高地,掩蓋真相。她身后的護(hù)院得了主母命令,又見沈清歌只是個剛“死而復(fù)生”、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少女,膽氣頓時壯了幾分,呼喝著舉起棍棒就撲了上來!
“拿下她!”
“堵住她的嘴!”
“別讓她胡說八道!”
四五個孔武有力的護(hù)院,如同餓虎撲食,棍棒帶著風(fēng)聲,直取沈清歌的肩頭、手臂,意圖將她制服。
沈清歌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就在那些棍棒即將加身的瞬間,她的眼底,一絲極其淡薄、卻蘊含著無上威嚴(yán)的赤金色光芒,倏然閃過!
嗡!
一股無形無質(zhì)、卻沉重如山的威壓,如同沉睡的巨龍微微睜開了眼瞼,驟然以她為中心,擴(kuò)散開來!那威壓并不算多么磅礴浩瀚,甚至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但其本質(zhì)卻高得可怕,帶著一種源自血脈、凌駕于凡塵之上的尊貴與漠然!
撲在最前面的兩個護(hù)院,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毫無征兆地爆發(fā)開來!他們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四肢僵硬,動作硬生生停滯在半空!手中的棍棒“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兩人臉色慘白如紙,雙腿一軟,“噗通”、“噗通”接連跪倒在地,牙齒咯咯打顫,看向沈清歌的眼神充滿了無法言喻的驚駭,如同看到了什么洪荒兇獸!
后面三個護(hù)院動作稍慢,但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寒意和恐懼,沖鋒的勢頭戛然而止,驚疑不定地看著跪倒的同伙和那個依舊平靜站立的少女。
整個破敗的小院,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死寂。
風(fēng)似乎都停了。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柳氏臉上的驚怒僵住了,瞳孔收縮。沈玉嬌的泫然欲泣也凝固在臉上,只剩下震驚和茫然。那些丫鬟婆子更是大氣不敢出,驚恐地看著那跪倒在地、抖如篩糠的護(hù)院。
這…這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她做了什么?
沈清歌自己心中也微微一凜。剛才那一下,并非她刻意為之,而是在感受到威脅的瞬間,體內(nèi)那絲微弱的神凰本源與剛剛重塑的靈力氣海自發(fā)共鳴,逸散出的一縷極其微弱的神凰威壓!雖然微弱,但位格太高,足以震懾這些凡俗武者!
這倒是意外之喜。
她緩緩抬起眼皮,目光越過那幾個僵立的護(hù)院,落在了臉色變幻不定的柳氏臉上,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二娘何必急著動手滅口?”
“是非曲直,三日之后,自有分曉。”
“現(xiàn)在,我只想回我的地方,好好休息。”
她說著,抬步,徑直朝著小院角落那間最為低矮破舊、窗戶紙都爛了大半的屋子走去——那是原主住了十五年的“閨房”。
她的腳步不快,甚至有些虛浮。但此刻,再無人敢上前阻攔。那幾個護(hù)院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眼睜睜看著她一步步走過。柳氏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在那雙平靜得令人心寒的眸子掃過來時,硬生生將話咽了回去,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沈玉嬌更是死死攥緊了攙扶她的丫鬟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jìn)肉里。她看著那個一步步走向破屋的背影,纖細(xì)、單薄,穿著粗糙的麻布壽衣,卻透著一股讓她心頭發(fā)慌、渾身發(fā)冷的陌生感!這還是那個任她揉捏、膽小怯懦的廢材沈清歌嗎?為什么她沒死?!為什么那些護(hù)院像見了鬼一樣?!
沈清歌走到那扇吱呀作響的破舊木門前,伸手推開。一股更濃重的霉味和灰塵氣息撲面而來。她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清冷的聲音如同最后的宣判,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小院里:
“對了,二娘,還有我‘親愛’的妹妹?!?/p>
“替我轉(zhuǎn)告她——”
“三日后,我親自去取她欠我的那條命。”
“讓她,好生等著?!?/p>
話音落下,她一步踏入那昏暗破敗的屋子,反手,“吱呀”一聲,關(guān)上了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
隔絕了外面所有驚疑、恐懼、怨毒的目光。
砰!
直到那扇破門關(guān)上,隔絕了那道令人心悸的身影,小院里凝固的空氣才仿佛重新開始流動。
“哇…嗚嗚嗚…娘!她…她威脅我!她要殺我!”沈玉嬌再也繃不住,猛地?fù)溥M(jìn)柳氏懷里,放聲大哭起來,聲音充滿了驚恐和委屈,身體抖得如同風(fēng)中的落葉。剛才沈清歌那最后一眼掃過她時,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冰冷的毒蛇盯上,死亡的寒意瞬間攫住了心臟!
柳氏緊緊摟住女兒,臉色鐵青得嚇人,胸脯劇烈起伏。她看著那扇緊閉的破門,眼中怨毒、驚懼、難以置信交織翻滾。沈清歌沒死!不僅沒死,還變得如此詭異!那是什么手段?一個眼神就讓兩個引氣境三重的護(hù)院跪地不起?
“廢物!一群廢物!”柳氏猛地轉(zhuǎn)頭,對著那幾個還僵立著的護(hù)院厲聲斥罵,“連一個剛死過一回的廢材都拿不下?沈家白養(yǎng)你們了!滾!都給我滾!”
護(hù)院們?nèi)缑纱笊?,慌忙扶起那兩個還跪在地上、腿軟得站不起來的同伴,連滾爬爬地退出了小院,仿佛身后有惡鬼在追。
“娘!怎么辦?她…她真的回來了!她會不會…”沈玉嬌抬起淚眼婆娑的臉,眼中是真切的恐懼。沈清歌那句“三日后取命”,如同魔咒般在她耳邊回響。
“閉嘴!”柳氏厲聲打斷女兒,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來,她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刻骨的狠毒,“怕什么!一個僥幸沒死透的賤丫頭罷了!裝神弄鬼,故弄玄虛!她以為她能翻出什么浪花來?這里是沈府!還輪不到她一個廢材說了算!”
她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寒光:“嬌兒別怕,有娘在!她既然沒死成,還敢回來找死…哼!娘自有辦法讓她徹底消失!這一次,定叫她尸骨無存!走,先回去!”她拉著還在抽泣的沈玉嬌,在一眾噤若寒蟬的丫鬟婆子簇?fù)硐拢觳诫x開了這處讓她感覺無比晦氣和不安的破敗小院。
很快,小院重新恢復(fù)了死寂,只剩下風(fēng)吹過破窗紙的嗚咽聲。
破屋內(nèi)。
沈清歌背靠著冰冷的土墻,緩緩滑坐在地。剛才強(qiáng)行催動那一絲神凰威壓震懾護(hù)院,雖然效果顯著,但也幾乎抽空了她體內(nèi)本就微薄的靈力。一陣強(qiáng)烈的虛弱感伴隨著重塑根基后的深層疲憊洶涌襲來,讓她眼前陣陣發(fā)黑。
這具身體,終究還是太弱了。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意念沉入識海,觸及那枚混沌色的圓環(huán)玉佩。
嗡!
眼前景象變換,再次置身于那方小小的混沌空間。
濃郁精純的靈氣瞬間包裹全身,疲憊感頓時減輕了不少。她踉蹌著走到那口臉盆大小的造化靈泉旁,毫不猶豫地再次踏入泉水中。
清涼溫潤的泉水包裹著她,蘊含的磅礴生機(jī)再次涌入四肢百骸,如同久旱逢甘霖,貪婪地滋養(yǎng)著她疲憊的身體和干涸的氣海。赤金色的靈力在經(jīng)脈中緩緩流淌,一絲絲壯大。
她盤膝坐下,五心向天,開始運轉(zhuǎn)前世記憶中一門最基礎(chǔ)、卻最契合神凰血脈的引氣法訣——【神凰引氣訣】。這門法訣在前世只是入門級的東西,但在此刻,配合造化靈泉和這方空間濃郁的靈氣,效果卻出奇的好!
空間中精純的靈氣如同受到牽引,絲絲縷縷,肉眼可見地匯聚而來,透過她的皮膚毛孔,滲入體內(nèi)。丹田處,那新生的、赤金色的氣海漩渦旋轉(zhuǎn)速度加快了一分,貪婪地吞噬著涌入的靈氣,將其煉化、提純,化作一絲絲帶著灼熱氣息的赤金靈力,流淌過重塑后堅韌寬闊的經(jīng)脈。
內(nèi)視之下,能看到那赤金色的氣海,正在以極其緩慢卻無比堅定的速度,一絲絲地擴(kuò)張著。雖然速度很慢,但勝在根基扎實無比,每一縷靈力都精純凝練,帶著神凰血脈特有的霸道與生機(jī)。
時間在寂靜的空間中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沈清歌緩緩睜開眼。眸中赤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整個人的氣息凝實了許多,雖然境界依舊停留在引氣境一重天,但靈力卻渾厚了一倍不止!身體的虛弱感也基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盈的力量感。
“還是太慢了…”她感受著體內(nèi)增長的力量,微微蹙眉。三天時間,就算有靈泉和空間相助,想要擁有碾壓沈玉嬌乃至柳氏的力量,依舊不夠。沈玉嬌本身是引氣境四重,柳氏更是凝脈境初期的高手!府中還有不少護(hù)衛(wèi)。
她需要更快變強(qiáng)的方法。
目光落在靈泉旁那方小小的黑色土地上。土地只有一間屋子大小,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沈清歌知道,這混沌息壤絕非凡物。它既能滋養(yǎng)萬物,也能催生萬靈。
“煉丹…”一個念頭在她心中升起。前世她不僅是帝后,更是丹醫(yī)雙絕!煉丹之術(shù),是她最強(qiáng)大的依仗之一。若有丹藥輔助,修煉速度何止倍增?
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煉丹需要藥材,需要丹爐。她現(xiàn)在一窮二白,連這空間都空空如也。
她的目光掃過空間,最終停留在靈泉旁邊,靠近黑色土地邊緣的地面上。那里,似乎有一點極其微弱的綠意?
她走近一看,只見在濕潤的黑色土壤里,竟然頑強(qiáng)地鉆出了幾株…雜草?葉片細(xì)長,顏色嫩綠,看起來就是最普通不過的野草。
但沈清歌的眼睛卻猛地亮了起來!
這混沌空間,靈氣如此濃郁,又有造化靈泉滋養(yǎng),更有混沌息壤這等神物!普通的雜草怎么可能在這里生長?就算生長,也必定蘊含一絲靈氣!
她小心翼翼地拔起一株小草。草葉入手,帶著一絲微弱的清涼感。她湊近鼻端,一股極其淡薄、卻異常清新的草木氣息鉆入鼻腔,其中果然蘊含著一絲微弱的靈氣!雖然品質(zhì)低劣得可憐,連最低級的靈草都算不上,但這絲靈氣無比精純!
“果然!”沈清歌心中振奮?;煦缦⑷溃惶搨?!連隨手帶進(jìn)來的雜草種子(可能是附著在鞋底的泥土里),都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催生出蘊含微弱靈氣的植株!
那如果…是真正的靈藥種子呢?
這個念頭如同野火般在她心中蔓延開來。煉丹的渴望從未如此強(qiáng)烈!
她需要藥材!需要丹爐!需要啟動的資本!
意念一動,意識回歸本體。破屋內(nèi)依舊昏暗,霉味刺鼻。
沈清歌站起身,走到屋內(nèi)唯一一張破桌子前。桌子缺了一條腿,用石塊墊著。上面空空如也。她蹲下身,在桌子腿與墻壁的縫隙里摸索著。
記憶中,原主雖然備受欺凌,但母親留下的那枚玉佩她視若生命,藏得極其隱秘。
果然,指尖觸碰到一個冰冷堅硬的小布包。她將布包取出,打開。里面除了那枚混沌色的圓環(huán)玉佩(此刻已融入她靈魂),還有幾枚邊緣磨損得厲害、幾乎看不出花紋的銅錢,以及…一枚小小的、灰撲撲的戒指。
戒指材質(zhì)像是某種不起眼的石頭,沒有任何光澤,戒面扁平,上面似乎刻著些模糊的紋路,也看不真切。
這是原主母親留下的另一件遺物。原主只當(dāng)是個普通的石頭戒指,一直和玉佩一起珍藏著。
沈清歌拿起這枚灰撲撲的戒指,入手微沉。她嘗試著將一絲微弱的靈力注入其中。
嗡!
戒指表面那模糊的紋路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一股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空間波動一閃而逝!
沈清歌瞳孔一縮!
儲物戒指?!
雖然空間波動微弱得可憐,里面蘊含的空間恐怕也小得可憐,但這確確實實是一枚最低階的儲物戒指!只是不知為何,靈力近乎枯竭,陷入了半封印狀態(tài)!
“母親…”沈清歌握緊了這枚冰冷的戒指,心中涌起復(fù)雜的情緒。原主的母親,恐怕身份并不簡單。一枚最低階的儲物戒指,在這青嵐城,也絕非普通家族能擁有的東西!更別說那枚混沌靈佩了。
這枚戒指,或許就是她翻身的第一個資本!
她再次將靈力注入戒指,這一次更加專注,引導(dǎo)著那一絲赤金色的神凰靈力,小心翼翼地沖擊著戒指內(nèi)部近乎凝固的空間節(jié)點。
嗤…嗤…
如同銹蝕的鎖芯被強(qiáng)行扭動,戒指表面那模糊的紋路開始極其緩慢地亮起,散發(fā)出極其微弱的光芒。沈清歌的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這過程比她想象的更消耗靈力。
終于!
啪!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仿佛什么東西被打開了。
沈清歌的精神力瞬間探入戒指內(nèi)部。
一個狹小的空間映入“眼簾”,長寬高都只有一尺左右,比一個普通抽屜大不了多少。里面空空蕩蕩,只有角落處,孤零零地躺著幾樣?xùn)|西:
三塊指甲蓋大小、顏色黯淡、靈氣稀薄的下品靈石。
一個巴掌大小、看起來像是用某種青黑色石頭隨意雕琢出來的、極其簡陋粗糙的小鼎,鼎身布滿裂紋,仿佛隨時會散架。
最后,是一個小小的、灰撲撲的布袋,里面裝著大約十幾?!砂T發(fā)黃、毫無靈氣波動的…種子?看起來像是某種普通草籽。
沈清歌的心沉了一下,隨即又升起一絲希望。
靈石雖少且劣質(zhì),但聊勝于無。
那石鼎…雖然破得可憐,但勉強(qiáng)算是個容器,或許…能當(dāng)最最低級的藥鼎湊合用?
至于那些種子…普通草籽?丟進(jìn)混沌空間的息壤里,用造化靈泉澆灌,會不會…有奇跡?
她將那袋種子取了出來。意念一動,連同種子一起,再次進(jìn)入混沌空間。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方小小的黑色土地邊緣,選了一處靠近靈泉的地方。蹲下身,用手指在松軟肥沃的息壤上挖出十幾個淺淺的小坑。
然后,她取出布袋,將里面那十幾粒干癟發(fā)黃、毫不起眼的草籽,一粒一粒,極其珍重地放入坑中,再用指尖撥動濕潤的泥土,將它們輕輕覆蓋。
做完這一切,她走到靈泉邊,雙手掬起一小捧乳白色的泉水,小心翼翼地走回播種的地方,將泉水如同甘霖般,均勻地澆灌在剛剛埋下種子的泥土上。
乳白色的泉水滲入黑色的息壤,瞬間消失不見。
沈清歌屏住呼吸,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片小小的土地。
時間一點點過去。
就在她以為不會有什么變化時——
啵!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氣泡破裂的聲響。
一點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嫩綠色,極其頑強(qiáng)地頂開了濕潤的黑色土壤,顫巍巍地探了出來!
緊接著,第二點、第三點…十幾點微弱的綠意,如同雨后春筍,在造化靈泉的澆灌和混沌息壤的神奇滋養(yǎng)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破土而出!
雖然只是剛剛冒頭的嫩芽,細(xì)小得如同發(fā)絲,但在沈清歌眼中,這卻是希望的萌芽!是通往丹醫(yī)神凰之路的起點!
她眼中,冰冷的殺意之下,終于燃起了一絲名為“希望”的火焰。
“沈玉嬌,柳玉茹…”
“還有林辰…”
“你們的命,還有你們欠下的一切…”
“就從這些種子開始,一點點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