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一年時間靠近楊灝,以為曖昧是愛情的前奏。他牽她的手說“再接觸看看”,
承諾陪她過生日。三月二十一日,她等到一句“不了”。后面說:“興趣愛好不同,
聊不到一起?!痹瓉?65天的靠近,不過是一個人的獨角戲。---三月二十一日,
星期五,清晨九點十分剛過。早八課教室的空氣里,彌漫著初春清冽氣息,
混合著昨夜未曾散盡的塵埃味道。講臺上,老師的手指劃過光滑的電子白板,
留下熒光筆跡的沙沙聲被擴音器放大,模糊地鉆進林曦的耳朵。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屏幕上,是她剛剛發(fā)出的消息:“今天是我生日。晚上你要不要陪我一起過呀?”她閉上眼,
回憶著寒假那個下午。 問楊灝具體生日那天,他也問林曦,生日是什么時候,
林曦說是在3月21日,她大部分生日都是在學校里過。他那邊安靜了幾秒,
然后一行字跳出來:“那到時候我可以陪你一起過了?!笔謾C在掌心突兀地震動了一下。
林曦猛地睜開眼屏幕亮起,通知欄清晰地顯示著來自“楊灝”的微信新消息。
只有兩個字:“不了?!本o接著,第二條消息跳了出來,語氣似乎帶著點安撫:“要不,
明天?去玩??!泵魈煳液徒憬慵s好了吃飯。要不星期天?”這次,楊灝的回復很快,
帶著一種輕松的應承:“可以啊,那就星期天。到時候見?!彼⒅切凶郑?/p>
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緩緩收緊,再松開,
留下一種奇異的、空洞的麻木。生日那天晚上林曦邀請了在學校的朋友一起過生日,
她們買了很多好吃的,邊吃邊聊,玩的很開心,特地留著一塊蛋糕給楊灝。在樓下見面時,
楊灝把生日禮物送給了她,問他今天晚上有事?他說沒有,回到宿舍之后就在打游戲。
回到宿舍拆開楊灝的生日禮物,是一瓶香水,林曦輕輕打開香水瓶蓋,噴了一下,
清新薄荷摻雜著淡淡的蓮花香,后面聞起來是苦澀的橘柑。
一入鼻腔就會給你一種非常冷冽的感覺。就像是一個藏在森林深處下過雨之后的感覺,
深深地吸一口氣,那種濕潤又清冷的感覺會瞬間充斥全身。林曦一想到原來不是沒空,
那個“陪你一起過”的承諾,在生日當天被輕飄飄地擱置了。
“處心積慮”想與他相識公共課剛結束,人潮涌向門口。林曦的目光穿過攢動的人頭,
牢牢鎖定了那個身影——楊灝。心跳驟然失序,像擂鼓般撞擊著胸腔,幾乎要破膛而出。
她攥緊了袖子,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深吸一口氣,幾乎是憑著本能,朝他走去。
在他和他朋友走了一段路,人很少時,林曦終于站在他面前。周圍的喧囂仿佛瞬間褪去,
她只能聽見自己血液奔流的聲音。“楊灝同學,”她的聲音有些發(fā)緊,
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可以……加個微信嗎?”她沒找任何借口,沒有偽裝的問題,
只是直白地提出了請求。指尖已經點開了微信二維碼的界面,將手機屏幕微微轉向他,
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仿佛舉著的不是手機,而是自己滾燙的心跳。
楊灝似乎有點意外,但很快恢復了平常的神色。他看了她一眼,沒多問什么,拿出手機,
干脆利落地掃了碼。屏幕上跳出好友申請通知的瞬間,林曦感覺懸著的心猛地落下。
她幾乎是屏住呼吸,指尖帶著微顫,點下了“通過”。
他的頭像是一只線條簡潔的黑色動漫小貓,眼神帶著點慵懶和疏離。
林曦回到宿舍點開了他的朋友圈。有高中時候穿著校服的照片;有深夜分享的游戲戰(zhàn)績截圖,
配文只有一個簡單的“困”;有一張模糊的籃球場照片,似乎是隨手拍的,
沒有配字;還有一張是幾個月前和一群朋友的聚餐合影,他站在邊緣,笑容很淡,
光線不太好,只能看清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她貪婪地滑動著屏幕,放大每一張圖,
試圖從這些稀少的、像素化的碎片里,拼湊出他生活的一角——他喜歡什么游戲?
打籃球厲害嗎?那方寸之間的朋友圈,成了她連接他神秘世界的第一個窗口,
一個需要她耗費心力去解讀的密碼本。第一次約他。林曦在手機備忘錄里反復推敲措辭,
刪了又寫,寫了又刪?!爸苣┯锌詹?,一起去打羽毛球?”——發(fā)送。
手機立刻被塞進枕頭底下,像藏著一塊滾燙的炭。幾小時后才敢點開,
看到他回復“這個星期有點累呢,要不去吃飯吧”時,那種幾乎要眩暈的狂喜瞬間淹沒了她。
室友幫她化了全妝,兩個多小時的打扮,像換了個人,變得更加漂亮了,
林曦一般在學校涂個防曬霜就去上課了,出去也隨便化化,室友們都說像沒化一樣。
楊灝給她發(fā)消息,要準備出宿舍了。她迅速噴了像糖果味的香水,
拿了為他準備的花跑下樓等他,希望他會喜歡。到了餐廳,他與他說了好多話,
聊小時候的糗事,聊父母的期盼,聊家庭。高中時,林曦就注意到他,在跑早操結束后,
拉著朋友一起偷偷瞄幾眼,這樣一天便有了活力。楊灝就是她在學校的精神支柱之一,
只要看到他,她就覺得學校還能呆下去。到了大學再一次遇見他,還是同一專業(yè),
她覺得這是命中注定的緣分。林曦全程緊張得手心冒汗,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唯恐出丑。
但好像太過緊張了,搞砸了。第一次單獨和男生吃飯,確實有點不太習慣。
林曦記得他們去玩那個密室逃脫時,清晰地記得主題是民國古宅探秘。燈光驟然熄滅,
逼仄的通道瞬間吞噬了光線,只剩下壓抑的黑暗和隊友們緊張的呼吸聲??諝夥路鹉?,
帶著陳年木料和灰塵的味道,沉沉地擠壓著胸腔。就在這時,手碰到了手,他牽住了她的手,
掌心干燥而溫熱。彎下腰,問她害不害怕?要是害怕就緊緊拉住他的手。
他隨即感覺到她指尖的涼意,語氣帶上一點關切:“你手怎么這么涼?
”林曦的心跳在黑暗中瘋狂加速。跟他開了個玩笑:“天生的,手腳容易涼,體質問題。
”話音未落,他用自己另一只手也覆了上來,兩只溫熱的大手完全包裹住她微涼的左手,
輕輕地、認真地搓揉起來。那一瞬間,心臟在胸腔里毫無預兆地重重一撞,
隨即擂鼓般狂跳起來,強烈的搏動感灼燒著血液,直沖上耳根。
嘴角便在這洶涌而來的悸動與暖流中,不受控制地悄悄彎了起來。劇情推進,
林曦抽到的人物角色需要進入一個狹窄的單人通道完成任務。楊灝松開了她的手,
低聲叮囑:“小心點,有事就喊?!蹦巧葍H容一人通過的狹門在身后關上,
徹底隔絕了隊友和微弱的光源。絕對的黑暗降臨,伸手不見五指。她只能摸索著冰冷的墻壁,
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心中有對未知膽怯,但更多的,是探索的好奇心。突然!
刺眼的紅光毫無征兆地亮起!像凝固的血液潑灑在視野里。就在她正前方不到一米處,
一個身著白衣的NPC被繩索吊在半空中,長發(fā)披散,臉上是詭異的妝容,
手中握著一個暗紅色的球。鎮(zhèn)定地伸出手,從那個靜止的NPC手中接過了那個冰冷的球。
與此同時,陰森恐怖的背景音效驟然加大,仿佛有無數怨靈在耳邊低語、嘶吼。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音效的方位感設計得極其逼真,
仿佛那個吊著的NPC正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她逼近!林曦回頭看去——身后,
只有冰冷的墻壁和一片紅光籠罩下的死寂。NPC依然一動不動地吊在原處。
剛才那逼真的“靠近感”,完全是音效和燈光制造的錯覺。她松了口氣,
還以為NPC會追逐。她回到門邊,敲了敲門。門開了,外面是扮演“道士”的NPC隊友。
她將冰冷的球遞過去。道士用低沉的聲音問:“施主,你在那狹室之中,究竟見到了什么?
” 林曦把里面所見的情景進行了描述。任務完成,她重新回入隊伍。
在等待下一個機關開啟的短暫間隙里,楊灝問她害怕嗎,她說不害怕。楊灝的手再次牽過來,
極其自然地重新握住了她的右手?!霸趺从譀隽??”他的聲音里帶著點無奈的笑意。說著,
他又像剛才那樣,用自己溫熱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指尖,輕輕搓揉起來,
試圖驅散那似乎永遠無法徹底溫暖的涼意。她任由他握著,低著頭,在昏暗搖曳的燈光下,
感受著那份持續(xù)不斷的、令人心安的暖意,以及心底那片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柔軟。
當一行人終于從壓抑的密室中逃脫,重見天日,都有種劫后余生的輕松感。
老板熱情地迎上來,笑著說:“各位勇士辛苦了!麻煩給個好評,還可以抽個小禮物哦!
”掃碼,評價,流程很快走完。老板指著旁邊一個透明的亞克力收納盒,
里面整整齊齊碼放著各種小紀念品,笑著說:“辛苦了,兩位可以挑個小紀念品帶回去。
”林曦和楊灝湊近去看。盒子里琳瑯滿目,
有造型可愛的迷你玩偶、色彩鮮艷的徽章、小巧的拼圖,還有一些設計感更強的金屬小物件。
林曦的目光在那些五花八門的小玩意兒上掃過。最終,視線停留在一個角落。
那是一個小小的、帶著點抽象扭曲感的抽象兔子小玩偶鑰匙扣,它做工不算精細,
甚至可以說有點“糙”,但正是這種笨拙的質感,
透出一種古靈精怪、不按常理出牌的獨特勁兒,丑萌丑萌的?!斑@個挺有意思。
”林曦指著那個小兔子,眼睛亮亮的。兩人相視而笑。老板見狀,麻利地打開收納盒,
拿出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兔子鑰匙扣,分別遞給他們:“眼光真不錯,這設計是有點特別。
”楊灝接過自己那份,捏在指間饒有興致地翻看著那個丑萌的兔子:“哈,確實挺別致,
丑得還挺有性格?!彼旖菐еσ?,似乎對這個獨特的小玩意兒挺滿意。
林曦拿出自己的飯卡,小心地將那個小小的鎖頭扣在了卡套拉鏈的圓環(huán)上。
在回去的途中也是一直牽著手。舍不得放手了。路上她問林曦喜歡看什么小說,
林曦回答懸疑推理文這類型的。到了宿舍樓下她鼓起勇氣問:“楊灝,我們這算,
在一起了嗎?”他卻只是緊了緊握著她的手,眼神帶著點安撫的笑意,
聲音溫和得像在哄小孩:“再接觸看看?接觸時間太短了,現在這樣也挺好的?!蹦欠轀厝?,
曾是她沉溺的暖洋,如今想來,卻只是他維持舒適區(qū)的敷衍。他用一個模糊的“再看看”,
輕易地錨定了她一整年的期待。在微信上林曦跟楊灝說,她其實挺膽小的,
都不敢主動牽他的手。楊灝不信說:“你玩密室逃脫膽很大啊。
”林曦舉例了課上講PPT時候膽子也很小。每次上去講本來已經做好了預設,
但每次都忘了要說些什么,只能照著PPT講了。(就像每一次和楊灝見面,
私下已經排練了無數遍,但每次看到他直接講不出那些話)期末圖書館復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