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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被撞得生疼,我痛呼一聲,身體已經(jīng)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朝著墻邊歪倒下去!后腦勺磕在冰冷堅硬的水泥墻上,眼前瞬間一黑,金星亂冒!

巨大的沖擊力和疼痛讓我眼前發(fā)黑,耳朵里嗡嗡作響。摔倒時手肘下意識撐了一下地面,尖銳的疼痛傳來,可能蹭破了皮。但我完全顧不上了。眼睛死死盯著林勇!

他根本沒管我摔沒摔死!一撞開我,他那雙粗壯、帶著橫肉的手立刻像挖土的鏟車一樣,直插向我剛才慌亂塞東西的那個書桌抽屜!

我最后塞進(jìn)去的那一下,抽屜并沒有完全關(guān)死!

那個被我胡亂往里懟了一下的抽屜,此刻被他巨大的力道一扯!

“嘩啦——哐當(dāng)!”

整層抽屜,連帶著上面散落覆蓋著的那些被我扒拉回去的文件、賬本、亂七八糟的單據(jù)紙片……全部被他粗暴無比地拽了出來!

抽屜卡槽發(fā)出慘烈的斷裂聲!整個抽屜徹底脫離了書桌!紙張像雪花一樣被帶得漫天飛舞,劈頭蓋臉地砸落下來!然后那整個抽屜被他像丟垃圾一樣,狠狠地、沉重地砸在了桌子旁邊的水泥地上!

巨大的聲響震得空氣都顫了一下!

紙片紛飛。

我坐在冰冷的地上,手肘火辣辣地疼,后腦勺鈍痛,眼前因撞擊而模糊搖晃。我只能瞪大眼睛,看著那片紙片漩渦的中心。

林勇幾乎是撲跪在那堆從抽屜里傾倒出來的、小山一樣的紙片雜物里!那些賬單、藥單、宣傳頁、舊發(fā)票……像一層惡心的浮土。他那只油乎乎的大手,不管不顧地在那堆紙山里瘋狂扒拉、翻找!帶著一種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想要的東西刨出來的兇狠蠻勁!

“翻??!你他媽給老子翻出來!”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低吼,像野獸在撕扯獵物。紙張被他粗暴的動作撕扯得破裂、飛散。

老娘王翠花似乎被眼前這徹底失控的一幕驚呆了,站在門框邊張著嘴,忘了罵我。她那個兒媳更是嚇得躲到了門外面,只敢探出半張臉。

完了。

徹底完了。

那本深藍(lán)色的東西……那么大,那么硬,怎么可能藏得住?在那堆廢紙下,它很快就會像尸體一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心臟像是沉進(jìn)了冰冷黏稠的泥沼,每一次跳動都帶著絕望的拉扯感。

就在我閉上眼,等待著那最終的審判和更瘋狂的掠奪時——

突然。

世界安靜了那么詭異的一瞬間。

林勇瘋狂扒拉紙片的手,停住了。

他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剛才還如同狂風(fēng)吹過般飛舞的紙片,也緩緩地落定。

時間仿佛凝固。

整個狹小的空間只剩下我們幾人粗重不一的喘息聲。

我困惑地睜開眼。

林勇半跪在那堆紙片雜物里,背對著我,看不清表情。但他那扒拉東西的動作卻詭異地停滯在那里。一只手僵在半空,另一只手像是要用力去撕扯什么,卻像觸電一樣停在離地面半寸的地方。

怎么了?

我強(qiáng)忍著后腦勺的暈眩和胳膊的疼痛,掙扎著想要撐起一點(diǎn)身體,看清楚點(diǎn)。視線越過他寬厚的肩膀,落在他面前那堆被他翻得亂七八糟的紙片堆上。

被刨開的、最上面的那一層零散紙張下……好像……似乎……露出了房產(chǎn)證那個硬硬的深藍(lán)色邊角?

我心里咯噔一下,絕望更深。

可林勇沒去拿它。

他的手僵在那里。眼睛死死盯著什么東西。那表情,像是在地攤上瘋狂淘金時,突然刨出來一個沾著土的骷髏頭。憤怒、瘋狂都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愕?驚疑?像是看到了某種完全超乎他理解范疇的詭異事物。

“什……什么東西?”

他的聲音變了調(diào)。完全不是剛才那種暴戾的嘶吼,而是帶著一種干澀、茫然,甚至還……有點(diǎn)難以置信的驚悸?每一個字都像卡在喉嚨里的石子。

什么?!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不是房產(chǎn)證?那他看到什么了?難道翻到那張我存了很久的、印著我和周時硯傻笑的舊照片了?那也不至于讓他露出這種見鬼似的表情吧?

老娘也察覺到了兒子的不對勁,小心翼翼地從門口挪近兩步,探著頭:“阿勇?找……找著了?什么東西啊?”

林勇沒理她。他僵在半空的手指,極其緩慢、遲疑地,像是怕燙著自己一樣,終于朝著那堆紙片里露出來的一樣?xùn)|西,伸了過去。

不是房產(chǎn)證的深藍(lán)硬殼!

是一張紙。

一張普通的、打印出來的紙。白色的A4紙。

紙的一小部分被其他文件壓著,露出來的那一部分,上面印著清晰規(guī)范的表格線……和幾行醒目的、加粗的數(shù)字。

林勇那只油乎乎、沾著灰塵的大手,終于碰觸到了那張紙的邊角。他極其緩慢地、小心翼翼地將那張被壓住一部分的打印紙,從紙堆里,如同拈起一片沉重的、即將引爆的炸彈碎片一般,抽了出來。

他低著頭,像是在閱讀那張紙上螞蟻大小的文字和表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空氣凝固得像結(jié)了冰。只有他越來越粗重、越來越急促的喘息聲在小小的房間里回蕩。那聲音,像個破風(fēng)箱在拉,帶著一種瀕臨失控的恐慌。

突然!

啪嗒!

一顆豆大的汗珠從他低垂的額頭上滑落下來,砸在他手上那張白色的打印紙上,洇開一小團(tuán)深色的水漬。

捏著那張紙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地顫抖起來!

那張普通的A4白紙,被他的手抖得嘩嘩作響,像一片風(fēng)中的殘葉!

“不……不可能……”他喉嚨里發(fā)出含混不清的、夢囈般的聲音。肩膀開始聳動,不是傷心,是那種恐懼到極致的痙攣。

老娘徹底慌了,想上前又不敢:“阿勇?阿勇你咋了?上面寫的啥???”

林勇猛地抬起頭!

一張臉,在樓道燈光和窗外慘淡月色的映照下,呈現(xiàn)出一種死尸般的灰白色!額頭上、鬢角邊的冷汗?fàn)幭瓤趾蟮赝饷?,在燈光下亮晶晶一片。他眼球暴突,里面布滿了難以置信的血絲和一種……見了活鬼般的、純粹的、巨大到無法承載的恐懼!

他像是被鬼掐住了脖子,極其艱難地扭動著脖頸,動作僵硬地、一格一格地,轉(zhuǎn)向了我。

那眼神,不再是幾分鐘前的暴戾和兇狠。

那是恐懼。

赤裸裸的、深入骨髓的、能將人吞噬的恐懼。

被他那見鬼似的、帶著巨大驚懼的眼神鎖定。我一瞬間忘記了自己摔傷的疼,忘記了被搶走的錢,忘記了那壓在心頭的絕望。

那張紙上……到底是什么?

能讓這個剛搶光我的錢、砸爛我的門、差點(diǎn)把我撞死也要搶走房產(chǎn)證的無賴,露出這種……仿佛瞬間被抽走所有魂魄、直面地獄的眼神?

冰冷的地面寒氣還在不斷往上竄,后腦勺的鈍痛和胳膊肘的擦傷傳來一陣陣清晰的刺痛。但我此刻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那張在林勇手里瘋狂顫動的白紙上,和他那雙寫滿驚恐、如同見了鬼的眼睛。

屋里死寂。只有林勇越來越粗重的、仿佛瀕臨窒息的喘息聲,還有那張紙抖動的嘩嘩聲。

他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那只捏著紙的手臂痙攣似的抬起來一點(diǎn),那張紙幾乎被他抖得送到我面前,卻又下意識地往回縮了縮。好像那紙上附著了某種致命的瘟疫病毒。

“你……你……”他喉嚨滾動著,干巴巴地擠出兩個字,嘴唇哆嗦著,后面的話像是被恐懼死死掐住,怎么也吐不出來。那張灰白的臉上,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

老娘王翠花徹底嚇傻了,帶著哭腔撲過來:“阿勇!兒子!我的兒?。∧阍趺戳诉@是?你別嚇?gòu)尠?!那紙上啥???快給媽看看……”

她不管不顧地伸手想去搶林勇手里的紙。林勇像是被火燙了一樣,猛地縮手,躲開她的觸碰!動作幅度太大,帶得那張紙嘩啦一聲響。

“滾開!”他嘶吼一聲,聲音沙啞得不成調(diào),眼睛卻還死死釘在我身上,那種恐懼混合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忌憚,“林穗……”他終于把那個名字叫了出來,帶著一種確認(rèn)般的顫抖,“這……這上面……”

嗡!

他手上的手機(jī)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震動提示音。明明那么細(xì)微的震動,在死寂的房間里卻像一記重錘。

他被這聲音驚得一哆嗦,像是魂魄歸位了一點(diǎn)點(diǎn),眼神本能地移向自己手里還攥著的手機(jī)屏幕。

屏幕亮著微弱的光。

他似乎無意識地、手指僵硬地劃開了通知。

下一瞬!

他的眼神凝固了。

整個身體驟然繃緊,仿佛看到了更恐怖的景象!嘴巴張得老大,甚至超過了剛才憤怒時的極限,喉嚨里嗬嗬作響,卻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捏著手機(jī)的手抖得如同篩糠,那力度幾乎要把手機(jī)屏幕捏碎!

恐懼和驚疑在他臉上炸開,化為一種絕對的、茫然失措的蒼白。

他那表情,比剛才看到那張紙時還要驚駭十倍!

“阿勇!你到底看見啥了??!”老娘急得要去拍他的臉。

啪嗒!

林勇手里那部新買的、剛換了亮眼手機(jī)殼的手機(jī),直挺挺地從他無力的指間滑落!

啪!!

一聲脆響,狠狠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手機(jī)屏幕朝上,摔得倒是結(jié)實(shí),沒碎。屏幕亮著刺眼的白光,照亮了周圍一小圈地面和紛亂的紙屑。

老娘的哭喊戛然而止。我和她的視線,都下意識地被那亮著的手機(jī)屏幕吸引了過去。

屏幕還停留在某個聊天界面上。

頂端的備注名異常刺眼:【愛老婆】。

旁邊顯示的最后一條消息預(yù)覽:

【[圖片]】

【老婆,轉(zhuǎn)你卡上了!開心吧寶貝[親親]】

【對了,這月幫你還那兩張卡賬的錢…得等等哈,你先墊墊?愛你喲!】

老娘的呼吸停住了,眼睛瞪得溜圓。

我的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又猛地松開。

“愛老婆”?轉(zhuǎn)錢?還卡賬?

林勇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喉嚨里擠出模糊不清的聲音:“她……她明明說愛我……她說那卡錢……”

那張紙還在他另一只手里嘩嘩抖著,像片枯葉。

我撐在地上的手指冰涼。

那張紙?那張讓林勇瞬間魂飛魄散的紙……難道和這聊天記錄有關(guān)?是賬單?高利貸借條?

不行。必須知道!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勁涌了上來。那感覺像有人在我背后猛推了一把!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用手撐地!咬牙忍著身上的劇痛,像一頭拼死反擊的傷獸,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正心神大亂的林勇?lián)淞诉^去!

目標(biāo)精準(zhǔn)!

不是他的人!

是他死死捏在左手、緊貼身體側(cè)面的——那張引發(fā)這一切混亂的、該死的紙!

這突然的爆發(fā)完全超出了林勇此刻因巨大沖擊而混亂的應(yīng)對能力!

他注意力全在摔落的手機(jī)上,正沉浸在“愛老婆”那幾條消息帶來的五雷轟頂里!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我撲過來時,身體下意識做出的防御動作,只是試圖把那張紙往懷里藏!

晚了!

我撲擊的方向,角度刁鉆!身體幾乎是與地面平行的一撞!手!是手直插向他腋下和側(cè)肋之間!那里是他護(hù)著紙張手臂的間隙!

我根本不顧及會不會碰到他身體的其他部位!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抓住那張紙!

手指!

我的指尖!

狠狠地、擦著他的胳膊肘內(nèi)側(cè)、穿透了他下意識夾緊手臂所形成的那個微小空檔!朝著那張嘩啦作響的白紙!

抓住了!

指尖碰到了冰涼的紙張邊緣!粗糙的質(zhì)感!甚至似乎刮到了打印表格那些凸起的油墨線條!

可林勇的反應(yīng)終于跟上了!他的身體肌肉在本能的恐懼下瞬間繃緊!被我指尖擦碰到的胳膊猛地向內(nèi)一夾!一股巨大的力量反撞過來,帶著成年男人毫無保留的蠻橫勁道!

“呃!”我痛哼一聲,整個手臂被那股力道狠狠甩開!指尖即將觸及的紙張瞬間脫離掌控!整個人也再次失去平衡,重重地往后摔坐在地上!手掌根在地上狠狠擦過,火辣辣地疼!

紙張被他夾得更緊了!像怕它飛走!

但就在我被他蠻力撞開,身體后仰的一剎那!

我抬起的眼睛!

因疼痛和沖擊而微微模糊的視線!

掠過了那張被他夾在手臂內(nèi)側(cè)、還沒來得及完全收回去的打印紙!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

雖然角度極其倉促!

但那紙上清晰印著的東西——最上方加粗黑體的公司抬頭!

還有抬頭的兩行大字……

像兩把燒紅的烙鐵!

帶著白熾的光與滾燙的熱!

狠狠烙進(jìn)了我的視網(wǎng)膜!

【穗實(shí)投資咨詢有限公司】

【個人銀行資金變動憑證】

穗實(shí)?!

我的……名字?!

世界在我眼前旋轉(zhuǎn)扭曲了一下。后腦勺的鈍痛和剛才被撞飛時手掌擦傷的灼痛猛烈地交織在一起,幾乎讓我暈厥。但視網(wǎng)膜上烙印下的那兩行字,卻如同冰錐刺穿迷霧,帶來一種極其詭異的清晰。

【穗實(shí)投資咨詢有限公司】

【個人銀行資金變動憑證】

林……穗實(shí)?

一股寒氣從尾椎骨沿著脊柱猛竄上來,瞬間凍僵了四肢百?。偛拍枪刹活櫼磺械暮輨疟贿@冰寒瞬間撲滅,只剩下茫然的驚悸。

不可能!絕不可能!

我,林穗,一個連大學(xué)都沒錢念完的打工妹!一個每天靠著踩縫紉機(jī)、接淘寶客服單子在夾縫里討生活的人!我怎么會?怎么可能!有什么“投資咨詢有限公司”?還他媽的用我的名字注冊?!

荒謬!

這感覺太荒謬了!像是被人強(qiáng)行塞進(jìn)了一個完全不屬于我的、光怪陸離的噩夢劇本里!

林勇的臉色比我更難看。那張紙上的信息連同手機(jī)上“愛老婆”最后那兩條催債和畫大餅的消息,像是兩條冰冷的絞索,死死勒住了他的脖頸。他一只手還下意識地緊攥著那張銀行憑證,指關(guān)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死白,指縫里的紙被捏得吱嘎作響。另一只空著的手,捂著頭,喉嚨里發(fā)出斷續(xù)的、近乎窒息的嗬嗬聲,像是溺水者徒勞的掙扎。

他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超越了震驚或者憤怒,是一種因巨大的、無法理解的恐懼和打擊而徹底崩潰的茫然。眼珠子失焦地在空氣里亂撞,豆大的汗珠混著樓道燈照射的反光,從他扭曲的額角不斷滾落,砸在地面的灰塵里。

“錢……錢……”他嘴唇哆嗦著,反復(fù)重復(fù)著這個字。不是貪婪,是那種信仰崩塌后的巨大空洞。

老娘王翠花此刻也徹底傻在了原地。她大概只能看懂自己兒子那如喪考妣的表情和她寶貝“兒媳”手機(jī)上那明晃晃催債的暗示。她猛地?fù)溥^去抱住林勇那條抖得不成樣子的胳膊,聲音尖利得變了形,帶著哭腔和一種愚蠢的、企圖顛倒黑白的本能:“阿勇!別信!別信這野種的話!也別信那紙片!都是假的!假的!是這死丫頭弄出來騙你的!你忘啦?她跟那姓周的混!那姓周的就是個騙子!他們合伙騙錢!騙了你的彩禮!現(xiàn)在又弄這些紙片子來嚇唬你!他們想害你呀兒子!”

她一邊哭罵著,一邊像條護(hù)崽的母狼一樣兇狠地瞪向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撕碎了生吞下去!恐懼暫時驅(qū)散了她的刻薄?不!是更深的愚蠢!她被林勇那見了鬼的反應(yīng)激發(fā)出更強(qiáng)烈的、試圖維護(hù)自身認(rèn)知堡壘的癲狂!

就在這時!

嘩啦——!

一片雜亂無章、被林勇剛才扒拉掉了一地的紙片雜物底下。

我那部用了好幾年、屏幕邊緣早已磨損得露出金屬框的舊手機(jī),不合時宜地、執(zhí)著地、發(fā)出了一聲沉悶又清晰的短信提示音!

嗡——!

聲音不高,但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的死寂里,如同投入一潭濃稠瀝青里的小石子!

瞬間!

剛才還在抱著兒子胳膊哭嚎、對我惡毒咒罵的老娘王翠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脖子以一種極其僵硬的角度猛地扭轉(zhuǎn)過來!

那張刻薄尖酸的、淌著淚水和汗水的臉上,所有的哭嚎和恨意凝固了一瞬,隨即如同燒紅的烙鐵浸入冷水,爆發(fā)出更猛烈、更純粹的——惡毒!

她像一頭鎖定獵物的鬣狗,死死盯住那堆紙片下發(fā)出聲響的位置。眼睛里迸射出一種混雜著貪婪、疑慮和更多“你果然還有鬼”的兇狠光芒!

“什么?!又是什么?!”她尖叫著,聲音因為過于尖銳而劈叉,完全不再理會她那還沉浸在巨大打擊中失魂落魄的兒子,“阿勇!別發(fā)瘟了!快!聽!她手機(jī)響了!她還藏著東西!快!快撿起來看!看看這死丫頭到底搞什么鬼!她到底黑了咱們多少錢!連聲都不吭!”

林勇被她媽這歇斯底里的尖叫聲驚得渾身一抖!那雙失焦、寫滿崩潰茫然的眼睛,遲鈍地轉(zhuǎn)動了一下,順著老娘顫抖的指尖和惡毒的眼神,落在了那堆剛剛被他扒出來的垃圾和紙片上。

手機(jī)?林穗的手機(jī)?

他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極其微弱的光跳動了一下,帶著一種溺水者抓向最后一根稻草的……期望?期望這張突然出現(xiàn)的、能徹底壓垮他的紙片,只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騙局?他的大腦像是被強(qiáng)行重新啟動了,盡管運(yùn)作起來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他猛地甩開老娘死死抓住他的干瘦手臂,動作帶著一股殘留的、瀕臨瘋狂的余力。

“滾開!”他低吼著,不再看我,而是像一頭重新嗅到血腥味的野獸,踉蹌著朝那堆散亂在地的紙片垃圾撲過去!雙手并用,粗暴地掀開上面的零碎雜物!

他的動作比第一次扒抽屜時更兇、更狠!帶著一種破罐破摔、不找出點(diǎn)什么都別想好過、或許能反轉(zhuǎn)一切的兇狠!

被林勇扒開的、散落一地的紙張如同落葉般紛飛。他那雙沾著油污和灰塵的大手在那堆狼藉中毫無章法地翻騰,動作粗暴得像掘尸。我蜷在地上,身體緊貼著冰冷僵硬的水泥墻,試圖汲取一絲冰涼鎮(zhèn)定自己狂跳的心臟。后腦勺像被人塞進(jìn)了一臺失控的打樁機(jī),一下、兩下、持續(xù)不斷地重錘鈍擊。眼前的景象有點(diǎn)發(fā)虛,那些翻飛的紙片在林勇狂暴的動作里晃動出細(xì)碎的重影。

他到底在找什么?那張詭異的憑證?還是我的手機(jī)?

老娘王翠花在旁邊踮著腳,臉上的刻薄幾乎要化為實(shí)質(zhì)性的刻刀,一下下凌遲著我的神經(jīng)。她尖銳的聲音不斷在耳邊切割:“挖!挖出來!死丫頭肯定藏了黑心錢!指不定就在那破手機(jī)里!跟她媽一樣,天生就是壞種子!賤骨頭!白養(yǎng)你了!快挖啊阿勇!”

每一聲都像是淬毒的冰針,扎進(jìn)太陽穴。

嗡……嗡……

手機(jī)的震動聲又從雜物堆深處傳來,不依不饒。兩聲?還是三聲?在這種神經(jīng)高度緊繃、感官被疼痛和混亂拉扯得支離破碎的狀態(tài)下,我完全無法辨別。

手機(jī)!必須搶回來!那里面有周時硯的信息!有我所有的……私人……

念頭只在電光石火間閃過!

老娘也同時捕捉到了那細(xì)微的震動聲!她渾濁的眼睛瞬間爆亮!枯柴般的手指快如閃電,搶先一步插進(jìn)紙片堆里,口中惡毒的詛咒變成興奮的嘶喊:“這!這里!快!震呢!那下賤貨的手機(jī)!里面肯定有東西!黑心錢的證據(jù)!”

“放手!”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聲暴喝響起!

林勇巨大的身軀猛地壓下來,像一座轟然倒塌的山!他一只手如同鐵鉗,狠狠攥住了老娘剛在紙堆里摸索到一角的手機(jī)手腕!用力之猛,甚至能聽到老娘那干瘦骨頭被他捏得咯咯作響的聲音!

“哎喲!痛死我了!”老娘猝不及防,痛得鬼哭狼嚎,本能地想縮回手。

另一個暴喝的來源……是我。

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就在老娘的手指即將抓住我的手機(jī)、林勇的大手死力攥住她手腕的瞬間!身體像上了發(fā)條的弓弦!爆發(fā)出一股驚人的力量從冰冷的地面彈起!不是撲向林勇,也不是去搶奪老娘手里的手機(jī)!

目標(biāo)——是那堆還散落著房產(chǎn)證、無數(shù)賬單和那張詭異銀行憑證的紙片堆!

我的舊手機(jī),那個該死的、不知死活還在不斷震動的源頭,就在那一小片區(qū)域里!

我撲下去!像一頭被徹底惹毛、撕去所有偽裝開始搏命的貓!手臂以一種超越極限的速度穿過林勇和老娘因爭奪而暫時在我眼前形成的狹窄空間!帶著一股玉石俱焚的決絕,狠狠扎進(jìn)冰冷的紙片堆深處!

抓住了!

指尖觸碰到塑料外殼熟悉的、冰涼的、帶著劃痕的觸感!

是我的手機(jī)!它被壓在一本薄薄的藥費(fèi)本子下面!震動源源不斷地通過指尖傳來!

沒有絲毫猶豫!

抽!

用力往外抽!

與此同時,被我動作驚到的林勇和老娘也同時發(fā)力!

老娘的手因為被我猛地?fù)踝】障?,不甘心地往旁邊一扒拉!林勇的手臂則在被我撞開阻礙后,下意識地朝下想要格開我的手!

混亂!純粹的力量對抗!手指、胳膊在狹小空間里纏斗!指甲劃過皮膚!衣袖被狠狠拉扯!

“拿來!”

“給我!”

“滾開!”

嘶吼和碰撞聲混作一團(tuán)!

嗤啦!

布料破裂的清脆響聲!

手肘處一陣突如其來的涼意!緊接著是皮膚被劃破的尖銳疼痛!

被我壓在身下、剛抓在手里的手機(jī)外殼邊緣!那該死的、被摔裂過又粘回去的塑料棱角!在我發(fā)力抽動時,猛地向上劃過我裸露在外的手肘!

皮肉割裂!

血瞬間涌了出來!溫?zé)?、黏膩,迅速蔓延開!

痛!尖銳的痛楚像淬了火的鞭子,狠狠抽在神經(jīng)上!我的手因為劇痛猛地一松!

就在這零點(diǎn)幾秒的松懈!

一直沒能真正抓住手機(jī)、始終處于外圍搶奪位置的老娘王翠花!她那尖銳的、彎曲著的手指,如同最陰狠的鳥爪,瞅準(zhǔn)了這千分之一秒的機(jī)會!瞬間穿透我和林勇手臂交織形成的縫隙!

一把勾住了!

她勾住了我那因為劇痛而本能松手、剛從一堆雜物深處被扒拉出來的手機(jī)!

不是外殼!是屏幕!

她粗糙、沾著不知名污漬的指甲,狠狠摳在我那布滿裂紋的手機(jī)屏幕上!

“得手了!”

老娘那張臉因為狂喜和怨毒交織而扭曲變形!她尖叫著!如同拔河一樣,猛地向后一拽!

她根本不在乎自己鉤住的是哪里!手指的觸感告訴她,那是她要的東西!

這股反向的、帶著破壞性蠻力的拉扯!

和我身體還因為慣性和吃痛前傾的力量!

反向作用!

一股巨大、撕扯的力量猛地作用于我的手指和手腕!

手機(jī)被這股力量強(qiáng)行從我手里剝了出去!

“唔!”手腕傳來劇烈的挫痛感,像要斷掉!

更刺耳的是!

啪嚓?。?!

一種極其清晰的、玻璃面板碎裂并伴隨著細(xì)小電子元件扭曲彈開的復(fù)雜斷裂聲!

老娘因為巨大的后坐力蹬蹬倒退兩步,那張原本狂喜的臉上還沒來得及綻放笑容就瞬間凝固!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被她“奪”到手里的東西。

那是一部手機(jī)。

但手機(jī)最脆弱、最關(guān)鍵的那面玻璃屏幕……從右上角斜斜向下,延伸出一道觸目驚心、如同黑色蛛網(wǎng)般炸裂開的輻射狀裂痕!裂痕中心點(diǎn),被她的指甲狠狠戳中的地方,屏幕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明顯的、內(nèi)陷的破口!細(xì)小的玻璃碎片從破口邊緣脫落下來!

整個屏幕像一張布滿黑色裂痕的蛛網(wǎng)!蛛網(wǎng)的正中心,破了一個黑洞!部分顯示功能已經(jīng)完全損壞!破洞里似乎還有極其微弱的、斷續(xù)的藍(lán)色背光在掙扎著閃爍!

她……把我的手機(jī)屏幕……摳穿……了?!

空氣再次凝固。只有手機(jī)屏幕下方還沒完全受損的電容觸摸區(qū)域,似乎還殘留著來電或信息帶來的微弱震動余波,帶動著那恐怖的裂痕微微抖動。

林勇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保持著一個拉扯的姿勢僵在原地,看著那個廢了一多半的手機(jī)。

老娘王翠花看著手里報廢的“戰(zhàn)利品”,那布滿皺紋的臉抽搐著,從狂喜到茫然再到羞怒。她似乎無法理解,她終于搶到了這死丫頭藏東西的“鑰匙”,怎么一轉(zhuǎn)眼就變成了一個不值錢的破爛?

“沒……沒事!東西還在里頭!”她猛地回過神,立刻給自己找了個完美的借口,似乎想掩飾自己弄壞東西的難堪和廢物本質(zhì)。干枯的手指再次瘋狂地戳向那布滿裂痕和黑洞的屏幕!動作粗暴!像是要強(qiáng)行把屏幕下面的東西摳出來!

“解鎖!快解鎖!”她嘴里神經(jīng)質(zhì)地念叨著,“死丫頭!密碼!告訴老娘密碼!不然老娘砸了它!”她甚至真的把手機(jī)高高舉起,作勢要往地上砸!

冰冷的血液好像瞬間涌回了心臟!伴隨著后腦勺的鈍痛和手肘傷口的刺跳,一股更大的、更猛烈的浪潮沖垮了所有堤壩!

我的手機(jī)!那里面有多少東西?有多少我和周時硯的聊天記錄?有多少我熬夜到凌晨接客服單的截圖?有多少我在網(wǎng)上一點(diǎn)點(diǎn)尋找租房信息、精打細(xì)算比價的記錄?有多少我記錄著“小家夢”的備忘錄?它是我整個生活、所有掙扎和卑微希望的載體!

現(xiàn)在!被這個搶光我錢、帶著酒氣和惡意闖入我的避難所、砸爛我的門、撞傷我、翻亂我最后一點(diǎn)可憐“家當(dāng)”、還要?dú)У粑覂H剩的通訊工具的老妖婆!死死攥在她油污臟污的手里!屏幕被摳穿了!像我的心被狠狠戳了一個洞!她還要砸!

還跟我提錢?她憑什么?!怒火混雜著毀滅一切的絕望,像熔巖一樣噴發(fā)!我?guī)缀跏鞘帜_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不管后腦勺的眩暈!不顧手肘傷口的撕裂痛!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完全不是自己的、野獸般的嘶吼!用盡全身力氣朝著她撞了過去!

“滾?。?!”

聲音嘶啞得帶著血腥味!

身體如同出膛炮彈!

砰!

一股扎實(shí)的、沉悶的撞擊感傳來!我整個上半身狠狠撞在了……林勇那堵突然擋在老娘身前的、肉山一樣的軀體上!

肩膀撞得生疼!

巨大的反作用力讓我自己向后踉蹌一步!

他死死擋在了他媽前面!

“林穗!你找死!”林勇被我撞得身體一晃,隨即暴怒!剛才那張銀行憑證帶來的打擊和手機(jī)被毀的鬧劇似乎疊加在一起,重新點(diǎn)燃了他本就所剩無幾的理智!他咆哮著,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帶著風(fēng)朝我臉上直搧過來!

完了!躲不開!

我下意識閉緊眼!

“住手!”

一個低沉、清晰得如同冰錐刺破空氣的男聲,毫無預(yù)兆地、穿透力極強(qiáng)地在門口響起!

這聲音出現(xiàn)得太突兀!太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壓迫感!

林勇?lián)]過來的手掌在我眼前三寸的地方,猛地頓??!

風(fēng)聲戛然而止!

樓道里明明滅滅的聲控?zé)羲坪醣贿@突如其來的聲音和氣場震懾住,驟然穩(wěn)定下來,發(fā)出穩(wěn)定的、白慘慘的光。

整個世界像被突然按下了靜音鍵。

老娘舉著破手機(jī)要砸的動作僵在半空。

我猛地睜開眼,循聲望去。

光線黯淡的破鐵門框下,堵在門口那個剛才只敢探頭探腦的林勇“老婆”被人無聲地、強(qiáng)硬地推搡到了一邊,一個踉蹌差點(diǎn)摔倒。

一個男人的身影就站在那里。

不高大,甚至有些清瘦。輪廓被樓道白慘慘的頂光勾勒得異常清晰。穿著一件質(zhì)地看著就不便宜的深色襯衫,袖口一絲不茍地挽起一截,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的手腕和一塊低調(diào)但反射著冷光的腕表。沒有多余的裝飾,身上卻帶著一種與這油膩破敗樓道格格不入的……沉靜的冷意。

光線太差,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能感覺到那人似乎微微偏了偏頭,視線像精準(zhǔn)的手術(shù)刀,冰冷的掃過屋內(nèi)這狼藉的一切:扭曲脫落的鐵皮門、滿地飄散的紙片垃圾、捂著后腦勺半坐在地狼狽不堪的我、一臉暴怒又錯愕的林勇、還有高舉著破手機(jī)表情呆滯的老娘王翠花。

短暫、死寂的兩秒。

就在林勇因為被打斷而升騰起更強(qiáng)烈憤怒,梗著脖子、臉上橫肉跳動似乎想質(zhì)問“你他媽誰啊多管閑事”的瞬間。

那個清冷的男聲再次響起。不高,語速平穩(wěn),每個字都像冰粒敲打在鐵板上:

“周時硯?!?/p>

他頓了一下,補(bǔ)充道,聲音里沒有絲毫起伏。

“我是林穗的男朋友?!?/p>


更新時間:2025-08-04 13: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