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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與高熱,足足侵蝕了方錦熙三天三夜。
再度醒來,眼前是漆黑一片。
她蜷縮在病床上淚如雨下,胸前的傷口狠狠灼燒著她的心。
她想起曾經(jīng),有人誤傷了她,哪怕只是劃出了一條淺淺的血痕,祈景俞都會心疼到紅了眼。
事后便讓那人全家見血,徹底消失在了京市。
而此刻,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對她的傷痛不管不顧。
甚至不惜,拿她來取悅沈雪寧。
她閉目,咽下心中的苦澀。
卻在下一秒,聽到了門外護士的低語:
“這女人真的太可憐,渾身是傷,也沒人來看她?!?/p>
“不像隔壁房間的女人,只是紅腫了一小塊,祈總就把整個市的醫(yī)生都叫去會診三天了?!?/p>
“人家那是祈總的老婆,祈總是出了名的愛妻如命!自然是一般人比不得的待遇!”
方錦熙不禁苦笑,原來沈雪寧已經(jīng)成了眾人眼里他的老婆。
而她這個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倒成了一個可憐的女人。
她強壓下心中的鈍痛,翻開手機上,看向與閨蜜約定的時間。
還有3天,她就可以離開了。
可病房的門,卻在此刻被人狠狠踢開。
祈景俞眉眼冷硬的,將她拖至到了沈雪寧的病房。
陰鷙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熙熙,你可裝的真好??!我已經(jīng)查了,那晚的煙花事故是你的手筆,你怎么變得這么惡毒了?”
方錦熙疑惑地抬起頭:“我沒有!不是我!”
“是嗎?可我怎么記得,會場圖和策劃方案我只提前交給你?!?/p>
“現(xiàn)在雪寧,因為驚恐過度,一再昏迷,你說我該怎么處置你才好呢?”
方錦熙的心一陣收緊。
抬眸看向祈景俞冷硬的眉眼時,忍不住顫聲質(zhì)問:
“祈景俞,是不是不論我說什么,你都不會選擇相信我?“
男人眼睫微顫,看向面色蒼白的方錦熙時,心里不自覺升起一絲異樣情緒。
但下一秒,卻被一旁的保鏢打斷。
“祈總,屬下聽聞,南山的安寧寺有安神符水很是靈驗,就是......”
“就是什么?”祈景俞眉頭詢問。
“就是需要求符水者,三跪九叩,心誠所致!”
祈景俞聞言,眼神再度落在方錦熙身上。
“熙熙,既然是你造成的今天這個局面,就該為此作出補救?!?/p>
“只要你去求回符水,這件事我就當(dāng)過去了?!?/p>
方錦熙看向他,抬眸嗤笑:“憑什么?”
“我說了,不是我做的!”
祈景俞蹲下身,平視地看向方錦熙。
語氣溫柔,卻寒意逼人。
“熙熙,如果你不做的話,保鏢也會上手幫你的。”
“但是到了那個時候,你母親的安寧,恐怕就又要被打擾了!”
方錦熙的心猛地一顫,指尖深深嵌入肉里。
他明明比誰都知道,南山的安寧寺出了名的陡峭,巖壁而上,九九八十一個臺階。
現(xiàn)在就因為一個傳言,便要讓她在深冬大雪里,去替沈雪寧三跪九叩的求討。
方錦熙咬著牙垂眸,心中的鈍痛卻不斷擴散。
當(dāng)晚,一眾保鏢就將穿著單薄的她,被拖到了安寧寺的山腳下。
冬季暴雪中,寒風(fēng)凜冽。
一寸寸刮過她的傷口,泛起刺骨般的疼痛。
可再怎么痛,也抵不過她心口的疼。
她含著淚,顫顫巍巍的走上臺階。
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從山腳一路跪至山頂。
整整一天一夜,她跪到額頭滲血,掌心凍裂。
終于在住持的手里,求得了一瓶安神符水。
就在保鏢將她手中的符水取走了后,方錦熙險些因為失溫而昏厥。
但一通電話,點亮了她。
“方小姐您好,您之前為母親預(yù)定的北苑陵園,現(xiàn)在有空位了!”
她欣喜的勾起了唇角,顫抖著聲線回復(fù):
“謝謝!今天,我一定會趕過去的?!?/p>
方錦熙站起身,撐著虛弱的身體,趕往了殯儀館。
在接到母親骨灰的那刻,她的眼眶瞬間發(fā)燙。
沒能按照母親的遺愿,讓她像父親一樣土埋合葬。
但終究,還是讓母親得以安息了。
她也能,安心準(zhǔn)備離開。
可當(dāng)她趕到北苑陵園時,卻看見一個熟悉身影......