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年前,江鶴辭為了救家人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
五年后,他終于醒來時,卻發(fā)現(xiàn)一切都變了。
父母和姐姐身邊多了一個養(yǎng)子,江云景。
他們對江云景寵愛有加,就連從小和江鶴辭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林知鳶,也對他另眼相看。
他們說,是因為太想念江鶴辭,才領養(yǎng)了他。
可江鶴辭受不了,執(zhí)意要他們送走江云景。
誰曾想,送江云景的路上出了車禍,父母和江云景當場死亡。
從此,江稚妤和林知鳶對江鶴辭因愛生恨。
她們說,如果不是他強逼著送走江云景,不會一次死三條人命。
她們折磨他,報復他,而他,甘愿贖罪。
三年后,他被她們傷害得體無完膚,最后查出了癌癥晚期,醫(yī)生說,他活不過一個月了。
可當他渾渾噩噩經(jīng)過一家酒店,卻看見他那“死去”的父母、姐姐和林知鳶,正圍坐在一張桌前,給江云景慶祝生日。
江云景戴著皇冠,笑得像個真正的王子。
而他站在門外,如遭雷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聽見林知鳶問江稚妤:“鶴辭已經(jīng)得到教訓了,這場戲還要演到什么時候?”
江稚妤笑了笑:“等一個月后他生日再告訴他真相吧,讓他多受點痛苦和教訓,這樣他以后才不敢再趕云景走。”
母親嘆氣:“是啊,這孩子性子太倔,不讓他吃點苦頭,永遠學不會接納云景?!?/p>
父親點頭附和:“我們這次裝死過后,他肯定不敢再針對云景了?!?/p>
那一刻,他站在門外,渾身血液逆流。
原來,一切都是騙局!
他們根本沒死,只是為了逼他接受江云景,才策劃了這場假死,讓他嘗遍痛苦!
多可笑啊。
他最親的父母、姐姐,還有承諾永遠愛他的林知鳶,竟為了一個養(yǎng)子,把他耍得團團轉(zhuǎn)!
可她們不知道。
他已經(jīng)活不到一個月了。
他等不到她們的“放過”了!
……
里面的場景其樂融融,江鶴辭卻再也看不下去,他踉蹌著逃離酒店,腦海中全是這三年來的噩夢。
這三年來的每一天,他都在自責中度過。
他無數(shù)次夢見那輛燃燒的車,夢見父母在火中呼救,夢見江云景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睛。
于是,他接受了林知鳶和江稚妤的所有懲罰。
他接受林知鳶日夜掐著他的脖子說“是你害死了他們”;
他接受江稚妤逼他跪在靈堂三天三夜;
他接受她們讓他一遍遍抄寫“我錯了”,直到手指磨出血……
可原來,這一切,全是假的??!
他崩潰的跑回家,剛進門就吐出一大口血。
洗手間里,他趴在馬桶上,鮮血混著淚水不斷涌出。
他顫抖著摸出止痛藥吞下,剛沖掉血跡,門就被猛地推開。
“叫你這么久沒反應,裝死給誰看?”江稚妤冷著臉站在門口,“又想逃避今天的贖罪?”
林知鳶也皺眉看他:“蹲在地上干什么?”
江鶴辭沒回答,只是麻木地抬頭:“今天又要讓我怎么贖罪?”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林知鳶淡淡道:“去城北給璟雲(yún)買桂花糕?!?/p>
江鶴辭扯了扯唇,笑出聲來。
璟雲(yún)……
那是江云景“死后”一個月,林知鳶和江稚妤帶回來的男人,和江云景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他當時還天真地以為,她們只是找了個替身慰藉傷痛。
現(xiàn)在才明白,
什么替身?那根本就是沒死的江云景!
她們連名字都懶得改,只是把“云景”顛倒成了“璟雲(yún)”!
“好,我去?!?/p>
江鶴辭沒力氣爭辯了,反正他快死了,一切都無所謂了。
城北的桂花糕要排兩小時隊,他虛弱地站在烈日下,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第一次買回來,璟雲(yún)嫌棄地說“涼了”;
第二次,他說“太甜”;
第三次,他說“形狀不好看”
……
第七次,他終于買到“完美”的桂花糕,卻在回去的路上被電動車撞飛。
肇事者逃之夭夭,他只能拖著流血的雙腿,一瘸一拐地走回家。
“你的桂花糕。”江鶴辭把袋子遞給璟雲(yún)。
“啊——!”璟雲(yún)打開盒子,瞬間嚇到驚呼,“血!有血!”
林知鳶和江稚妤聞聲趕來,房門打開的瞬間,璟雲(yún)立刻撲向她們訴苦:“知鳶姐,稚妤姐,他不想給我買可以直說,為什么要用帶血的糕點惡心我?”
林知鳶和江稚妤看到帶血的桂花糕,臉色瞬間陰沉。
“你故意的?”林知鳶冷聲質(zhì)問。
江鶴辭虛弱地靠在墻邊,雙腿還在因為車禍隱隱作痛,“不是,回來的路上……我被電動車撞了,血是不小心粘上的?!?/p>
“車禍?”江稚妤冷笑一聲,大步走過來,“你當我是傻子?出車禍你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里?”
她一把拽住江鶴辭的手腕:“既然你這么喜歡撒謊,今天我就讓你謊言成真!來人,把他給我拖去草坪。”
兩個保鏢立馬一左一右架起江鶴辭,像拖牲口一樣把他拖到別墅后的草坪上,他的膝蓋在鵝卵石小路上磨得血肉模糊,但沒人會在意。
草坪中央,林知鳶和江稚妤已經(jīng)坐在了那輛黑色邁巴赫里,引擎的轟鳴聲像是死神的低語。
“林知鳶,江稚妤……”他艱難地撐起身子,“我真的……”
話沒說完,車子已經(jīng)加速沖來!
“砰——!”
劇痛從四肢百骸炸開,江鶴辭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撞飛出去,重重摔在幾米外的草地上。
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他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徹底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鶴辭的意識漸漸回籠,消毒水的氣味刺得他鼻腔發(fā)疼。
他艱難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里,天花板的白熾燈晃得他頭暈目眩。
“怎么會流這么多的血?”病房外傳來林知鳶壓低的聲音,“我們只是輕輕開車撞了一下!”
“是啊,”江稚妤的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我們明明控制好了力道?!?/p>
醫(yī)生疲憊的嘆息聲傳來:“病人已經(jīng)是癌癥晚期,癌細胞擴散得很嚴重。你們這樣的撞擊,只會加速他的死亡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